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彥一步步走近,而后一把抱住那面無表情的女子,他輕聲道“那些人終有一天我會把他們碎尸萬段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再次落到他們的手中。”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中精芒閃過。
將她放在床上時,他看著她腳上的玉環,猛然間眼中閃過一絲的狠意,卻又在看向林初的時候掩飾掉了。
他一步步往出走著,那明黃色的龍袍承托著他修長的身材,那金色的裝飾讓那身影有種仿佛能夠與天地一爭的氣勢,很可惜,即使是再厲害的人,還是難過美人關,他不會懂。人心是可以變的,在他殺了她的時候,便是那變化的時候。
是夜,迷霧重重,林初看著那幽藍色的空間,一抹白衣在她的視線中出現,他的笑容迷了她的眼,就像是從天而降的謫仙一般。
突然他的發髻鮮血流出,他一步步的走上前,看著那腳上環繞著鎖鏈的女子,他的唇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你愛的人真的是我嗎?為何我死了,你卻依舊可以在別人的身下歡愉。”
林初看著那滿身血的容傾,她一步步走上前,而后抱住那不斷向下落的血,然后笑著說“傾城。即使是你死了,我也不能死,因為我要為你為我報仇,我答應了另外一個人,若是你還愛我的話,那么來世,我們無論誰先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我愿意生生世世做你的人。”
容傾身上的血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他白皙的手指撫摸著那嬌嫩的容顏,他輕聲嘆了一口氣道“我累你兩世,愿我們生生世世不要再相見,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再為我所傷。”話落,那白色的錦衣消失不見,林初的懷中變成了空的。
她虛抱著那一段空氣。直到最后,她醒了過來,一雙鳳眸卻是被淚水沾滿了。
不知何時,她身邊的人看著那雙眸子流出的淚,仿佛著了魔一樣,他輕輕拭去那兩行淚,本來想要做什么,卻又再次垂下了手。
“為什么你不能夠再次愛上我?難道我給你的不夠多,又或者是我愛你不夠深。”夏侯彥看著那月光下雪白色的容顏。仿佛是被遮住的美玉一般,雖然舉世無雙。卻被污垢蒙塵。
然而另一邊的林初卻絲毫沒有為他的話所動容,她只是靜靜的呆在那里,后來微微閉了閉眼睛道,接著將手環上了那寬廣的肩,將頭深深的埋了進去,也許是她在自欺欺人吧!即使死又如何,她如何再用著骯臟不堪的靈魂去尋找那個早就逝去的人。
“五兒。”夏侯彥猛的抓住了那柔弱的肩,口中的氣息慢慢變急。
林初面無表情道“不要叫我五兒,叫我林初吧!你的五兒已經死了。”她微微閉住了眼睛,既然注定要失去什么的話,那就不要再做什么了。夾估歲號。
微燭暖帳下,朱顏未改,靈魂卻變質,交纏的軀體,無盡的黑暗卻包裹住了他們的彼此。
次日,夏侯彥早早就去上了朝,留下了那依舊睡著的林初。
待到他離開后,林初便睜開了一雙明眸,看著那遠去的龍車,臉上嘲諷的表情絲毫不掩飾。
“來人,我要去御花園。”她的鳳眸滿是算計,在外人的眼中卻是冠絕天下的笑容,誰都想不到,一個小官之女能夠坐上鳳位,并且可以將帝王之寵攬入懷中。
眾宮女紛紜而至,繡著金鳳的天蠶白衣被穿在她的身上,那擺滿了一盒的鳳釵一支支的打算插上去。
她一把攔住那想要插發釵的手,而后冷聲道“給我弄簡單點。”怒意顯而易見,即使現在迫不得已,她還是不希望自己滿頭華麗,昨日夢中容傾的最后幾句話讓她一直記在心中,不知怎么回事,她覺得他就是他的靈魂。
一邊的宮女在她說出那話的時候直接跪在了地上,她顫抖著雙手道“奴婢該死。”
林初看著那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人,這次的所有宮女都換了一個樣子,應該是上次她被劫走都被夏侯彥殺了吧!否則這個小宮女又怎么會怕成這樣,她隨手拿起放在最不起眼地方的墨玉簪,只見上面一朵桃花盛然開放,腦海中容傾被她塞滿桃花的樣子浮現在她眼前,鏡中那白發紅瞳的人連她自己看了都心悸,更何況是別人了,發間零落的幾根墨發,卻是那樣的少得可憐。
終究,她還是走出了那鳳棲宮,這里的每一個地方她都熟悉到透,前世的步步小心,并沒有換來一丁點的憐惜,就好像都堆積到了現在,很可惜,現在她要的不是憐惜,而是那個上位人的命。
她靜靜看著那一盆盆的牡丹,那散落的花朵告訴了她所有的一切,隨手摘下了一朵,剛剛想要放到身邊宮女的手中。
突然御花園入口處,身穿綠衣的女子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她的發髻插著一支紫色的簪子,那明眸皓目的樣子,就和她前世剛剛進宮時一樣。
她看著那笑的一臉得意,手指卻撫摸著還不明顯的肚子的女人,她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待到走到了她面前的時候,那個女子猛然間大叫一聲道“妖怪啊!救命…”白發紅眸,早就想看看這個讓陛下念念不忘的人是誰了,沒想到竟然會在御花園見到,今日定要讓她好看。
一旁的宮女看著那一臉囂張的女人,她冷聲道“肖淑妃,此乃當今皇后娘娘,你怎敢犯上?”不過是個過氣的女人,竟然敢沖撞皇后,如果她生氣的話,皇上將她們一個個剝皮拆骨都有可能,她要死也別把她們給拉上啊!
