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無情
公冶白道:“謝師兄,我和湘兒在這里有話要說,你就請吧!”
謝亦冬淡然笑道:“公冶師弟,照顧李師妹,也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她是武當弟子,按理來說,我這個做師兄的,是該照顧一下李師妹的。現在李師妹身子被雨淋濕了,應該趕往客棧換衣服,不然著涼了,可不好辦。你要知道,這以后的路,很長,萬一要是有一個大病小病的,如何是好?我當初答應李師伯要照顧李師妹的。”
公冶白冷然道:“照顧湘兒,是我的事情,謝師兄你就不要費心了,去客棧的路,我還是能夠找到的?!?
謝亦冬道:“如此就好?!?
公冶白道:“謝師兄,以后我和湘兒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足,否則,不要怪我這個做師弟的不敬了?!?
謝亦冬道:“公冶師弟,你年紀尚小,不明白很多事情。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既然是帶領你們下山的人,那么你們的一切,我都有權利負責?!?
公冶白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你就算去管兩湖三山五岳的人,我也不在乎,但是,誰要是在我和湘兒中間插足,哼哼,這個世上,我從不懼怕任何人?!?
李環湘聽著兩個男人為她爭吵,心里極是舒服。
這兩個男人是武當會武當中兩個得到下山資格的人,一個熱情如火,一個穩重有魅力,在李環湘心里,都覺得很不錯,甚至,她倒是希望公冶白和謝亦冬交手一次,看看誰厲害一點。
當然,李環湘的這種心理,只能埋在心里。
謝亦冬何等精明世故,只瞟了李環湘的神情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說道:“公冶師弟,愛美之人,人皆有之。李師妹與你,并無婚姻諾言,也無師長許配。對你而言,李師妹就是你的了。呵呵,如要要這樣,那對與李師妹,太不公平,對其他愛慕李師妹的人來說,也太殘忍。你說呢?”
公冶白一臉的驚愕,李環湘卻低聲說:“謝師兄,你說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我有那么好嗎?”
“誒!李師妹國色天香,武當男弟子,只要尚未婚配,都對李師妹傾慕有加,更何況我這個師兄呢。只要李師妹你一天沒有跟公冶師弟完婚,別人是有權利對師妹你追求的?!?
李環湘的臉,騰的,就紅了,雨水淋刷之下那蒼白的臉變紅,顯得有一絲妖媚和蕩魄,她說:“我,我和師弟兩情相悅,謝師兄你對我有情有義,這些日子以來,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墒牵墒牵伞?
謝亦冬道:“李師妹,公冶師弟雖然和你一同長大,你對他的感情,我也知道。但是李師妹,你有沒有仔細考慮。你的年紀要比公冶師弟大兩歲,你與他要是喜結良緣,別人如何看待師妹你啊,又如何看待李師伯和雪青長老。又會如何看待地支院呢。到那時候,地支院豈不是成了武當的笑柄,而你李環湘李師妹,又能抬頭做人嗎?”
李環湘的臉上,刷的,又變白了?!斑@,這是真的嗎?謝師兄,你說的,可是真的?”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倒退數步,距離公冶白有三尺之遠。
謝亦冬緩步而來,距離在李環湘的三尺之遙,停下腳步,他撐著的雨傘,遞了過來,柔聲說道:“李師妹,別再被淋著了,你不應該在雨中被淋的。”
李環湘接過雨傘,想要撐在頭頂,又遞還給謝亦冬說:“多謝謝師兄的好意,你給了我傘,你豈不是也要被淋了?”
的確,謝亦冬將傘遞給李環湘的瞬間,衣服上就被淋濕了。見到李環湘遞還雨傘并未伸手去接,而是退了一步,說道:“李師妹,你這是作甚。男人就算忍受刀山油鍋之苦,也不應該讓女人受一點委屈和傷害。公冶師弟在雨中享受,李師妹你不應該跟著受罪。這一點,公冶師弟年紀尚輕,不大懂得啊。你快撐起來!”
李環湘猶豫片刻,終于還是撐起了傘!
公冶白在一邊,目瞪口呆,張口結舌,驚怒交集,氣血翻涌。
遠處的黑鷹龍雕,那雙閃著光亮的鷹眼,發出兩道金芒注視著謝亦冬,有些不安。白兔也顧不得躲雨,跳到了它的背上,低聲咒罵:“好卑鄙的家伙,好卑鄙的家伙!大塊頭啊,你的女人被別人染指了,趕緊殺了他,殺死這個混賬謝亦冬!”
謝亦冬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黑鷹龍雕背上的白兔一眼,那一眼,并無奇特之處,可是卻將白兔嚇得魂不附體,軟趴在鷹背之上。
公冶白咬牙切齒的看著謝亦冬,說道:“謝師兄,你好卑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饒你不得!”
麒靈劍閃過一道紫芒,對準了謝亦冬。
謝亦冬微微一笑說道:“你不要做糊涂事,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李師妹今后一輩子著想。你的戾氣太重,我不跟你計較?!?
