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百里九那是沒臉沒皮習慣的,對于這樣的風流韻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當眾自嘲道:“那幫小丫頭太野蠻,惱羞成怒,吵嚷著要把我捆住活埋了,若不是墓地選址風水不好,她們又氣力小挖坑太慢的話,估計我的墳頭草如今都割了幾茬了。
后來我那只顧自己飲酒的親爹醉醺醺地從那里過,看到土里栽了個土孩子,趕緊命人扒拉出來一看,竟然是自己家的,還覺得撿了莫大便宜。小欣兒她們落井下石,七嘴八舌地跟我老爹告狀,回家將我一頓好揍!直到現在,我對于香香嘴兒心里還有陰影,其實應該向皇后娘娘討一個壓驚封口的紅包的?!?
說完自己的豐功偉績,百里九偷偷地瞟了身后的諾雅一眼。
諾雅好笑之余,毫不示弱,惱怒地瞪回去,真恨不得取來針線,給他百里九來一個刻骨銘心的“封口費”,讓他以后果真不敢偷香,跟一只饞貓一樣老是圍著自己打轉,好幾次害自己丟人現眼。
百里九一番話又惹得文武百官笑得前俯后仰。
氣氛瞬間由適才的沉悶尷尬扭轉過來。
眾妃嬪全都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盈出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百里九笑嗔:“小九簡直就是個開心果,大活寶,怪不得皇上唯獨就是器重他,老是召他近邊陪著說話,多大的煩惱有他在跟前也瞬間煙消云散了。”
皇后也忍俊不禁,連聲道賞,還要有重賞!
皇上向著身后宦官招手,有人遞上來一個蒙著紅布的托盤,卻是徑直越過百里九送到諾雅跟前。
“里面有兩份賞,一份是朕代表大楚百姓與文武百官賞你的,另一份是朕作為一個父親,感謝你的?!?
這話,可能不明就里的人并不明白是何含義,諾雅幾人可清楚明白,這兩份賞一份是協助百里九戰勝左賢王,揚大楚國威的賞賜,另一份,是諾雅幫扶離宮落魄的楚欣兒的賞。
下面諸臣有迷惑不解的,有一知半解的,但是大家全都明白一件事情,就是這百里九的侍妾不簡單!
諾雅接過賞賜,恭敬地謝恩,皇上又掏出一塊令牌,著人遞給諾雅:“這塊令牌算不得賞,因為這是朕的饞丫頭用幾塊點心跟朕換的。以后你手持這塊令牌,宮門口的侍衛自當火速通傳,以后她就有口服了?!?
若是說前面的賞賜令眾人艷羨的話,這塊令牌可就令眾人驚嘆了!畢竟,莫說一個小小的侍妾,就算是一品誥命夫人想要進宮覲見,在宮門口怕是也要費番口舌。手持這塊令牌,若是想進宮,侍衛要一路飛奔著通報,誰敢怠慢?
諾雅心里也興奮,有了它,以后做了點心送到欣兒手里的時候,應該還是熱乎的。這個小丫頭一直以來,幫助自己太多,所以心里總是有些虧欠,如此以來,她就可以做些討欣兒歡喜的事情了。
百里九眸光閃動,向前一步搶在手里,嬉笑著謝恩:“這令牌我就暫時代她收下了,謝過皇上賞賜?!?
一旁端坐著的楚欣兒可就不樂意了,上前一把就將那令牌搶過來,沖著百里九皺皺鼻子道:“沒皮沒臉的,我這是送給諾雅姐姐的東西,憑什么你拿著?”
百里九摸摸鼻子,對欣兒低聲道:“你諾雅姐姐人都是我的,她的東西也是我的。”
聲音不大,身后的諾雅卻能聽個清清楚楚,在皇上跟前這人還能這樣沒羞沒臊地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果真是膽大。
楚欣兒氣哼哼地道:“還有我的一半!”
說完轉身走到諾雅跟前,將令牌親手遞給她,仔細叮囑道:“你要小心不要被那只狐貍偷走了,他可狡猾的很?!?
一舉一動皆是小女兒家的嬌憨之態,逗得皇上捻須哈哈大笑:“你跟你九哥自小就一見面就吵,如今還是這樣?!?
楚欣兒撅著嘴道:“你看他哪里有一星半點做哥哥的樣子?”
大家又想起適才百里九的糗事,忍不住又是哄笑,欣兒如今知道害羞,狠狠地瞪了一眼百里九,扭身走開。
眾皇子也湊趣一笑,大家散開,回各自座位。
諾雅喜滋滋地領了賞,百里九湊到她的跟前小聲道:“你可別以為皇上賜給你這塊令牌是什么好事?你跟楚欣兒那個混世小魔王一起,早晚被帶進溝子里。你可要記得,人家是十公主,皇上做靠山,怎樣闖禍都安然無恙,你可就不一樣了,稍不注意就是個替罪羊?!?
