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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廷玉看了看手中那張紙,高聲宣道:“仁愛天下謂之聖,開創(chuàng)新天地謂之祖,定廟號爲(wèi)聖祖。”
什麼叫金口玉言?胤祚這會兒的話就叫金口玉言,一幫子阿哥、朝臣們就算再有什麼不滿,面對著胤祚的強勢和善撲營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槍也不敢有二話,只能各自磕頭三呼萬歲道:“皇上聖明,臣等謹(jǐn)遵聖意。”
允縝、允等一幫子阿哥眼瞅著胤祚根本就沒有徵求兄弟們的意思,自個兒就下聖旨,心中都是怒火熊熊,可形勢比人強,到了這等地步也只能先低頭了,各自都跪在地上,嘴巴雖也嚅動著,其實並沒有發(fā)出聲音,光是口型就對不上,這一點胤祚早就瞧在眼中,卻也懶得點破,心中暗自冷笑了一下,掃視了一下羣臣,轉(zhuǎn)過身去,一撩衣服的下襬,對著榻上的康熙老爺子便拜了下去。***
望著靜靜躺在榻上的康熙老爺子,胤祚心中再次涌出了一陣的辛酸,前世所看的那部電視劇的主題曲悄然在腦海中響了起來----看鐵騎征塵,踏遍萬里河山,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心中回想起康熙老爺子一生的業(yè)績,胤祚暗自神傷不已,本已止住的淚水情不自禁地再次落了下來,哽咽地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幾個響頭。淚水灑了一地。
“聖上節(jié)哀。先皇已去,您要善保龍體啊。”張廷玉見胤祚傷心慟哭,忙低聲勸慰道。
是啊,老爺子這一走,啥事都擱下了,半年多地政務(wù)姑且不論,那幫子兄弟還都有著異心,這會兒還不是傷心地時候。\\\\\\胤祚擡起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也不起身,就直直地跪在老爺子的榻前下令道:“傳旨:送先皇回乾清宮奉安,十五歲以下阿哥可以不用守靈,其餘兄弟隨朕一道參贊朝務(wù)好了。”
張廷玉低聲應(yīng)了聲是,退到了一旁,司禮太監(jiān)李德全小意地走上前來道:“聖上請示下今夜欲宿何宮,奴才也好安排人清理。”
“唔,就養(yǎng)心殿好了,傳旨:調(diào)善撲營會同九門提督衙門清檢宮廷。另調(diào)紫荊關(guān)總兵蕭望洪率三千騎兵爲(wèi)朕親衛(wèi),所有人馬都編入善撲營編制。傳旨兵部,移文十四阿哥允回京奔喪。準(zhǔn)其帶二十名戈什哈,著兵部下牒,由四川提督李柯接掌前線帥印,所部兵馬不得稍退,朕不想大軍出征半途而廢,定要拿策妄阿拉布坦的狗頭祭奠皇阿瑪?shù)脑谔熘`。^^ ^^先皇大行,國家大變,爲(wèi)防小人作祟。通令九門提督宵禁十日,傳旨各地,彈壓地方,不得有誤,天下兵馬未奉詔不得擅自調(diào)動!”胤祚冷靜地下達(dá)了一連串的旨意,聽得那幫子阿哥心頭大震,眼瞅著胤祚如此專斷。個個都不怎麼服氣。只是面對著善撲營的刀劍,卻也不敢開口言事。張廷玉在一旁的書桌上飛快地寫著,胤祚剛一說完,張廷玉也草擬好了聖旨,遞交給胤祚過目。
“好!就這麼辦吧。”胤祚略略一看,沒發(fā)現(xiàn)什麼差錯,揮了下手,示意李德全用了玉璽,又加蓋上自個兒地私籤,著一起子小太監(jiān)趕往兵部用八百里加急將這數(shù)道詔書明發(fā)天下,這才起了身,高聲道:“回宮!”
