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世界的代碼 5、探險家
這是一條穿越南西伯利亞的線路,在邊境的二連浩特換軌,再經(jīng)蒙古的首都烏蘭巴托穿到俄羅斯境內。讀蕶蕶尐說網(wǎng)旅途漫漫,逐漸的和同行的其他幾個人熟悉起來。
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是研究蒙古族歷史的學者,研究方向側重蒙古族薩滿,是不是083的人不清楚,不讓打聽。姓潘,年歲比我稍長,知識是真淵博,不過看到研究薩滿的我就頭疼,就想起了“意識形態(tài)的意識形態(tài)”。
老邱是古生物學家,什么事情反應都慢半拍,是個典型的慢性子。但我現(xiàn)在可以想象083需要他做什么,著名的尼斯湖水怪曾被廣泛地懷疑成一種史前巨獸。老邱雖然長得一點兒也不象怪獸,卻讓我格外緊張。
最開心的是和翻譯小姜在一起,斗個地主也能給我們說著笑話,這是開心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總是輸,輸?shù)酱蠹叶疾缓靡馑祭^續(xù)贏,我心想,一邊打牌一邊說網(wǎng)上的黃段子,兩個王四個二也出個亂七八糟,一心二用,你能贏才怪。
除了這三個人和老林,其余兩個都是半生半熟的老面孔,一個是長沙就認識的徐松,另一個也見過,名叫呂中華,大伙兒都跟著老林叫他小呂,也不是那么愛說話的人。
一坐火車,我就盼著吃飯,吃飯等于給自己找點兒有意義的事情做,省得那么無聊。每次到了餐車我都會興高采烈,捧個雞爪子也吃的格外開心,又不敢吃的太快,三兩分鐘吃完了只能回去躺著發(fā)呆。到了俄羅斯境內餐車上開始賣伏特加,我和大頭帶的國產白酒不舍得喝,買了一瓶,真他媽的馬尿味,又烈又騷,嗆得人只想咳嗽,只能咬牙堅持著往下灌,馬尿喝多了也是酒,花錢買來的不能扔,這都是古訓。
大概兩天三夜過后,幾個人搖搖晃晃地下了火車,這只是到了西伯利亞鐵路沿線的一座城市,離目的地還遠著,又百無聊賴地等了一天提前租用的小型飛機,隨隊的翻譯小姜忙前忙后的打電話催促,才算在延遲十幾個小時后顫抖著翅膀起飛了。幸虧天氣沒有障礙到我們,也不知在巨大的噪音里過了多少個小時,終于停在了北極圈內的一處叫哈坦加的小鎮(zhèn)機場。
廢話的介紹幾句,哈坦加位于俄羅斯的泰梅爾自治區(qū),自治區(qū)面積廣大,可能比中國普通的兩三個省加起來還大,人口……不到四十萬,我去,真正的地廣人稀。我們現(xiàn)在的哈坦加鎮(zhèn)就是附近幾百公里最大的城市,居民只有幾千人,還沒有我住的那個小區(qū)人多,大媽們來一場廣場舞在這里就相當于轟動全城的狂歡節(jié)了,不過人家這里的居民可真正是套馬桿漢子的后代,別說男人了,老大媽長得都比我威武雄壯。
哈坦加鎮(zhèn)七月的平均氣溫只有零上五度,比較正炎熱的北京,那種冷也是不太好受的,還有就是夏天里沒有天黑的極晝讓人覺睡的不踏實。而且哈坦加鎮(zhèn)已經(jīng)屬于永久凍土帶,再往北幾百公里才能到達索羅湖,沒有現(xiàn)成的公路。冬天雖說冷的厲害,還可以從凍得的荒原上穿過去,一到夏天,荒原表面全是凍土帶化開的沼澤,根本無法穿行。
所以這次計劃走的是水路。從哈坦加鎮(zhèn)順著河流進入幾十公里外的哈坦加海灣,然后再從海灣折向一條連通了索羅湖的河道把船直接開進湖內。
在哈坦加鎮(zhèn)盤桓了兩天,小姜到處聯(lián)系找船,忙得厲害,我們卻無所事事,看來聽不懂外語也有好處,能者多勞智者多憂,無能無智者……可以打屁聊天。
索羅湖暫時遙不可及,哈坦加在老邱這樣的古生物學家眼中,卻是真正的圣地。這里是猛瑪象的故鄉(xiāng),俄羅斯學者數(shù)次在附近地下深處的凍土和冰層內,發(fā)現(xiàn)過一萬多年前直到遠古時期貨真價實的猛瑪象,可不是我們想象的骨化石。天然冰箱一樣的永久低溫環(huán)境,一些猛瑪象挖出來時甚至連肉都是新鮮的,聽說當?shù)睾芏嗳似穱L過,不過那肯定是過期食品。
猛瑪象大概在五千年前滅絕,曾經(jīng)被人類的祖先大規(guī)模捕食,不知道算不算古生物的范疇。我們幾個跟著老邱一起去參觀了鎮(zhèn)里的猛瑪象博物館,老邱看了以后連叫可惜,在現(xiàn)在的保存技術條件下,還不如把那些猛瑪象留在冰層里。
小姜終于租來了一條不大不小的漁船,第三天早起到了碼頭,漁船里幾個人剛好坐得下,放上帳篷和野外宿營其它裝備的一大堆東西,就有些擁擠了。船開起來,小姜和正喝著馬尿的俄羅斯船老大聊天,時而聽到船老大放肆的大笑,時而高唱幾句難聽的歌,手扶舵輪目視前方專注的一刻,目光深遂的象末日英雄,可一轉頭就是嘻皮笑臉。再想想萬里之遙咱們國內的船老大,差不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來職業(yè)可以造就人的性格不是一句空話。
船走得比車慢的多,水路又有些繞遠,我們花了將近二十個小時才慢慢進到了索羅湖的湖面,眼瞅著再過一兩天就要進入八月份,湖面上還是偶爾能見到浮冰,徐松說七月份這里水面的冰慢慢都會化開,浮起來的冰是原來凍結在底層的,等到水溫逐步上升才會化掉飄浮起來。
這么長時間的旅途,雖然偶爾能到小小的甲板抽支煙活動一下,我的身體還是幾乎僵直了,船艙里人擠人的坐著睡又睡不踏實,這罪受大發(fā)了。
船靠在索羅湖的北岸一側,時間是下半夜,天卻仍然是亮的。索羅湖面積不是很大,北岸平緩,再向北的遠處有著高高低低的丘陵。沒時間細看,幫著別人打打下手駐扎了營地,神情疲憊地一起點火做飯,一會兒功夫飄起的飯菜香就勾起了眾人的饞蟲。
人要是餓急了和狗差不多,吃屎都覺得香。大口吃著牛肉罐頭混著蔬菜一鍋做出來的燴菜,手里也掐著半瓶燒酒偶爾喝上一小口。喝酒除了可以證明自己不是狗,還能順便咂摸著那種身處天地間寂寥的滋味,略帶忽視文明世界的頹廢感,然后隱約覺得自己就快成為探險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