188.一紙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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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雖說無事,但沈羿風(fēng)兄弟三個回來,還是都去瞧了她。
當(dāng)著三兄弟的面,老夫人倒沒多說什么。盡管沈羿銘的歪歪心思她也知道,可只要能將沈家撐起來,跟他們父親當(dāng)初在的時候一樣,她倒是不拘最后出息的人是誰。
從老夫人處出來,沈羿風(fēng)和沈羿晨雖跟沈羿銘一道走,兩個人卻說說笑笑,旁人看著像是三兄弟相處融洽,其實三人心里都明白。
沈羿銘面上笑著,卻忍不住暗恨。
不僅恨沈羿風(fēng)會拉攏人心,也埋怨沈羿晨分不出遠(yuǎn)近,這么久了,竟然還對他愛理不理!
他才是他的親哥哥,倒跟沈羿風(fēng)那么親近!
即便他做了些什么,也是為將來好。
難不成,他們兄弟,就一直跟在沈羿風(fēng)身后?
回到院子里,沈羿銘的氣還沒順過來,偏偏周清芷見了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二爺”,便任由紅玉和丫頭們服侍,自己則借口頭疼,帶著谷雨去屋子里歪著了。
沈羿銘越發(fā)氣結(jié)。
自他說要讓羅茹進(jìn)府不成,又納了紅玉之后,周清芷總是借口身子不適,不肯讓他親近。
他曾用“善妒”之由敗壞林樂容的名聲,又鼓動老夫人讓沈羿風(fēng)休了林樂容,殊不知真正小性兒嫉妒的人,在自己這邊。
要是平日,沈羿銘也就算了!沒有她,還有紅玉和元香。
可今日他在外面本就不順,方才又看著那兩兄弟生氣,心情就更不好。
“你們且出去!”沈羿銘沉著臉打發(fā)走了紅玉和丫頭們,自己悶坐了片刻,便起身進(jìn)了內(nèi)室。
谷雨正給周清芷輕輕搖著團扇,見沈羿銘臉色不對地大步進(jìn)來,忙瞧了周清芷一眼,又對沈羿銘服了服,將扇子放在桌子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周清芷拿起團扇,自己輕輕地?fù)u著,既不說話,也不看沈羿銘。
“你整日沉著臉給誰看?”沈羿銘氣哼哼地坐在旁邊椅子上,盯著周清芷?!拔以谕饷嬗辛瞬豁樀氖?,回來還要瞧你的臉子,這便是你的為妻之道嗎?”
周清芷只是抬眸瞧了沈羿銘一眼,并不開口。
“你……說話!”沈羿銘咬牙,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別扭的讓人惱火。
“清芷無話可說。”周清芷安靜地道,將扇子放下?!跋氡囟斠拆I了,我這就去吩咐人傳飯。”
說著,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沈羿銘瞪著周清芷離開的背影,那背影原本裊裊婷婷的,也很是迷人,今日卻瞧著如此的不熟銨鹽,心里也越發(fā)覺得堵得慌。
他“忽”地站起身來,幾步趕上周清芷,一把將她拽回來。
“聽著!”沈羿銘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說道?!拔乙萘四氵@個妒婦!”
周清芷垂眸,仿佛沒聽到他的話。
沈羿銘瞧著周清芷那安靜而沒有一絲驚訝和慌張的臉,越發(fā)覺得逆了己意,一甩手,便先周清芷到了外間,一疊聲地吩咐人去書房,將筆墨紙硯拿過來。
谷雨和畫眉見沈羿銘動了怒,卻不知緣故,忙吩咐小丫頭們?nèi)ト。譄o措地瞧著周清芷。見周清芷臉上并無異色,都稍稍安了心。
待小丫頭拿了紙筆,沈羿銘立刻接了過去,也不用人研磨,自己胡亂研了,便揮毫而落。
小丫頭們見情形不對,早就退了出去。
谷雨只是滿面迷茫地看了看沈羿銘,又瞧了瞧周清芷。見二人一個一臉激憤,奮筆疾書,另一個臉色雖慢慢地變白,卻依然清冷而安靜,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畫眉雖也不識字,到底想的多些,眼瞧著二爺不等墨跡全干了,就將紙扔到二少夫人臉上,也顧不得別的,忙趁人不備,悄悄退了出去。
沈羿風(fēng)和林樂容正在用飯。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兩個人卻會不時說上一兩句,然后相視一笑。偶爾,林樂容的神情也微露出恍惚,盡管她心底想明白了,可看著一模一樣的沈羿風(fēng),還是會生出那么一絲不同。
每當(dāng)這時,沈羿風(fēng)便會做出調(diào)皮的樣子來,惹的林樂容不禁一笑。這個人,真的不再是她記憶里的那個了。
因二人都不急,又都喜歡現(xiàn)下的氛圍,這頓飯用是時候,就比平日長了些。
還沒用完,便聽藕心回說喜鵲又來了,說是老夫人有事請大爺和大少夫人過去。
林樂容和沈羿風(fēng)都不知這么晚了,老夫人有什么事,但還是忙忙地漱了口,往老夫人那邊去。
路上,遇到了也同樣被叫去的劉夫人。
林樂容想著上午時,劉夫人還說身上不舒服,這幾日不去老夫人那邊了,如今又忙著過來,定然是聽說了什么,忙上前去,從墨菊手中接過劉夫人的手。
“母親可知道老夫人叫我們過去,為了何事?”林樂容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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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夫人見也沒有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
“還不是羿銘,又不知鬧什么,竟寫了休書給清芷。老夫人急了,這才叫咱們過來?!?
