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當值的城門官還不是很清醒,迷迷糊糊的看了眼五軍都督府的腰牌,正想要詢問幾句,確是聽得城中“轟”的一聲巨響。
不單是這位城門官,城中所有的百姓都在這一刻清醒了過來。
“不好!”花道嫦暗道一聲不好,心想著“城中定然出了事!”急忙向著城門官喊道:“快開城門!五軍都督府辦事,慢一步要你的腦袋!”
“開……開城門!”城門官還堆坐在城牆上。
城門打開,花道嫦等共計四人,急忙奔向府衙。現如今城中火光沖天,倒是很好辨認。街上的買賣家都已被爆炸聲驚醒,正三三兩兩的站在街頭指指點點。
不顧衆人的差異,四人在街上縱馬疾馳,四人身後響起一片喝罵之聲。
“籲!”花道嫦幾人來到火光沖天的府衙門口。短時間內,並未有人組織救火。府衙的佔地極大,暫時還不會影響到旁邊的宅院,本著“各家自掃門前雪”的目的,衆人只是在離著府衙很遠的地方觀望。
眼尖的花道嫦看到了一個正在陰影之下飛奔的人,趁著人羣都注意火光之際,正在想外圍跑去。
本能的覺得可疑,花道嫦讓啥子和尚去通知自己的姐姐花月嫦,帶人前來救火,自己則帶著這兩兄弟跟上了那道人影。
飛奔的人影很快,短時間內,在城中這複雜的地形中要比馬跑的還快。
京門八箭中的兩兄弟張弓搭箭,想要射殺那道人影。確是被花道嫦攔住。“現在此人身份不明,跟緊便好,不可冒然傷他。”
兩兄弟聽完,只得放下弓箭,加緊揮舞手中的馬鞭。
隨著被爆炸聲驚醒的人,都走到街上來查看究竟,道路上的閒散人等越聚越多,騎馬已經沒有了速度上的優勢。花道嫦三人下馬步行追趕。
讓花道嫦意外的是,這兩兄弟的輕功也是有些根底的。雖不及花道嫦,卻也是頗爲出色。
…………
杜將軍拉著何知府,專撿城內僻靜的地方走。不多時,兩人來到了城內有名的“貧民窟”。
所謂的“貧民窟”只不過是百姓間的叫法。這裡地處城中的角落,地勢略微低窪,由於夏季雨水多的緣故,路況很是糟糕。四周都是一些平房,居住的也都是一些窮苦之人,此地被百姓們稱作是平民窟,似乎一點也不爲過。
本身龍蛇混雜的地方,此時確是不同於城內其它地方的吵鬧景象。這裡依舊是晚間應有的安靜與沉寂,這裡的人似乎只對自己的溫飽而關心,無心理會其它的事情。即使是今晚如此大的爆炸聲,也不足以將他們驚動。
“何老弟,這裡的一些小幫派勢力都是我扶持的。現如今,你我藏身於此定然是安全的。待等風聲平靜,你我再趕奔中原腹地,投奔王爺。”杜將軍帶何知府來到此處,正是因爲他在此處是早有準備。
圖謀大事的人,又怎會毫無準備?何知府同樣也有,卻只是不知爲何,府中會被人埋下火藥,打亂了何知府的一切計劃。
這是平民窟中的一家小酒館。此時顯然不會有任何的客人,但此處依舊開著店門,掛著幌子。如此反常正是因爲杜將軍的安排,這就是杜將軍所說,那處安全的地方。
正在店中擦拾桌椅的夥計迎了出來,低聲向杜將軍說道:“大掌櫃您裡邊請。”
杜將軍與何知府進了店內。夥計站在門外,見四下裡無人,急忙挑下幌子,關上了店門。這時,小刀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方纔,爆炸聲響起時,小刀便發現了這二人。可他並未輕舉妄動,既然杜將軍二人會逃回城內,必然在城中有人接應。果不其然,小刀跟蹤到了這裡。
“二貴呀!”杜將軍叫這個小夥計。
夥計名叫牛二貴,世代便生活在這片貧民窟中。窮苦人總是難以過活的,他的父親便是一名出力氣賺錢的老實人,母親做些縫補衣物的活計,一家人也算能夠度日。十幾歲時,他便在杜將軍開設的這家酒館裡當夥計。他自始至終都認爲杜將軍只是一個開酒館的掌櫃。
“在!”聽的杜將軍叫,牛二貴趕緊應聲。
“我們我們要在這住上幾天,不能讓外人知道。你再去把何彪給我找來。”杜將軍要找的這個叫何彪的人,就是他真正安插在平民窟的心腹。
“是!掌櫃的。”小夥計出去辦事了。出了店房門,依舊是四處張望,確定了沒有人才向外走去。這也是那個叫何彪的人交待他的,二貴雖不知爲何要這樣做,卻是聽話的始終照辦。
即使他做的再隱蔽,也依舊落在了小刀的眼中。小刀也好奇這個夥計出去做什麼,可他並沒有多餘的人手,他還是覺得何知府二人更爲重要。
夥計消失在黑夜中,小刀卻是走出陰影處,大搖大擺的走向酒館。小刀已養成了一種習慣,即使是不經意間,他的腳步聲也是微不可聞。
酒館後面是一進小院,酒館已熄了燈,何知府二人自然是在後院。
亮著燈的這間屋子,何知府與杜將軍兩人都在。杜將軍坐在椅子上,何知府確是在屋內來回的走動,也不知是在想事情,還是因爲煩躁。
“我說何老弟,你再不坐下,我就要被你轉暈了!”杜將軍勸道。
何知府停下了腳步,面相著杜將軍,道:“難道杜兄真的一點都不覺的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杜將軍問。
何知府說道:“今晚這些事,定然有人在幕後策劃。我們都中了這人的計謀,成爲了別人手中的刀。”
“哦!”杜將軍一愣。“何以見得啊?”
