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一佯裝酒意作調戲
百里青繼續(xù)監(jiān)視著花家的一舉一動。沒有花葉一在的花家,各房詭計不斷。不過半個月裡,已經(jīng)死了三個人了。
而我,終於不能再坐以待斃。連夜留書一封,親自前往戰(zhàn)場,阻止這場戰(zhàn)爭。
青州,桐城。
“十四,十四。打滷麪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哦。要不要來一碗啊?”
“十四,十四。你看是貓哆哩呢上回笙歌做過的東西,要不買一些嚐嚐?”
“十四,十四。你看這珠釵很配你呢而且,只要十文錢,要不要買一隻?”
我扶額,早知道就不該聽了狐貍這廝的花言巧語,把他帶過來。本來十天就能到芳洲,結果被這傢伙一路走一路逛,已經(jīng)五天過去了,我們還停留在桐城。
說什麼能保護我,說什麼能時刻提供最可靠的消息,說什麼他身上帶足了銀子。全都是鬼話啊邊疆四城完全沒有十里桃林的分舵。他連夜出門,壓根身上一分錢都沒帶,這幾天吃的穿的住的花的都是我的錢啊而且,還買了一大堆不知名的東西,這是幹什麼呀我們是上戰(zhàn)場的,不是來旅遊的啊
“吶,十四,十四。這裡的衣服好漂亮啊。不如去買一套換洗衣物吧你看,現(xiàn)在還在減價誒。”狐貍像是發(fā)現(xiàn)寶貝似的,興奮地不得了。
我終於忍無可忍,怒吼道:“買什麼買我?guī)Я巳賰摄y子啊被你花得只剩三十兩了接下來還有三個城池要走呢到了軍營,我還得用來打點上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理取鬧啊狐貍,現(xiàn)在都什麼時候了,花葉一還在詹臺明滅手上。如果兩敗俱傷,最後坐收漁利的就是他了拜託了,你就算不幫我,能不能不要妨礙我?”
狐貍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後化爲一臉落寞,“十四,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些。如果去了戰(zhàn)場,你就沒有再開心的權利了。我也是。”
“狐貍。謝謝你。”我拍拍狐貍的肩膀,低聲道,“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
狐貍苦笑:“其實有的。我可以幫你在一日之內就見到他們的其中一人。只要你想好了到底見誰。”
“額,你不是說這裡沒有十里桃林的分舵麼?”我吃驚道。
“是沒有分舵。但是,我是人稱月華公子的狐貍啊。他們的軍營裡皆有我的密探。現(xiàn)在,他們兩人早已在來桐城的路上。不知道你想見哪一個?”狐貍攤手說著,一副任君挑選的姿態(tài)。
“額。”我覷了狐貍一眼,乾笑道:“那裡打滷麪不錯。去吃一碗吧。”
剛走兩步,後衣領就被狐貍拎起來,我回過頭討好道:“狐貍,其實,那個,不如先去吃麪吧。”說著掙扎著往麪攤跑去。
狐貍大約也餓了,鬆開手,我立刻拔腿就跑。
“等等。你別跑那麼快嘛”
狐貍和我兩個吃了個痛快。最後,互相攙扶著,走在回客棧的路上。
月朗星稀,萬里無雲(yún),一片清輝灑在街上。
我摸著肚子,狐貍扶著腰。今夜,我們興致好,喝了點小酒。難得的是狐貍這個千杯不醉的貨色,今晚卻有了醉意。兩人一行,歪七扭八的走在路上。
出門在外,爲了方便,我換成了男裝。狐貍則是將臉給遮起來了。
“十四,你說天上怎麼會有三個月亮呢?”狐貍呵呵傻笑著,高大的身軀全壓在了我身上。
我馱著他,跟馱了頭死豬一樣,累得喘不過氣兒來,道:“狐貍,你喝醉了。什麼三個月亮,分明是漫天的星星。”
狐貍猛了一下抱緊了我,接著傻笑道:“十四變四個了。呵呵,四個都是我的。哪兒都去不了”接著,兩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眼看著他腳下一個不穩(wěn),就要摔著了,我連忙拖住他道:“我在這裡。你往哪裡捉呢?”
