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答案恐怕是保守秘密。是保守愛的秘密。
是你明明就在我面前, 我卻永遠都不能告訴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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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宇從肖弦哪裡回來之後的情緒一直都不好,可能是失戀加上找不到工作的壓力, 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憔悴。
夏維看在眼裡, 雖然感覺有些無能爲力, 卻也幾乎絞盡了腦汁般的想讓他開心。
這天特地約小宇晚上一起去超市採購, 因爲傻瓜呆著也無事, 便早早的騎著單車到了夏維的修車行,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滿臉空茫的瞅他洗車。
夏維忙了半小時便收了手,洗乾淨自己才走到謝小宇旁邊遞給他瓶飲料:“喝嗎?”
謝小宇搖頭起身:“你要買什麼?”
夏維說:“也沒想好, 到超市去看看唄。”
謝小宇哦了聲:“那好,我們走吧。”
說完就無精打采的去推牆角的自行車。
夏維追上去道:“我帶你, 別騎這個了。”
謝小宇又點點頭。
夏維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後背:“別這樣了, 高興點, 不就沒了個男人嗎,再找一個!”
謝小宇差點趔趄出去, 竟然莫名憤怒的回頭道:“你說什麼?”
夏維神經粗:“我說肖弦不值得你這樣,沒了他你還不活了呢。”
聞言謝小宇的臉色頃刻就變得很不好看,他低頭道:“不是,你不要管這件事了。”
夏維的臭脾氣也上了來:“我怎麼能不管,成天看著你跟丟了魂似的我也不好受, 你能稍微考慮下我的感受嗎?”
謝小宇心底沉沉的, 小聲低頭離開道:“那你就別看我了……”
誰知夏維伸手就把他拉住, 大著嗓門問:“肖弦有什麼好, 我也可以照顧你, 你就那麼喜歡明星嗎?”
謝小宇驚愕的看著這個相識已久的朋友,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夏維沒想到自已一激動竟然會脫口而出, 他大腦空白了半秒索性繼續說道:“你沒有聽錯,我喜歡你。”
謝小宇看著地面,慢慢的拉出了自己已經被弄得生疼的胳膊,並不清晰但很堅定的回答:“我反應慢……但並不代表我隨便,肖弦……可以被我放棄,但不能被任何人代替,別說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我想先回家了。”
話畢他就低頭超自行車,沒多久就歪歪扭扭的騎走了。
夏維留在原地,頭腦間有些缺氧似的暈眩。
心,卻是空蕩蕩的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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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傻瓜的脾氣格外倔強,他本來這陣子就很落魄,卻又毫不猶豫的給自己雪上加霜。
自從那天和夏維有了那番對話之後,謝小宇就沒有辦法再和這個男人一起住下去了,他次日就收拾好了行李,拖著箱子留下簡單的告別離開了那裡。
夏維知道他雖然善良,但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卻容不得商量,因此也束手無策。
誰知道剛沒了傻瓜,他家裡卻又殺進來了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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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弦冷著臉一言不發的衝進夏維的客廳,朝謝小宇空掉的屋子裡瞅了眼,而後問道:“他人呢?”
夏維叼著煙懶得回答,只是說:“走了。”
肖弦皺眉:“去哪了?”
夏維攤攤手:“不知道。”
肖弦立即有些生氣:“他又沒有錢又沒有朋友,你怎麼不問一下?”
夏維懶洋洋的做回沙發道:“你們不是分手了嗎,再說我也沒有義務跟你彙報。”
肖弦俊臉僵了下,而後扔下句話便往外走去:“還以爲你是個負責人的人。”
夏維大聲回敬:“彼此!”
氣的BOSS馬上加快腳步下了樓,進了跑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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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以後,肖弦在房間裡躲了幾天。
忽然腦海中多了那麼多東西,隨之而來的與其說是恍然大悟,不如說是茫然。
曾經謝小宇的小心翼翼百般順從,曾經謝小宇眼底的崇拜嘴角的微笑。
忽然間都變成了特別諷刺特別諷刺的東西。
肖弦真的難以想象,他是用什麼心情對自己說出‘我們曾經是朋友’這句話。
只要腦海裡浮現出謝小宇的臉,換來的就是滿滿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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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偌大的北京城找一個人並不容易,但有錢就是個例外條件。
肖弦僱了好幾個偵探出去,沒有多久就得知了倔強傻瓜的下落,而且結果令人異常鬱悶且擔心。
謝小宇竟然租了個地下室住著,而且沒錢吃飯就去街邊彈吉他唱歌,過的和最慘的北漂沒什麼區別。
誰能想象到他的家和他的根都在北京。
肖弦看完短信,很著急的錄了影便開車往偵探形容的那個街角趕。
時間正是天色漸晚,車剛剛駛近,BOSS就望見了謝小宇瘦弱的熟悉身影,他正蹲在那擺弄個廉價的音箱,大大的吉他背在身上,簡直就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壓垮了似的。
肖弦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停了車,有些猶豫著自己該不該下去,下去了又要講些什麼。
對不起?