司禮太監(jiān)李德全忙扯著尖細(xì)的嗓音高聲道:“遠(yuǎn)卓萬歲爺發(fā)駕嘍!”殿外的小太監(jiān)們一聲聲地將這道旨意高聲重複著傳達(dá)了下去,一浪浪的聲音在暢春園的上空迴響個不停……
先皇大行,新皇登基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兒,也不是先皇一駕崩,新皇就能舉行登基大典的,得等到爲(wèi)先皇發(fā)喪之後,新皇才能接著舉行登基大典,不過新皇倒是可以先入主皇宮的,如此一來,清檢宮廷就勢在必行了。\\\\\\清檢宮廷聽起來好像沒什麼,感覺上去就像是大掃除一般,其實不然,所謂的清檢宮廷就是將先皇地那些妃子們?nèi)及仓玫揭贿吶ィ颂笠胱〈葘帉m之外,其他皇貴妃都得搬出原有的宮殿,安排到皇宮裡其他偏僻的宮殿去,而位份低微地諸如貴人、應(yīng)答之類的妃子,則全部都集中安排到一個偏殿去居住,不得再影響到新君的正常起居。^^ ^^
安排康熙老爺子的靈堂需要時間,清檢宮廷需要時間,安排胤祚的家小入住皇宮也需要時間,舉行胤祚登基的第一次朝會還是需要時間,這一忙就從清早忙活到了傍晚時分,纔算是將諸事都整理清楚了,總算是能鬆一口氣,胤祚到康熙老爺子的靈位前磕了幾個頭之後,讓賀鐵負(fù)責(zé)宮中警戒,嚴(yán)防那起子兄弟私下串通朝臣,也沒驚動太多的人,讓陳天遠(yuǎn)、清鬆帶領(lǐng)一幫子大內(nèi)侍衛(wèi)陪著,領(lǐng)上一起子小太監(jiān)便匆匆出了皇宮,往獅子口衚衕地大院趕去,那裡還有一攤的事兒在等著他去處理呢。
“草民叩見皇上。”早已等候在獅子口衚衕大院書房內(nèi)的林軒毅一見到一身明皇服飾的胤祚走了進(jìn)來,立刻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著大禮,原本盤坐在輪椅上的鄔思道也掙扎著要起來大禮參拜。^^^^
胤祚忙搶上前一步,按住了鄔思道,有些子不悅地道:“二位先生這是何意,朕還是朕,並不會因爲(wèi)當(dāng)了皇上就成了神,二位先生這是要扇朕的耳光不成?”
胤祚的話著實重了些,不過話裡頭對鄔、林二人地尊敬之意卻是很清楚地,林軒毅跪伏在地上,雖默不作聲,可眼中卻留下了淚水,鄔思道掙不開胤祚的手,只好正容道:“聖上就是聖上,天子之威不容藐視。草民理應(yīng)大禮參拜。此爲(wèi)人倫,不可偏廢。”
“好了,就當(dāng)朕已經(jīng)受過禮瞭如何?林先生也起來罷,沒地成了磕頭蟲卻也不好,朕能登上大寶,全賴二位先生謀劃之功,朕該當(dāng)重謝二位先生纔是,本該朕給兩位先生行禮地。^^^^又怕二位先生見怪,這就都兩免了罷,大家坐下來慢慢敘敘可成?”胤祚哈哈一笑道。
“聖上英明果決,本就是萬民之主,我等不過是從旁協(xié)助罷了,實不敢居功,再者,草民等這些年早已熬幹了腦子,實已不堪大用。懇請聖上恩準(zhǔn)草民等退隱林下頤養(yǎng)天年,草民等必將感佩在心,望聖上成全草民等一片忠心。”林軒毅磕著頭道。
“聖上。草民得聖上不棄,簡拔於淤泥之間,得以近天顏,草民自當(dāng)鞠躬盡瘁以報主隆恩,怎奈草民已是殘疾之身,不堪驅(qū)策,請聖上成全草民,草民自此不言政事。隱居林下。”鄔思道老淚縱橫地說道。
唉,就知道這兩位先生擔(dān)心咱鳥盡弓藏,若不是怕他們倆不告而別,咱也不用這麼急趕著來了。***胤祚苦笑著搖了下頭道:“二位先生,朕並不是狠毒地主兒,也不會去做那些兔死狗烹的事兒,二位先生誤會朕了。朕是真心實意希望二位先生能留下來幫朕的。嗯。眼下朕雖登上了大位,可一幫子兄弟個個虎視眈眈。外頭爪牙橫行不法,國事艱難,西邊戰(zhàn)事未止,二位先生忍心看著朕一人獨扛嗎?”
