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舒殢殩獍”殷玖夜依舊只是簡單的應(yīng)了一聲,似乎除了面前的女子什么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那個人不是齊暉。”沐寂北眼中露出一抹堅定的光芒,轉(zhuǎn)過頭,看向殷玖夜的雙眸。
殷玖夜挑了挑劍眉,懷抱著女子眼中閃過一抹詢問,沒有開口。
“齊妃昨日剛死,可你看齊暉今日卻是神采奕奕,即便是眼中有著滔天的恨意和怒火,可是卻不見一絲疲憊。”沐寂北對著殷玖夜開口道。
殷玖夜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而且今日出發(fā)之前,齊暉曾在我身邊,我瞧過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沒有一點(diǎn)混黃或者血絲,如果這人真的是齊暉,齊妃昨日慘死,這個性情沖動的哥哥必然是會守著齊妃一夜不睡,甚至是重情的齊家都會忙里忙外,不管是商量對付我的策略,還是商討齊妃的喪事,還是悲痛欲絕,無論哪一種,那就是這一夜,齊家怕是沒有人會安眠。”沐寂北開口道。
殷玖夜仔細(xì)想了想沐寂北的話,他倒是沒有太注意齊暉,不過現(xiàn)在想想這人和齊暉似乎還是有些差距的,盡管氣質(zhì)十分相似,可是若是仔細(xì)些,還是能察覺出有些不對。
沐寂北的雙眸晶亮,看來今日死的這個人不是齊暉,只是不知道真正的齊暉去了哪里?昨日事發(fā),齊暉當(dāng)著眾人的面甚至都流下了眼淚,不可能回去之后,在面對齊妃慘死的尸體時無動于衷,只怕是帶著濃濃的自責(zé)和悔恨,定然會是泣淚橫流,一夜無眠。
“尸體呢?”沐寂北看向殷玖夜開口道。
殷玖夜微微蹙眉,而后道:“在齊家手中,對外宣稱的是在狩獵中不幸遇到刺客,才會命喪。”
沐寂北輕聲重復(fù)道:“刺客?”
營帳內(nèi)突然靜默下來,男子的衣襟隨意的散開在床上,懷中摟著斜倚在他身上的嬌媚女子,門外的風(fēng)聲呼呼作響,夜色濃稠的好似抹不開的墨,點(diǎn)點(diǎn)星光好似一顆顆寶石,折射著七彩的光芒。
桌子上的燭火隱隱的躍動著,厚實(shí)的營帳將外界的風(fēng)寒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擋在了外面,沖淡不了這一方的溫暖和寧靜。
因著睡了不少時候,沐寂北的精神倒是足的很,仔細(xì)思慮了一番,才驚覺自己少不得是被齊俊給設(shè)計了,既然自己知曉齊暉性子沖動,可以趁機(jī)加以利用,那么齊俊也同樣會想到。
按照常理來說,既然齊俊發(fā)現(xiàn)了這點(diǎn),便該竭力制止齊暉對自己的瘋狂刺殺,而不是讓齊暉沖進(jìn)自己的圈套,可是如今齊俊卻并未制止,反而是用了一個假齊暉來迎合自己的圈套,甚至讓其身死。
那么就說明這里面一定有問題了,沐寂北蹙起好看的眉頭,絲毫沒有注意到面前的男子那越發(fā)陰沉的臉色。
齊俊順承了自己的意思,讓自己以為齊暉已死,可是卻又沒有讓假齊暉真的闖入皇陵,讓自己所有的打算都得逞,這也就意味著齊俊只是想讓自己以為齊暉死了,或者說他需要齊暉死了。
齊暉死了齊家便可以操辦葬禮,尤其還是因?yàn)橛龅酱炭投溃实凼墙^對沒有理由制止的,那么也就是說齊家需要這場葬禮,所以,這場葬禮才是針對自己的真正目的。
“齊家是不是要操辦葬禮?”沐寂北抬眼看向臉色不愉的男人,語氣漸漸弱了下來。
沐寂北見著面前的男人明顯是臉色不善,心頭一緊,帶著幾分討好開口道:“殷玖夜,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睡一會吧。”
