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對面是一處茅草屋,屋外有一處涼亭,到處開滿鮮花,一條鵝卵石小路鋪向河邊。河內有一條烏篷船。忽然由遠而近傳來陣陣腳步聲,一對男女緩緩走來,兩人有說有笑走到小溪邊,女子在翩翩起舞,男子吹笛伴奏,好一幅恩愛畫面。他們距我不到百米,好像看不到我這里,沒有發現我的存在。不過我卻覺得兩人很是眼熟。
忽然畫面一轉,這不是凌霄殿么,這個場景居然是天君繼位的場景,天庭一片喜氣洋洋,天君端坐在殿上,享受群臣朝拜。他身著大紅喜服,繼位之日便是迎娶天后之時。此時殿外一陣喧囂,天后頭戴鳳冠,身著大紅喜服,坐在轎碾之上,周圍數十仙娥手持花籃一路鮮花飄揚。
我發現此時好像有雙眼睛在暗處觀察,轉過頭一看是冰瑤仙子,我心中突然一驚,原來這潛龍陣便是冰瑤仙子的心魔。
畫風又一轉,此處正是冰瑤仙子的寢殿,我微微蹙眉,冰瑤失落的跌坐在軟塌之上,淚水浸染了衣衫,她期盼的看著窗外,似乎是在等著什么人,黃昏的天空映出一道道晚霞,漫天通紅像是鮮血侵染了整片天空。她坐在軟塌上從黃昏等到日落,從日落等到午夜來臨。
此時外面的喧囂與她無關,今天是天族最重要的日子,也是四海八荒最重要的日子,如今又有誰能記得她。我站在結界之外,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也會跟著她一起痛,如同身臨其境。我用手撫摸著面前的結界突然發現結界的力量變小了,我運用靈力劃開結界走了進去,來到冰瑤仙子寢殿的不遠處,靜靜的注視著她。
“來人拿酒來。”冰瑤無力的呼喚。
一名仙娥聽聞,取了一壺酒放在冰瑤面前,退了下去,冰瑤稟退所有仙娥,手一揮便關上房門。我站在不遠處卻聽見這名仙娥匆匆離去,來到我暗中跟隨,發現她在假山處跟一個黑衣人在暗處交談。
“都辦好了?”黑衣人冰冷的口吻問道。
“辦好了。她喝下去了。”仙娥諾諾的說。
我看不清黑衣人的表情,只覺得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寒氣徹骨的冰冷,而且他的修為遠在我之上。突然,她背后的手幻化一只黑色的匕首,刺向了這名仙娥的心臟。這個匕首我認得,難道是她,不可能,她一只那么溫柔,如母親般的溫柔。我不相信。黑衣人冷笑著轉身離去,我一定要知道此人是誰,便跟著他來到瑤池邊上一處無人的涼亭,我在遠處隱藏好,他并沒有發現我,她掀開頭上的黑色的面紗,我的心跟著顫了一下,居然真是她,天族最尊貴的女人天后。
此時不遠處偷偷趕來一名侍衛,“天后,都準備好了,就等您一聲令下,事件便再無冰瑤仙子了。”
天后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很好,去按計劃執行!”
