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班的江宛彤,就看見全班議論紛紛,坐到座位上,發現蔣淮還沒有來。
班長站在講臺上說:“班主任可能要換人,這節課,是他在我們班的最後一堂課,希望同學們認真聽課。”
可惜,那堂課,江宛彤依舊沒有認真聽,因爲蔣淮一直沒有出現,她一直心不在焉。
那天,站在淮城中學的綜合樓前,班主任和同學留了一張影,之後是同學們的不捨和一一告別。
江宛彤的神情依舊飄忽不定,她把包扔給夏木,順手取掉夏木頭上的皮筋,紮起了自己的頭髮,慌張的和夏木說:“夏木,你一定要拖著老班,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拖到我回來爲止。”
夏木狐疑的喊著它:“你丫的又幹嘛,老班都要走了,你現在還去哪呀!”
林夕看著奔跑中的江宛彤,冷笑一聲,自憐又有些自抑的說:“她去找蔣淮了,如果錯過了送別,蔣淮應該也會有遺憾的吧。”
夏木看著林夕,又看了看周圍。原來真的是這樣,只有在意的人才會在意,那個在意的人是否在身邊。無奈的夏木,真想有兩個蔣淮,這樣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就都可以沒有煩惱了。
江宛彤衝進畫室,拉著蔣淮就一路奔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老班今天要離開學校,你還不趕緊的。”
蔣淮起先是一愣,甩開了江宛彤的手,之後直接抓起她的手,往綜合樓奔去。
班主任看見他們的時候,拍了拍蔣淮的肩膀,笑著說:“還以爲你小子不想來送我呢!”
旁邊的同學都嚷著:“老師,我們捨不得你!”
是呀,雖然相處的時光不算長,但班主任的人格魅力,早已征服了這羣學生的心,還有那些包容和關懷的時光。
蔣淮喊了一聲老師,班主任笑著說:“行了,你小子以後多照顧一下江同學,畢竟她還是很努力的,能以第九名留在奧賽班,以後的路還是要一直努力纔好。”
蔣淮笑著說:“老師放心,不會讓她有機會給十三班丟臉的。”
江宛彤一臉不屑,“我纔沒讓十三班丟臉呢!
”
班主任見江宛彤的表情,也拍了拍她說:“還有你呀江宛彤,蔣淮能幫你,既然選擇了理科,就要好好學,多虛心請教蔣淮,聽到沒?”
江宛彤點點頭,說:“我會努力的,不讓十三班丟臉。”
班主任走的那天,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也許在他從教生涯以來,江宛彤是第一個和他明目張膽對抗,爲了選科這件事;而蔣淮則是第一個和他談判,爲了同學選科這件事。
送班主任離開的時候,江宛彤從班長手裡搶過相機,喊了一聲老師,班主任和蔣淮轉身的時候,江宛彤按下了快門。那天,江宛彤給蔣淮和班主任補了一張合影,讓他沒有因此留有遺憾。
新班主任姓張,是一個年齡三十出頭,留著寸頭,看著讓人不太討厭的人。可是他一開口,江宛彤就發現自己預估錯了,簡直不是省油的燈。
第一天,他就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表格,標著橫行豎列,讓他們都站在教室外面,按名次喊一個進來一個,自己選座位。
江宛彤站在蔣淮身邊,沒來的及說上話,老師已經喊了蔣淮的名字。蔣淮一進去,絲毫沒有猶豫和停留,依舊選擇了原來的位置。老師似乎有些生氣,讓他重選,希望他選擇靠近前面的優等生位置,蔣淮依舊一動不動的坐著,說:“既然我是第一個選,那我就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張班眉頭緊鎖,甚是不悅,但沒在說什麼。
喊到江宛彤的時候,它站在門口,一眼看去,蔣淮的身邊依舊空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他,那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實力換來的機會,光明正大的和他繼續做同桌,可是,走到他身邊的時候,江宛彤猶豫了,看了一眼窗外的林夕,林夕也在瞅著她,對視一眼,林夕轉身沒有再看。
蔣淮已經站了起來,讓她進去。駐足的每一秒都異常煎熬,最後,她還是沒有勇氣再上前,一個轉身坐在了蔣淮的正前方。
林夕走進去的時候,蔣淮依舊站著,臉上難掩失落,眼神一直停留在江宛彤身上。
那天的蔣淮明顯是生氣了,拉起江宛彤就讓她進去,有些失控有些
霸道的說:“你怎麼回事,老班讓我幫你,你不回自己的位置,你坐在這裡,幾個意思?”
江宛彤看向站在門口的林夕,推開了蔣淮說:“我不想和你再做同桌了,我自己可以學好,已經不再需要你的幫助。”
張班一看,直接走到他們面前說:“蔣淮,你是叫蔣淮是吧,選座位是每個同學的自由,你剛剛不還這麼說嗎,江同學想選哪裡就是哪裡,我尊重你的選擇,也請你尊重別的同學的選擇。”
江宛彤默默地坐了回去,蔣淮看了一眼林夕,說:“林夕,我們做同桌吧!”
林夕從江宛彤身邊走過的時候,並沒有停留,而那也讓江宛彤感到更加輕鬆,畢竟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那也是她能夠彌補的唯一。
最後坐在江宛彤身邊的不是夏木,是一個叫白朗的男生,因爲等到夏木選位置的時候,張班忍了很久的火,終於爆發了,對於班上成績好的都坐在後排,他顯然忍無可忍,剛好這股怒火發泄在了夏木身上,爲了不再生事端,夏木依舊坐在了前排。
收拾課本的時候,江宛彤用小刀把貼在課桌上的元素週期表,還有一些物理公式,慢慢的掀掉。
蔣淮坐在位置上,恢復了以往的安靜,沒有絲毫表情的臉,說著沒有感情的話:“不是自己可以學好嗎,不是不在需要我嘛,那還要那些我給你做的知識點幹嘛,扔掉好了。”
江宛彤依舊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一刀一刀的劃開曾經的存在,那些依舊清晰的字跡,有著蔣淮味道的字跡。
蔣淮見江宛彤沒反應,直接從她手裡奪過貼紙,向窗外一扔,就像那天江宛彤扔掉他的耳機一樣。可惜,耳機找的回來,記憶卻已經丟失。
江宛彤拿起書包就往外走,身後的蔣淮沉默了。那天她走出教室的時候,聽見了蔣淮唯一一次表露的心聲:“終究,還是有了丟盔解甲的理由!”
停頓半刻的江宛彤,最終還是大步離開了。也許,蔣淮只是上天賜予她,最美的煙火,可煙火就只是煙火,擁有他一時的美好就已足以,若是想要擁有一世,那是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