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彥看著那笑的絕然的女子,他跟著笑了起來,窗外景色迷人,窗內(nèi)無人賞景。只是那一世的幽怨卻再也解不了。
“如果我說我一世都不再會有一刻愛你呢?你是否還會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對待我。”現(xiàn)在卻來說這些話,他不覺得已經(jīng)太遲了嗎?她早就已經(jīng)對他沒有了任何的愛意,如果要說有的話,那也只是無盡的恨,現(xiàn)在丞相的人頭已經(jīng)放在了娘親的墳頭,就差尚書了,他們害了娘和她,那么就付出血的代價吧!
夏侯彥看著那躺在床上對他笑的冷然的女子,他輕笑一聲道“你愛不愛我是你的事,我愛你就可以了。很可惜的是,你即使一世不愛我,我還是無法不愛你,如果要是能夠控制的了我的心,我寧愿能夠將你再次殺掉,而不是愛你愛到無法自拔。”沒想到,竟然在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再也無法控制他的心緒,如果不是失了心,又何必連自己搭上了都心甘情愿。
一轉眼間,時間就到了第二天,蕭尚兩家聯(lián)名上書,文武百官同時諫言,要求廢后,一代妖后的名聲就這樣落下了。
金鑾殿上。夏侯彥看著那滿朝文武,他冷笑一聲道“言辱國母,你們倒是好膽量。”底下的文武百官同時緊了聲,唯獨歐陽玉站在最前面一句話也不說。
“陛下,妖后不可留,她私用宮刑處置嬪妃,如果是其他宮女也就罷了,她連四妃中的一個都殺了,她還懷有?子的。”林初,即使你長得再像那個死去的人,你也不是,可以殺的了她,那么你也一樣,即使再有多少也是一樣,陛下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反對的。”
見到尚書開口諫言,蕭家不肯落后。身居高位,連女兒都保不住,那還有什么可做的,他看著那金鑾殿上座的男人,臉上都是那兇狠的神色,他卑躬屈膝道“陛下,我等不能坐看我們國被妖后亡了啊!”
金鑾殿上,夏侯彥臉上滿是笑容,絲毫沒有任何的不適。他輕笑一聲道“你們說皇后濫殺無辜,私用權利。很可惜,蕭淑妃是我下旨賜死的,至于名義,就由私書傳達吧!”
他旁邊的太監(jiān)拿下去一份暗令,蕭翰林看著那放在自己面前的私書,那上面都是他女兒的筆跡,全部都是對一個男人的愛意,可是最后畫的那幅肖像,卻根本不是皇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文武百官看到蕭翰林的臉色青一道白一道的,就是沒有一個正常顏色,他們終于明白了,這位今天是沒什么后勁了,一定是他家女兒犯下事了,至于是什么,肯定是可以牽連到他的,作為一個文官還是一個權利很高的文官,當然不會有什么愿意吃虧的地方,能讓他這么畏首畏尾的,絕對是犯下了事,而且還是大事。
站在一起的尚書當然看到了他手中的東西,只見他手中折子本來就拿不穩(wěn),卻又被不身后的歐陽玉不小心碰了一下,那張男人的畫像就掉落在了地上,儼然就是那死去的丞相府小兒子,那人確實是唇紅齒白一副俏公子的模樣,很可惜已經(jīng)死了。
文武百官嘩然,一時間滿殿鴉雀無聲。
“不知蕭翰林是否還要廢后呢?”他以為皇家是他家的,皇后是他想廢就廢的,既然敢做,當然是有后招,那蕭妃本來就與那丞相府有私,被翻出來也無可厚非。
蕭翰林臉色鐵青,卻不再言語,他知道今日不管是不是他女兒與人有私情,這后是絕對廢不了,他雙膝跪地行了個大禮道“臣知罪,請陛下責罰。”真沒想到,他竟然這么顛倒黑白,女兒對他情深似海,他竟然還是對她下手了,以前她說過原皇后妹妹的死,他本來覺得不可能,今日出在了他的頭上,他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那樣殘忍。
殿上夏侯彥?袍一甩,而后笑著走下了殿,待到來到了蕭翰林的面前后,他說“皇家永遠不是你可以污蔑的,來人把他給我?guī)氯ィ唤谈钢^,本來打算把這事給揭過去,沒想到他牽動百官廢后。”
一邊的歐陽玉看著那一邊的皇上,他冷聲道“妃嬪與人私通,罪該誅九族,罪無可赦,請皇上下旨。”他長相俊秀的臉上滿是殺意,即使是一個翰林,家中禁衛(wèi)應該也不少,到時候抄家一定會打得很爽,想到這里他覺得他的血已經(jīng)熱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下去辦吧!百官受蒙蔽,我就不追究了,你們以為如何?”他再次回到金鑾殿上,一雙眼睛看著地下的人,他可不覺得誅九族有什么不好的,那個蕭妃早就該死了能夠送給凌五當禮物最好不過了,能夠讓她高興別說是殺一個人了,即使是把滿朝文武的家全給抄了,他也覺得無可厚非。
蕭翰林連反抗都沒來的及就暈了過去,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這種事,本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可是怎么會廢后不成把他自己給搭了進去,誰都不知道。