殷玖夜依舊只是緊抿著唇,沒有理會面前女子那討好的目光。
“殷玖夜。你不要生氣了。”沐寂北心中有些忐忑,她似乎忘了這個男人從她醒來還沒有同她算賬。
沐寂北的小臉皺成一團(tuán),低下頭,不敢去看那黝黑的眸子,一時間沒了主意。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半個時辰,沐寂北實(shí)在是受不了殷玖夜那幾乎要壓死人的氣息了,與其這般,倒是不如將她生吞活剝了呢,這男人周身散發(fā)的怒氣讓她幾乎連喘息都困難,無形中更是越發(fā)的心虛。
頭一抬:“殷玖夜,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明顯是怒氣依舊,沐寂北卻是坐直了身體,在殷玖夜的唇上輕輕親了親:“殷玖夜,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殷玖夜依然沒有開口,一雙黑眸牢牢的鎖住跪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
沐寂北見著這男人依舊是這般,小嘴一扁,垂下了眼眸,開口道:“殷玖夜,你怎么可以這么兇,我可是為你受傷的。”
殷玖夜雙眸中的怒火更勝,幾乎竄起了兩簇火苗,狹長的雙眼微微瞇起,盡是危險:“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再這么兇巴巴的,我就去找一個溫柔的男人。”沐寂北帶著幾分賭氣的意味開口道,不過相信若是此刻她抬眼看見了殷玖夜眼中的怒火,怕是打死她也不會說出這句話來。
殷玖夜身上的氣息更加陰冷了起來,嘴角微微勾起兩分弧度,危險致命:“比如像安月恒那樣的?”
終于察覺到氣氛不對的沐寂北有些驚愕的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男子一臉的危險以及那雙噴火的雙眸,當(dāng)即便察覺到事情不對,翻身就要跑。
殷玖夜長臂一撈,直接將沐寂北摁在了床上,沐寂北眼中帶著幾分驚慌,正要開口,男子帶著侵略性的吻便落了下來,仿佛是進(jìn)攻的猛獸,牢牢的將沐寂北困在身下。
喘息漸漸加重,沐寂北只覺得嘴唇被男子啃食的發(fā)麻,不留一絲空隙,男子溫?zé)岬纳囝^霸道的侵入了自己的口中,讓她的臉頰禁不住一陣潮紅。
沐寂北只覺得自己難以喘息,想要將身上的男人推開,可是受傷的肩膀卻是讓一只胳膊抬不起來,根本無法動彈,而另一只則是被殷玖夜擰到了身后,牢牢的制住。
沐寂北的眼中閃過幾分乞求,殷玖夜的雙眼通紅,像是暴虐的野獸,沐寂北心中閃過幾分驚恐,這男人今天似乎很不對勁。
“唔…殷玖夜…”沐寂北抬腿踢向身上的男人,想要從他身下逃離。
誰知卻只是讓男子更加暴虐,大手直接滑進(jìn)了女子的衣襟,將那僅剩的抹胸也給扯了下去,而后探向女子的胸前。
“喜歡安月恒?”殷玖夜的語氣帶著幾分危險,大手在女子的身上肆意游走著,粗糲的手指讓沐寂北忍不住戰(zhàn)栗。
察覺到男子身下的異常,沐寂北不敢再有動作,只是劇烈的喘息著,卻是搖著頭:“沒有…”
殷玖夜紅著眼睛注視著女子的肩膀,雪白的繃帶在女子的肩頭纏繞,隱隱可見絲絲血跡,男子的眼上布滿了一層血霧,不滿的嘶吼一聲,將頭埋在女子的頸間親吻起來,就好似滿身的欲望和怒火無處發(fā)泄。
被男子禁錮著的那只手已經(jīng)被松開,沐寂北輕輕動了動而后摟住男子的脖子,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道:“殷玖夜?”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卻是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反而漸漸向下,親吻起女子胸前的雪白。