沒等林初說什么,就聽到御花園外夏侯彥的聲音傳了過來。
“愛妃你怎么會到這里了,不是說身子不爽利嗎?”他不著痕跡的避開了身邊的女人,然后一把抱住了一臉漠然的林初。
她猛然間一笑,眸間滿是喜悅之色“我最近知道了一個可以辨別女人生男生女的方法,不知道陛下可否愿意聽呢?”她倒要看看,這夏侯彥是否可以為了她,連自己的妃子都剖腹。
一邊的肖淑妃看著那笑的詭異的女人,她倒退了幾步,卻是護住了自己的肚子,一臉驚恐。
夏侯彥看著那站在一邊的女人,他的唇低低在她的耳畔道“隨你高興…”若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能夠讓她高興的話,就算殺了又如何。
“我知道,她的肚中是女孩子,可是她不生下來,我怎么知道到底你到底相信不信。”她的鳳眸中滿是殺意,看向對面的蕭淑妃,卻滿是刺眼的媚笑。
蕭淑妃退無可退,竟然是直直倒在了花壇中,她滿頭的金簪此時竟然成為了絆倒她的東西。
“我說了隨你高興,那便你想怎樣就怎樣。”夏侯彥的眼中滿是寵溺的笑容,只要她肯原諒他,即使做了昏君又如何。
林初輕笑著走到了蕭淑妃的身邊,她輕輕的俯身靠近她的耳畔道“我便是妖怪,你又能耐我何呢!”不等她還嘴,她就退后了。
“來人,蕭淑妃行刺皇后,罪該當誅,貴為皇妃,玥刑處置。”沒想到這么一個女人,竟然落得了這樣的下場,不過誰讓她得罪了那個惡魔皇后呢!
接著侍衛便上來帶走了那癱軟成一灘爛泥的女人帶了下去。
夏侯彥輕輕抱住面前的人,而后輕聲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哪怕是葬送我的江山,若不是失去,我永遠不會明白,原來你的位置在我的心中是那樣重,重到我的心仿佛都要被那種感覺給凌遲。”他長長的墨發垂落在了她的白發上,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夫妻發絲相纏一樣。
林初一把推開了那略帶溫暖的懷抱,面色如常的相鳳棲宮的方向走去“把花給我拿好。”
后面的宮女聽到她的這話后,顫抖的身體將手中的花護的完好無損,本來不是特別冷的天氣,她們卻感覺比冬天還要冷,誰都想不到,權傾朝野的蕭家就這么滅亡了,那個蕭貴妃早些日子還榮寵后宮,這個時候卻死的比誰都慘。
夏侯彥看著那離去的女子,他輕笑一聲跟了上去,即使她還是不怎么待見他,可是她已經不是特別拒絕他的懷抱了,這樣不下去的話,她總有一天會被他自己給感化的,那些說她是妖后的大臣已經被他全部給殺了,即使是還有人反對,他們已經沒有膽量做的那么明顯了。
月上梢頭,今日夏侯彥沒有去鳳棲宮,原因在于他有更重要的事,比那個讓他在乎的人更加重要,全國各地不知什么時候起有人開始招兵買馬,若不是暗衛查出來,恐怕有一日皇城淪陷都未嘗不可。
他站在金鑾殿中,只見那身穿銀甲的歐陽玉立于殿中央,在看到他后立刻就拜了拜。
“皇上萬歲萬歲萬歲。”歐陽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犀利,他不明白,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卻讓殿上這個位高權重的人在乎異常,甚至不惜連夜讓他從邊關趕回來。
夏侯彥看著站在殿中的人,他從桌上拿起了那鑲金劍柄的劍,而后走到了他的面前道“這是先皇打天下時的劍,我希望你能夠拿著這把劍去講容錦請回來,記住,生死不論,只要他到了就可以。”容家的人,永遠都像是蒼蠅那樣難纏,一個容傾,讓父皇不得不下禁藥,一個容錦,卻又想要他的江山,不過林初他永遠都不會放手,誰讓她是他的五兒呢!
