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很快就回來了,已經(jīng)將沐寂北的話傳給了在前方殺敵的趙鸞杰和伍青青。
掀開車簾,翻身上了馬車,對著沐寂北開口道:“小姐,看情況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可以攻出去了。”
沐寂北點點頭,抿著唇?jīng)]有說話,雖然說十萬人馬攻下一個城門很容易,但是城內(nèi)擁堵,在城內(nèi)廝殺起來難免束縛,所以倒是也不容易施展,最好的方法只能束戰(zhàn)速決。
馬車沉寂在黑暗的角落中,安靜的與夜色融為一體。
車外喊殺聲震天,響徹了整個夜空,城內(nèi)的百姓緊閉著房門,不敢張望,只道是外面鬼哭狼嚎,好似一直陰沉的氣壓,終于在這一刻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瓢潑傾盆而下。
沐寂北耐性的等待著,心中卻在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
喊殺聲漸漸弱了下去,一名將士滿臉血跡的跑到巷子里:“永夜郡主,趙將軍命小人來通知你,可以出城了。”
沐寂北看了看滿身血跡的他點了點頭,柔聲道:“辛苦了。”
那將士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同樣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青瓷很快駕駛著馬車隨著城中的十萬大軍破城而出,這帝都中的十萬人馬,不是普通的將是,而是帝都禁衛(wèi)軍,是以實力不容小覷,這倒是讓沐寂北十分欣慰的一點。
十萬人馬整齊快速的移動著,北燕王等副將紛紛騎在馬上,帶著眾多士兵向距離帝都較近的鏡城出發(fā),這是沐寂北選擇的一個交戰(zhàn)點。
如果猜測的沒錯,安月恒在迅速占領(lǐng)帝都之后,一定會派遣人馬繼續(xù)追擊,不,依照安月恒的性子,大抵是還不等占領(lǐng)帝都,便會派遣兵馬追擊。
沐寂北坐在馬車中一路晃晃悠悠的隨著大軍前行,車內(nèi)散發(fā)著淡淡的檀香,讓人心神安寧。
梨木雕花的小桌上,鋪陳著的正是西羅的地形圖,當然,這地圖是西羅的全貌,甚至還夾帶了一些周邊的國家,但是因為覆蓋面積極大,所以并不如之前帝都地形圖那般精細。
而此刻,攝政王府
整個王府燈火通明,安月恒將王府的客廳改成了會議廳,中間放著一張大概場三米寬一米半的紅木大桌子,上面同樣是鋪陳著一張地圖,只是比起沐寂北手中的要精細上許多,而且也要清晰上許多,甚至連各國兵力部署也紛紛有標注。
安月恒站在主位上,沒有落座,桌子四周紛紛圍繞了不少的將領(lǐng),身材相貌各異,比起沐寂北手邊的寥寥數(shù)人,這陣容就顯得要豪華強大上許多。
安月恒的臉色并不是很好,想起了被沐寂北所殺的那十余人,均是自己精心栽培的人士,甚至還有很多還在蟄伏,可是如今卻都被殺,這怎能讓他不惱火。
“王爺,北燕王竟然棄城而走!實在是出乎意料。”一名副將看著安月恒開口道。
安月恒將目光落在了地圖上,心思微動,北燕王一定不會做有這么瘋狂的做法,要知道一旦帝都拿不回來,那么即便是他守住了西羅的半壁河山也只能是千古罪人,更何況,這根本就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按照他之前的預(yù)想,如果是北燕王,北燕王最終也許會棄城,但是決計不會還沒有任何動作就撤走。
難道說是她留了下來?
安月恒看向桌上的地圖,雙手后背,眾將領(lǐng)也紛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如果退出城外,那么他們的選擇一定是鏡城。”安月恒語氣淡淡,卻十分篤定。
鏡城地勢險要,瀕臨山脈,易守難攻,所以這是一處好去處。
“王爺,末將愿意立即領(lǐng)兵追討。”一身穿飛虎鎧甲的將士開口道。
“咳咳。”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聲在這嚴肅的氛圍中響起,而這名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沉寂了許久的齊俊!
