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意思嗎?!陳修遠,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為什么要娶我這么一個女人?反正昨天你睡也睡了!該得到的都得到了!”
沈清筠一向自詡自己是個大氣沉穩的女人,可此刻自己這模樣,與街上的潑婦有什么區別?!
她看著陳修遠,見到他眼中的怒意,又冷冰冰說道,“我知道你們有錢人的想法,秘書是用來睡的,哪里會真的娶?!陳修遠,你腦袋沒毛病,就應該回去!”
“我大概是真的瘋了!”陳修遠咬著牙一字一句慢慢道,“沈蔓,我真的瘋了!”
他沉著臉,冷冽陰沉的眸子怒氣沖沖的瞪著她,那副模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陳修遠一向喜怒無形,可看著沈清筠這幅故作冷漠又故意自我貶低的模樣,真氣得心窩都疼了。
陳修遠自詡對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可是對于面前的沈清筠,他明顯還不夠了解。
甚至他明知道沈清筠是故意惹他生氣,可聽到她的話,他卻還是擔心她真是這么想。
陳修遠很生氣,氣自己怎么就中了她的毒,中了她的蠱!
“我們現在就去領證,我讓你瞧瞧,你這個秘書我陳修遠不僅睡了,還要娶!”
他一把抓住沈清筠的胳膊,也不管她穿著睡衣,頭發凌亂。
沈清筠喊道,“陳修遠,現在可是半夜!民政局都關門了!你放開我!”
可陳修遠倔脾氣上來,直接將沈清筠扛在肩上,朝外走。
屋子外黑黢黢的,因為沒有燈,沈清筠的尖叫顯得格外凄厲。
小區門口的保安聽到呼喊跑了過來,操著電棍喊道,“你什么人?快把那位小姐放下來!”
陳修遠陰沉的氣質如來自地獄的使者般,他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那簡直要吃人般的惡魔眼神讓那保安腿軟了軟,一下子不敢再吭聲。
沈清筠的腿在陳修遠身前亂踢,因為倒掛著,大腦充,血,有些缺氧,沈清筠罵道,“陳修遠,你瘋了嗎?快放我下來!”
陳修遠一掌狠狠拍向她的翹臀,這次完全用力,不帶一絲心疼,“我說過,我真的瘋了!所以,你給我乖乖的!別再惹我!”
沈清筠被他打得哼了一聲,想罵人,可他又一掌拍了過來,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那保安聽著兩人對話,忍不住問了句,“兩位認識?”
陳修遠冷冷瞥了他一眼,“處理家務事,與你無關。”
說完他扛著沈清筠就走到停在不遠處的車上。陳修遠開的又是一輛新車,銀色的邁巴赫,空間十分大,沈清筠直接被丟在后座,背抵著冰箱,有絲絲涼意。
她想開車門,卻沒陳修遠動作快,他上車便鎖住車窗,一臉冷然的踩下油門,將她的怒罵一路帶走。
陳修遠將車停在民政局門口,掏出一根煙,在沈清筠見鬼般的眼神中慢騰騰抽了兩口。里立刻彌漫著一股煙草味,混合著他身上的香味一下一下襲向她鼻間。
一根煙抽完,陳修遠似乎冷靜了許多。他隨手打開收音機,里面立刻傳來悠揚的女聲,是之前大熱的一部電影里的主題曲。邁巴赫的音響效果一向完美,那歌聲帶著遺憾又有感慨,讓兩個人都靜了下來。
“人理所當然的忘記
是誰風里雨里一直默默守護在原地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得那么近
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一塵不染的真心
與你相遇好幸運
可我已失去為你淚流滿面的權利
.......”
沈清筠沒看過那部據說引起無數人感慨的電影,可聽過不少人用這首歌做鈴聲,在陳氏集團的時候就聽過不少次,雖不理解其中情懷,卻也覺得這首歌好聽。
很明顯,陳修遠是第一次聽,一曲唱罷,換了一首電音,他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將收音機關掉。
他大概又想抽煙,可拿起打火機時,又放了回去。
“你怎么不罵了?”他的語氣有幾分調侃,更多卻是無奈。
沈清筠低下頭,輕咬著下唇,不吭聲。
他翻了翻儲物格,估計想找的東西不在里面,便回頭對沈清筠說道,“開冰箱,我要喝水。”
沈清筠聽慣他指令,下意識手碰到冰箱門,卻立刻反應過來,“要喝,自己去拿。”
陳修遠嗤笑道,“你真無聊。沈蔓,你真無聊。”
“沒你無聊!知道現在幾點嗎?馬上就12點了!你托著我來民政局門口,是看路燈亮了幾盞還是開了新車,想要顯擺?”