沐寂北閉上眼睛,沒有再開口,只是摟著身前的男子越發(fā)用力,心中升起幾絲苦澀,她是讓他擔(dān)心了么?她沒想到他會這般在意,其實(shí)多年的習(xí)慣已經(jīng)讓她習(xí)慣了,卻忘記了他舍不得她傷到分毫,他一定是在害怕,在自責(zé),這讓沐寂北的心泛起疼痛。
直到雪白的肌膚上出現(xiàn)一朵朵粉紅色的吻痕,男子才停下了動作。
沐寂北睜開雙眸,帶著幾絲媚意同男子染血的雙眸對上,依稀帶著幾分心虛:“殷玖夜…”
殷玖夜見著女子身上盡是自己留下的痕跡,不由得升起兩分雀躍,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就好像是孩子在自己喜歡的東西上留下了印跡,宣誓著自己的主權(quán)。
可惜此刻的殷玖夜只覺得自己是在找罪受,想吃又吃不得,真是苦悶,若不是舍不得她的身子還小,他今日一定要好好懲治懲治她,讓她長長記性。
今日那一刀砍的不僅僅是她的肩膀,更是他的心,他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一瞬間就被撕扯出無數(shù)個破洞,鮮血橫流,那種莫名的恐慌和壓抑讓他瞬間如遭雷劈,仿佛就要失去什么,前所未有的驚恐。
“北北。”殷玖夜終究是不舍,暗沉著眸子開口道。
“嗯。”
“沒有下次。”殷玖夜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警告,沐寂北當(dāng)即用力的點(diǎn)起頭來。
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男人的臉色,沐寂北在男人的臂彎中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問道:“齊家打算什么時候給齊暉辦葬禮?”
殷玖夜吻了吻女子的額頭,開口道:“后日。”
沐寂北想了想,人死后三天下葬倒是也說的過去,看來要盯緊齊家的動作,防止齊俊再給自己下了什么圈套。
“那個…殷玖夜…我。”沐寂北想讓青瓷進(jìn)來,一時間卻不知怎么開口。
“已經(jīng)讓初一帶人去盯著了。”男子無奈的嘆息一聲,大手揉了揉沐寂北的發(fā)絲,寵溺的開口道。
沐寂北揚(yáng)起笑臉,這才安穩(wěn)起來。
兩日后,齊家果然在這獵場籌備了葬禮,畢竟帝都權(quán)貴都在這,若是把齊暉的尸體拉回去再辦,怕是沒有幾個人會參加的,而且尸體時間久了怕是會腐爛,所以在這獵場操辦葬禮倒是也沒有什么過錯的。
葬禮的時間在傍晚,所以很多人都來參加,皇帝更是帶著妃子等人一同前來,以表示自己對齊家的敬重,以及對齊暉遇難的哀悼。
沐寂北隨著沐正德一同前來,放眼看去,齊家將幾只偌大的營帳連接在了一起,里面紛紛用白布隔開,十分寬敞明亮,從靈臺到尸棺一應(yīng)俱全,甚至是招待賓客的桌椅也整整齊齊,是同房子也沒有什么差異,甚至是裝潢的更加細(xì)致。
沐正德?lián)P著一張欠扁的笑臉,走在前面,逢人便笑著打著招呼,寒暄著,不知道還以為是這齊家發(fā)生了什么喜事,竟然讓沐正德高興成這樣。
沐寂北走在他身后,眼中也忍不住帶著幾分笑意,這沐正德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可今日偏偏擺出一副笑臉,擺明了是給齊家添堵。
沐寂北隨著他走進(jìn)之后,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口極大的楠木棺材,而后抬頭看去,則是用白花圍成的一個白底黑色的大大的祭字!