齊俊一身白衣,沒有穿著鎧甲,臉色蒼白,似乎自從上次之后,身體一直就不是很好。
“齊兄,你這身子沒事吧。”另一男子輕聲道,這人也是個熟人,正是盧家的長子盧引銘。
“不礙事,我這是瞧見王爺要成事,我心中高興。”齊俊開口道。
“洪興任將軍,調(diào)遣五十萬兵馬追擊北燕王,齊俊擔任軍師。”安月恒緩緩開口。
如果沐寂北真的在北燕王的陣營中,那么即便是有十萬人馬,他也不得不小心應(yīng)對,再加上北二門處還囤聚著五十萬敵軍,隨時可能會被沐寂北調(diào)動過去,所以他才會派遣出五十萬兵馬。
洪興年紀約四十歲,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是一名極好的將領(lǐng),對方的將軍是驍勇善戰(zhàn)威望極好的北燕王,若是自己派遣一名年輕的副將僅是士氣怕就不成。
所以,必須要派遣一名依靠戰(zhàn)功堆積起來的真正的將軍,而齊俊恨沐寂北入骨,又向來狡詐,所以對上沐寂北,一定會不遺余力,再派遣幾名副將,從人手和兵馬上看,足夠完勝北燕王的十萬人馬。
“王爺,城中有人散步消息,說是瘟疫是王爺一手策劃,如今議論紛紛,民心不穩(wěn)。”盧引銘開口道。
“散布消息,北燕王擁兵自重,意圖謀反,陛下特派遣我等平定叛亂,同時散出消息,本王身染瘟疫,愿以身試藥。”安月恒平靜的開口,不慌不亂。
眾人紛紛點頭,這樣一來,謀逆的便是北燕王,即便是到了鏡城,怕是鏡城的百姓也會對其心懷芥蒂,認為他們是謀反的亂臣,而安月恒之后這招以身試藥,更是能再次迅速收攏人心,一旦成功,只怕這帝都的百姓人人都會為他歌功頌德。
齊俊斂了心思,不得不說這安月恒一早就將事情都準備妥當了,從民心到兵馬,從經(jīng)濟到政治,可以說是十分嚴謹。
“馮波,調(diào)遣三十萬人馬進京,攻下皇宮。”安月恒開口道。
馮波是個較為年輕的小將,不過只一看,就能看出天賦極好,馮波反問道:“王爺,不是說造反的是北燕王,若是我們出兵攻下皇宮,豈不是自相矛盾,造反的人豈不成了我們?”
安月恒看了馮波一眼繼續(xù)道:“北燕王占據(jù)皇宮,陛下退出帝都,我等攻打皇宮,將其奪回,有何不妥?”
眾將士瞬間了然,確實,如今城中紛亂,百姓們多是閉門不出,對于真正的情況也不是十分了解,只要派人操控輿論,那么他們便是正義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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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恒繼續(xù)給眾人分配了任務(wù)后,眾人領(lǐng)命離去。
安月恒的獨自一人坐在了凳子上,手中把玩著一只封閉的瓷瓶。
這正是青國公主給交給他的蠱瓶,里面則是同沐寂北配對的那只生死蠱,安月恒輕輕把玩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一面,沐寂北等人一夜奔波之后,終于在天亮時分到達鏡城。
軍隊剛一到達鏡城,沐寂北立即讓人去城中散播出安月恒領(lǐng)命謀反,逼走皇帝的消息。
而等到中午,安月恒所散播的消息傳到鏡城時,鏡城的百姓心中已經(jīng)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并沒有對北燕王所帶領(lǐng)的軍隊造成什么影響。
一方營帳內(nèi),眾將領(lǐng)都沒有休息,除去上次的那些人,這次還多出了四名副將,都是皇都所派遣,暫時看來似乎并不存在什么問題。
沐寂北這次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角落,北燕王坐在上首,看著手下的一眾人等開口道:“今日修整,明日準備迎戰(zhàn)。”
“王爺,聽聞對放派遣是洪興將軍,先前齊家的齊俊擔任軍師,逆賊安月恒更是派遣了五十萬兵馬,我們只有十萬禁軍,根本不是對手。”一名副將開口道。
“鏡城地界易守難攻,即便是他們前來五十萬兵馬,也決計不會占領(lǐng)此地,更何況,若是不戰(zhàn),難道你是打算去投靠逆賊?”北燕王聲音豪放,眉眼間盡是凜然的霸氣。
那名將士這次沒有開口,他們雖然是皇帝的人,但是不得不說,對皇帝是不滿的,這次平反,對方一百八十萬的兵馬,可是皇帝竟然只給了他們六十萬,這仗打起來簡直就是在和送死一樣。
沐寂北掃了眼幾人的了臉色,垂下眸子,看來這第一仗只能勝不能敗!
