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炯飛此時的目光,也緊緊盯著蕭無痕的屏幕,看個半響,這老頑童捅了捅身邊的簫蟬,嬉皮笑臉地道。
“老簫,想不到你的寶貝女兒,的確是有她媽的當年風范啊。”
簫蟬無緣無故被嚴炯飛罵了一句,還找不出反擊的理由,只好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
“老簫,早知道你女兒這么彪悍,我干嘛還花那個錢簽v啊,哎,失策失策。”嚴炯飛的調戲遠沒有結束,他又捅了捅簫蟬,笑瞇瞇地說道。
“滾。”簫蟬此時也是看著自己女兒的屏幕,表情卻是一臉的凝重,對局經驗無比豐富的他,早就看出,自己閨女目前的優勢,僅僅是個假象而已。
嚴炯飛又道:“別看了,你女兒雖然場面上是領先,但是敗相已現,Sv是假前實升,前線的兵力本就起一個牽制調度的作用,人家后方正在偷著升級城堡呢,你女兒看到對方前置,有些過于謹慎,封建兵力造太多了。”
簫蟬收回了目光,悠哉游哉地點上一根煙,緩緩說道:“以無痕現在的實力,想跟世界第一高手過招,的確還是嫩了點。不過呢,我的一個女兒一個徒弟,至少在場面上不落后對方,你再看看你的徒弟吧,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啊。”
嚴炯飛看了看蘿卜的屏幕,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媽的,這小兔崽子,太不給我長臉了。”
簫蟬笑道:“說起來,你這師傅也不太稱職,我和炎狼雖然是懶了些,但我們好歹也時不時地給自己徒弟喂喂招,上個理論課什么的,你呢,自從收了羅布這個徒弟,好像除了給他一個練手速的小軟件,其他什么都沒教吧?”
嚴炯飛頓了頓,道:“像羅布這種類型的玩家,注定不會在單挑上有太多的建樹。群架才是他的特長。我讓他練手速,是能夠及時跟上群架中層出不窮的狀況,不要到時候有心無力。”
“好。”簫蟬點點頭,“你是國家隊主教練,教徒弟這塊,你是內行,希望明年凌青松退役之后,羅布能接上班罷。”
嚴炯飛不屑地道:“切,你也太小看我的調教能力了,想蘿卜這種上好材料,落在我的手里,不出半年,必定是群架領域當仁不讓的第一人。”
簫蟬聳了聳肩膀,指了指不遠處蘿卜的屏幕:“嗯,看,你未來的群架第一人,快被人滅門了。”
嚴炯飛一下子從壯懷激烈中清醒過來,一瞪羅布的電腦屏幕,馬上就恨不得脫下自己腳上的老人頭皮鞋,就這么直直地丟了過去。
“蠢材啊!”嚴炯飛在椅子上捶胸頓足。
蘿卜其實死的很冤。
他死得如此之冤,以至于在這么一個六月的黃昏,做過畫面優化的帝國時代游戲里,蘿卜的基地附近甚至飄起了鵝毛大雪。
蘿卜在五分鐘前偷偷瞄了一眼蕭無痕的屏幕。
只見蕭無痕的大半隊投毛手兇悍無比,正攆著Sv的十來個步弓滿地圖亂竄。
這一眼,看得蘿卜心花怒放。
還是咱簫師姐猛啊,簫蟬師伯的親生閨女,果然是有乃父遺風。蘿卜不由得暗暗贊賞。
看著自己基地岌岌可危的局勢,蘿卜干脆一拉農民,全部朝蕭無痕的基地走去。
跑路嘛,這在群架里是很常見的,蘿卜自我安慰道,咱簫師姐這么彪悍,躲在她后面應該很安全吧。
嘿嘿,我現在農民只死了一個,就算是跑路,也只不過浪費了一個基地的資源,和三分鐘的遷徙時間而已,十分鐘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蘿卜心想。
結果蘿卜的一舉一動,正好落在v的偵查雄鷹眼里。
蘿卜剛剛興起農民跑路的念頭,那廂邊一直和蕭無痕虛與委蛇的Sv也升級到了城堡時代。
因為懼怕Sv城堡時代雄鷹戰士的騷擾,蕭無痕趕緊收縮了兵力,組織農民拉起了圍墻。
為了以防萬一,蘿卜小心翼翼地把跑路農民分成了兩隊,浩浩蕩蕩地向蕭無痕的基地走去。
整整三十多個農民的遷徙,這是多么波瀾壯闊地一面啊,蘿卜心中不免有些陶醉,如果這把能讓我在簫師姐的身后安下基地,通過我那強悍的b能力起死回生,然后我們再反敗為勝,簡直就是帝國時代的經典戰例啊,我蘿卜的大名,從此也會載入史冊吧。
蘿卜的意淫正在無恥地繼續,但是遷徙農民的不幸遭遇,卻讓蘿卜頓時呆坐當場,連方才意淫時留下的口水,都忘了擦拭,直直地流淌下來。
“蠢材啊!”身后師傅的慘叫聲頓時響起,蘿卜覺得頭上忽然一痛,眼前的電腦桌上已經多了一只臭氣哄哄的皮鞋。
原來,蘿卜的兩隊農民在遷徙的路上,一隊農民伯伯遇到了Sv大半隊弩手的截殺,而另一隊農民美眉,也受到了Sv十多個雄鷹戰士的夾道歡迎。
在這場滅門慘案發生的同時,王美人也終于哀叫一聲,手上兵力終于被方承和遠道而來的凌青松合力圍殲,宣告淪陷。
蘿卜火速按了F10,回車回車。然后捏起鼻子拎起眼前的皮鞋,轉身走到師傅嚴炯飛的身邊。
嚴炯飛已經被氣得語不成聲,手指顫顫巍巍地點著蘿卜的鼻子,良久說不出話來。
蘿卜把皮鞋看也不看往嚴炯飛眼前一丟,厚顏無恥地對簫蟬道:“報告指導,對方場上指導在比賽過程中用飛鞋干擾我方比賽,我建議本場比賽無效。”
簫蟬笑得腸子都在抽筋,也不說話,只是用手指了指在一邊就座的清叔。
“我可沒丟。”嚴炯飛緩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腳下,“我差點想丟,但有人先出手了。話說回來,丟你這個小蘿卜頭,哪里還用我的老人頭出馬,一只奧康就能丟醒你。”
“啊?”蘿卜一看嚴炯飛的腳,可不是嗎,人家一雙老人頭好好地套在腳上,腳邊多出一只略顯肥胖的皮鞋。
“是我丟的。”清叔一腳高一腳低地走了過來,臉色鐵青,“你個小兔崽子,我怎么教你的?啊?我他媽的什么時候告訴過你,這種情況下可以跑路的?”