就這樣,廢后一事告一段落,尚書看到蕭翰林被誅九族,他當然不敢再多為難,即使是再怎么樣,他還是不敢亂來的。
下朝后,夏侯彥很快就回到了鳳棲宮,只見里面人靜靜坐在銅鏡邊,那一頭的白發(fā)已經(jīng)變黑,只有眼睛還沒有變紅,他心下一喜,太醫(yī)的方子果然有用,雖然只能夠短暫的變黑,卻好過了她一頭白發(fā)的樣子,每當看到了那白發(fā),他就有種馬上就會抓不住她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待到真正到了她的面前后,他一把摟住了那個坐在銅鏡邊的人,輕笑一聲道“你怎么呆呆坐在這里,外面景色正好,你可以出去逛逛的。”不知道為什么在她的面前,就不敢再說下去了,仿佛害怕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輕笑一聲道“你真的認為我出去游園好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了百官口中的妖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千夫所指,萬人所罵,你覺得我這樣真的好嗎?”她的臉上滿是笑容,卻是讓人覺得乖乖的,非常的不舒服。
窗外金色的陽光照射進來,她的黑發(fā)上不折射出銀色的光芒,那墨發(fā)只不過是被暫時藥物影響黑了,若是她想的話,要立刻變白都無可厚非。
突然,她笑了“我記得前段時間是不是江南發(fā)水非常大呢?我三日后在玄武門跳祭神舞怎么樣?這樣百官對我的看法也會改變的,百姓要的是為他們做事的人,而不是拿錢不辦事的百官。”她的臉上笑的非常燦爛。
夏侯彥看著那一臉的笑容,他沉默了許久,然后笑著道“到時候我陪你一起,既然是我殺的人,那么我就和你一起背,即使是他們想要問罪,也有我來給你頂罪。”后天,好像就是暗衛(wèi)調(diào)查到的叛軍要進攻的日子吧!即使要危險,他也不會讓她一個人頂罪的,若是那個時候華錦將她一起殺了,那可就真的是他要對不起她兩世了。
就這樣,兩天兩夜趕工,百米大的祭臺修在了玄武門,那里的兩邊宮墻統(tǒng)統(tǒng)被拆掉,只有祭神臺,后面便是百姓可以看到的地方,那緊隔開的宮墻變成了巨大的宮門。
然而早在三天前,一朵朵的牡丹天燈就被放了起來,沾滿了牡丹的天燈在空中炸開,有的飄到了宮外,便被有心人給收集了起來。
這天,祭神臺的四周擺滿了?爪花和玉簪花,晴空萬里,身穿白衣的林初一步步的走上了祭神臺,祭神臺下只有一個人,那便是站在一邊的夏侯彥了,他今日未穿?袍,也是一身墨色布衣,這是他第一次見前世的她穿的衣服,那個時候的他騙她說他是宮中太醫(yī),直到最后,她才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她沒有想過,他會是那個致死她的人。
宮樂響起,那一個個鐘玲緩緩的響著,她手持一把劍,祭神臺上腳步輕移,不多時,觀看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不是真正的百姓,而是岳老的私軍,他們只等那支穿云箭,一旦出世,他們便會將皇宮占領,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天空中被云遮住。
宮樂越響越急,到了最后竟然變成了殺伐之意,林初猛然抬頭一看,只見歐陽玉帶著大軍站在城樓上,他的弓箭手早就準備在了那里,很顯然,夏侯彥也被他蒙在鼓里了。
她面上不動聲色,手中劍卻猛然向下一挑,一弓一劍在手中拉滿,那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劍很快就飛上了天空中,飛的特別高,高的可以讓全京城的人看到,巨大的響聲出現(xiàn)在了天空中。
再次轉身,只見夏侯彥面帶笑容的站在她的面前,他輕笑著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城樓上,歐陽玉的手猛地一揮,竟然是要將她萬箭射死,沒等夏侯彥阻攔,便是盡數(shù)射了過去。
本來站在原地的人,猛地被抱住,他深深的吻著她的唇,而后用盡最后的力氣道“如有來世,你可愿意讓我贖罪。”
他的血盡數(shù)流入了她的唇,然而她飲下仇人血,卻絲毫沒有半分動容,他的身體漸漸軟倒,她看著那依舊還未斷氣的男人,而后輕聲道“即使來世,我也不會再愛你,愛你的代價太大,我付不起。”
夏侯彥輕笑一聲道“你在嘴硬,我不信…”之后,他便再也沒能說出那之后的話,他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擋住她,然而卻不能將整個皇宮拱手相讓,于是他昨日便將權利交給了歐陽玉,他的要求便是,只殺皇后一次,不管殺死殺不死,都只能夠出一次手。
紅色的血染紅了林初的衣,她看著那開始攻城掠地的士兵們,她的臉上笑意不減,她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至于尚書府,應該會在之后不復存在吧!