北燕王調(diào)兵遣將安排了一番,這才讓眾人前去休息,留下的幾人看著沐寂北沒有血色的臉色,有些憂心。
洪興和齊俊所帶領(lǐng)的五十萬大軍很快就兵臨城下,但是正如北燕王所說,即便是他們帶著壓倒性的優(yōu)勢,卻因為鏡城的地形,按捺住了性子,將時間用來查探上,沒有急著進攻。
沐寂北則是比較安靜,腦中不知始終在盤算著些什么,直到次日天蒙蒙亮,她便再無睡意。
發(fā)髻還沒有綰好,便聽見外面?zhèn)鱽砹耸勘恼{(diào)動聲。
“小姐,洪興已經(jīng)開始攻城。”青瓷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沐寂北穿上衣服,便走上了主營帳,里面眾多將士已經(jīng)紛紛換上了鎧甲,正嚴陣以待。
趙鸞杰和伍思思不在,似乎正在城門處守城。
傅以藍和殷莫離見著沐寂北來,讓出了位置給她,其余幾名副將見此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沒有開口。
“現(xiàn)在形勢比較樂觀的一點就是,洪興雖然帶領(lǐng)五十萬兵馬駐扎,但是只派遣出了十萬人馬與我們較量。”北燕王開口道。
“這樣倒是可堪一戰(zhàn),只是洪興到底為何要這樣做?”一名副將開口道。
沐寂北冷聲道:“車輪戰(zhàn)。”
幾人紛紛一愣,看向她,沐寂北看了看天色,天還是灰蒙蒙的,并不很亮,太陽不過也才露出一點橘色的光輝。
沐寂北叫上了傅以藍和殷莫離,快步離開營帳,走向城墻交戰(zhàn)處。
傅以藍和殷莫離因隨著她的步子,登上城墻,看向城門外兩軍交戰(zhàn)的景象。
空中流矢穿梭,滿地戰(zhàn)火溝壑,喊殺聲劃破了黎明,不聞雞叫聲。
站在城墻之上,可以遠眺見敵軍安營扎寨在兩百里外,營中大概留守十萬士兵,其余四十萬則紛紛囤聚在鏡城城外,三十萬整兵列陣,十萬正在同趙鸞杰所帶領(lǐng)的將士廝殺。
沐寂北清楚的瞧見,那三十萬人馬之首,一人身著銀色白虎獠牙鎧甲,雙肩豹子頭,身高八尺,比北燕王略矮一分,四十歲上下,頗有大將之風,似乎就是這次的將領(lǐng)洪興。
而男子身旁一名白衣男子,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唇色鮮明,帶著幾分陰柔,眼中盡是濕儒的觸感,讓人沒由來便覺得不喜。
沐寂北臉色一沉,果然是齊俊。
齊俊似乎也瞧見了立在城墻之上的沐寂北,勾起嘴角,他要為他的家人報仇,大哥二哥,你們都看好了,我一定親手將這個女子送入地獄。
沐寂北對著身旁的傅以藍和殷莫離吩咐著什么,兩人便紛紛點頭離去。
因著地勢的關(guān)系,對人數(shù)極為有限制,所以沐寂北一早就預(yù)料到,無論派遣多少人馬來,洪興和齊俊都很難一次大規(guī)模出動,按照這里的地勢,齊俊應(yīng)該一次可以出動三十萬人馬攻打鏡城,再多,就承受不了了。
只是讓沐寂北意外的是,齊俊竟然打算使用車輪戰(zhàn),看來及便是齊家沒落了,也沒能讓他改掉自視甚高的毛病!不過這樣更好,倒是給了她機會。