她還是我認識的天后么,為什么讓我看到這一幕,為什么她變成這個樣子,我腳底一軟,沒有站穩向后退了一步,不小心弄出一絲響動,對方已有察覺,我趕緊離開,前去冰瑤仙子的寢宮。
“有人來了,天后您趕緊走。”侍衛掩護天后離開。
我來到冰瑤仙子的寢宮,只見寢宮周圍環繞著天雷之火,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計劃,如此狠毒,我的心無比疼痛。不顧火光沖天沖進火海,進入寢殿,到處搜尋冰瑤仙子的下落,黑色的煙霧充滿整個房間,眼前一片漆黑,我在里間的床邊找的了冰瑤,她應該是中了毒藥,此時昏迷不醒,我抱起她,四處閃躲。天君聽聞這里著火,帶領天兵天將全力救火,怎奈這天雷之火威力巨大,所燒之處生靈無一幸存。他是天君承載著所有生靈的生命重擔,他怎么會鋌而走險前去營救冰瑤,只是站在外面催促天兵天將全力救火。
我抱著她四處搜尋,發現一處暗道,趕緊潛入其中逃離火海之中。此后之事我便不得而知,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有人在哭,在輕輕的呼喚著我,我努力的睜開眼睛發現已經回到了碧水丹山。
“赤羽君,不愧是下一任鳳族帝君,你是數萬年來唯一能破我潛龍陣之人,這是碧水,你應得的。”冰瑤說完,仙娥便拿出一瓶碧水遞到葉晨手里。
“多謝。”我試圖起身卻發現渾身酸軟,不聽使喚。
“這是藥專治天雷之火的灼傷,你損失的修為在這玉瓶之中,此番算是還了瑜姐姐的救命之情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冰瑤帶著仙娥轉身離去。
我注視著她離開。
“師父,你哪里不舒服么?”玉兒跪在我的床邊,拉起我的手,眼淚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沒事,放心吧。”好久沒說話了,我的嗓子沙啞,葉晨遞過一杯水,我一飲而盡,“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已沒有大礙了。”我撫摸玉兒的頭發,她的眼睛通紅一看就是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玉兒搖搖頭,“我不去,我要陪在師父身邊。”
“師妹,你去休息吧,有我在這呢,師父昏迷這幾天你一直沒有合眼,如今師父醒了,我照顧便好,不要你再熬病了,師父該但心了。”葉晨扶起玉兒。
我點頭讓她離去,玉兒不舍的走出我的寢殿。
“師父,把藥喝了吧。”葉晨扶我倚在床邊,我喝下藥水,一股腥苦的草藥味充斥著我的嘴里。我皺皺眉頭把碗遞給葉晨,“我昏迷幾天了?”
“七天了。”葉晨回復著,把碗放在桌上。
七天了,我腦子迅速飛轉,再過兩天昆侖山弟子就要去惘虛谷尋找法器了,我必須回到昆侖山。“你收拾收拾明天我們便回昆侖山。”
“師父,你傷還沒好。”葉晨擔心的說。
“沒事。你下去吧。”我把玉瓶中的修為打開,盤膝而坐,使用仙法慢慢吸收我自身的修為,一夜之間我發現我的修為更近了一步,比之前上升兩個層次。看來還要感謝冰瑤仙子。
我的修為回歸到身體以后,我覺得身體輕松了許多,呼吸也通暢了,之前感覺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前的感覺也消失了。我深呼一口氣起身回到床上,準備睡覺。
冰瑤坐在藥桶里,后背顯現出大片的天雷火灼燙過后的傷疤,數萬年前的那天,天后給她喝下蝕骨散,數萬年來她飽受蝕骨之痛,不過再痛也比不上心痛,自己最愛的人到最后確無情的拋棄了她。
“仙子,馬上就要月圓之夜了,我們都準備好了。”仙娥在一側服侍擔心的說。
冰瑤面無表情,舀著藥水,空氣中凝結著陣陣的草藥香氣,數萬年度日如年,如今真的能改變么?她早已習慣了這漫長的傷痛,這些傷痛時刻提醒她當年的恥辱,他的薄情。她定不會讓她好過,此生不會,如有來世,來世也不會。
夜晚對于有心事之人是那么的漫長,無盡的黑暗讓人淪陷其中,黑暗之中的人們往往總是回想生命之中的種種悲哀之事。要么痛徹心扉,要么無能為力。冰瑤起身撿起白紗裹住身體,烏黑的秀發也蓋不住肩上刺目的疤痕,她坐在鏡前看著自己滿身的疤痕,憤怒的把鏡子摔裂在地,白紗順勢滑落,后背的傷疤更讓人觸目驚心。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此時的她暗暗發誓,一定要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晚風凜冽的吹過,猶如少女的哭訴。
翌日天光乍白,我帶著玉兒和葉晨與冰瑤仙子告別,回到了昆侖山,余澈聽說我受傷從凡間趕了回來。
“赤羽,你沒事吧?”他風風火火的沖進梧桐殿,滿臉的自責與懊惱,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
我斜坐在塌上,拿起一杯梨花釀,不想看他,也不想回復,我不是生他的氣,而是我沒想到此次碧水丹山之行讓我心中充滿傷痛。余澈擔心的看著我,以為我在生他的氣,在我耳邊一通解釋。我慢慢抬起頭,“你相信平時慈愛善良的人,曾經是個惡魔么?”