待到她閉著眼睛打算迎接那接下來的箭的時候,突然她的腰被人給抓住,而后帶到了馬上,她被抱著,只聽到耳邊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
“你是大仇得報了,可是你還差了對一個人的交代,難道你都忘了嗎?”容錦的臉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他無法想象剛剛在人群中看到城樓上歐陽玉射箭下來他的心是怎樣的難受,他是恨,不是恨她當了皇后,而是恨他沒有能力,沒有能力在第一時間里遇到她,沒有在娶了她之后保護她,沒有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出現(xiàn),他錯過了太多的第一次,他卻不想要錯過之后的每一次。
林初看著那身后將自己抱的緊緊的容錦,她唇角溢出了一點血然后輕聲道“你真的愿意收留我嗎?”在她背后的人完全看不到她的表情,卻是很快回答了。
“也許我做不到容傾的放棄,也做不到皇帝后來的江山拱手,可是我想要守護你的后半生,他們即使再怎么樣,得到的也只是你暫時的感情。”他語氣誠懇,絲毫看不出半點虛假,卻沒有察覺到前面人的不對勁。
不一會,大軍壓境,皇宮宮門已破,歐陽玉一步步走出來,他手中還提著一個人的人頭,那便是尚書的人頭,他看著坐在馬上的容錦,而后朗聲道“早就聽說侯府小爺儀表堂堂,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你報了一頭,另外一頭就當是我投名狀吧!”若不是早就知道她會被夏侯彥給保護起來的話,他才不會射箭,他雖然愛好戰(zhàn)場,但是那也得有命享受,若是沒了命,就只能去地獄廝殺了。
林初跳下馬,她一把接過了那顆尚書的人頭,之后對不遠處的容錦道“和我去見娘。”她的一頭墨發(fā)此時竟然是黑的如墨,連眼睛都變成了正常的黑色,反而讓人覺得有些異樣。
容錦一把抱住她,也不顧身后岳老氣急敗壞的叫聲,便將人帶到馬上跑的老遠,他看著在他懷中氣若游絲的女子,而后輕聲道“我這就和你去,娘一定會喜歡我的,我可是這京城少有的美男子,即使是我大哥也沒有我好看的。”他不斷說著調(diào)侃的話,視線卻不斷的看著那一點點消沉下去的女子,她就好像把一生的芳華都給用在了一天上,見了她這么久從來都沒看到她這樣美的女子。
十多分鐘后,二人來到了林初母親的墓旁,只見松柏圍繞在四周,一座新開的墳立在對面的山頭上,他輕笑著將人給抱了下來。
“知道我為什么能夠知道你以前和丞相府有糾葛嗎?因為我在第一次見過你之后就開始調(diào)查了,因為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有趣的女子,年?這么小,卻能夠有這么厲害的手段,后來知道你在對付丞相府,大哥就回來了,我才又開始從他身上調(diào)查,可是絲毫沒有進展,直到看到你抱著丞相的人頭來到這座墳前,我才明白了,到底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問題解不開,如果是其他的話,應該就很好解釋了。”真沒想到,竟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也沒關系,至少他可以擁有她的后半生了。
金色的陽光下,他的臉變得有些黯淡,不知道為什么,林初在他的懷中,身體越來越無力,就像是耗盡了生命一樣。
“你怎么了?”