趙鸞杰臉上染血,雙手因為剛剛砍在了厚重的盔甲上,被震的有些發(fā)麻,巨大的嘶吼聲仿佛天崩地裂,遠處鳥獸盡散,一聲聲巨響炸裂開來,也不知是不是山頭在晃動,一瞬間好似所有的聲音都模糊了起來。
沐寂北微蹙著眉頭看著場下的情景,臉頰可以感受到利箭擦來的氣流,從氣流中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寒氣,聲聲嘶吼炸裂,耳膜顫動,這不同于她以往經(jīng)歷的每一次刺殺,這是一場染血的祭奠。
風起云涌,烈火燎原,吶喊聲與殘叫聲交織著,血光與刀光輝映著。戰(zhàn)場上空的羽箭在頭頂上來回穿梭著,士兵們一個個紅著眼憤怒的將寶刀砍向敵人的腦袋。
一名士兵心中驚呼‘糟了!’縱身一躲,一道藍光閃過,利刃拖著它長長的影子襲來,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只聽一聲悶響,刀刃遁入皮肉,瞬間炸開血花,噴灑了來人一臉,這士兵只覺得自己整條胳膊的知覺都消失了。
但是他知道的是,因著盔甲的保護,他的骨頭還沒碎,但是鋼鐵鍛造的盔甲卻是碎成了片片碎片,迸濺到他的臉頰上,傳來火熱的刺痛,士兵反手舉刀,卻艱難提起,眼看著一柄長矛再次襲來,已經(jīng)躲閃不開,不由得有些紅了眼,對自己的無力發(fā)出一聲怒吼。
他還不甘心就這么死!家中還有孩子在等著他回去!他打算贖出的春滿園的翠娘的錢還沒有攢夠,他不甘心就這么死!
眼看著那柄長矛就要沒入自己的身體,那人卻突然動作一僵,同伴卻是將那人一刀斃命,對著他吼道:“傻站著干什么!等死啊!”
這士兵眼睛一紅,回道:“你還沒死,老子才不會死呢!”
兩人一笑,提著刀便繼續(xù)殺戮起來。
兩方人馬交戰(zhàn),禁衛(wèi)軍的人要更勝一籌,所以一點點推動著戰(zhàn)場,從鏡城的城墻根下,向外移動著。
如果是對等的交戰(zhàn),那么禁衛(wèi)軍一定會勝利,可就在他們覺得勝利就在眼前的時候,齊俊卻突然下發(fā)了命令,安軍這十萬首戰(zhàn)的人馬立即退了出來,新一輪鎧甲嶄亮,長矛未染血的十萬將士再次涌了出來。
沐寂北站在城墻上,看著一身狼狽和鮮血的己方士兵,再看看地方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微微蹙起了眉頭。
齊俊可真是卑鄙,不僅攻城,更是攻心,看著那是自己幾倍多的人馬,在等著輪番上陣,可以想象,這些禁衛(wèi)軍在一次劫后余生后是什么心情。
新的十萬兵馬緩緩上前,趙鸞杰帶領(lǐng)的軍隊則是緩緩后退著,再次將之前用生命所廝殺出的一寸寸土地交付出去,每個人心中都升起一股悲壯之感。
號角再次吹響,鼓聲震天,地上的鮮血和土壤凝結(jié)在一起,成了暗紫色,倒在地上的旌旗上,一個個被刺穿的窟窿仿佛在滴血,空氣中涌動著肅殺的味道。
兩方再次交戰(zhàn),禁軍也不再后退,主動沖了出去,帶著破釜沉舟之勢。
忽然,遠處火光沖天,兩百里外的安軍營帳處突然著起大火,傳來了喊殺之聲。
洪興和齊俊紛紛起身,眾士兵也停下手中的動作。
沐寂北冷哼一聲,還真以為她帶著十萬人馬就敢和五十萬人馬對峙?