“額?”余澈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又重復了一邊,并且加重了語氣。余澈緊鎖眉頭,被我的莫名其妙給震驚了,不過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神仙也不是沒有七情六欲的榆木疙瘩,有些時候難免做錯事,即使善良的人也有不能容忍的事,惡魔之是在一念之間,善良慈愛也許是為了贖罪。”
“贖罪?贖罪是么?”我拿起一壺酒一飲而盡,贖罪兩個字在我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余澈站在對面凝視著我,走到我的對面坐在蒲團之上,拿起一杯酒,飲了下去。風在窗外呼呼的吹著,梧桐花順著窗戶飄落在我的面前,我拾起桌上的一片花瓣,指尖沾染淡淡的香氣,一陣風吹過,指尖的花瓣飄散飛去。我蹙眉看著窗外的景色,思緒萬千。
“明天就要去惘虛谷了,都準備好了么?”我玩弄著手中的酒杯。
“嗯,赤羽明天你就不要去了,你的傷還沒好。”他輕嘆了一口氣。
“我已無事。”說完輕咳一口。
余澈此時的內心充滿自責,他后悔讓我鋌而走險,他以為憑我的修為可以輕而易舉的全身而退,沒想到我幾乎丟了半條命。誰也不知道潛龍陣里是什么,因為沒人能走到最后,這件事情我也不想再去談論,這便是我的劫,此生注定我過不了情劫。
一大早樂黎便組織眾弟子來到惘虛谷外,云洗大聲宣讀著注意事項,惘虛谷里到處是神兵利器,但是他們也是有靈性的,他們也渴望自由,不希望被別人控制。所以說是尋找兵器,也可以說是要征服兵器。規則讀完之后便是分發碧水,此次是昆侖山第一批凡間弟子修行之人前去惘虛谷,所以我們格外謹慎。
碧水每人只需一滴,便可脫胎換骨,加上自身修為運用靈氣,便可修成仙身。谷外眾弟子接受碧水洗禮,所有靈氣匯聚吸引眾多修靈之物前來觀看,很是壯觀。大約半柱香的時間,眾人感覺胸口似乎有一團火焰,焚燒著五臟六腑,炙熱慢慢上升到頭頂,一口濁氣呼了出來,突然覺得身心舒暢,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心中的壓抑感瞬間消失,剩下都是輕快舒服的感覺。這就是飛仙成功的象征。
云洗安排眾人分成幾組進入惘虛谷,因為夜嵐和秋田本來就是靈物修仙,所以就破例讓他們同去。
小胖葉晨玉兒等人分在一個隊伍里,云洗帶隊,幾人進入之后決定往西北方向走去。都說惘虛谷到處都是通靈法器,可是走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有發現一個,幾個人此時有些心浮氣躁,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師兄,我們走了這么遠怎么還沒見到呀,是不是我們走錯方向了?”小胖率先提出質疑,此時大家已經走了快四個時辰。
“按說惘虛谷各個方向都有通靈法器,如今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云洗也充滿疑惑。此時已經快到黃昏了,玉兒提議先找個山洞安頓下來,再做打算。
惘虛谷在沒見到法器之前是萬萬不能使用靈力的,如果被山谷中蛇蟲野獸盯上是非常危險的事。
夜幕降臨,他們也正來到山洞口,夜嵐點起火把,率先進入山洞之中。他四處查看沒有危險后,眾人陸續走進山洞。
“這是什么地方,這么陰森。”秋田抱住胳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大家都小心一點,我感覺這個山洞有古怪。”夜嵐的感知力一向特別靈敏,大家立刻提高了警惕。
“快看這是什么?”小胖發現一處暗門,卻沒有發現開關。
眾人站在門前,眉頭緊鎖,這是什么地方大家無從可知,而且前方有什么危險也不知道,所以此刻 大家必須齊心協力來面對前方可能出現的種種意外。
“大家搜索一下,四周應該會有機關。”云洗謹慎地說道。
大家手持火把四處查看,沒有看到不一樣的地方,正準備放棄的時候,葉晨不小心碰到一處巖壁,轟然間四周的巖石震動,碎石從頭頂處散落下來。大家努力保持平衡不被摔倒,抬頭間發現,石門大開,云洗帶著眾人進入石門之中。