林初的眼睛滿是笑容,她輕聲道“我可能是沒辦法履行諾言了吧!我和夏侯彥在他下毒的那刻起就是共生了,那相生蠱死了,所以我也活不了,很抱歉,我早就知道,卻沒有告訴你。”她的臉上滿是無奈,卻絲毫沒有其他的留戀,她確實是自私的,在夏侯彥做出那么多的時候,她無法心軟,在容錦想要留住她的時候,她依舊是沒有給他機會,只是用死來逃避。
不知何時起,歐陽玉站在了二人的身后,他看著那站在原地神傷的男人,而后輕笑著道“你還是不要再動她了,否額皇家禁藥我也不給你了,要不是你上次救了我的人的份,我是絕對不會給你指甲大的東西,既然皇后娘娘想要一個人走,你干嘛非要纏著人家,人家和皇上可是伉儷情深,你這叫棒打鴛鴦你懂不。”真沒想到,一個女子也可以顛覆朝堂,本來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她確實做到了,并且做的非常輕松,真讓人有些想不通。夾盡何技。
容錦轉過頭,他看著站在那里說風涼話的人,而后冷聲道“你要是想那么做的話,那就做吧!到時候我會將你所有在乎的人給殺了,只留你的命,我說到做到。”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把禁藥給帶出來了。
歐陽玉將藥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笑著道“你這位皇后娘娘可厲害了,皇上連死都不愿意讓她跟著,還不讓我告訴她,怪不得人常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一旦是有情了,就有可能會沒命,這樣的話還真是一點都沒錯,夏侯彥動了情,便是死的不能夠再死了,還是當一個小官比較好,比如果像我這樣的。”
林初看著那放在唇邊近在咫尺的藥,她輕笑一聲,卻不肯吃下,口中血液一點點的往外流,直到最后成為了非常厲害的。
沒過多久,容錦直接將那顆藥含在了口中,而后吻著她的唇強行讓她吃下,他的手撫摸著那墨色的發(fā),而后輕聲道“你的命從今天起便是我的了,即使你不想要,也得看我心情怎么樣。”他的臉上滿是淡淡的笑容,卻充滿了決心。
一轉眼間,三年過去了,新國已立,容錦成了攝政王,然而凌軒卻成為了國王,林初怎么都沒想到,她留下的一個孩子,竟然會變成了當今皇帝,只是她自從吃了藥后,便再也沒有睜開過眼,仿佛靈魂已經(jīng)死掉了。
攝政王府,丫鬟們一個個拿著洗漱的盆子走進去,只見她們的攝政王守在一個女子的面前,他一遍遍擦拭著她的臉,她的發(fā),就像是擦拭一件名貴的玉器一樣,如果說她們?nèi)昵斑€會驚訝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習慣了,他年年如此,日日這樣,即使是出門,也絕對會帶著這位‘睡’王妃,偏偏皇上一點都不會責怪,反而還非常贊成,并且所有想要嫁給他女兒的大臣都會被皇上給退回去,很多人都以為這位攝政王和皇上有一腿,只有知情人才知道,這攝政王到底對他的王妃有多好。
雕花閣內(nèi),容錦看著那床上白雪肌膚雙眸緊閉的女子,他的臉上滿是笑容“初兒,你在懲罰誰呢?是你自己,還是我,不過沒關系,只要你一直不醒來,我就一直這么守下去,誰讓你答應了我呢!你說過讓我和你同流合污的,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睡在這里,這可是偷懶,醒來是要被罰的。”他的手指在她的眉心緩緩的按摩,只怕她睡太久,連腦袋都僵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將人給收拾干凈,他輕輕將人給扶起來,而后一遍遍的梳理著她的頭發(fā),從開始的不熟練,到后來的得心應手,他已經(jīng)可以完全將她的頭發(fā)一天換一個造型,完全不用丫鬟指點。
在他將最后一個發(fā)釵插上去的時候,他便將人給抱在了懷中,而后輕聲道“我希望有一天如果你醒來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那樣的話,你的后半生就屬于我了,即使你上了奈何橋,我也一定要把你給拉回來,那樣的話你欠我的就不用放在下輩子還了,下輩子你還不起,還是早早醒來還清吧!”
他懷中的林初不知什么時候眉間顫動了一下,而后便是紅唇微啟道“若我不愿意還呢!”之后她便再沒了聲響。
容錦看著那雪膚墨發(fā)的女子,他的臉上多出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便要你拿一生來抵,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的愿意,我這人最愛的也是用仇人鮮血澆灌的花朵,和你的愛好是一樣的,這些年我做的最多的便是給你換衣梳頭,即使是丫鬟夜做不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