早在昨夜,她便已經(jīng)將北二門的五十萬人馬調(diào)度了三十萬對來,留下二十萬抗衡安月恒的三十萬人馬,而這三十萬則是囤聚在北二門到鏡城的路上,待到齊俊所帶領(lǐng)的人馬走過,他們再在其身后走出。
只是,即便是有了這三十萬人馬相助陣,沐寂北還是不能大意,畢竟兵馬有限,卻要對付安月恒的一百八十萬大軍。
齊俊站在人群之首,看向沐寂北的眸色幽深。
“攻打營帳處的人馬有多少?”洪興開口問道。
“回將軍,似乎有三十四萬!”
洪興臉色不愉,王爺那里怕是出了什么差錯,否則這么大的兵馬調(diào)動為何自己之前沒有收到一點消息,難道說王爺那里出現(xiàn)了叛徒?
沐寂北眸子冷凝,確實,調(diào)遣三十萬人馬還不被安月恒察覺是不可能的,只是這些人卻都被阿三給攔下處理掉,換成了自己的人,同時派遣殺手時刻在外圍注意,一旦發(fā)現(xiàn)不對,格殺勿論,在阿三寧可錯殺三千,不肯放過一人的政策下。
才使得沐寂北的計劃進行的這么順利。
“立即撤兵!”洪興吩咐道。
“是。”
“將軍且慢。”齊俊突然開口道。
洪興皺著眉頭看向身側(cè)這個陰柔的男子,他是一名將軍,自然也知道齊家的威名,齊家如今只剩下這么一個獨苗,洪興本是十分期待,只是瞧見齊俊的時候,卻不免有些失望,這齊俊身子不好,一點也不像是將門世家出來的男兒,甚至還不如曾經(jīng)的齊妃有英氣。
“將軍且慢,請恕末將一問,咳咳,將軍如此急于調(diào)兵回營,目的何在?”齊俊一雙眼睛透著閃爍不定的光芒,開口詢問。
沐寂北站在城墻上看著遠處齊俊同洪興似乎在交談著什么,洪興負手而立,緊皺著眉頭,卻還是在耐著性子聽齊俊說著什么。
“北北,我爹已經(jīng)準備好了。”傅以藍這時回來道。
沐寂北點點頭,沒有說話,目光始終落在了齊俊身上,而就在這時,城墻之上已經(jīng)絡(luò)繹趕來了許多副將,殷莫離也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回來了。
北燕王是最后上來的,沒有對沐寂北過多的表示什么。
眾多的副將和士兵卻是滿眼的興奮指著遠處安軍營帳中燃起的烽火,甚至能聽到百里外的廝殺聲。
“這下好了,他們的大本營遇襲,就不信他們還能在這里打,還不是要屁滾尿流的回家滅火!”一名副將難掩喜悅,有些眉開眼笑。
“王爺實在是英明,不愧為北燕王,只是王爺是何時調(diào)遣的兵馬,安軍竟然沒有一絲防備,實在是高!”另一名副將敬佩的看著北燕王。
北燕王卻是沉聲道:“此次計謀乃永夜郡主所處,郡主從小受相爺教導(dǎo),智謀無雙,相信此次征戰(zhàn)必可大獲全勝。”
幾名副將紛紛錯愕,這是沐寂北所設(shè)的計?一介閨閣女子,若說是善于玩弄手段也就罷了,可是若是連權(quán)術(shù)詭謀都如此精通,便實在是不可小覷了。
“郡主實在是英明,能夠想到這個辦法,這樣一來,他們留在老巢中的十萬兵馬必死無疑,而眼下這四十萬兵馬也將匆忙回去,我們同援軍前后夾擊,勢均力敵之下,定能將他們殺個片解不留!”
沐寂北對北燕王點點頭,似乎是在表示感謝。
北燕王之所以把她推到前面,想來是因為伍琉璃在邊疆聲名鵲起,擁戴者無數(shù),北燕王擔心自己落了下乘,才直白的將自己昭告天下。
北燕王眉眼間盡是霸氣,不就是打仗么!她伍琉璃能打,她的北北也能打!更何況有他幫忙,就不信還比不過一個嬌滴滴的小姐!
