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魁吃驚是因爲他發(fā)現(xiàn)璇茗屍化後仍保留著之前的全部記憶,可以肯定璇茗現(xiàn)在是銅甲屍。而甲屍的殭屍血是不可能讓活人在短時間屍化的,至少也要半天的時間,而且甲屍的後裔在屍化後只能是凡屍,不可能是同等級的甲屍,所以他趙玄魁渡寂滅雷劫成功已經(jīng)是鐵定的事實!
韓濤吃驚,是因爲他想到一個可怕的傳說,很久之前有一個吸血大魔頭,所過之處,赤地千里,天地爲之變色,山河顛倒,無數(shù)人被大魔頭變成了嗜血不死的怪物,後來被修成三品神功的國王級高手聯(lián)合封印了,那些被大魔頭變成的不死怪物則退隱海島,建立了當今讓楚、燕、秦三國聞之色變的不死城。不死城不僅是三國的死敵,也是海外三島十洲衆(zhòng)妖靈的死敵。不過,這畢竟是傳說,韓濤認爲如果真有不死的怪物,那簡直就是整個人類的末日。
可是,當韓濤見到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時,直覺告訴他,這個可怕的男人極有可能與傳說中的那個大魔頭有關係,甚至就是從海外不死城潛伏來的殭屍。
趙玄魁看著璇茗,就像看著自己的妹妹,他伸手搭在璇茗的香肩上,搖頭道:“他也姓韓,你可以問一問他與金縣韓縣令的關係。”
璇茗明白趙玄魁把審問的大權交到了自己手中,於是得意地打量著韓濤,就像得勝的將軍在觀賞被自己俘虜?shù)膽?zhàn)利品,充滿興致地說道:“你長得挺英俊的嘛!剛纔趙先生的話,你聽到?jīng)]有?”
韓濤被殭屍王趙玄魁的魔種感染,身體的生機逐漸斷絕,體溫正急速下降,他顫音道:“回公主的話,屬下是肥水縣令蔡景的縣令衛(wèi)衛(wèi)長,這次奉命前來抓捕公主,但是趙先生對屬下說明了其中利害關係,因此屬下改旗易幟,決定誓死追隨公主!懇請公主降罪,屬下甘心領罰!”
趙玄魁當然聽出了韓濤言語中設下的圈子,不過璇茗卻不懂,直接被兜了進去。
璇茗讚歎道:“韓衛(wèi)長膽識過人,知進退,識大體,是棟樑之才,我怎麼會降罪呢!”她笑著問趙玄魁道:“趙玄魁,你說是吧?”話音剛落,她湊近趙玄魁身邊,翹起後腳跟,近乎咬著對方的耳朵,小聲說道:“相不相信他啊,趙先生?他是不是膽子太大了些?我們怎麼處置?”
一句“趙先生”讓趙玄魁摸不透璇茗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因爲之前璇茗還直呼其名,而且璇茗的有些話很單純,但有些話卻又很老練,可對他這樣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人如此放心,這很不合常理,而且他之前咬了璇茗,甚至把璇茗變成吸血的殭屍。或許是因爲璇茗感染了他的魔種,纔對他心生好感。
趙玄魁拋開這些念頭,將目光從璇茗身上移到韓濤身上,又從韓濤身上移到阿媛身上,說道:“你們?nèi)齻€屍化後外表看起來和常人一樣,但修成五品神照刀及以上的人,都會感知到你們沒有呼吸、沒有脈搏、沒有心跳,身體是冰冷的。另外,超高溫的火焰以及雷電是你們的剋星,你們要小心。除了這些,日常生活我也有必要提醒你們,人類能吃的一切熟食,你們都不能吃,吃了就會拉肚子,你們只是一具有超能力的屍體,並不是一個活人!記住!如果你們的身份暴露,將會遭到無數(shù)人的追殺!”
阿媛是個實在人,她問道:“那我們吃什麼呢?”
“喝獸血!”趙玄魁冰冷冷地說道:“我勸你們別想著去吸活人的血,一旦吸了,你們就再也不能回頭,永遠被血癮折磨!而且血癮發(fā)作的時候,你們有可能會喪失意識,陷入瘋狂狀態(tài),到處吸人血,那時定會招惹許多實力高強之輩的注意,走到那一步,離死也就不遠了!”
“原來不老不死是需要付出慘重代價的!”璇茗小聲嘰咕道:“幸好我是個意志堅定的人!”
韓濤道:“請問趙先生——”
趙玄魁有些不悅,立刻打斷道:“你叫我什麼?”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成功渡過寂滅雷劫,現(xiàn)在是三品人劫屍,俗稱殭屍王。既然他是殭屍王,怎麼能被人叫做先生,那王者的威嚴何在?
韓濤不知如何回答,這時趙玄魁說道:“殭屍分九品跳屍、八品行屍、七品跑屍、六品銅甲屍、五品玄甲屍、四品易甲屍、三品人劫屍、二品地劫屍、一品天劫屍。下三品叫凡屍,中三品叫甲屍,上三品叫劫屍。其中人劫屍又叫殭屍王,可明白?”
韓濤何等聰明,於是說道:“王爺,屬下何時可以擺脫血癮,變成活人?
