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文天祥忽然開口說道。
趙昺回頭,見不少叛軍已經開始向這邊圍攏過來。
老烏龜見狀,起身拉起趙昺就跑。
文天祥和其他敢死隊員迅速護在趙昺左右,跟著向圍墻跑去。
這時不知是哪個叛軍大喊了一聲:“小皇帝跑了,快抓住他……”
祠堂內的叛軍立即放下了手頭崇高的救火工作,快速的向趙昺他們追來。
快到圍墻邊時,忽然北面傳來一聲大喊:“老烏龜,這邊!”
老烏龜轉頭,卻見老王八舉著一支火把,站在一段已經倒塌的圍墻邊向自己招手。
來不及思考那段圍墻是如何倒塌的,老烏龜拉著趙昺立即轉向北方跑去,身后的敢死隊和叛軍也都銜尾追來。
待敢死隊員逃出墻洞時,身后的叛軍已經距離墻洞不足百步,而且不斷的有叛軍加入追擊的隊伍,黑壓壓的一片,向這個窄小的墻洞壓過來。
情勢緊急,老王八顧不得還有沒有敢死隊員落在后面,伸出左手食指放入口中,一股嘹亮的哨音響起。
身后兩個敢死隊員立即各抱著一大捆干柴,堆在了墻洞處,立即就將這個墻洞給堵住了。
兩人變戲法一樣從身后各拿出一個陶罐,拔掉塞子,將里面的液體淋到干柴上。
“退后!”
老王八一聲令下,隨即將手中的火把扔到干柴上。
火苗遇到液體,立即劇烈的燃燒起來。
追擊而至的叛軍見破墻洞口,一下子燃起熊熊大火,不敢硬闖,紛紛向兩邊的圍墻跑去。
可就在這時,圍墻根也燃起大火。只一瞬間,整段圍墻都燒了起來。
黑夜中,仿佛一天火龍,筆直的向南方游動。
見自己的火攻奏效,叛軍都傻傻的看著燒起的圍墻發呆。
老王八大喊一聲:“走!”
圍墻上立即跳下十幾個大漢,跟著老王八向南跑去……
“來人,將這些干柴挪開!”
叛軍中一個蒙古軍官大聲喊道。
立即有四名叛軍上前,挺出長矛將熊熊燃燒的干柴給挑開。
蒙古軍官率先從破墻洞向外追去,可剛追出去五十步左右,一股刺鼻的氣味隱約傳來,蒙古軍官心中一緊,大喊道:“猛火油,快撤!”
雖然蒙古軍官反應迅速,可還是慢了一步。
十幾支火箭帶著動人的光芒,狠狠的扎入叛軍隊伍中。
只一瞬間,廣安河堤岸上便燃起滾滾大火,無數叛軍仿佛置身無間煉獄,接受著無情的炙烤。
那名蒙古軍官也立即成了火人,但他依然保持冷靜,高喊了一句:“快跳河!”
便率先跳入了廣安河,無數叛軍帶著燃燒的火焰,紛紛跳入河中。
一個洪浪打來,河中叛軍只有幾人撲棱了兩下,但也抵抗不住洪水的威力,便隨著那滾滾洪水,向北流去。
“哈哈哈,這就是叛徒的下場,一群蒙古烤豬!”
老王八大笑著轉身,帶著十幾個敢死隊員向趙昺他們追去……
……
趙氏祠堂雖然簡陋,但修建時還是下了功夫的。
祠堂位于村子中央,東面是廣安河,西邊是一座陡峭的安照山。
當初宋太宗將太祖后人遷來此處,不知是否就是因為這座安照山,安照即安趙,不知是要安他自己的心,還是要安太祖后人的心。
也不知是宋太宗的意思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在祠堂南北兩面各修了一條大渠,將廣安河的水引入渠中,只在渠上各修了一座石橋。
這等于是用三條水龍將祠堂困住,西邊在來一座安照山鎮壓。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宋太祖的后人全部鎮服于此。
當老王八跑到南邊的大渠邊時,只有老烏龜一人滿臉微笑的等在渠邊。
老王八左右看了看,沒見著其他人,于是開口問道:“皇上和文丞相呢?”。
老烏龜轉頭,看著大渠對岸已經遠去的人影,欣慰一笑道:“他們都已經跑遠了。”
老王八滿臉不解:“那你為什么不一起跑?”
老烏龜看著遠處堤壩上逐漸熄滅的火光,嘆了一口氣:“你那點火攔不了叛軍多久。”
老王八豁然轉身,厲聲說道:“難道你……”
話未說完,老烏龜忽然伸腿,一記漂亮的“烏龜無影腿”,將老王八揣入了渠中。
這條大渠與廣安河相連,水雖不深,但大渠卻修得極寬,以至于在南北需要各修一座橋才能通過。
只不過老王八落水處離石橋較遠,中間還隔著很長一段圍墻,現在情況緊急,通過圍墻在從橋上過渠顯然不現實,所以趙昺等人都是從水里過去。
老王八在水中站起身子,踩踏著淤泥,掙扎著向老烏龜這邊爬來。
“老王八,你的腦子比我好使,你跟在皇上身邊比我有用,這里就交給我,你放心的走吧。”
聽著老烏龜的話,老王八心里感覺有根刺扎著,非常的難受。
留下就等于是送死,但老烏龜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死,卻要將生的希望留給自己。
老王八抬頭,深深的開了眼這個和自己外號差不多的漢子一眼,輕輕轉身,向對岸游去。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老烏龜說的話是對的,自己現在即便留下來,也只不過是徒增一具亡魂罷了,對于大局起不了任何作用。
見老王八爬上對面的堤岸,在黑夜中一個孤獨的身影越走越遠。
老烏龜轉身,看著眼前這十幾個敢死隊員,冷冷的說道:“你們為何不走?”
那十幾個漢子一臉的堅毅,平靜的說道:“我們要跟隊長一起斷后!”
老烏龜依然板著臉:“你們可知道留下來會是什么結果?”
十幾個漢子沒有說話,但眼神卻透著股決絕。
老烏龜終于動容,但只輕輕的嘆息一聲,轉而高聲說道:“光復軍,列陣!”
十幾個大漢行動整齊劃一,瞬間就列成了一個光復軍引以為傲的“斬仙陣”。
老烏龜站在陣前,雙手拄在長刀的刀柄上,冷冷的看著前方從緩緩熄滅的大火中,漸漸逼近的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