“我只是來排隊。”
“排隊?”沈清筠笑了笑,“你真是來打結婚證的?那麻煩你,起碼帶著戶口本和身份證再來!”
陳修遠大概又被她氣到,拿起打火機又點燃了煙,這次卻沒有抽,放在指間,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帶這些東西?”
沈清筠一怔,皺著眉頭,“就算你帶了,我沒帶,也白搭!陳修遠,你送我回去,明天還得上班呢!”
她嘆了口氣,妥協道,“我累了!”
陳修遠彈了彈煙灰,“累了就躺后面睡。這空間比你住那屋的床要大,也舒服。”
“我要回去,不然你就放我下來,讓我自己回去。”
“你除了我身邊,哪也去不了。”陳修遠輕描淡寫的應道。
他應該是真的口渴,將煙摁熄,勾著身子打開冰箱,拿出一瓶水,擰開蓋子卻遞給她,“罵了那么久,口渴嗎?”
沈清筠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搖搖頭,“我不渴。”
陳修遠便自己喝了起來,“你瞇一會兒吧。我明天喊你起床。”
“你真要在這里待一夜?”
陳修遠認真的點點頭,“沈蔓,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我說要你等我出來,你就應該相信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沈清筠不知道他的處理好是什么意思。
難道是他父母同意他們的婚事了?
打死了沈清筠,她也不相信。
可她卻莫名慫了,不敢問。她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是張依的舊睡衣,起球了,可笑的小狗圖案帶著一股傻氣,稱得她看起來稚氣了幾分。
沈清筠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車內的后視鏡,亂糟糟的發型,慘不忍睹的衣服,如果陳修遠真抽風拖著她去結婚,那這大概是世上最丑的結婚照!
她見冰箱沒有合上,里面有一瓶紅酒,看不出年份,只隱約記得這牌子很貴。
沈清筠想陳修遠這煙酒不沾、不近女色的形象還真是一個接一個的被毀。而且,似乎都與她脫不了關系。
她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看向陳修遠,葉奇曾形容,陳修遠是一個天生自帶隔離結界的男人。他面無表情保持沉默時,因為看不出情緒的冷漠和疏離,如最神秘有著大片留白的水墨畫,禁欲又危險。
沈清筠有些抑郁的嘆了一口氣,“陳修遠,我真的想回去了。我為剛剛說的話抱歉。”
“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陳修遠將椅子降低,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躺了下去。
他對上沈清筠的眼睛。
陳修遠的眼睛十分好看,一雙眼,宛若含著兩顆墨玉,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層水霧,使得他的眼神看起來朦朦朧朧的,讓人一眼看不真切。
“我今天出來,見不到你,有些慌。”
他的話讓沈清筠有些詫異。
“給張凱文打了電話,他說你中午沒有吃飯,你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么?身體可是自己的!”
沈清筠想,他可真啰嗦。可啰嗦得,讓她的眼睛有些酸。
陳修遠寒星般眼眸看向她,冰冷明澈中滿是溫柔,他如看著最珍貴的寶物般,眼神讓沈清筠沉迷,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我一向不覺得結婚是一件大事。領個證擺個酒,一群人的熱鬧。不過一張紙的契約,什么也束縛不了。不瞞你說,到了我這個年紀,戀愛過,什么女人也見過,年少輕狂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他說著笑出聲,臉上有懷念有思索。
沈清筠這才回過神,卻不懂他怎么突然提起這些。
“可那天你問我,要不要娶你。我想,我就放不開你了。”
他舉起手,將她的手緊緊包裹住。
他的手十分溫暖,跟他冷冰冰的外表完全不同。
沈清筠徹底呆住了,以至于他喊出她的名字—“沈清筠”時,自己也沒有更加震驚。
陳修遠又翻開儲物格子,拿出一個紅色本子,將它遞給沈清筠,“其實我讓你等我出來,是想去領證的。我都聯系好,要他們等了。結果你倒好,撂挑子跑了!”
“我父母年紀大了,管不了我。可我得給他們一個交待,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嗎?”
“你父母同意你跟我結婚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唯父母之命是從的人么?”
“可,可他們知道我....”
“知道不知道,有區別嗎?”陳修遠輕描淡寫道,“我不喜歡孩子,也不想要孩子。沈清筠,你,每一點我都很滿意。如果想讓曾經傷害你的人,得到他應有的懲罰,你最先的就是學會‘反擊’。不是故作強悍,而是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讓他不能翻身。”
“當然,如果這件事你交給我,你可以什么也不操心。你說呢?自己來,還是我來?”
看著沈清筠的模樣,他嘆了口氣,“你折騰吧。隨便折騰吧。可是,沈清筠,我們得結婚,得領證,得舉辦一場盛世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