何知府回答道:“我是派人打探出徐俊領人馬找到了黃金的下落,這才帶人前往。可到頭來卻並未見到黃金的蹤影,正當我要退回時,杜將軍你卻出現在了那裡。最後,我們不得不與徐俊撕破臉皮,確是一丁點的好處都沒得到。”
杜將軍說道:“何老弟!不是你寫信叫我前去助你的嗎?”
“這便是對方的陰謀所在。”何知府言道:“我並未寫這封信,定然是有人借我之名誆你到此,好讓我們與徐俊兩敗俱傷。”
小刀在門外聽的頗爲仔細,他也覺得何知府的分析頗爲有理。
“嗯!有道理!”杜將軍也覺得有理。“那麼何老弟,你覺得會是誰呢?”
“誰?不外乎便是姓花的那個女人!”何知府咬緊了牙關,可見對她是如何的痛恨。何知府目前還不知道那位姓花的姑娘已經死去,再也不能夠攪動風雨了。
同樣的,小刀也不知道她已經死了。
“杜將軍。”何知府接下來問杜將軍,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我總是覺得這裡太不安全,徐俊他們肯定會在城中大肆的搜查。”
杜將軍不以爲然,“何老弟,此處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別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徐俊,就是任何人到此,也不可能將這裡都捋順出來。藏木於林,便是最安全的。”
“但願如此吧!”何知府現如今沒有一兵一卒,只得是完全聽從杜將軍的安排。
“我要下去休息了!”何知府想要去休息。這一晚,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他都格外的疲憊。
“且慢!”杜將軍確是叫住了他。杜將軍笑道:“何老弟,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想要讓你見一個人。”
何知府搖搖頭,道:“杜將軍,明日再見也不遲。”說完,便要向外走去。
小刀就在窗外,他已做好了準備,只要何知府一出屋,便出手擒下。可屋內的人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別急,此人就在此處!”杜將軍笑著拍了拍手,便由打屋內的屏風後走出一位老者。
“怎麼還會有其他人?”何知府心中想著。他還沒有看明白現狀,只是在心中埋怨杜將軍,如此機密之事怎好讓外人知曉?
壓下心中的不悅,向杜將軍問道:“這位是何人?”
窗外的小刀也同樣想要問這句話,他同樣好奇這是什麼人。
“我想,還是讓他親自來告訴你吧!”杜將軍退到一旁。
這位老者走到何知府的面前,面露微笑,道:“小老兒不才,正是黃天。”
…………
人影正在城中兜圈子,也不知他是出於習慣,還是已經發現了跟隨在後的花道嫦幾人。
經過好一番追逐,這名黑衣人帶著花道嫦三人開到了香客來酒樓。方纔他已路過這裡兩次,可能是怕身後不安全,所以有意的多繞了兩圈。
“砰、砰砰!”敲了三下門板。門開了,將黑衣人迎了進去。
花道嫦幾人的跟蹤還沒有結束,他要聽聽這黑衣人今夜都做了些什麼。如何進入酒樓內,這自然難不住花道嫦。
酒樓共有三層,每層之間的牆外都有著一尺寬的房檐,爲的是不讓雨水打溼粉刷過後的牆壁,此處確是正好可以借力。花道嫦躍上了房檐,小心得推開了雅間的窗戶。窗戶並未上閂。
進的屋內,便可聽到交談聲。花道嫦順著聲音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