石門之內是一間密室,中間只放了一個十桌再無其他,正在大家四處觀察的時候,身后的石門突然關了下來。眾人趕緊向門外沖去,怎奈石門墜落太快,他們被關入密室之中。
“哎哎……”小胖拍打著石門,臉上細汗密布,“這可怎么辦呀?咱們怎么出去呀?”
“別急,肯定有出去的辦法,我們四處找找。”玉兒此時嘴上說的輕松,其實心里早就慌了,她這是最想的便是師父,但是她再心底告誡自己要學會堅強,不能處處依賴師父。
大家四處查看,也沒能查到蛛絲馬跡。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之際,秋田問道“師父,這里的桌子是干嘛的?放在這里又沒有椅子真的很奇怪。”她摸著腦袋,歪頭看著玉兒。
云洗聞聲走了過來,四處打量著這個石桌,發現它不是雕刻好放上去的,而是跟整個密室連接一起的,玉兒也發現了這一點,兩人相視一下,合力轉動石桌,眾人見狀趕緊上前幫忙。一聲巨響,對面的墻上出線一道裂痕,只能夠一個人經過,大家相繼離開密室。離開密室以后發現只有一個一人寬的小路,大家相繼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路面漸漸開闊起來,可是還沒有走到盡頭。
“咱們這是在什么會地方,師兄你說我們還能出去么?”小胖渾身都濕透了,他可不希望留在這個鬼地方一輩子,想想就恐怖。
“放心吧,我們會出去的。”云洗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大家繼續往前走,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終于走出了山洞。
“我們出來了。”小胖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天空蔚藍,綠草青青,不只他一個人激動,所有人都歡呼雀躍著,終于離開了那個邪門的山洞。
“大家都累了,我們先休息一下吧,一會兒再去找法。”云洗說到。
大家都同意他的提議,席地而坐,修養生息。走出險境后大家釋放了緊張的心情,開心的討論起來。誰也沒有注意時間的流逝。
“這么快就下午了,咱們趕緊走吧,還有兩天我們就要出惘虛谷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趕緊尋求法器。”葉晨起身說到。
幾個人起身離開,向西北方繼續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危險來臨。
惘虛谷外,眾弟子相繼走了出來,每個人都拿著稱手的兵器,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互相炫耀著自己的法器。
余澈按組清點人數,發現少了六人,而且還都是一個組的,正是云洗帶隊,玉兒和秋田都在其中。他向我和樂黎的方向看去,眼神復雜,我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閃躲。
“怎么啦?”樂黎問道。
“我說了你們可別激動。”余澈看著我們眼神充滿猶豫。
“快說,到底怎么了?”樂黎有些不耐煩的問,我也在旁邊等待他的回答。
“云洗帶隊的一行人還沒有回來,其中包括玉兒和秋田。”余澈的聲音越來越小,沒有底氣。
我重咳一聲,手心沾染鮮紅的血漬。趕緊合上手,生怕他們發現端倪,還好他們并沒有發現。碧水丹山之行我雖然還增長了兩成修為,但是卻身受重傷,沒有半月是恢復不過來的,但是此時玉兒有危險,我還怎能安心休養。
“你們別激動,也許是有事延誤了,你們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找找。”余澈安撫我們,此時我已聽不進任何勸阻,只想盡快知道玉兒的下落。
“師父,有人在見到過到他們。”不一會兒一名余澈的弟子前來報告。
“快讓他過來。”樂黎激動的說。余澈看了眼我和樂黎,他滿心擔憂,心里默念千萬不要去那個方向。
