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彥聽到高公公的回報時,面色也變得有些奇怪,而凌翰聽到林初來了的時候,面色也變得怪異起來。
夏侯彥只走到了側(cè)廳的一個邊角門處,看著廳中那個正瞇著眼睛喝著茶一副很享受模樣的女子,只覺得胸口如受重?fù)簦?dāng)初為了滿足凌婉和丞相的無理取鬧,他親手殺了已經(jīng)身懷六甲的凌五,現(xiàn)在不過匆匆數(shù)月,他已經(jīng)開始有能力掣肘這些世家大族,但是伊人已逝。
“這是愛卿特意準(zhǔn)備的?”夏侯彥嘴角泛出冷笑,看的凌翰背脊一陣發(fā)冷,
“微臣不敢,此女乃是庶妹所出,因家母想念才從江南接過來的,已有小半月。”凌翰忙躬身行禮。
夏侯彥看著凌翰,眼中寒意更甚,可轉(zhuǎn)過頭看著那處的林初,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跟當(dāng)初的凌嬪一模一樣,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是世間難得的珍饈,可他卻親手毀了。
“年后三月宮內(nèi)會選秀,丞相可知道了?”夏侯彥睨了一眼凌翰,銳利的眼神帶著不可否決的威嚴(yán),俊美無儔的五官看上去也變得淡漠而威嚴(yán)。
凌翰牙關(guān)微緊
“臣知道了。”
“朕希望這段時間,丞相能想清楚朕交代給丞相的事情,還有就是,她在丞相府內(nèi),該不會出事,對吧。”夏侯彥看著凌翰,凌翰的手段他豈會不清楚?不過林初是枚好棋,掣肘兩方的棋。
凌翰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點了頭。
送走了夏侯彥,凌翰才將憤怒表現(xiàn)在了面上,看了一眼側(cè)廳的林初,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夏侯彥這步棋倒是下得好,不止逼他必須砍掉尚書府這條大臂,還擺了一枚林初,若是林初出事,他便有了由頭來疏遠(yuǎn)他凌翰,可是林初出不出事豈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就是他不出手,若是換做夏侯彥出手,那這個黑鍋,他凌翰背定了!
林初聽著所有的腳步都離開,才放松的放下了杯子,輕舒了一口氣,看來一切都很順利嘛。
“回去吧。”林初起身笑道。
“可是姑娘,咱么不是還沒見到丞相么?”竹月不解的看著林初,林初嘿嘿笑了笑,摸了摸肚子
“咱們都等了一上午了,我早已腹內(nèi)空空。”林初笑著往外而去,心里已經(jīng)開始盤算年后三月的事情了,不過丞相府的事情,她必須三個月之內(nèi)解決了。
回去的路上,林初并不意外的碰上了大夫人和她身邊的凌雪,凌雪依舊是瞪著林初,可眼底仍舊有懼意,看來她還是忘不了當(dāng)初湖底的事。
林初笑著上前福禮,卻還不待靠近,大夫人便一個巴掌狠狠甩了過來。
竹月驚叫一聲,卻沒想下一刻,大夫人的手死死握在了林初手里
“舅母,氣大傷身。”扔掉大夫人的手,林初面色平淡。
大夫人見林初居然敢反抗,氣得不行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來府上打秋風(fēng)的丫頭,我是丞相夫人,你居然敢還手?”大夫人氣得不行,本就沒個收斂脾氣,現(xiàn)在更是大發(fā)了起來。
林初抿唇輕笑
“舅母,舅舅剛見了貴客,現(xiàn)在怕是也還沒用午膳,您還是緊著過去吧。”
見林初面不改色,大夫人黑了臉
“哼,我需要你通知么?”
“這倒是不需要,不過舅母,您可知道所來貴客是誰?”林初輕笑。
大夫人銀牙緊咬
“還用不著你來告訴。”大夫人又怎么會不知?她就是再刁蠻驕縱,可好歹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便是自己腦子不夠使,身邊的人也是夠的。
“那初兒便不多言了,舅母請吧。”林初退在一側(cè)看著大夫人笑道,大夫人看著她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就覺得惱,但也不打算與她更多糾纏,領(lǐng)著凌雪便離開了,林初望著大夫人離開的方向,忽然大聲道
“舅母,初兒有一事想問。”
大夫人的腳步頓下,扭過頭看著林初,卻見她面容變得清冷無比,而且愈發(fā)的像死去的凌五了
“何事!“強(qiáng)壓著心頭的不適,大夫人壓抑著怒氣問道。
林初淺淡一笑
“初兒知舅母為繼室。”林初的話音才落,就看到大夫人身邊的婆子們都黑了臉,一副要打上來的趨勢,林初繼續(xù)道
“卻不知原來初兒的親舅母葬在何處?這也近年關(guān)了,初兒想著也該去上柱清香,多謝她當(dāng)年對初兒母親的照拂。”
大夫人手心的手帕都快被擰壞了
“林初,不要得寸進(jìn)尺。”
林初看著大夫人如此,也不與她多說,
“舅母教訓(xùn)的是,初兒往后不會多言了。”林初笑著下了禮,轉(zhuǎn)身,淡然離開。
大夫人看著林初,想著死去的原來的凌五的生母,眉頭死死的擰在了一起。當(dāng)初為何凌五的娘會死,她是知道些的,因為當(dāng)時的凌翰還不是丞相,他想接著尚書府往上爬,而尚書府的要求就是凌翰娶自己為妻,所以凌五的娘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只有凌翰知道。
現(xiàn)在皇帝來尋凌翰,只怕是于尚書府不利,當(dāng)初凌婉回府時便與她知會過了,皇上相對尚書府不利,她本打算遲些再與尚書府商議,可是現(xiàn)在,皇上居然親自來了丞相府,若是凌翰向著皇帝,那么尚書府的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這些,大夫人的腳步又快了些,可是到了凌翰的書房前時卻被攔了下來
“大人吩咐了,什么人都不見,夫人,請回吧。”
大夫人聽著小廝的話,腿一軟便往后跌了一步,凌翰居然連她也不見,是真的打算對尚書府下手了嗎?
“夫人,要不咱們先回去吧。”一旁的婆子勸道。
大夫人扶著婆子的手,面色發(fā)白
“馬上去尚書府!”大夫人現(xiàn)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可是不待到正門口才知道凌翰已經(jīng)下令,禁足大夫人和她院里的一干婆子,由頭居然是她縱火燒了庶子的別院,證據(jù)確鑿!
林初慢慢走在被掃干凈了的青石路上,大夫人的消息她根本不用特別探聽便能知道,凌翰當(dāng)初肯為了權(quán)勢殺了嫡妻,現(xiàn)在就能為了權(quán)勢再殺一次妻,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連妻女都不放過的人,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了,不過是權(quán)勢的奴隸罷了。
“表妹在想什么?”就在林初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張臉忽然靠近,林初想也沒想,一巴掌便狠狠甩了上去,空蕩的路上,只聽到清晰的‘啪——’的一聲,竹月緊緊捂著嘴看著面前也同樣驚呆了的凌蕭,趕忙福禮
“奴婢見過大少爺,大少爺萬福!”
林初愣愣的看了下手掌,再看了看半邊臉都腫起來了的凌蕭,心里只道,這下差不多可以自請出丞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