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這一切小刀都沒有。他只有烈酒!
“燒刀子”,可算作是天下間最烈的酒之一,正因為喝下一口之后,臟腑之間會有似刀子劃過的灼熱、刺痛感,才會因此得名。
小刀整個人,如爛泥一般的依靠早馬背上。若非是這匹良馬懂得主人的心意,小刀早就已不知跌落馬下幾回了!
皮囊之中,似是有一個無窮無盡的時空一般,任憑酒水如何的傾倒,其中也能源源不斷的流出,以滿足小刀對于烈酒的渴求。或許,也就只有烈酒,才足以彌補心上的傷痛吧!
走了許久,一路上也喝了許久。皮囊終于空掉了!可小刀卻依舊是不死心的敲打著皮囊,想要從中榨取剩余的酒液!
突然間,身下的馬匹一陣的踢跳咆哮,險些將小刀跌落與地面之上。馬上的小刀,借著馬背的顛簸坐起了身,拿眼打量起前方。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能夠令這匹馬如此的興奮!
秋日里毒辣的太陽,刺的人眼生疼。小刀只好手搭“涼棚”,向著前方觀瞧。就在正前方的,約莫一里外的地方,三、五間茅屋孤立與林邊。房前,桌案大小的一面“酒旗”,正因為一陣微風劃過,而歡快的飄蕩著。
“酒旗”,便是所謂的幌子。因為上邊寫著一個大大的酒字,故而被尋常百姓成為“酒旗”。而令小刀真正上心的是,有了“酒旗”,這幾間茅屋中必然也是賣酒的!
“呵呵!”小刀口中,發出了酒醉之人常有的幾聲嗤笑。一邊拍著身前碩大的馬頭,小刀竟與一頭不同人言的馬聊起天來!“馬兒呀!原來你也知道,我現在迫切的想要喝酒,所以才這般的踢跳咆哮,來告訴我前面有酒喝。”不知是馬匹真通人性,還是機緣湊巧。總之,小刀就要有酒喝了!
雙腿一夾馬腹,胯下的馬邁動四蹄,向著前方的酒鋪而去。一時間,人也來了精神,馬也抖擻起了威風。
來至近前,小刀在馬上仔細的打量了起來。遠遠瞧見是三、五間茅屋,實際上卻是只有兩間。不過房前,卻是搭起了簡陋的蘆蓬,其中擺放了四張桌案,作為酒客之用。此時還不到飯食,鋪子里也沒有客人,一個伙計正躺在拼湊一處的桌案上打盹兒!
“吁!”小刀勒住韁繩,又是引得馬匹一陣咆哮。也正是這馬匹額咆哮聲,將桌案上的伙計驚醒了!
“呦,這位公子可是用飯!”伙計一個轱轆便站起了身,抓起肩頭抹布,便賣力的擦拭起了自己剛剛躺過的桌案。動作之麻利,尋常的大酒樓中都十分的少見。“公子您這邊請!店里沒什么人,小的就多睡了一會兒!”
“不礙事!”小刀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便栓在了蘆蓬的一根立柱上。“我不會和掌柜的說起的!”
“這位公子說笑了,我就是這的掌柜!”
“哦?”小刀說道:“怎么?你這掌柜的竟然如此辛勞。連個伙計都不肯請嗎?”
“您又說笑了!我這小本的買賣,就算我愿意雇人,又有幾個愿意到我這里來的呢?愿意當伙計的,還不都跑到城里去!人家那里即賺的多,工作也比在我這里干活體面!”這個小老板,倒也肯說幾句真話。
閑聊了幾句,倒也趕走了幾分旅途上的寂寞。
小刀說道:“掌柜的,給我隨便做些吃的,再來一壺酒。對了,再幫我把這個皮囊打滿。”小刀準備留著路上喝。
“好嘞!”伙計轉身走了。動作依舊十分的麻利!
這幾間茅屋建的十分講究,正巧處于風口之上。就算是平日無風,這里也能感覺到絲絲的涼爽,使得坐在這里的酒客能更為的清醒,可以多喝幾杯!
時間不大,酒菜被端了上來。店中左右無事,掌柜的便也坐在了桌旁,與小刀接著閑聊。
掌柜的說道:“公子,您是哪里的人士啊?”
“我?我就算是太原府的人士吧!”小刀略一思索后,才回答道。
掌柜的卻說:“要我看,您可不像是太原府的人士。首先,您這口音便不像。”
“哦?”小刀微微一笑。“那依著你看,我應該是哪里的人呢?”小刀也有意與對方打趣。依著小刀看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這個初次見面的掌柜,又如何能夠在看了一眼之后,便知道他是哪里人士呢?
對此,掌柜的說道:“這位公子!小的說出來,怕您會不高興!”