這三個字又能有多少重量呢?
你曾讓你一個人失望過,又再遲來的希望中讓他受傷過。
那種難受即便用對不起堆成長城也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正在遲疑之際,謝小宇卻像有了感覺似的忽然擡起了頭來。
這兒的車輛並不多,忽然出現了那麼漂亮的跑車任誰都看的見。
謝小宇反應了兩秒發現是肖弦,想都沒想就忽然拔下了好不容易插好的線,把東西七零八落的架到自行車上跟逃兵似的就想離開。
說不清爲什麼,大概只是不願意讓對方看到自己這麼窩囊的一面吧。
肖弦微怔,而後慢慢的踩下油門跟了上去。
一直到謝小宇在個破舊的樓前停住,他才大步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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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
磁性乾淨的聲線在清冷的空氣裡盪漾開來,讓傻瓜的手停了片刻。
接著他就更利索的扛起吉它,慌里慌張的跑進了樓梯口。
肖弦沒有辦法只得追過去。
走進昏暗的地下走廊,BOSS因爲看不清而撞到了不知是什麼的一堆破銅爛鐵,而後才響起謝小宇跟孩子似的聲音:“你不要跟著我,走開。”
說完就聽到鐵門打開的聲音。
肖弦趕快跑過去,用手扶住他的門框說:“等一下!”
電光火石的片刻鐵門就壓到了BOSS容不得半點傷害的手指。
他忍住痛仍舊不鬆手,鐵門頓時又顫顫巍巍的打開了。
謝小宇的屋子仍舊是黑漆漆的,他的臉龐在微光下憔悴而無助,扶著門垂眸小聲道:“你走吧,我關門了。”
肖弦不動換。
謝小宇咬著牙把門再次合上,可他又怎麼能真的狠下心來。
終究,還是無奈的後退了半步,轉身走進了屋裡。
肖弦扶著自己受傷的手跟著進去,在忽然降臨的昏暗燈光下終於看清了傻瓜的棲身之地。
沒有幾坪的窄小空間,除了張單人牀外,放了把椅子都顯得勉強而擁擠。
謝小宇慘白著臉坐到牀邊低著頭說:“你又要幹什麼?”
肖弦縱然有千百句話想說,此刻也沒有溫柔的心情,他有些難過的低聲道:“小宇,你跟我回去吧,有什麼問題我們慢慢解決,這裡哪兒是人待的地方?”
謝小宇吸了下鼻子,沒什麼神采的大眼睛看向肖弦倔強的回答道:“其實這個……不關你的事。”
肖弦直起身子竟然碰到了燈泡,他皺眉錯了下身,在滿屋搖搖晃晃的陰影中問道:“我是你老公,爲什麼你住哪裡不關我的事?”
謝小宇說不清原因的古怪微笑:“那都是過去的了,還提起來幹嘛?”
肖弦說:“過不過去都是你一廂情願,你根本就沒問過我的意見!”
謝小宇低下頭:“我想問的時候,你都沒有理我。”
肖弦說:“我現在理你,你問啊。”
謝小宇皺眉,緊緊的握著手道:“我……我現在沒有這個心情,你又不是沒看見我的狀況,你讓我歇一歇吧,我好累。”
肖弦忍不住擡手想拉他,卻忘記了剛纔的傷,不由倒抽了口氣。
謝小宇終於擡眼發現那修長的手指已經齊齊的腫起了紅印,看著就疼得嚇人。
他知道這是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頓時著急的起身跑到旅行箱裡找出醫藥包,拿著半瓶酒精和紗布說:“你……你……受傷了,包紮一下去醫院吧,那……不能演出就麻煩了……”
慌張起來,沒有故意憋出來的冷漠,仍舊是當初那純粹的傻瓜樣。
肖弦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給自己消毒纏布,雖然疼,卻也是半聲沒吭,甚至於被淡光照著的臉龐上,還有些隱隱約約的溫柔。
謝小宇不怎麼靈巧的剪斷紗布,侷促的說:“你快去醫院……我,我不是故意的。”
肖弦垂眸看著他道:“你陪我去,你給我壓的,你要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