再轉(zhuǎn)過去打量四周,發(fā)覺都是用白色的布做出的隔斷,就好像分隔出一間間屋子,外面的風(fēng)一吹,屋子里的白色帷幔也隨風(fēng)飄蕩起來,多少有幾分駭人。
沐正德走進(jìn)去之后,場面便寂靜了不少,紛紛將目光投射了過來,畢竟這不少人可是察覺出了相府同齊家之間的暗流涌動以及劍拔弩張的氣氛。
“齊大人節(jié)哀順變啊。”沐正德雙手抱拳對著正在招待賓客的齊家家主開口道。
齊家家主臉色有些難看,畢竟他從沐正德的臉上看出的可只有幸災(zāi)樂禍,所以鐵青著臉沒有開口。
沐正德卻也絲毫不介意,對著身后的沐寂北開口道:“還不向你齊伯伯問好。”
不少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這個時候用問好,多少有些怪異,人家的兒子都死了,還能好得了嗎?一個個心中不由得暗罵,這沐正德真是夠陰損的。
沐寂北順勢上前,對著齊家家主開口道:“齊大人節(jié)哀順變,齊妃娘娘已經(jīng)西去,如今齊二公子又慘遭毒手,實(shí)在是天意弄人,還望齊大人振作起來。”
齊家家主勉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沐寂北趁機(jī)打量著齊家家主的神色,發(fā)覺自己在提及齊妃的時候齊家家主眼中的悲痛明顯要濃烈一些,反倒是對這個二子的死,不如齊妃。
沐寂北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這死去的人果真不是齊家二子齊暉。
“我們齊家不需要這樣的人來參加我們暉兒的葬禮,來人!將她給我請出去!”從靈堂的白色帷幔之后走出了一名身著素服頭帶銀飾,拄著拐杖的老婦人。
開口針對的便是沐寂北,按照年齡和身份來算,這人應(yīng)該是齊家家主的母親,齊老太君。
如今看去,雖然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歲月也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但是那一身凜然的氣度可以看出年輕時必然也是一名練家子,齊老太君一手拄著拐杖,一臉怒容的站在靈堂之前看著沐寂北。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起來,沐寂北挑了挑眉頭,沒有開口,齊老太君繼續(xù)道:“還都愣著做什么,還不趕快將人給請出去,我齊家可沒有這么大的臉面,能請得永夜郡主和丞相大人來給我這不肖子孫送行!”
齊老太君每說一句,手中的拐杖便止不住重重的敲打在地上,發(fā)出震蕩的聲響。
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沐正德和沐寂北,不知她們要如何來解決這份尷尬,難道真的是會在這齊家的葬禮上被趕出門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相府可真是沒面子極了。
沐正德和沐寂北兩人均是沒有開口,齊老太君卻似乎是得理不饒人看著沐寂北腰間一只嫩粉色的荷包開繼續(xù)道:“果真是有娘養(yǎng)沒娘教的東西!別人家的喪禮竟然穿成這個樣子!哼。”
沐寂北嘴角的笑意更甚,沐正德則是雙眼微微瞇起,他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說楚涼不是,更何況,今日這齊老太君一說還說兩個,連帶著把沐寂北也給罵了進(jìn)去。
沐寂北伸手?jǐn)[弄了兩下腰間的荷包,這東西是很淺的粉色,其實(shí)根本也不打眼,不過是因?yàn)榻袢找路难凵^素,并且因?yàn)樗皟扇帐а^多,所以整個人都險的蒼白,這只荷包倒是顯眼了許多。
“齊老太君實(shí)在是誤會了,我本是想將其拿下去的,只是剛才來的路上遇見了陛下,陛下的腰間正巧系著一只翠綠色的香囊,我便以為這實(shí)在是無傷大雅,倒是不知道老太君如此介懷。”沐寂北笑道。
齊老太君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沐寂北將這話題引到當(dāng)今皇帝身上,近兩日皇帝與齊家的沖突本就越發(fā)的明顯,再加上這相府一直在中間攪合,本就是劍拔弩張。