諾雅這才知道適才百里九為何會搶這塊令牌,不以為意地道:“被人家差點將你活埋了,心里記恨是不是?若是換成我,才不用這樣麻煩,直接送去凈身房,然后炒個小雞燉蘑菇。一舉兩得,多省事?!?
百里九瞬間某部一緊,冷風嗖嗖,夾緊了腿,幽怨道:“夫人,其實你不懂,凈身房里送出來的,頂多也就是做個韭菜炒雞蛋,想湊夠一盤小雞燉蘑菇,還要孵上好久......”
兩人身后有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應該是偷聽到了百里九說話,諾雅羞窘難當,灰溜溜地逃回自己座位,都不敢看身后那人是誰。
回了座位,見秦寵兒的座位上空空蕩蕩,百里九不由奇怪地問:“秦寵兒呢?”
一旁的安若兮見林諾雅出盡了風頭,心里頗不是滋味,不咸不淡地道:“不知道?!?
林諾雅環顧四周一圈,暗里抻抻百里九的袖子,示意他看過去。李茗祖的座位上也是空空如也,沒有在。
她心里倒吸一口冷氣,這李茗祖顯然是起了疑心了!
皇子們行完禮,就是各位侯爺,盛裝的安平郡主娉娉婷婷地跟在鎮遠侯身后,進退有禮,儀態大方。
皇后見了她明顯眼前一亮,招手喚她向前,上下打量:“哀家記得安平郡主小名好像是叫啊尋吧?”
安平乖巧點頭:“謝皇后娘娘惦記,阿尋受寵若驚。”
皇后笑得愈加燦爛,眼中滿是欣賞:“竟然出落得這般出息,果真是女大十八變,若非你跟在你父親身后,哀家哪里敢認?”
“皇后娘娘依舊是雍容華貴,芳華不減,和阿尋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小嘴兒甜的,又乖巧伶俐,鎮遠侯夫人教養有方啊。”皇后毫不吝嗇地夸贊道。
鎮遠侯對自家女兒得意至極,笑道“阿尋,還不將你給皇后娘娘準備的貢禮拿出來?”
阿尋點頭應是,身后就有宮女將一卷錦帛雙手高舉過頂,恭敬地呈上來。
阿尋接在手里,再畢恭畢敬地呈上去:“這是阿尋花費了一年零一個月的時間為皇后娘娘繡的千手觀音,愿菩薩常佑我大楚,保佑皇上和皇后娘娘安康洪福,壽與天齊。”
“難得阿尋竟然這樣有心?!被屎笄椴蛔越仡h首贊賞道。
宮人將錦帛緩緩展開,席間眾人頓時一陣驚嘆!如浪潮一般席卷而過。
所有繡像里,千手觀音最難繡,幾百種法器,幾百雙形態各異的手,不僅需要精湛的繡技,還需要出神入化的畫工和沉穩的耐心。
安平郡主小小年紀,看起來又活潑天真,竟然能夠按捺住性子,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來繡像!
而且,所有的絲線繡里,金銀線最是難繡,容易打結,毛邊,這千手觀音大多數絲線都是用色澤深淺不一的金線,成品栩栩如生,色澤流光溢彩,縱然是京城最有名的繡娘怕是也沒有這樣的功底。
席間眾人連連稱贊,帝后二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連道有賞。
安平風頭出盡,叩拜謝過皇恩,難免得意。
“若是哀家記得不錯的話,安平今年已經及笄了吧?”
安平低眉垂目,恭聲應是:“是的,皇后娘娘?!?
“一家有女百家求,皇上,好像您還一直沒有給安平指婚呢,是嗎?”
皇上微微含笑,意味莫名地搖搖頭:“許多年未見安平,竟然疏忽耽擱了?!?
安平滿臉嬌羞,勾著手指頭:“安平還小,還想在父親母親大人跟前盡孝?!?
“哀家記得你小的時候,風風火火地跟在小九他們身后,天天跑得像個野丫頭,是個直言不諱的爽利性子。怎么長大了,這樣扭捏起來了?你心里若是有合適的人選,告訴哀家,哀家給你做主?!被屎笮χ蛉?,滿臉和色。
安平心中一喜,眼波流轉,羞澀地望了身后的百里九一眼,他正垂了頭跟諾雅低聲調笑,對于皇后的話充耳不聞。
一個姑娘家,斷然是不能當著百官的面,直接說出自己中意的男子。但是安平那幽怨的一瞥,再加上她這些時日一直留宿百里府的傳聞,大家也就心知肚明,這安平郡主的一片芳心,那是花落將軍府了。
“安平的婚事,自然全憑皇后娘娘和父母做主。”她勾下頭,一片心猿意馬。
皇后“呵呵”一笑,似是心知肚明,輕抿一口茶水,低垂著眼瞼:“哀家這里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權貴世家,是京中難得的青年才俊。雖然名聲紈绔一些,不羈灑脫,但是家世,相貌,那都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