蘿卜對自己的師傅嚴炯飛倒并不十分懼怕,否則剛才也不會向簫蟬投訴,但是一看到清叔走過來,這小子就慌了。
蘿卜趕緊躲到簫蟬身后,哆哆嗦嗦地不敢出聲。
簫蟬微笑著攔住了清叔,道:“好了好了,愿賭服輸吧,都回去領三杯罰酒,我們擂臺賽再和他們決勝負。”
清叔狠狠地盯了蘿卜一眼,然后從嚴炯飛腳邊拿過皮鞋套上。嚴炯飛不虧為非常人物,氣極之后,此時還有心情調笑:“老秦,我給你的糧餉不算低罷,怎么還穿這種便宜貨?”
清叔丟給自己老板一個白眼,也懶得答話,轉身回到了座位上,咣咣灌下三杯茅臺。
其他預備隊員見清叔認罰,也只好灌下了三杯白酒。這些小子平時極少沾酒,三杯一兩半的50多度高燒下去,頓時一個個俏臉酡紅,遠遠看去,好像一排五月西湖邊上的桃花。
蔡思遠三杯下肚,一臉淫笑站起身來,晃晃悠悠地走上臺去,在葉落的桌上擺上四個杯子,一瓶茅臺。
“你們太讓我失望了,自我了斷吧。”蔡思遠撇了撇嘴,說道,“這瓶酒是咱嚴總特地為你們準備的,據說是300年陳釀,酒中的極品。別醉死哈!”
葉落看著眼前的茅臺,不由得一陣發愣。
靠,我從沒喝過酒啊!葉落苦笑著拿起酒瓶倒滿四個酒杯,分給了臺上三個隊友。
蘿卜此時已經悄悄回到臺上,端著酒杯一陣發傻,顯然也是一個酒桌上的初哥。
死就死吧,葉落把心一橫,甩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周圍的UG隊員見葉落如此痛快,都起哄叫好起來。
一杯下去,葉落原本郁悶的臉色頓時加了幾分疑惑。
是白開水?!
葉落不禁扭頭看了看正在和自己師傅談笑風聲的嚴炯飛。
嚴炯飛也正好朝這邊看來,這個老頑童對著葉落點了點頭,然后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一邊笑著,嚴炯飛一邊指了指葉落對面正在分析比賽數據的Sv,然后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葉落看到嚴炯飛這番舉動,大腦狂轉之下,心下頓時了然。
搞了半天,這嚴大老板,是站在咱這頭的啊!
簫蟬平靜地看著嚴炯飛的小動作,淡淡道:“這么偏幫預備隊的小子,就不怕打擊正式隊的士氣?”
嚴炯飛微微笑道:“三個馬上要退役的人,一個外國人,對著四個咱UG未來五年的希望,你說,我應該幫誰?老簫,你聽好,我會先派凌青松上來打先鋒,你讓你的寶貝女兒打頭陣。以你閨女的實力,有很大的可能直接逼出對方主將Sv,一旦逼出Sv,這個韓國佬就已經喝下了四兩半的高度白酒。你讓你閨女和Sv折騰一下就下場,讓其他的三個小子都去掂掂世界冠軍的斤兩。”
簫蟬點點頭,笑道:“就算是酒醉的Sv,我相信也有WCG四強的水準,的確可以最大程度的鍛煉那四個孩子。相反,如果是清醒狀態下的Sv,估計會直接把這四個孩子打得崩潰吧。”
“嗯。”嚴炯飛用力地揮了揮手,“下個月的職業預選賽一過,我手上就將多出四個生力軍!半年后的WCL,我們將會有很大的機會!”
簫蟬看著雄心壯志的嚴炯飛,不由得搖了搖頭:“小飛,你是個天生的陰謀家。”
嚴炯飛一臉正經地點點頭:“我接受你的贊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