可沐寂北這一番話豈不是會再次讓皇帝誤以為齊家有意與皇帝為敵,甚至是公然挑釁,齊老太君的臉色不由得鐵青了起來,拄著拐杖的雙手忍不住的顫抖著。
沐寂北眼中閃過一抹輕蔑,這天下之間,無論你的權(quán)力再盛極一時,只要你還不是帝王,你便永遠(yuǎn)不可能無法無天,更何況,在沐正德和自己的幫助下,皇帝如今的勢力甚至可以說是稍稍勝過安月恒一籌,更何況是齊家的兵權(quán)已經(jīng)歸還了不少。
喘息了片刻,齊老太君的看向沐寂北的眼中帶著幾分厭惡,再次開口道:“好了,不要廢話了,我們齊家廟小,容不下永夜郡主,永夜郡主還是好走吧。”
沐正德還未開口,沐寂北轉(zhuǎn)頭對著沐正德道:“父親,既然齊老太君這么不歡迎我們,我看們還是先回去吧,倒是也免得齊老太君看著心堵。”
沐正德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也很是贊同,當(dāng)即便轉(zhuǎn)身向外走去,眾人不禁一愣,這沐正德難道真的這么輕易就被趕走了?實(shí)在是太不像是他的風(fēng)格了。
“母親,今日是暉兒的葬禮,你又何必再生事端,讓他走的不得安寧,既然丞相能來,這怎么也是丞相的一份心意,無論是有什么恩怨,都是人死為大。”齊家家主似乎也并不希望沐正德留在這里,不過這一番話說的卻是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這死的可是齊家的嫡次子,若是齊家暫且放下恩怨,倒是也沒有什么說不通的。
齊老太君見此不再開口,只是冷哼一聲,將目光移向別處。
沐正德見此開口道:“既然齊兄你盛情挽留,我便就勉為其難了,北北,還不回來。”
沐正德的一句話再次讓齊家人臉色鐵青,可是卻生生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眾人紛紛穿梭在偌大的營帳之內(nèi),大多都是一身素服,沐寂北也混跡在人群中,并不顯眼,沐寂北仔細(xì)打量著四周的格局,最后將目光定在了靈堂之上齊暉的牌位之上。
齊暉的牌位被擺在祭字之前,下面供奉著許多果蔬,再之前就是一頂香爐,想來是等著之后讓前來的人祭拜。
不多時,祭奠就開始了,眾多大臣紛紛上前拿了柱香,對著齊暉的靈位簡單的拜了拜,畢竟就算是皇帝之前撤了齊暉的職位,收了他的兵權(quán),可是這么多年來他在軍中也還是有著威望的,誰也不想這個時候被人抓了把柄。
男賓之后便是女眷,不過相比起男賓,女眷就要簡單的多了,因?yàn)榇蠖鄶?shù)女眷都是不需要的,各自的夫君就已經(jīng)能夠代表了,倒是一些有分量的,或者是地位高貴一些的才會進(jìn)行拜祭。
當(dāng)然,即便沐寂北是個郡主,可是卻也不需要來拜祭,所以她則是始終站在一旁看著眾人拜祭,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場上的情景。
抬眼的瞬間,沐寂北卻瞧見那靈堂卻似乎有些怪異,因著是在營帳中,所以那拉扯出來的幕布應(yīng)該是靠著一塊整齊的木板,而木板挫在地上,支撐起來。
所以這靈幕應(yīng)該是被鋪平的,可是在沐寂北的角度看,中間似乎有一處凸起的地方,這不禁讓沐寂北蹙了蹙眉頭。
想了想之后,沐寂北不禁勾起嘴角,似乎知道了那里面放的是什么東西,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眾人祭拜過后,眾人便都在營帳中自由穿梭,相互寒暄著,夫人官員小姐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場上氣壓很低沉,倒是也沒有什么人大聲喧嘩,看得出來似乎很沉重。
不多時,皇帝便帶著幾位妃子來了,上了一炷香之后便同齊家家主和老太君閑聊了起來,似乎是在簡單的寒暄和寬慰。
不過想也知道,皇帝必然不會真心為齊家悲痛的,想必心理對齊暉的死樂得高興呢。
沐寂北站在人堆里,并不顯眼,不過還是很快就有侍女打扮的人走過來對她開口道:“永夜郡主,我們公子請您一聚。”
沐寂北挑挑眉,反問道:“齊俊?”
