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是個好奇、多事的人,他在這里住下了。他在等,無論是杜先生或是誰,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真的等到了人,一個平凡的人,來拜訪杜先生。
“杜先生不在”。這是小刀的回答。“那么您是”?小刀毫不遲疑:“我叫小刀”。
這人從懷里取出了一封信,“小刀,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但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來。當你看到寫封信,請速到五莊觀沐道人處”。短短的一段字,卻讓小刀哭笑不得,出了關,又得再入關,唯一的收獲就是找到了一朵粉色的小花。
即刻往關內趕,與來時的區別是多了一匹馬。馬自然是杜先生的。
小刀正忙著他自己的事,鐵捕頭也忙著他的事。侯爺在二十四具死尸上已經有了發現,正巧鐵捕頭到了這。
“侯爺”。不需多說,已然表達了來意。侯爺并沒有讓他失望:“24具尸體都是劍傷”。“哦?”鐵捕頭搖頭:“那四具沒有傷痕的呢”?“在嘴里”。侯爺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鐵捕頭好像懂了:“刀中有劍,快似閃電。閃電刀柴任”。侯爺沒說話,繼續著他的工作,鐵捕頭也離開了,這次他得親自走一趟了。
閃電刀柴任,顧名思義他是用刀的行家,但絕對達不到快似閃電。真正快的是他的劍,劍就在刀身中,據傳當他棄刀出劍的時候真可稱為快如閃電。也只有這么快的劍才能夠刺入口中而不讓血流出來。
鐵捕頭就沒有小刀那么好運了,他沒法找到杜先生,但是他能找得到徐俊。
徐俊正在喝茶,還是那個酒館,他是這的老主顧,無論喝茶、喝酒即使是看戲他在這都能辦到。鐵捕頭進來時已經是第二泡茶了。鐵捕頭坐下了,“閃電刀柴任”。徐俊站起身,走了。鐵捕頭似乎一點都不感覺意外,好像是心甘情愿的被這個年輕的后生給無視掉了。自己拿杯,自己倒水,鐵捕頭很有耐心,這壺水喝了近半個時辰。留下了二百兩銀子,還有五個銅錢。門外有一匹馬,馬鞍行囊上有一封信。鐵捕頭翻身上馬,看清了信,打馬就走,現在他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
侯爺正在忙,忙著見一個人。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
徐俊也在忙,似乎這是所有人都會繁忙的一天。他忙什么?相親。
這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兩個人走在京外的一片桃林中。女孩對徐俊可能更多的是好奇,起初她好奇的打量徐俊,到現在她嘰嘰喳喳的對徐俊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徐俊彬彬有禮,他似乎對所有人都這樣,帶著微笑。當然,除了鐵捕頭。
這是一個賭場。賭場就應該有賭場的喧囂,而與賭場格格不入的是賭桌旁坐著一個和尚。這是個胖和尚,中等身高,兩百斤左右。偏厚的嘴唇,倒也算的上是眉清目秀。身前擺著的高高的籌碼,讓他笑的格外的燦爛。
如此格格不入的一個人出現在賭場里,可沒有一個賭客覺得不應該,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賭錢的和尚。
日近黃昏,時候不早了,和尚準備走了。真正的賭客往往要到后半夜,但和尚顯然沒有這個習慣。把籌碼換成現銀,背著這小包往外走,出了門直奔城西。城西有座寺廟,城東有座道觀,正是五莊觀。
和尚在趕路,后面跟著兩個人,不是好人。他們攔住了和尚。
一刻鐘后和尚到了廟里。至于那兩個人,正光著屁股欣賞夕陽呢。
小刀進了城門,北城門。
酒館,又在酒館。也不知是小刀,還是所有江湖人都喜歡酒館。餉銀被劫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湖,酒館討論的正是這件事。
