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夙仇
公冶白道“沒錯,吝朱,你說得對,等到以后遇到了他,你幫我指出來,我一定殺了他!”
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朗聲笑道:“只怕你是不能殺他的了啊!”
數道光芒從天而降,六個人出現在公冶白等人之前。
看到那幾個人,公冶白和吝朱都叫了出來,大吃一驚。
公冶白驚訝的,他認識其中的幾個,一個三十模樣,相貌英俊,面容堂堂,眉分八采,目若朗星身穿素衫,腳下一雙白底黑邊長靴。此人竟然是他的結義大哥東茗汪。
而另一個,公冶白更是驚訝,那人年過七旬,頭戴方巾,下巴上留著山羊胡須,卻扎成了一條花白辮子,手中拿著一根竹竿,上寫“仙人指路”的李半仙。
還有一個女人,約二十六七的模樣,黑發披肩,一件大紅斗篷披在肩上,右手抱著一把琵琶,正是琵琶仙子三毒門主離采琤。
另外還有三個人,一個中年胖子,一副財神爺的打扮,另一個二十歲的樣子,面帶微笑,臉有幾分病容之態,而站在這些人后面的,是一個籠罩在黑袍之下的人,說是人,也不是,黑袍之下,什么都看不見,就像是這一身黑袍,憑空漂浮一樣。
公冶白不認識這三個,對這些人湊到一起吃驚,而吝朱卻對那個黑袍吃驚。
在場諸人,除了風道子面色不變之外,其他人也都驚訝,包括許真在內。
吝朱指著黑袍,對公冶白大聲說:“小白,就是他把我抓到那個冰山上去的!”
而在場的首座長老,一大半人看著東茗汪的時候,驚呼出來:“東溟島主!”
聽到東溟島主這四個字,公冶白腦海之中轟的一聲,如同晴天霹靂!至于吝朱說的那句話,他卻沒有聽到。
東溟島主!!
他竟然是魔家領袖東溟島主??!
這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公冶白,你好糊涂,你好愚蠢!當初他說他是來自海外的一個島主的時候,竟然沒有猜出來,他說他叫東茗汪的時候你卻沒有想到東茗汪其實就是東溟王,東溟島主!啊呀,這下,真是罪不可赦了!”公冶白心中震驚之極,恍然之間,將所有的一切都在心中捋了一個順,他身邊有李半仙和離采琤,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是……
東溟島主看著公冶白,微微一笑說道:“賢弟,你果然在這里,我就說嘛,我來武當,一定會遇到你。哈哈,等此間事一了,你我兄弟二人,好好喝一杯!”
東溟島主此言一出,武當諸人,都是臉色大變,就連吝朱和站在人群之外的白羽苧,也是臉色蒼白。
李之縉等人,更是驚愕萬分!
至于首座長老等人,一片嘩然:
“不可能,公冶白怎么和東溟島主結拜兄弟了,這不是叛徒所為嗎!”
“真是豈有此理,謝亦冬背叛也就算了,怎么這小子也要背叛??!”
“我早就說過,公冶白是魔家派來武當臥底的奸細,今天他果然把魔家引來了,這個奸賊,真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尸!”
七嘴八舌之間,無數的兵器亮起了各色光芒,戒備著往后退,呈半圓形,將太極湖邊的公冶白,吝朱,許真,東溟島主等人圍了起來。
公冶白臉色一變,此刻要想說些什么,已是晚了。
風道子看了一眼李之縉,眼中兩道神光一閃而逝,李之縉臉色一變,隨即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爬上眉間,然后臉色冷了下來,看著公冶白,冷冷地說道:“公冶白,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話說的嗎!你這個弒兄叛變的小人!”
弒兄叛變,弒兄說的是公冶白殺了趙紫弋,叛變當然是說他和東溟島主結拜,背叛了武當,天理不容。
公冶白大駭,說道:“師父,弟子,弟子!”
“夠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師父,你也不要這樣叫我!在玉霄殿的時候我已經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難道我還要跟你再重復一遍嗎!”
公冶白茫然的搖了搖頭。
“五年前你來武當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非同尋常,所以一直不讓你行拜師禮,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想不到,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李之縉聲色俱厲,看來是真的怒火攻心,那張肥胖的臉,憋成了醬色,握著法寶青瑜的手,微微顫抖。
臉色最難看的,要數趙之虹,因為公冶白是他帶上武當的,而趙之虹又是虛道空的親信,虛道空卻是殺害智莧大師和毀滅紅葉村的元兇。如此關系之下的趙之虹,南之宮,李之清等人都顯得極是敏感,而趙之虹已經是汗流浹背,心中對李之縉又增加了幾分怨恨。
在這緊張的氣氛之中,站在遠處無人關注的掃地道姑,緊張的看著這個方向,而她的目光都聚在趙之虹一個人的身上,不時臉顯焦急的看著離她不遠的白羽苧,只是白羽苧目光空洞,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似乎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系。
公冶白在師父的這些話中,感到了一絲絕望和恐懼。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以前的時候,公冶白自我安慰說李之縉一直沒有真正傳他道法,沒有讓他行拜師禮,李之縉是怕公冶白為地支院帶來麻煩。原來李之縉知道他體內的噬魂念珠會讓他有今天的這一步。
可是這一切,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了的,就像是一個無底深淵的漩渦,自從那個黃昏,那個紅葉村張燈結彩,準備辦喜事的那天,當他遇到趙之虹和智莧大師的時候,他的命運,似乎就已經決定了。
而這一切,都源于一顆叫做噬魂念珠的東西!