歐陽玉接過那金色的劍,他輕笑一聲道“臣定不辱皇命。”果然和那位脫不了關系,不過容錦倒確實是他很早就想要與之一會的人,如果不是一直沒時間的話,他早就去與他一決高下了,他以為他的隱藏別人發現不了,他其實只是不想要表明而已。
夏侯彥看著那站在那里的人,他冷聲道“去吧!若是這次將人帶回來了,我會讓你得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雖然知道他不是貪戀權勢的人,他卻依舊這么說了,要不是那樣的話,他又怎么會輕易說出那樣的話。
歐陽玉接過他手中的劍,他的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容道“我此生只好殺戮,你不需要給我其他,只要讓我能夠一直活在戰場就可以了。”
之后,他便離開了,夏侯彥隨之便派出了暗衛,他可不希望到時候歐陽玉和那個人聯手了,到時候會非常難纏。
半個時辰后,鳳棲宮內,夏侯彥看著那鳳床上的人兒,他緩步上前去,只見那白皙的臉在月光下變得越發動人。
他俯身輕聲道“五兒,我該拿你怎么辦!”為什么,她要和宮外那人聯手,難道她真的這么恨他,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的想要把江山給她,只要能夠和她在一起的話,江山真的不算什么,這么多年來,他已經被那冰冷快要淹沒了。
沒過多久,那冰冷的容顏便睜開了眼,她看著伏在自己身上不斷親吻的男人,強忍住想要推開的舉動,卻又無法放下理智去迎合,只好僵硬的躺在下面,一動不動。
“五兒,那個女人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她懷的是男嬰,你騙了我,我又沒了一個皇子。”他的話是這么說,臉上卻絲毫沒有悲傷的表情,卻只有肆虐的笑容,那冰冷的溫度仿佛把二人的身體變成了冰點。
林初看著那墨色的眼睛,她冷冷笑著道“我沒說我一定會認對,要怨就怨你自己說了隨我高興,現在我高興了,你不滿意嗎?”果然是這樣的,能夠被你愛的人便是可以捧上天,不被你愛的人便是化成血水也不會撼動他一絲一毫,可惜的是她不是以前的凌五了,就算他殺了再多人也不會管用。
他輕笑一聲道“我一直愛的人都是你,所以想要我還是想要讓你生出我的孩子,我要你把你弄走的皇子都自己還回來。”真沒想到她竟然現在還這么冷漠,那么他到底要做什么才能夠挽回呢!
林初看著那一臉笑容的夏侯彥,她輕笑一聲道“你要我還回來嗎?那你就一切聽我的,只要一晚,怎么樣。”
夏侯彥輕輕點了點頭,沒等他回神,他的雙眼就被蒙了起來,她的手指在他的身周不斷的觸動,突然一個冰涼的物事從他的背脊上劃過。
林初看著那依舊動也不動的男子,她輕笑一聲道“你不怕我殺了你嗎?”半分試探,半分真意,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天下間的一切都無法進入她的眼中。
夏侯彥抓住她握著簪子的手,然后用力向心臟的位置一拉,血液從他的身上灑出,他被蒙住的雙眼上滿是笑意“我說過,既然我錯了,那么從今往后,隨你高興。”即使是賭上命又如何,如果接下來的生命里她一直不在的話,那他活著又沒有什么意義,他已經如同行尸走肉一樣活了這么久,再這樣下去,他絕對會堅持不下去瘋掉的。
看著那雙手上不斷涌出的鮮血,林初的眼睛一縮,她完全看不懂他,不過她猛的將簪子向下按去,不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既然有機會,那么她就會要了他的命。
夏侯彥一雙妖異的眸子看著她的眼睛,他的手猛地抓住那雙纖細的手,他臉上帶著慘白的笑容“你果然是想要我的命。”
林初手中的簪子被他一寸寸捏斷,他翻身將那臉上滿是恨意的女子壓下身,一邊殘忍的占有,一邊在她的耳邊說“即使你再不愿,你今世還是得和我在一起,容傾爭不過我,容錦也一樣,即使你再怎么樣,他也絕對斗不過我,明天的這個時候,歐陽玉應該就會帶著他的頭顱回來了吧!”
