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連佩珊和楚遙沒什么交情,但是到底也算是相識一場,加上兩人之間并沒有太大的利益沖突和過節(jié),因此就算連佩珊回來了,楚遙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不悅。
晚膳前,連佩珊緩緩地走過花園時,正看到楚遙和南笙歌在幾株尚未開花的桃樹下說著什么,她便走了過去。
“三嫂。”南笙歌朝著連佩珊打了招呼,視線從她精致的冬衣上掠過,并沒有作任何停留。
楚遙和連佩珊相互打了招呼,想著連佩珊畢竟是壞了身孕的,他們便走到?jīng)鐾ぶ腥バ∽峙扇巳ザ诵┬↑c心,再泡一壺茶過來。
說起來,若眼前的人不是楚遙和南笙歌,連佩珊是說什么都不會坐下來同他們喝茶說話的,她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如今雖然抬起已穩(wěn),但是若真的被人算計,滑胎什么的實在是太容易的事了。
說到底,也是因為雙方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連佩珊心里清楚,二房壓根就對世子之位沒有興趣,所以他們?nèi)亢投孔匀皇遣粫惺裁礇_突,她才能淡然地喝著楚遙的人泡來的茶。
當然,這其實也是連佩珊釋放善意的信號,她既然能如此信任地坐在這里喝茶,自然是代表了她對她們的信任,若是她們能懂她的暗示,自然會給予她一定的保護。
“三嫂身子好些了么?瞧著臉色都好些了。”南笙歌打量著連佩珊的臉色,巧合紅潤了不少,便如是說道。
對連佩珊,南笙歌也并沒有什么看法,不過就是個嬌縱的世家貴女罷了,不過嚴格說起來其實南笙歌對這個連家的千金小姐還有些同情的,她三哥是什么德行的人她心里明白,說難聽點三哥根本就配不上連佩珊,也不知道這位連家小姐是抽了什么風能看上了她三哥,還落到如今的境地。
“嗯,喝了幾天藥,倒是舒服了許多。”連佩珊含笑應道。
楚遙也開口說道:“大夫早就說了,只要你能放下心事,不要總是心思過重,身子自然就會好了。”
聞言,連佩珊連連點頭,只是心里卻有著不以為然,她和楚遙不一樣,她要操心要頭疼的事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像楚遙這樣什么都不管,她有個二十四孝全能夫君,而自己卻沒有。
三人聊了聊茶,又聊了聊花,末了便聊到了境況。
“三嫂這一身紅衣還是漂亮極了呢,方才遠遠地看著,一下子都認不出是三嫂了呢。”南笙歌嘴甜,溫溫婉婉的樣子還真容易讓人覺得她是真心實意。
但凡是女子,聽到別人的夸贊,總是心里會舒服許多。
連佩珊就更是如此了,只見她坐在桌上,笑著說道:“我也覺得這一身特別好看,這是昨日側(cè)夫人派人送來的,我瞧著有幾條顏色鮮麗的,漂亮得不得了。回頭遇上側(cè)夫認,還要謝謝她的照拂呢。”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蔣氏和府里的境況,楚遙聽得是雙眉瞪緊,生怕被人聽到了他的話似的。
沒一會兒,李貞便過來了,手里端著一碗安胎藥,連佩珊一看到這藥就皺緊了眉頭,這幾日她幾乎一日三餐都要配著喝藥,感覺吃什么都是一股藥味,實在是頭疼地得緊。
“其實喝了好幾日的藥,臉色都已經(jīng)大好了,回頭問問大夫看能不能換一種藥,沒必要整日喝這些個補藥。”楚遙看了一眼黑色的湯藥,如是說道。
“是呢。”連佩珊淺笑,很是擺出了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這會兒貓爪子縮進去的,瞧著還真是有幾分乖巧的模樣。
說了會兒話,連佩珊便先行離去往袁氏那兒去了,待她走遠,南笙歌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楚遙看得眉心一跳,兩人沒有說話,便回了軒遙閣。
“怎么回事?”楚遙也是很了解南笙歌習性的,她也是個演戲高手,情緒不外露,所以方才連佩珊在的時候她半點不對勁都沒有流露出來。
“正月剛過沒多久,蔣姨還沒忙完,所以三嫂那兒的事都交給我了。我特意讓人趕制了一批新的冬衣,打算給三嫂送過去,不過拿來以后發(fā)現(xiàn)其中那兩件紅色的冬衣上頭的刺繡用的線有些褪色,我也沒有聲張,便想著我和三嫂的身材差不多,就拿了兩件我之前新制的冬衣放了進去。”南笙歌解釋道。
“她今天穿的那個冬衣不是你送去的?”楚遙眸子一沉,立刻有了猜測。
南笙歌點頭:“那件衣服和原先趕制的紅色冬衣是一樣的,但是那兩件我很確定被我扣下了,衣服如今還在我那兒呢。”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楚遙垂眸,低聲說道:“衣服肯定有問題。”
南笙歌連連點頭,她也是這樣認為的,而且如今連佩珊可是有身孕在身的,這冬衣雖然不是貼身穿著的,但是這些后宅里頭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的,就算是在屋子里下毒都不少見的,何況是將毒下在衣服上了。
“你去悄悄制衣坊查一查,最近還有誰做了一樣的衣服,制衣坊與我們南忠公府合作了這么久,對府里的主人和下人定然是都不陌生的。”楚遙說完又道,“我想辦法帶小櫻去看一看衣服上有什么問題。”
“嗯。”南笙歌應道,“晚上我們一起用膳,帶小櫻去吧。”
楚遙也是這樣想的,除非這件衣服沒有問題,不然以小櫻的本事,定然能看出些倪端來。
想到這里,楚遙忽然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她還真是變得冷漠了,這樣的事要是換做從前,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沖去連佩珊那了,可是現(xiàn)在她卻淡定地坐在軒遙閣。
雖然她素來不將人命放在眼里,但是她從前亦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而今卻變成了自己一直都非常厭惡的人,勾心斗角,只會耍弄些陰謀詭計,虛偽寒暄,真是……太讓人厭惡了。
“如果真的有問題,二嫂覺得是誰?”南笙歌忍了忍,還是將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
“那要看你查出來是誰了。”她回答得模棱兩可,但實際上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有些事還需要再等一等。
然而,她們都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等一等,讓他們后悔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