“正是我們?nèi)印!蹦擎九畱?yīng)道。
沐寂北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看這盡是帷幔的營帳,若是沒有個人帶路,怕是一時間還真是找不到哪是哪:“帶路把。”
那婢女躬身在前面帶路,沐寂北隨著她的步子一路向前走,觀察著路線。
直到走到一間帷幔圍成的房間前,婢女才開口道:“郡主請。”
沐寂北掀開簾帳,卻是瞧見了齊俊一身銀白刺繡著絹絲襖袍的齊俊正負(fù)手而立。
“不知三公子相請所為何事?”
齊俊聽見沐寂北開口,轉(zhuǎn)過頭看向沐寂北道,這一轉(zhuǎn)頭卻是讓沐寂北一驚,齊俊原本光滑的臉上此刻卻布滿了不少的胡茬,眼中的血絲也著實(shí)不少,看的出這幾日過的似乎并不好。
不過想也明白,齊俊的身體本就不好,又因?yàn)樗挠媱澥『λ懒她R妃,甚至是讓齊家失去了不少兵權(quán),這對于一向自詡不凡的天之驕子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想必這兩日齊俊一直處在自責(zé)和失敗的打擊之中。
“看來永夜郡主一向安好。”齊俊開口道。
沐寂北似笑非笑:“似乎還不錯。”
“永夜郡主當(dāng)真是女中豪杰,怕是這天下少有敵手。”齊俊開口道。
沐寂北卻是搖頭:“齊三公子就可以說是最大的一個對手呢?三公子的手段總是讓人驚嘆。”
“即便是我的再驚嘆,卻是始終不如郡主的絕美。”齊俊再次開口。
“三公子見笑了,不過想必三公子此番請我來怕不是互相贊美的。”沐寂北笑道。
齊俊一雙眸子帶著說不出的滑膩膩的感覺,看著沐寂北開口道:“
我只是想我齊家同相府并未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何苦要斗個你死我活?到最后,無論是皇上還是攝政王得利,都是我們折損了自己,成全了別人,郡主認(rèn)為呢?”
沐寂北點(diǎn)點(diǎn)頭:“齊三公子所言有理,所以三公子的意思是?”
齊俊一雙眸子落在沐寂北身上,開口道:“我只是想相府同我們齊家廝殺,最終都得不得好處,所以不若郡主同我們齊家聯(lián)手,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沐寂北微微蹙了眉頭,這齊俊若是來促使停戰(zhàn)的,說的話倒是還可信,可是若是說想要兩家聯(lián)手的,這實(shí)在是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畢竟兩家根本就不是一個主子,根本沒有辦法結(jié)成同盟。
所以沐寂北沉思著,只覺得這齊俊的這么做的怕是還有著別的目的。
兩人你來我往,齊俊漸漸落在了下方,沐寂北開口道:“都說堅持就是勝利!”
“哼,看來是低估了齊三公子的本事。”沐寂北再次開口道。
齊俊沒有說話,只是那目光卻又落在了沐寂北身上。
“永夜郡主好走不送。”齊俊開始趕人。
沐寂北點(diǎn)頭沒有說話,倒是直接起身離開。
只是當(dāng)沐寂北向前走出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門外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在她的身后,議論紛紛,更是將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不知在討論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