“聖上言重了,聖上如今權(quán)柄在握,一干跳樑小醜如何能翻出聖上的手掌心,無論張廷玉還是馬齊都是堂堂正正之人,聖上如今要做的就是以正破邪,天大的陰謀都強不過聖上的強權(quán),至於西邊的戰(zhàn)事,草民等其實並不懂軍事,只會些陰暗勾當(dāng)罷了,實上不得檯面,草民這些年來殫精竭力早已耗幹了身子,留下來也幫不上大忙了,望聖上成全草民。***再者,聖上雖是仁慈之主,不願枉殺一人,不過有一人必須先除去。”鄔思道冷靜地說道。
以正破邪?嘿,說得倒也不錯,只是皇權(quán)之下地陰謀哪能如此輕易地就消失了,唉,老鄔看起來是留不住了,也罷,就讓他去好了,倒也不必什麼中隱、小隱的,就讓他在京中養(yǎng)老好了。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哦?是何人?”
“二號!”鄔思道冷冷地說道:“前明之所以會亡就亡在吏治不清上,宦官把持朝堂如何能清吏治,二號雖忠心,然身爲(wèi)宦官,總是會惹人非議,若是落人口實則勢必掀起大浪。”
二號實名李達(dá),原本是胤祚的貼身小太監(jiān),一身武功大多是胤祚所授,當(dāng)初胤祚大婚離開皇宮之後,特意爲(wèi)此人在宮中謀了個執(zhí)事的職位,算是內(nèi)務(wù)府裡負(fù)責(zé)採買食物的主事太監(jiān),李達(dá)一向?qū)ω缝裰倚墓⒐ⅲ矤?wèi)胤祚的登基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會兒要殺此人,胤祚心中倒是有些不捨,不過也知道鄔思道所言是實----李達(dá)宦官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一旦身份暴露,胤祚就有可能被扣上一頂篡位的大帽子,那日後的事兒可就棘手了。***
“也罷,就依鄔先生地意思辦好了,朕會給二號一個大葬,嗯,鄔先生既然不願入朝爲(wèi)官,朕也不好勉強,這樣好了,朕在小串子衚衕有個不錯的宅子,就送與先生度晚年了罷,先生要住京也成,要回鄉(xiāng)也罷,朕不強求,但有一條,朕若是需要先生幫忙的時候,還請先生鼎力相助。”胤祚想了想道。
胤祚地話雖說得磊落,可還是沒有完全放手的意思,只不過是換了個說法罷了,鄔思道心中自然有數(shù),卻也不說破,拱著手道:“草民多謝聖上美意,草民這就搬到宅子裡去好了。”
“先生不急。哦,林先生,朕當(dāng)初是答應(yīng)過你,等朕登上大寶之後,讓愛卿退隱林下,朕不會忘了此點,不過朕心裡捨不得林先生,再者以林先生之才若是埋沒於淤泥之中,豈不是讓人指責(zé)朕失德了,朕也只好厚著臉皮食一回言了。嗯,朕已經(jīng)傳了旨意,開恩科,林先生就直接參加殿試好了,朕上書房著實缺人手,就請林先生進(jìn)上書房幫著朕再多操勞一陣子如何?”胤祚滿臉子誠意地說道。
宣麻拜相是這個時代所有讀書人的夢想,林軒毅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他並沒有因胤祚此言而激動異常,很是冷靜地說道:“啓稟聖上,康熙二十九年十月於望月樓一案中,先皇曾有批語,責(zé)草民永不敘用之旨意尚在,草民不敢有忘,還請聖上明鑑。”
厄,咱還真忘了這碼事了。胤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無妨,朕登基大典在即,大赦天下就是了,此事無須再議,朕意已決,就這麼定了,林先生就能者多勞吧。好了,不談這個了,朕今兒個出宮並不止是爲(wèi)了兩位先生的前程而來,也是爲(wèi)了朕自個兒的前程而來的,唔,朕已經(jīng)傳旨讓老十四回來奔喪,諒他也不敢不從。只是一幫子阿哥都聚在京中也不妥,難免會生事端,朕沒那麼多功夫陪他們瞎胡鬧,該如何著手,還請兩位先生不吝賜教。”
林軒毅眼見自個兒是鐵定無法脫身了,心中既高興能拜相,又爲(wèi)自個兒恐難善終而擔(dān)憂,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先磕頭謝了恩,起了身,也不敢就座,立在一旁不吭氣兒。鄔思道去意已決,雖說目下暫時還無法完全脫身,不過他倒也不在意,笑了一下道:“聖上何須多慮,一句話,分而化之,各個擊破就成。”
分而化之、各個擊破?胤祚皺著眉頭想了想,心中若有所悟,看了鄔思道一眼,突地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從書房內(nèi)直傳到了窗外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