“回師父,弟子見到大師兄一行人往西北方向走了。”弟子說完,我覺得心頭一陣刺痛,心中默念西北方向,玉兒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怎么回事,他們怎么去了西北方,誰讓他們去的?”余澈此時的眉毛擰成了麻花,自己明明在通告上寫著不能去西北方,而且安排云洗一行人去的是東北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接過弟子手中的竹簡,使用仙法,發現竹簡被人動過手腳,原來寫上的字被人抹去了,又重新寫上的。我把竹簡遞給余澈,他也看出來有人造假。馬上派人徹查此事,樂黎氣的渾身顫抖,放下狠話,如果查出是誰定將他灰飛煙滅。
此時的我早已無力生氣,只覺得渾身無力,但是我知道,我定不能倒下。強忍著痛苦,不顧任何人的阻攔進入惘虛谷。
此處之所以叫惘虛谷,是因為它的西北角有一處惘虛幻境。此幻境是集天地靈氣孕育而成,又因盤古開天劈地打破它的平衡,從而幻境更加變幻莫測,危險無比。正如太極的兩極,在幻境不遠處卻形成了天地間最適合修行的靈氣之地。所以天族便把法器匯集于此,更能加深使用者的修為。
我們飛至山洞入口,用盡全力想要打破此處的結界,可是這里靈力太強,結合我們三人之力尚且不能將其打破。
可是,玉兒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了,進入惘虛幻境以后會發現時間過的越來越快,因為那是幻境在吸收他們的靈氣,當早晨與黃昏同時出現之時,他們便會靈力耗盡而死。以玉兒他們的修為來看,最多能堅持兩天,我不愿繼續想下去,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救她。
“赤羽,樂黎,你們不要這樣,你們這樣做沒有意義,到后來不但救不了他們,反而也會白白賠送你們的性命的。”余澈在一旁阻攔我們,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白白送死。我感覺體內大量的修為被結界吸收,然而結界卻沒有一點被破壞,此時他們已經在幻境里呆了一天了,所剩時間也越來越少,我必須在這之前打開結界。
“即使是死,我也要同她一起去死。”樂黎依然不聽勸阻,一意孤行。
“我想到了,天罡北斗陣。”我深呼一口氣,調整下氣息。
他們兩個看著我,余澈大聲斥責,“你們瘋了么,不說咱們三人的修為此時已消耗大半,此陣法需要七人之力才能打開,更何況你又身負重傷。”
“我早已無事,我已找人翻譯過那本古籍,三人足矣。”我的眼神凌厲,態度堅決。
“不可,此為禁術實在太過兇險。”余澈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你故意隱瞞的事情,會被我查了出來。
“我自愿成為陣眼,你們便可全身而退。”我聲音冰冷,誰都不能阻止我,微風吹亂了我的發絲,我的心此時如同一團亂麻。
余澈看著我的眼睛,大聲斥責我,他不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希望能把我罵醒,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在面臨生死,我怎么置身事外。
我們三人在結界外面僵持著,樂黎完全聽不懂我們的對話,只能干著急。余澈擔心我的安慰遲遲不松口,而我也沒有絲毫退讓。
此時結界內的幾人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你們發現了么?時間怎么過的那么快?”葉晨看著朝霞問到。
“我也發現了,我們才休息沒多長時間,就已經到了早上。”夜嵐跟著說。
眾人抬頭仰望這東方的火燒云,微風輕撫著他們的臉,此時大家還跟玩笑一樣并沒有太在意此事,雖有察覺也只當是太累了,沒有休息好而已。