不得不說,北燕王是護短的,而且是護的沒有道理,僅僅因為是老太妃的關(guān)系,便見不得她吃一點虧。
不過話說回來,和沐寂北在一起,北燕王始終有種施展不開的感覺,因為他排兵點將向來唯我獨尊,可是如今卻因為沐正德和老太妃的囑咐,事事要詢問沐寂北的意見,一時之間,弄的自己好像都沒了主意似的。
不過北燕王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沐寂北所給出的建議卻是兵行詭招,劍走偏鋒,他是決計想不出來的。不過幾次交談,他倒是相信了沐正德的話,倒是甘愿做個什么也不用想的將軍。
而且,他喜歡沐寂北這孩子,安安靜靜的看著就讓人心疼,每次他和她說話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敢大聲,生怕把這孩子給嚇著。
“營帳中有我們的糧草,衣物和裝備,所有的物資都在營帳中,若是不回去,我們就是連最基本的吃食都沒有!”洪興似乎對齊俊的問題有些不解,行軍打仗,哪里有不護住自己的營帳的!
“可是將軍是否想過,若是就此回營,兩方夾擊,去掉營帳中的十萬人馬,我們手中這三十萬人馬將受到兩面夾擊,勢均力敵之下,我軍疲于奔走,難以取勝。”齊俊開口道。
洪興沒有說話,齊俊繼續(xù)道:“這是北燕王設(shè)下的計謀,按照兵法中的固定模式,他們勢必認為我們會回營相救,這倒是落了下乘。”
“那依你的意思是?”洪興似乎有些動容,確實,如果攻打營帳中的敵軍有三四十萬,自己再疲于奔走之后,取勝似乎都困難,即便是勝了,怕是這兵馬也所剩無幾,到時少不得會被帝都的那些將領(lǐng)所嘲笑。
齊俊陰聲道:“王爺為何不看看眼下?眼下這鏡城的十萬禁軍已經(jīng)精疲力竭,我們大可全軍出動,一舉攻下鏡城,這并非難事,而城中勢必會存有兵器和糧草,害怕我軍沒有裝備?”
洪興臉色微動,齊俊繼續(xù)道:“而且等到我們占領(lǐng)鏡城,那么便是我們處于有力地勢,鏡城易守難攻,我們才有勝算。”
洪興點點頭,似乎認同了齊俊的話,猶豫了片刻后,當即下令,全軍出擊,攻打鏡城!
城墻上之前眉開眼笑的兩名副將,一下子就傻了眼,這安軍是瘋了不成?竟然大舉攻城。
副將立即開口道:“郡主,這。這是怎么回事,這可是你出的主意。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北燕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看你這個孬樣!”
那副將不敢開口,北燕王對著沐寂北點了點頭,手拿開山斧,肩鑲白虎頭,腰掛金箭筒,轉(zhuǎn)身就下了城墻。
幾名副將立刻圍了上來,一面看著遠處的局勢,一面對著沐寂北開口道:“郡主,你倒是說說啊…這可怎么辦啊,你不是說這安軍會回營相救的嗎?如今三十多萬人打我們這些殘兵敗將,這不是找死么?”
“就是啊,一個女人家,不老老實實在家里呆著,跑出來搗什么亂,難道我的這條小命也要丟在這?”另一名副將開口,周圍守城的士兵紛紛回頭張望。
“是啊。郡主,你到是說說如今我們這是該怎么辦啊,這主意可是郡主你出的,總不能推卸責任啊。”
殷莫離那張素來可愛的臉上少見的沒有笑容,看著皇帝派來的這幾名慫包副將,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淺淺的酒窩也消失不見。
傅以藍更直接,一腳就踹在了最后那名副將身上:“你個貪生怕死的廢物,就知道往女人身上賴。”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可是不識民間疾苦,你去問問王爺,這打仗是女兒家能參合的事么,又沒有太子妃的本事,在這瞎指揮什么?”這副將雖然也懼怕幾人身后的勢力,但是在這生死關(guān)頭,還是忍不住奚落了兩句。
“你!”青瓷一把拔出劍,似乎想要殺了她。
沐寂北按住她的手,青瓷有些紅了眼,踱著腳道:“小姐!”