“劫軍餉的是花道嫦”。
“鐵捕頭已經接手這個大案了”。
“京城客棧殺人的是閃電刀柴任”。
“花道嫦和杜先生最近交往密切”。
似乎所有事件都和小刀有關,小刀也是這么想的。酒館里的人誰也不知道真正串聯起這幾件事的,正是在角落里吃著兩個小菜,喝著花雕的小刀。
小刀終于到了五莊觀,也終于見到了杜先生。
杜先生正在下棋,棋盤對面坐的正是沐道人。在旁邊坐著一位僧人,小刀見了也坐下看棋。四人圍著一個棋盤,盯著這場博弈。
棋局結束。小刀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我多么希望咱們四個是圍坐在酒桌上”。
杜先生為小刀一一介紹兩位。下棋的道人自然是沐道人,而那位僧人便是城西寺廟的主持道遠禪師。遠禪師發號本叫智遠,只是因為當年自己犯錯害了師傅,自認不智遂改為道遠。
三人互相見禮之后,道遠禪師對小刀道:“小刀施主,方才聽了你的事,我覺得這縱然與花道嫦無關也應該在他那里找一個線索”。接著搭茬的是杜先生:“年初花道嫦曾找過我,說有人自稱盜圣要做一樁驚天動地的大案與他一較高下。他想讓我幫忙查一下”。“結果呢”?小刀問。“毫無結果”。杜先生很平靜,可在這三人心中無異于驚濤駭浪。杜先生在江湖上的定義就是萬事通,不同于于徐俊的京城范圍,杜先生是整個江湖的大管家,現在一聽說居然還有不在他了解中的高手,實在令人費解。
杜先生提了個主意:“這事還得你去辦,反正你也閑不住”。小刀倒是很愿意:“好啊,不過我應該去哪”?回答他的是道遠禪師:“刀施主,你隨老衲到廟上,老衲有個徒弟正好隨著你去找花道嫦”。
這次上路是兩個人,小刀很喜歡這種生活。可是賭錢的和尚不喜歡,和尚法名覺明,人稱色(shai三聲)子和尚。兩人一路無話,就這么悶悶的走著。小刀無所謂,可這對和尚是一種煎熬,不過好在煎熬要結束了,他們看到了一個酒鋪。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孤零零一間酒鋪。這是一戶人家,門面后身是一間小院,整個酒館坐落在官道旁。
兩屜素包子,兩碗豆腐湯,不單填了肚子也勾起了他們的話。“覺明”。“叫我色子吧”。和尚看來是凡心頗重,更喜歡別人叫他色子。
小刀問到:“咱們這是去哪”?“自然是邊關府庫”。
只有簡單的對話,緊接著就是趕路。這次趕路終于不再寂寞,和尚的話多了起來,從和尚記事起便在廟里。這一路上講的都是和尚自己的經歷。主要就是賭錢。
小刀覺得這應該是一個高手,至少是一個賭錢的高手,“色子,一會我去酒館,你到賭場,咱們分頭打聽”。色子和尚正喜歡這么安排,接著又開心的講起了自己賭錢的趣事。
又是這家酒館,兩個小菜、一壺花雕。色子和尚正在下樓梯。是的,賭場在酒館下面。
小刀在聽,他不會主動搭訕其他的酒客。但今天有人主動找他搭話。
這是個漂亮的女人,自顧自的坐在了小刀的身邊,斟了一杯酒。“你是個好奇的人”,姑娘開口了,似乎很了解小刀。小刀否認:“我并不是一個好奇的人,至少我還不想知道你是誰”。“花道嫦”。現在這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可任誰也沒有想到這會是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
小刀伸手入懷,取出的是一朵小花,粉色的。花道嫦無所謂的笑了笑,還是那么的迷人。“我在這等了你三天,去了府衙三次”。小刀沒有出聲,吃了兩口菜,喝了一杯酒,仔細的聽著。“府臺大人家里已經亂套了,夫人整天都哭哭啼啼的。”這很正常,出了這么大的事沒有人不放在心上。花道嫦接著說道:“可我覺得不對,府臺大人太過頹廢了”。
小刀是個聰明人,他聽懂了花道嫦說的話。軍餉丟失以后這位府臺大人似乎認命了,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樓上兩層是客房,酒館不大,但卻應有盡有。小刀開了兩間房,花道嫦有房間,小刀知道色子絕不會在賭場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