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帶新人上位，直接說就是，你拿這東西給我看，是從他那里拿來的吧?！?

歷姝突然一口氣堵在胸口，猛地咳了幾聲，整張臉像一張被揉搓過的紙，面情極苦。

“你喝點水吧。”顧影看她咳得厲害，遞了杯水過去，順便讓盛光先出去，有些事情他這個年紀知道并不好。

歷姝沒跟自己過不去，接過水小抿了一口，因嘴角肌肉抽拉的疼痛再喝不下第二口。

“對了，那合約你也清楚了，給你一個忠告，趁早離開?！彼龔念櫽暗哪樕峡床坏侥欠N急于上位的野心，想想肯定是不成熟的團隊出的主意，這條路絲毫不好走，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合約？顧影盯著她的表情，只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淡淡的嘲諷，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演技的緣故，顧影看不到半點欺騙的意味。

顧影不清楚資料里的內容，無從旁敲側擊。

“咳咳，這件事情能幫我保密嗎？”歷姝口中干澀，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嘴角與杯沿的接觸讓她嘶的一聲，差點把水灑在床上。

她臉上的諷刺，不僅是對顧影，更是對自己深深的看不起。

“可以?！鳖櫽皫退伊藗€吸管過來，對方一愣，繼而表情不大地笑了笑。

“你看到我的傷，應該已經懂了。”歷姝一想到昨天自己僅僅只是泡錯了茶葉，就遭到沈云洵的一頓毒打，就渾身冒冷汗。但她還不能離開他，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鳖櫽靶睦镞€想著資料的事情，面上敷衍地應應。

歷姝以為她執迷不悟，“他就是個瘋子，你不要被表象迷惑了?！?

“你是說沈云洵——”顧影這才從自己的思緒里跳出來，對方的話只聽進去了不到一半，回應性的問過去。

想到上次去沈家老宅的情景，沈云洵竟是所有人表現得最正常的一個，只是那雙總像是蒙了層灰塵的眼睛，讓她不寒而栗。

“你到現在還抱著幻想嗎？我最初以為他熱心有愛，會救助流浪的小貓小狗，可相處之后，我才知道噩夢來了。”歷姝手中攥著的水杯一直在晃動。

“他根本不把我當人看，對小貓有多少耐心，就對我有多殘暴……”

顧影幫她把水杯拿下來，“那你為什么不離開他？”

“哪有這么容易，我——”

“你喜歡他？”顧影從她吞吞吐吐的話中，大致猜到，但并不理解。

“沒有，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歷姝沒有再說話，扭頭向窗外看去。

是傅峰嗎？監控里歷姝明顯和他更加親近些，只不過那人也是個瘋子。

顧影的手機響起，是2號打來的，便去里面的隔間里接。

她剛接通，對方那邊又掛掉。

等自己再打過去，一直都是正在通話中，顧影隱約聽到病房里傳來男人的聲音。

敲門聲響了兩下，一個男人手里還帶著一捧鮮花，朝病床邊走來。

歷姝臉上露出明顯的害怕，但仍堅持著微笑，兩種不同的情緒在臉上竟不違和，反而更有種病里的嬌弱感。

“小姝，聽說你病了，我特意來看你?！?

沈云洵將花插進瓶里，是一捧開得極其熱烈的玫瑰花，與這白藍色調的病房格格不入。

歷姝強撐著點了點頭，全無方才的歇斯底里的批判，現在只像一只溫順的小貓，由著對方順她的頭發。

“現在你的傷還痛嗎？”他的笑容里添著陰翳，手撫到脖頸處停下。

歷姝聲音微顫，“嗯……不痛。”

“今晚就能出院了吧，我到時候會親自來接你?！鄙蛟其钢√柗?，撫過她所有的傷口，包括那一片片瘀青，像是在欣賞一件杰作。

歷姝痛得深吸了口氣，仍笑著搖搖頭，咬著唇道：“好?！?

那邊還是正在通話中，顧影不勝其煩，轉身走回病房，正好和病床邊上坐著的人對視一眼。

沈云洵臉上出現幸災樂禍的表情，仿佛她根本不應該在此處。

“二嫂，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