阿媛不愧是實在人,她接著話茬子道:“變成活人做什麼?那樣不就失去了長生不死的能力。”
韓濤關心的是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心跳,恢復呼吸,像活人一樣結(jié)婚生子,他還沒有一個子嗣,連女人都沒有,他可不甘心。
但是阿媛畢竟是實在人,她從小就寄人籬下,現(xiàn)在變成不老不死的殭屍,對她來說已經(jīng)十分滿足,至於其他的,她是真的沒有想過,所以她不會因爲這個而煩惱,而發(fā)無名火。有時候,思想單純,想得簡單也有好處,起碼沒有煩惱。
趙玄魁道:“除非你們順利度過寂滅雷劫,成爲劫屍,只有劫屍才能翻生爲活人,同時擁有不老不死等強大的能力。”
阿媛看向璇茗,說道:“小姐,我會永遠跟隨你的!以後抓捕野獸的事,就讓阿媛去做吧!”
璇茗點點頭,她走近阿媛,溫柔地看著對方,如同看自己的親妹妹。
“多謝你了!如果可以,將來我們一起渡劫,一起翻生爲人,繼續(xù)做姐妹!”
阿媛聽著璇茗如此說,變得極爲激動,她本想說一些感謝的話,但這些話到了嘴邊,總讓她覺得不夠分量,於是她只好用力點了點頭。
韓濤站了出來,說道:“王爺、公主殿下,我們現(xiàn)在還是趕緊逃吧,肥水縣令蔡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蔡景掌握一種奇藥,服用之後真氣會上升兩個品級,雖然維持的時間只有一天,但對付我們恐怕足夠了。”
趙玄魁活得久,見多識廣,他知道這種奇藥。實力越高的人服用效果越差,往往在實力不高不低的人身上能夠發(fā)揮很大的作用,比如韓濤。當初韓濤不想著獨吞活捉璇茗的功勞,而是帶著同樣服藥的僞五品同伴過來,現(xiàn)在或許淪爲階下囚應該是他趙玄魁。
“韓將軍言之有理,茗兒,我們還是快走。”趙玄魁點頭道。
一聲“茗兒”唬得璇茗愣了半響,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趙玄魁結(jié)實而寬厚的肩膀上。
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與一個男人靠得如此近,雖然感覺不到對方的體溫,但這種由一個男人帶給她的安全感,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不僅是溫暖,還有舒適,有點像小時候母親的懷抱,又有點像父親的肩膀,說不上來的一種很滿足、很享受的狀態(tài)。
“如果能一直趴著就好了!”璇茗很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夜。
夏雨初停。
四頭殭屍的步伐沒有因山路潮溼而停滯不前,他們正向無名山頂攀爬。
趙玄魁揹著璇茗走在前頭,韓濤攙扶著阿媛跟在後面。
“阿媛,你累不累?”韓濤小聲問道。
阿媛大大咧咧地回道:“幹嘛那麼小聲?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說唄!我不累!”
趙玄魁聽到了他們倆的談話,於是回頭道:“韓濤是在關心你,他沒變殭屍前體力就比你強,現(xiàn)在你們都變成殭屍,他的力量只會數(shù)倍於你,你都不累,他會累嗎?”
他想點撥一下阿媛。
韓濤滿臉尷尬,因爲趙玄魁說穿了他的心思。
阿媛像只呆呆的貓咪,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韓濤,傻傻地說道:“你幹嘛關心我啊?我有哥哥關心的!”
聽到阿媛這麼說,韓濤羞得低下了頭,而趙玄魁卻說了一句阿媛聽不懂的話。
“小貓咪雖然現(xiàn)在不知老鼠爲何物,可是她以後終究會懂的!”
韓濤十分聰明,當然明白趙玄魁話中的意思,他的尷尬和害羞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佩服!
忽然,阿媛道:“王爺,我們爲什麼要爬到山頂上去啊?”
韓濤在楚國的官場混跡多年,不僅學會了沉默和隱忍,更裝了一肚子的陰謀詭計,他自然曉得上司的命令照著做即可,不該去問爲什麼。但阿媛年紀小,畢竟還是個單純的女孩,心裡藏不住話。
趙玄魁笑道:“你認爲呢?”
“當然是避開蔡景那個大壞蛋的追殺嘍!”阿媛極爲肯定地說道。
趙玄魁看向韓濤,後者會意,開口說道:“屬下認爲,王爺想把水攪渾,然後再摸魚!”
“渾水摸魚?”阿媛插嘴道:“聽人家說水至清則無魚,渾水裡頭才能捉到魚,是不是這個意思啊?”
趙玄魁點點頭,示意韓濤解釋。
韓濤說道:“翻過無名山後,就進入了金縣。如果公主殿下出現(xiàn)在金縣,也就意味著蔡景的追捕失敗,必定會被二公子降罪。那麼,我們就安全了。”
“這和渾水摸魚有什麼關係?”阿媛不解。
韓濤道:“你別急,聽我慢慢解釋。我們看起來安全,但實際上並不安全。因爲肥水縣和金縣只有一山之隔,蔡景不會善罷甘休,還會派人暗中刺殺公主殿下。”
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然後看向趙玄魁,恭敬地說道:“王爺正好在金縣大展身手,殺退蔡景派來的刺客,向大公子示善!”
趙玄魁道:“你是如何猜到本王會在金縣大展身手?”
“因爲王爺想要樹立王者的威嚴!”韓濤極爲肯定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