“哈哈!”自打小刀離開太原府,這是他第一次真心的露出笑容。“掌柜的,左右無聊,你大膽的說,我全當是聽個故事!”
“好,那小的可就說了!”掌柜的有意壓低了幾分聲音,說道:“依著小的看,公子您絕不是漢人,而是契丹人!”
聽完,小刀突然間二目圓瞪。到不是生氣,而是感到詫異。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掌柜的會將他當做是契丹人!
“呵呵、呵呵!掌柜的,你可真會開玩笑!”小刀將酒杯放下,半開玩笑的說道:“如今,朝廷與契丹人之間勢成水火,你莫不是想要給我扣上這頂帽子,到官府去領賞吧!”
“公子您說笑了!”掌柜的說道:“如今,朝廷已經決定與契丹義和,還談什么勢同水火呀!況且,我就算是想抓您,也沒有那個本事呀!”
“呵呵!”小刀搖搖頭,不置可否的干笑了幾聲,接著喝酒。
卻見這個掌柜的,似是是在無聊,還依舊拉著小刀聊起了原來的話題。
掌柜的說道:“公子,您知道契丹人與我中原人有什么不同嗎?”
小刀搖搖頭。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小刀還就真沒有刻意的想過。
卻見這位掌柜的解釋道:“契丹人,目光天生便要比我們漢人的目光更為銳利。我見公子您眼底爍爍放光,這才大膽的猜測您是契丹人!”
“就單憑這一點?”
“不只是這一點!”掌柜的接著說道:“您的面目清秀,身材勻稱,可您的兩肩卻略顯得方正。這也正是契丹人的一個標志。
的確,契丹人因為身材高大,所以兩肩都格外的挺拔、方正!不過,這一切從這個初次謀面的掌柜口中說出,小刀也就只當做是一場閑談,并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兩人閑談的間隙,倒是有些旅客在門前路過。可任憑掌柜的喊破喉嚨,他們也沒有進店歇歇腳的打算。反倒是一大一小的兩個乞丐,拖著沉重的步伐到了棚子里。如此,又是惹得掌柜的碎碎叨叨抱怨了一通。
掌柜的抱怨道:“公子您瞧!這客人們倒是一個不見,竟是些個乞丐,到我這里討食。等著,我去給你們拿!”掌柜的還算心善,沒有將他們轟走。
一旁,小刀打趣著說道:“怎么沒有客人?我不就是客人嗎!”
“哎呦!您瞧我這張嘴,我可沒說您是乞丐呀!”掌柜的似乎越抹越黑。
小刀笑道:“沒事。你多給他們弄點好的,飯錢我結給你!”
“好嘞,公子您真是個善人啊!”掌柜的能夠多賺錢,自然是歡天喜地的忙活去了。
兩份酒菜,與小刀桌上擺的大致相同。忙完了這一切,掌柜的又再次坐在了小刀的這張桌旁。看樣子,他還沒有與小刀聊夠呢!
掌柜的也不管小刀是否耐煩,便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公子,您可真是大好人啊!平日里的那些客人們,見了乞丐是非打即罵,更別說是施舍一頓飯了!”
小刀依舊是笑笑,沒有說話。
掌柜的依舊是喋喋不休。“哎呦,我倒是想起一個人,與您同樣的心善。那時一個姑娘,身高能到您肩膀的樣子,模樣俊俏,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機靈勁。他也碰到了幾個乞丐,隨手就是一張銀票給了出去呢!”
“姑娘、身高在我的肩膀,模樣俊俏,眼睛里透著機靈!”這一次,小刀卻是將這番話放在心上了!“這個姑娘,怎么越聽越像是謝靈呢?”
“掌柜的!”小刀按壓住心頭的急切,向著掌柜的詢問道:“這么大方的姑娘,可是什么富家的小姐?”
僅僅是一句似有似無的詢問,便讓掌柜的徹底打開了話匣子。“看那姑娘的穿著,倒也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你若說不是,但他身旁卻又跟隨著一眾的護衛!”
“護衛?”
“是啊!這幾個護衛,全都是彪形的大漢,身強體壯,身高都在至少在七尺開外。挽起的袖口,露出嘎達一樣的腱子肉。”
越聽,小刀越是確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按照太原府那家客棧掌柜的所說,謝姑娘不正是跟隨一群壯漢離開的嗎?不過,那群人中卻是有男有女!
想到這,小刀再次開口問道:“掌柜的,他們這一行人中。可還有其他的女眷?”
“沒了!”
“你能肯定?”
“當然!”掌柜的拍著胸脯向小刀保證。“像她這么大方的客人,我是頭一次見過,怎么會記不清呢?”
“那他們是順著哪個方向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