“啊,是啊。我的十四,在我懷裡呢。誰也搶不走。”他將我給反手抱住。
我本想抵抗,轉念一想:和一個酒鬼有什麼好計較的呢?於是,便認命道:“好好好。我在呢。趕緊回客棧吧。這都快打烊了。我困得慌。”說著,打了個哈欠。
狐貍抱住我,接著發(fā)酒瘋道:“今晚,我要和你睡。”
我順從道:“好。”說著,我拉著他的手,接著開始走。反正他在說胡話,待會兒回了客棧將他扔到房裡,就不管他了。
“十四,你喜不喜歡我?”他在我身後扁著嘴,像是個得不到寵愛的孩子。
”喜歡。”我接著敷衍。拉著他繼續(xù)往回走。
“你騙人。你都不看著我說。”:他突然耍起性子來,在地上又打滾又捶地。
“狐貍,快起來啊。衣服都弄髒了啊。待會,還得要我洗的”我蹲下身子去扯他。
沒想到他死趴在地上不肯起來,故意道:“你看著我說一遍,說你愛我。說你要嫁給我。說你要給我生孩子。快,快說。不然我就不起來”
我無力道:“好。我要愛你,我要嫁給你,我要給你生孩子。好了吧,好了,就趕緊起來吧。你身上的衣服很貴的”
狐貍哭喊道:“不是這樣的。你說得一點感情的都沒有。我要聽有感情的。再來一遍”
狐貍,我不是戲子,說不出你要的悲傷啊。您老放過我吧。我淚眼巴巴的看著他,就差沒有咬著小手絹,撲到他腿上了。
這廝滿面紅光,春風得意道:“給爺笑一個。爺憋屈那麼久,今晚要翻身農奴把歌唱,呀麼把歌唱~”
我給了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拉著他使勁往客棧走。要不是看他還有用處,我真想吧他扔到花街給賣了。這小模樣,朱脣含丹,眉眼生春的,一看就是個頭牌啊。
狐貍不安分的在我背上扭著,象條水蛇一般。
我始終堅信,人品如酒品。以我這樣一身正氣凌然,光明磊落,除了偶爾使點壞之外的人,就算是灌上三斤老白乾,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睡著。而狐貍,現(xiàn)在看來平日裡果然是壞事做多的人。連趴在別人背上都不安分,一隻手幽幽的就往我衣襟裡探。
我揹著狐貍,突然感覺壓力很大。扔下吧,花葉一性命不保,不扔下吧,我今晚貞C不保。天人交戰(zhàn)啊
在我沉思了零點零一秒之後,我果斷的把狐貍給扔到了地上,捂著胸口,撒腿就跑。
一邊跑,一邊念道:“狐貍。冤有頭債有主。要是你被暴了之後,棄屍街上可不要怪我啊。”
跑了幾步,發(fā)現(xiàn)整個人還在原地。大驚,頓時抱頭蹲地,哭道:“難道是鬼打牆啊,救命啊。”
肩上一重,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我嚇得,立刻跳起來。
深更半夜的大街上,突然爆發(fā)一陣鬼叫。
“啊~~~~~~~~~”
“啊~~~~~~~~~”
“咦?怎麼是你?”我叫著,叫著覺得不對勁,睜開眼一瞧,發(fā)現(xiàn)眼前正是南國未來之星的藤遠同志。此刻這位雄壯威武堪比泰山的男人正捂著下巴,神情痛苦。
“怎麼不是我啊。我和主子連夜趕路到了桐城,今夜我守夜。正好看到一個身形跟你很像的人,於是便走上來,想叫你一聲。沒想到你一下子起來,把我的下巴差點撞歪了。”藤遠摸著下巴,疼得直皺眉。
我解釋道:“那個,那個。我剛剛還以爲是鬼,嚇了一大跳呢”
藤遠上下打量我一番,隨後大笑三聲道:“我還以爲你這世上沒有你怕的呢”
我瞪了他一眼,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他豪邁道:“那是你們女人的想法。我從不信這個。王爺也是。他曾說過,這世上本沒有神明。但你若是願意便可創(chuàng)造一個神明。所以,我便跟著王爺這一路走來。他建他的帝王大業(yè),我成就我的戰(zhàn)神之夢。”
深夜的風從兩旁的店鋪弄堂裡吹出。他闊首昂眉,彷彿史書中走出來的那些英雄人物,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公主,王爺,自從你死去之後,消沉了許久,解散了後宮。這次在戰(zhàn)場上,也是心不在焉,如今得到你還在人世的消息。棄三軍於不顧,連夜來到桐城,爲的就是來看看你。”他突然側身說道。
“藤遠。你說,如果我嫁給你們王爺,這一場戰(zhàn)爭會不會避免?”我也轉過頭,看著他,問道。
他啞言,思忖許久道:“公主,您該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天下遲早是要亂的。”
我輕笑:“這亂世裡,我也不求別的東西。只希望能保住一個人。如果王爺能答應我這個要求,我甘願助他成就大業(yè)。”
“是誰?”藤遠鷹一般的銳利個眼神掃過我。
“啊~~~~”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呻吟。
我和藤遠皆是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某紅衣妖孽正在地上蠕動,並且有運動加大的趨勢。
銀光一閃,藤遠抽劍而出,大喝道:“說你是誰派來的?”
我連忙截住他欲要劈下去的一劍,解釋道:“這貨是月華公子。今晚喝高了,醉成這幅模樣。”
藤遠眼神掃視躺在地上癱成一團泥一樣的狐貍,堅決道:“這廝不是月華公子。江湖人稱月華公子千杯不醉。想當年,他在齊王宮曾經(jīng)喝光了皇家的酒庫裡的珍藏的三十罈女兒紅依舊大氣不喘,甚至還舞了一套流星劍。論酒量這世上無人能出其右。這廝必是假冒的”說著,就要去砍他。
我聽完藤遠一番話,細想一番,心中頓時明瞭,暗自大罵道:好你個色狐貍,居然趁機佔我便宜看我怎麼收拾你
“且慢,我有一方法能辨別這人的真假。你且過來,我與你細說。”說著,我將藤遠拉到一旁,這般那般交代一番。他雖然面帶疑惑,卻還是點點頭。
他走到狐貍面前道:“聽聞,月華公子喜好男色。藤某人今日就將你扔到勾欄院裡,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月華公子”說著,扛起他就往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怡紅院走。
狐貍一聽,立刻大叫道:“別,別。我沒醉。你放我下來。我剛纔全是裝的。”
藤遠腳步遲疑一下,轉頭詢問我的意思。
我大聲道:“藤將軍,醉鬼都會說自己沒有醉的。越說自己沒有醉,那肯定醉得越厲害。不用管,趕緊走。”
狐貍哀嚎道:“不是啊。我真沒醉啊。不信我耍一套流星劍給你看啊。我的身子除了我家十四之外,誰都不能看啊~~~~”
藤遠頓了一下,立刻健步如飛的跑向怡紅院,一邊跑,一邊道:“這廝肯定不是月華公子。我要將他賣到怡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