沐寂北一臉平靜無波,拿過青瓷手中的劍一步一步走向那名副將,雙眼寒光凜冽,宛若九天驚雷,滿身的濃重的殺氣宛若地獄爬出的惡鬼,即便是一身冰藍,干凈的透徹,卻無端的讓覺得那是刺目的紅,一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做聲。
青瓷心中一顫,垂下眼眸,這才是小姐,小姐溫軟慣了,她差點都要以為小姐真的是弱不禁風的閨閣小姐,她的小姐是最狠決的殺手,是能自斷雙指不吭一聲的殺手,是能媲美殺人狂魔冷血喪尸阿三的殺手,又怎么會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閨閣少女。
殷莫離也愣在了那里,這。同樣垂下雙眸,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真的是他的姐姐,只是那身上的戾氣更加濃厚了。
傅以藍則是瞪大了雙眼,咽了口吐沫,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總算知道為什么即便是沐寂北手無縛雞之力,她卻總是莫名的對她感到害怕,如今卻是找到了答案,眼前的這個女子就好似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周身縈繞的殺氣讓人難以喘息。
不知是要有多少尸魂才能堆積出這般的戾氣,也不知是多少的鮮血才能讓少女的藍裙血紅,這和她在北燕認識的那些流氓混子,三教九流決計不同,這是真正的從死人堆中爬出來才會有的,所以她總是莫名的膽寒。
沐寂北的雙眸平靜,沒有因為副將的話生出一絲怒火,素白的手上握著長劍,看起來似乎有些無力,劍尖折射著寒光,在地面上劃行,發(fā)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手起刀落,副將的頭顱瞬間滾落,周遭的人忍不住后退數(shù)步,面色驚恐,看著沐寂北的目光仿佛見了鬼一般。
傅以藍心中一緊,要知道沐寂北根本沒有內(nèi)力,可是一刀下去,卻斷了他的頭顱,若不是殺了千百人,決計不會有這樣的干脆利落。
副將的尸體重重摔下城門,鮮血順著沐寂北手中劍上的凹槽,涓涓的流淌著,沐寂北站在城墻上,看著下面愣住的眾人,冷聲開口道:“動搖軍心者!不服軍令者!殺無赦!”
這一刻,沒有人會問,你又不是將軍,你也不是將領(lǐng),憑什么發(fā)號施令,因為在這一瞬間,他們看到的不只是這個女子的傾世容顏和風華絕代,更有存于她身上莫名的威嚴和殺氣,一瞬間,所有人甘愿膜拜,臣服。
“永夜郡主!永夜郡主!永夜郡主!”策馬揚鞭的將士們高舉手中的金刀,折射著太陽的光芒,看著高立于城墻上的女子,仿佛被金光籠罩,不問緣由,這一瞬,他們心甘情愿折服。
青瓷眼中涌現(xiàn)出水霧,卻是很快就隱藏了下去,小姐一定不知道,她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吸引著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她面前。
殷莫離則是心中澎湃,她的姐姐,應(yīng)該站在這世界上最高的地方,接受萬人的頂禮膜拜。
傅以藍倒是恢復(fù)了平靜,這個女子注定引起殺戮,讓無數(shù)人瘋狂,讓無數(shù)人為她屠戮,其實,她只需要安靜的站在一邊,就會有人心甘情愿的將江山奉上,無聲的散發(fā)著誘惑,明知是死,卻依舊會有無數(shù)人甘愿前赴后繼。
惑亂江山,大抵如此。
------題外話------
嗚嗚。我本來只想碼五千就滾去看書的,可是停不下來了…好想拆分成兩章來發(fā),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復(fù)習了…我不虐啊…我真心不會虐的。乃么腫么總是懷疑偶?蛋碎有木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