云洗起身,想要運功舒展一下筋骨,突然發現自己的修為已經消失大半,自己卻沒有察覺,而且靈力也都消失了。此時的他跟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我的修為消失大半了,靈力也沒有了。怎么回事。”
大家都試圖運功,發現都是徒勞,所有人的靈力全部消失。不免一陣惡寒。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驚呆了,到底是誰,不知不覺吸收了所有人的修為,可見對方實力多么強大。
“大師兄,你看時間越來越快了,幾句話的時間怎么就到了中午。”小胖看著頭頂的太陽問道。
“不對,此處有問題。”云洗突然反應過來,可是為時已晚,大家試圖逃離此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呼吸困難,反應遲鈍。
“怎么回事,怎么動不了了?”玉兒臉色蒼白,盡力調整呼吸。
“師妹不要怕,會有辦法出去的。”葉晨安慰著說,此時他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們幾人互相扶持相互鼓勵,試圖站起來尋找出口,發現根本不能起身,只能坐以待斃,等待救援。此時他們只能祈禱師父早些發現他們在哪。
我抬頭看向天空,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此時我已沒有時間再同他耗下去。我拔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如果此時在里面的是妙音,你該怎么做?”我抬頭看著余澈的眼睛,眼里泛著淚光。
余澈見拗不過我,看來天意如此只好妥協。妙音如果在里面他定會如我一般拼死一博。
我們三人在結界外盤膝而坐,我坐在三角形的頂端,結合三人之力匯聚一人之上,此種禁術,要比天罡北斗陣更為厲害,反噬也很為嚴重,它能把三人力量結合一起,并且擴大三倍。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反噬的后果是什么。因為沒有人能承受的住這三倍的力量。而此時我我正需要它打開結界。
靈力猶如一條巨蟒鉆進我的身體,在我的身體里游走,五臟六腑都被他擠成一團,感覺要炸裂。我把它強行融合我的身體,只是靈力太過龐大,一時半會兒我也吸收不了它,只能鋌而走險強硬運功,把它引出體外,離開體內的剎那間,它已最快的速度沖向結界,而我的身體被它強勁的沖擊和龐大的力量猛然一擊,感覺我就要死掉。但是我還不能死,我強忍著僅有的一口靈氣,沖向結界之內。
他們兩人見到結界打開也快速沖了進去,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云洗等人,不然結界恢復我們也會死在里面。
“秋田,玉兒……”余澈和樂黎大聲呼喊。
此時的我強忍住一口氣,但我必須堅持,不能退累他們,我必須盡快找到玉兒。
不一會兒云洗聽到余澈的呼喊聲,盡力回應,此時小胖等人早已昏睡在地,而他卻依然堅持,怕救援人員找不到。
聽到回應,我們快速趕去。見到倒在地上的玉兒,我把她抱在懷里,輕聲呼喚。玉兒似乎聽到我在叫她,努力睜開眼睛了,輕聲叫了一聲師父,便倒在我的懷里昏了過去。
我抱起她向結界外沖了過去,其他人緊跟其后,我們沖出的剎那間結界恢復了原狀,還好我們都平安回來了。
出了惘虛谷,我松了一口氣,感覺全身沒有一絲力氣,抱著玉兒蹲跪在地。一口血噴了出來,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耳邊轟鳴,瞬間黑發轉變成了一頭白發。
余澈聽到后面有動靜,回頭一看,瞬間驚呆了,大步跑了過來,樂黎聞聲緊隨其后。
“赤羽,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余澈扶住我要摔倒的身體。
葉晨從我懷里接過玉兒,“師父,你怎么了。”說要眼淚流了下來。
“我無事。”我簡單的回應一句,昏了過去。