“二爺和清芷可也在?”
“我聽杜鵑說,也派人去叫了,這會子估計還來不到?!眲⒎蛉苏f著,又嘆息?!斑@還真是日子過得太順當(dāng)了,不作出點兒事來,總覺得過不去!”
“母親也別太著急,否則老夫人那里就更不知該如何了。”林樂容忙勸道。
“放心!”劉夫人對林樂容笑了笑,臉上卻盡是憂慮之色。
雖說她不喜歡沈羿銘,但無論喜不喜歡,她都是這兄弟三人的母親。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何況,這事要是成了真,紙里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不出幾日,怕是便會有人知道,到時傳出去,沈府將再一次顏面無存。
好在大梁的例律,僅僅是男子寫了休書還不成的,還要找親戚朋友中有威望的人給做個證,簽上名字才算數(shù),只要沒這個人,一切都還好說。
老夫人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叫他們到她這里來,而不是讓他們直接去那院子里勸那一對冤家。
見劉夫人和沈羿風(fēng)、林樂容進(jìn)來,老夫人先看著劉夫人。
“可驚動了慕云?”
“母親放心,她貪睡著呢!早早地用了飯去歇著了!”劉夫人含笑道,見老夫人臉色不好,忙又勸?!澳赣H也別太急了,這事情,定有和緩的余地?!?
“且瞧著吧!”老夫人卻不那么樂觀?!暗葧涌此麄儍蓚€過來,怎么說!”
“你們幾個且出去守著?!绷謽啡萸屏饲葡铲o杜鵑墨菊和藕心?!斑@件事,除了我們,就你們幾個知道,若是傳出去一星半點兒,我就為你們是問!”
“大少夫人放心!”幾人都忙答道。
喜鵲又給大家換上了熱茶,方才出去。
“我叫你們?nèi)齻€過來,是想讓你們想想,羿銘若鐵了心的休了清芷,必會找德高望重的人作證,你們且想想,都誰會做這樣的事情。”
“咱們這親戚里面,倒沒有那樣的人。他的舅舅們,都常說寧拆十座廟宇,不破一家婚姻,也定不會做這個證人。倒是怕老二在外面的人中……”
“他還不至于那么糊涂,將這事傳到外人耳朵里!”老夫人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
劉夫人聽老夫人這意思,是擔(dān)心她娘家的兄弟們給沈羿銘簽這個休書,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頓。
要說老夫人也是個好人,凡事也知道以大局為重,就是這小心眼兒太多,對誰都不信任。
林樂容自然也明白了,老夫人擔(dān)心的是劉夫人的娘家人。
沈府在京城并沒有族人,僅有的幾房親戚,除了劉夫人那邊的,便是她家了。連沈羿風(fēng)的親娘舅,亦都不在京城。
大梁的例律雖要德高望重的人同意,但其實但凡找個人,只要理由正當(dāng),大家不過簽個名字,除非是那特別心善的或是親近的人,否則,男子要休了女子,大家一般都是不會過問的,只簽上了事。
幸虧父親和叔父都不在家,否則,老夫人怕是要連她的家人一起防著呢!
不過,林樂容倒想起了一個問題。
不知沈羿銘要休了周清芷的理由,是哪一條?
該不是也是那條“因妒亂家”吧?
正思忖間,喜鵲走了進(jìn)來。
“回老夫人,派去尋二爺和二少夫人的媽媽回來了,說是……”喜鵲咬了下嘴唇,還是輕輕地說了出來。“二爺不肯過來,而二少夫人……不見了!
“不見了?怎么會不見了?”劉夫人一驚。
“老夫人,你且別著急?!绷謽啡菀娎戏蛉松裆笞?,忙起身,將茶遞到老夫人手里。“先喝口茶,咱們慢慢再想辦法。這大晚上的,清芷是出不了門的,定然還在府里。許是去了我那邊,也不一定?!?
“樂容說的有理,我方才是慌了!”劉夫人也忙說,又囑咐喜鵲?!案フ埗敽投俜蛉说娜苏f,管住她們的嘴?!?
沈羿銘那邊離的遠(yuǎn),老夫人定不會派一個人去。
“是!”喜鵲應(yīng)著,見老夫人還在使勁兒地吐氣,忙上前來,幫老夫人輕輕捶著后背。
“你們兩個且回去瞧瞧,若她在,便讓她到我這里來,若不在,就吩咐幾個可靠的嘴上老實的人,到別處找找。”老夫人的一口氣終于上來了,說話的時候卻有氣無力的!
沈羿風(fēng)和林樂容答應(yīng)著,又囑咐喜鵲和杜鵑好生看著老夫人,將墨菊也叫了進(jìn)來,方才帶著藕心往回走。
本來林樂容想著,周清芷無處可去,定然會到她這里來,誰想回去一問,都說周清芷沒來過。
這么晚了,周清芷究竟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