公冶白怒道:“謝亦冬,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東西,你要是再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謝亦冬冷笑道:“公冶師弟,你難道要造反嗎!難怪太師叔臨走之前特意交代,說公冶白公冶師弟你吞噬了妖珠,勢必會被妖邪所控,你要是還糾纏這李師妹,豈不是害了他嗎!”
公冶白聽到了吞噬妖珠幾個字,頓時猶如五雷轟頂,晴天霹靂!
什么?。客淌闪搜椋珟熓寰谷粚χx亦冬說了,我的秘密被武當太師叔和首座長老之外的人知道了。我的秘密被別人知道了!
只覺得頭腦昏沉,身子顫抖!
李環湘大驚失色,看著公冶白。謝亦冬又說:“太師叔特意交代,為了不讓你深陷泥潭,墮入魔道,一定要對你嚴加看管,不要讓你有和魔家之人會面。你去尋找吝朱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這些都是你的問題,但是,你要是敢做出什么有害武當的事情,就不要怪我對你無情了?!?
這句話,公冶白并未聽到,他的腦海之中只是翻來覆去的響起當年在玉霄殿,虛道空對他說的那句話:“好好修行,不出一年半載,我便幫你取出邪珠,讓你做一個正常的人?!?
可是直到今天,他的道法有所成就,虛道空卻并未施展大神通為他取出噬魂念珠。
而如今,虛道空竟然將這個秘密告知謝亦冬,謝亦冬以此來牽制公冶白,還要說出這樣有違人倫的話,公冶白怎能不驚,怎能不怒。
難怪,自從下山之后,謝亦冬一直對他有所暗示,只是當時他并未考慮到這一點。此刻謝亦冬將這話說了出來,這無疑對公冶白是一個大大的打擊。
剛才謝亦冬出現,說的那些話,公冶白心中就升起恨意,此刻,這被他保守了五年的秘密,竟然被旁人揭露,他的心,猶如刀絞一般。
難道,整個武當,都知道了這個秘密,就只有他公冶白一個人自作多情的以為,代理掌門虛道空和那些首座長老保住秘密嗎?
他轉頭看向李環湘,希望她說一句“小白沒有吞噬妖珠,是謝師兄假借太師叔之名,誣陷小白”的話,可是,李環湘看到公冶白看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一腳踩在泥坑里,險些絆了一跤。
幸好謝亦冬手疾眼快,將她扶住了,輕聲說道:“李師妹,你沒事吧?”
李環湘蒼白著臉,搖了搖頭,這一下,謝亦冬就撐起傘,擋在他和李環湘的頭上。
公冶白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踩了一腳,他的身子一頓,跌倒在地,麒靈巨劍掉在地上,被雨水淹沒。
“湘兒,湘兒,我,我,我……”公冶白祈求的看著李環湘,說道:“湘兒,謝亦冬這個和卑鄙小人誣陷我,你不要相信他!”
李環湘說:“小白,謝師兄說,你吞噬了妖珠,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你吞噬了妖珠,是真的嗎!
“我……”
公冶白張口結舌,看到李環湘臉上露出的失望表情,看著謝亦冬臉上那從容的笑意和那溫文爾雅的神態。
一股悲怒,油然而生,仰天大叫:“又能如何,人人都將我公冶白看著怪人,我做錯了什么!湘兒,你說一句話啊,你就說謝亦冬誣陷我,我就殺了他!”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的淚水混合著雨水,滴淌進了他的嘴里,又從嘴里溢出。
“小白,你為什么要瞞著我呢,你,你這樣說,就是承認你吞噬妖珠了對嗎!”
公冶白昂然道:“對,湘兒,我是吞噬了妖珠,那又如何!我公冶白今生今世,都不會讓人欺負你,我答應過你,要好好的保護你一生一世!”
李環湘搖了搖頭,說道:“師弟,你知道爹爹對我的教導,是什么嗎?”
那一聲“師弟”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初次見到李環湘的時候,那一聲“師弟”似乎在他和公冶白和她的中間,拉起了一道屏障。
“師父,師父對你的教導是什么?”
“爹說,做人,要頂天立地,要無愧于心,要分清楚正邪。而師弟你,吞噬了妖珠,這就是是非不分,正邪不知?!?
是非不分,正邪不知!
好熟悉的話,公冶白猛然想起,這是當初他在救援白羽苧,白羽苧說了,替他擋這一劍,今后誰也不相欠,又說了一句“你是非不分,正邪不知,難道還要我感激你嗎”的話,那是非不分正邪不知八個字,此刻在李環湘的嘴里說出來,就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戳在他的心窩之處,公冶白忍不住一聲低吼:“是非不分,正邪不知!我是邪魔嗎,我是嗎……”抓住地上的泥濘,用力捏??!
李環湘被公冶白這個兇厲的表情嚇了一跳,驚訝地說:“小白,你,你難道是,被妖珠控制了?”
公冶白啊的一聲大叫:“湘兒,你不要聽信謝亦冬的花言亂語,他才是妖魔所化,欺騙你我二人。謝亦冬謝師兄不是這樣的人,湘兒,我們受騙了,你不要相信他,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