待我再次醒來已經到了梧桐殿,不知道自己這次又昏睡了多久,只覺得頭疼欲裂,渾身無力。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氣味,我嘗試著睜開眼睛,看到身邊并沒有人,我掙扎起身,斜靠在床頭。此時能隱約聽見殿外樂黎和天醫的對話。
“太子殿下,赤羽君在碧水丹山受的傷還沒完全恢復,如今又強行開啟禁書。導致身體里的修為盡失,跟凡人無異。”天醫解釋著。
“有沒有辦法?什么時候能恢復?”樂黎焦急的問道。
“這是禁術的反噬,自古沒人能承受的了,更沒人知道這反噬之力到底多強大。”天醫無奈的搖搖頭離開了梧桐殿。
我斜靠在床邊,伸出雙手運用靈力,果然和天醫說的一樣,此時的我跟凡人沒有差別。我輕咳一聲,臉色慘白,心中所想只是以后再也保護不了你了玉兒。樂黎聞聲大步走了過來,“赤羽,你醒了?”他不確定我是否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對我開口。
“此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讓玉兒知道。”我輕聲交代,此時的我連說話都費力氣。
“你這又是何苦?”樂黎心疼的看著我,從小到大我都非常倔強,只要我認定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我不能讓玉兒為我擔心,我愿意承受一切痛苦。
“馬上就要一萬年一次的眾仙朝拜了,就是這次月圓之日,我不能露出任何破綻,樂黎此事就交于你了。”我嗓音沙啞,面色憔悴,“還有就是查到此次是何人所為了么?”
“你安心養傷就行,其他的我和余澈都會處理好的。”樂黎站在床頭靜靜的看著我。
“玉兒呢?”自我醒來就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她無事,只是還在昏睡,所有人中就她體質最弱,別人都調養好了。估計再有兩天便能醒來。”他耐心的解釋道。
我掙扎起身,樂黎見狀趕忙起身扶住我,“你真是不要命了?”。他大聲斥責我,滿臉憤怒。
此時,我只想知道她的安危,樂黎不敢丟下我不管,只好壓制心中的怒火帶我走到玉兒的寢室,推開房門我見到玉兒躺在床上,面色紅潤,看來樂黎并沒有欺騙我,果然把玉兒照顧的很妥善。
我坐在她的窗邊,拿起一條濕帕擦拭著她的額頭,樂黎站在床腳識趣的退了出去關上房門,留我獨自在此。我撫摸著她紅潤的臉頰,臉上帶著微笑,眼底盡是溫柔。我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只希望她醒來的第一眼能見到我,可是如今我這副模樣,真怕嚇到她。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我慢慢起身想要離開。此時我突然感覺玉兒拽著我的衣角,轉過頭去卻發現她睡到很是踏實,如此看來我此時應該走不了,我輕輕的坐在床角,生怕動作太大打擾到她的美夢。斜倚在床邊,找個舒適的角度坐下。
我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輕咳一下,手帕上沾染鮮血,這就是反噬之力么?我抬頭看到玉兒微微皺眉,應該是剛才吵到她了,我趕緊把手帕藏了起來,不能讓別人發現。
秋風在窗外呼呼的刮著,秋意漸濃,我給她倚了倚被子,卻聽到她動動嘴巴叫了聲師父。要醒了嗎?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注視著她,她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去,原來是在做夢,我不禁笑了笑。
她的手松開我的衣角,我起身離開,關上房門,樂黎依然在門外等著我,見我出來迎了過去,“余澈剛派人叫我去書房,應該是惘虛谷一事有線索了。我先把你送回去。”
“不必了,我跟你一起去。”說完我向前走去,樂黎無奈的跟在我身后,用手拍拍嘴巴,后悔告訴我。
書房之外我就聽見余澈暴跳如雷的吼聲,“誰給你如此大的膽子,是誰讓你換的!快把幕后之人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