林初看著那嗜血的眸子,她的雙手被強行束縛在床柱,不斷拒絕的動作在男人的眼中無比撩人,她大叫著“畜生,你就是一個畜生,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的眼中淚水部斷的滑落,一對紅色的眸子異常血紅。
“我愛你,如果不不愛我,那就恨我吧!就是我有一天死了,我也要你一生都記住我,這樣的話,我就再也不用擔心你的心中有其他人能夠超過我了。”夏侯彥的黑眸中,那殘暴的因子在肆虐橫行,在知道她的腳上玉環已經被換下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可是他沒有想過,她竟然會變得那么可怕,可怕到想要和根本不愛的人來殺了他,若不是今天的試探的話,他絕對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恨你,你這個瘋子。”林初竭斯底里的大吼著,卻絲毫沒辦法掙脫他的懷抱,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把玩蹂躪著。
夏侯彥輕笑著道“我早就瘋了,在你死去的時候我就瘋了,我恨你為什么那么輕易就死掉了,我也恨我自己為什么在那個時候保護你,如果是那樣的話,會不會現在我們兩個就會換一個結局,如果瘋了可以得到你的心的話,我寧愿我瘋了。”
夜十分漫長,第二日凌晨,歐陽玉來到了鳳棲宮的外面,他單膝跪地等候著里面還沒有起來的皇上。
“臣不辱使命,將人生擒,請皇上下令將此人處死。”沒想到那把劍竟然喂了秘藥,否則的話,他怎么會那么輕易將那武功超群的人給抓住,很可惜,這個很好的對手就要死了,不過能夠完成皇上的使命的話,即使犧牲掉他,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在邊疆永遠不會缺高手,那里有著前赴后繼來送死的帝國將領,其中也不乏高手,那樣他就可以一戰到底了。
夏侯彥一把抱住那在他身下掙扎了半夜的女子,他笑著道“把他給我帶進來。”早就知道會把人給抓到,沒想到會這么快,這些亂臣賊子會選擇這么蠢的辦法,靠一個女人來亡國,那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如果都是那樣的話,國家早就亡了。
沒過多久,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就被帶了上來,那人正是著了道的容錦,他看著那鳳床上身穿薄衣卻難掩傷痕的女子,雙眼滿是怒火,卻又不能夠當場發作,他的臉上滿是可怕的猙獰。
“五兒醒醒,你的老熟人來了,不知道你要不要見一見呢?”夏侯彥對著林初的時候笑的溫柔,余光掃向地上的時候,卻滿是冷意,若不是為了威脅五兒讓她不要自殺的話,他早就將他給直接殺了,中了那個藥的人可以三個時辰無力如同廢人,絕對沒可能會有反抗的能力的,要殺他易如反掌。
沒過多久,林初幽幽轉醒,她看著那地上跪著的人,她的紅眸滿是驚訝,卻又沒有立刻發問。
“我以為你會問我的,沒想到你竟然沉的住氣,不過沒用的,我絕對會把他給殺了,即使你求情也是一樣的。”他的話未落,林初便將一把早就磨好的簪子拿在了手中刺向脖頸。
“放人。”
“你,難道他…”夏侯彥的臉上滿是不置信的神色,卻又擔心在那里的小女人把自己傷到了。
“我叫你放人,你聽到了沒有,如果你不放人的話,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你知道我能夠做的到的,不要以為我不會下的了手。”她紅色的眸子滿是認真,誰也不敢認為她在瞎說。
雪白色的發絲靜靜的垂在床單上,那星星點點的血液開始從她的嘴角流出,但是她絲毫不在意。
“歐陽玉,把他給放了。”他看著那個已經將脖子刺了很深的女子,而后一步步的向前走著,看到歐陽玉離開了以后,他緩緩拉開了她刺著脖子的手,然后將人給抱入了懷中。
林初冷笑著道“你是斗不過我的。”她雖然口中說的厲害,實際上卻是氣若游絲,為了威脅某個自大的皇上,她已經用了最后的力氣。
“我知道我斗不過你的,從你再次回到我身邊后,我就再也不可能斗的過你的,既然沒有辦法擁有你的話,那我就將國家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