公冶白的心在滴血,而吝朱,早已在震驚中恢復過來,她從黑鷹龍雕背上站了起來,瞪著遠處的李之縉,喝道:“李矮子,李禿驢,你這樣對待小白,配做他的師父嗎!你現在這樣污蔑他,你簡直是豬狗不如!”
吝朱的一席話,在場諸人,無不變色。而李之縉更是氣的七竅生煙,險些暈過去。
李之縉一生最大的忌諱就是說他矮子,禿驢這幾個字。甚至在地支院座下弟子在聊天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避開有關于這些相關的字,甚至是諧音也不允許。雖然座下弟子有幾個身材跟他差不多,但這是李之縉為了心理平衡,勉為其難的收下當弟子的。
吝朱在五年前準備拜他為師之際,被升雀峰派來的戚渃花帶走之后,李之縉就耿耿于懷。
在武當會武的時候,吝朱對他的無禮,李之縉更是心生芥蒂。但是因為他是長輩,只能安慰自己說這是吝朱年幼無知,放在心上,其實李之縉已經有意無意的將這種芥蒂轉移到公冶白身上,甚至他知道公冶白喜歡李環湘的時候,特意找到公冶白,打擊一下,讓公冶白死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癡心。
這樣睚眥必報的李之縉,在后來見到女兒和西湖封家封塵到武當的時候,在封玉來提親的時候,李之縉毫不猶豫答應了,而起婚事就定在了五月初五,為的就是讓公冶白在五月初四之前知道這個消息,要回來阻止已經不可能。
雖然后來發生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對于公冶白,他并沒有師父對待弟子的那種真心,單憑不讓公冶白行拜師禮這一點就看得出來。
豈料,今天,吝朱當中所有人的面,如此的說出他最忌諱的話,這無疑是當著天下人對他羞辱。
“無知小兒,你敢侮辱老夫,我殺了你!”李之縉聲音冰寒,宛如來自九幽冰窖,他身邊的人,無不心底生寒。
吝朱聽了,也是背脊冒汗,心中恐懼,但是,她還是昂首挺胸的說:“你又能怎么樣!難道你要當著天下人的面殺了我這個身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的晚輩嗎!”
吝朱說著,看到自己的手里還有那把九寸金劍,趕緊收入懷里,昂首挺胸的姿態立即做出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眾人見到這個十六歲的小丫頭如此膽大,也如此機警,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而李之縉被吝朱的這一句話給嗆了回去,愣在那里,一時不知道該拿吝朱怎么辦。
吝朱的師父玄櫻師太卻是臉露微笑,絲毫沒有責怪弟子的意思。
吝朱看著公冶白說道:“小白,把那些寶物交給他們,我看到這些人就心里堵得慌。”
公冶白說道:“好!”
他將玄木鼎、黑魂帆、陰陽鑒、天冰鎖、夔牛角,紫檀令拿了出來。武當的眾人看到這些寶物,又是臉色一變,雖然公冶白拿出這些寶物已經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了,但是親眼所見,還是忍不住吃驚。
東溟島主等人見到這些寶物,都是神色復雜,這些寶物原來都是魔家在數千年之前得到的,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一一的失落了,其中甚至有幾件寶物,還是前不久公冶白從別人的手里搶過來的。
這個時候,東溟島主身邊的那個臉色帶著幾分病態的青年對東溟島主說了幾句什么,在李半仙和中年胖子的陪同下,朝武當山下飛去。
他們的離去,沒有人在意。
“賢弟,還有一件寶物,你可要拿出來啊,不然的話,這個靈光鏡是打不開的?!睎|溟島主淡淡笑著。
這個時候的公冶白,聽著這句話,只感到一陣心寒和憤怒。
吝朱卻叫道:“小白,快把那個黑袍鬼殺了,替我報仇!”
公冶白一怔,然后看著東溟島主身邊的黑袍人,說道:“在我交出噬魂念珠之前,你我來決一死戰吧!”
東溟島主說道:“賢弟,看在我的份上,這段仇怨……”
公冶白打斷了他的話!“夠了,你我已經不再是兄弟,你是邪魔,我公冶白堂堂正正,其能與你為伍!”
“賢弟,你此刻說這些話,還有用嗎?武當是不會再收下你的了!”
“閉嘴,東溟島主!都怪我公冶白瞎了眼!”麒靈劍一揮,閣下一塊衣角,說道:“今天割衣斷義,你我之間,沒有了任何的關系,只是死敵!”
東溟島主神色依舊,淡淡而笑。
公冶白將目光轉向了黑袍人,臉上殺機頓起:“有種的就出來吧!”
東溟島主笑道:“他的名字叫鬼奴,鬼修者!”
公冶白冷然道:“就算是佛修者道修者,我今天也要殺他!”
麒靈劍抬了起來!
吝朱看著公冶白左手拿著這幾件寶物,大聲說:“小白,向收起來,等殺了這個鬼,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