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龍猶豫了好一會兒,在多次確認車外沒人偷聽以後,才湊在陳子濤的耳邊,悄悄地說出了他那難以啓齒的事情。
陳子濤聽罷,怔怔地瞅著劉貴龍,忽然,他坐了起來,苦笑著道:“老,老劉,你,你真的把天給捅破嗟。”
原來,劉貴龍把他的小情人小周的肚子給搞大了。
劉貴龍有塊心病,一是小情人小周,小周在縣政府辦公室綜合科工作,現在已是綜合科副科長,嚐到了攀附權貴甜頭的小周,現在更是粘著劉貴龍不放,粘著粘著就開了花結了果,小周得寸進尺,以肚子裡的果實爲要挾,要求從劉情人進步爲劉夫人,這可難住了劉貴龍,因爲他家裡還有個正兒八經的老婆周彩香。
老婆周彩香是劉貴龍的另一塊心病,周彩香和自己的老部下王兵偷情多年,雖然現在王兵已經外調,從縣政府辦公室主任貶到城南區當區長,二人已經徹底斷了關係,但劉貴龍將此視爲奇恥大辱,始終耿耿於懷,逼迫周彩香辭職回家,現在還患上了嚴重的憂鬱癥。
陳子濤很欽佩劉貴龍的能力和魄力,也真心實意地拿他當朋友,但唯獨對劉貴龍的這兩件事不以爲然,自己有個小情人小周,卻不許老婆周彩香有男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事拿到閻王爺那裡也說不過去。
常在河邊走,肯定要溼鞋,現在把小周的肚子搞大,這哪裡是革命的勝利果實,簡直就是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爆的定時炸彈,一旦引爆非把天炸破不可。
“子濤,這事你得幫我,最起碼你得幫我想個解決的辦法。”
陳子濤認真地問道:“幾個月了?”
劉貴龍暫時沒聽明白,“什麼幾個月了?”
陳子濤伸出雙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劃起來,“就是,就是小周肚子裡的果實啊。”
“別啊。”劉貴龍急忙拽住了陳子濤的雙手,“別比劃,別比劃,車外人會看見的。”
“那你說,到底有幾個月了?”陳子濤緊抓問題的核心。
“仨,仨個月多點。”
陳子濤思忖一下,嘴裡念
叨道:“還好,還好,還有解決問題的時間。”
劉貴龍又沒聽懂,“什麼意思嘛?”
“老劉,你連這個都不懂啊?”陳子濤象個內行人,“要是四個月五個月了,那是真正的生米煮成熟,不得不瓜熟蒂落,讓你再當一回父親,但現在有時間啊,人流引流藥流,技術一流,服務周到,立馬完成,很簡單的就能拿掉,這事兒不就過去了嗎?”
“你小子,倒是什麼都懂。”
陳子濤笑道:“沒辦法,當鄉黨委書記就有這個好處,逼得自己成爲一個多面手,計劃生育是三大基本國策之一,又有要命的一票否決權,不得不學習研究這方面的知識喲。”
劉貴龍道:“問題不在這裡,問題在小周那裡,她不但要開花結果,而且還要瓜熟蒂落。”
陳子濤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問題的性質就變了。”
“所以嘛,你說這怎麼解決?”
“問題是你想怎麼解決?”
“什麼叫我想怎麼解決?”
“是大解決還是中解決還是小解決。”
“臭小子,你直接說行不行?你想急死我啊。”
陳子濤道:“老劉,擺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三條,一是小解決,千方百計苦口婆心動員小周不要瓜熟蒂落,二是中解決,動員小周停薪留職,找個可靠人家隱蔽起來,讓小周順利地瓜熟蒂落,三是大解決,動員你老婆周彩香離婚,抓緊時間對小周明媒正娶,讓她堂堂正正地瓜熟蒂落。”
劉貴龍道:“小解決不行,小周那小妮子脾氣特犟,要鬧起來我非完蛋不可,大解決也不行,扔了老周娶小周,別說行不通,就是行得通也是個道德問題,除非我想當領導了。”
陳子濤笑道:“那就是中解決,只此一路,別無他法。”
劉貴龍問道:“這辦法有操作性嗎?關鍵是安全可靠嗎?”
“絕對有有操作性。”陳子濤道:“但是,但是啊,關於安全可靠,我不敢保證,因爲除了一萬還有萬一,任何一個環節不到,都有可能讓事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子濤,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嗎?”
“沒有,反正以我的智商,只能想出這三個解決辦法。”
“危險係數都很大啊。”
“要不,老劉你自己想想,你想一個危險係數基本爲零的解決辦法。”
劉貴龍真想,過了好久,苦笑道:“還是你的中解決,算是,算是最佳選擇吧。”
“就是嘛。”陳子濤攤著雙手笑。
劉貴龍下定了決心,“聽你的,就用你的中解決,子濤,你幫我解決了。”
陳子濤呵呵地樂了起來,“老劉,我可不傻,我指路但不帶路,別的事可以一幫到底,就這種事不行,小周是你的人,我要是負責到底,小周就成了我的人,這種戴假綠帽子的事我不幹,沒吃到魚反沾一身的魚腥味,打死我也不能幹。”
劉貴龍點著頭道:“這倒也是,你我朋友,兩肋插刀也是有條件的。”
陳子濤問:“小周是哪裡人?家裡是個什麼情況?”
“城南區大陳鄉小嶴村人,那裡是山區,父母都是小嶴小學的民辦老師,一個姐姐已經出嫁,還有一個弟弟,在空軍部隊裡當地勤兵。”
大陳鄉,陳子濤當然知道,他的好朋友高承宗在那裡當黨委書記。
陳子濤道:“老劉,我建議讓小周辦好停薪留職手續,回家待著把孩子生下來,小嶴村比較安全,未婚女青年躲在家裡生個孩子,不容易讓外人發現,等孩子生下來後,孩子交給小周父母帶,小週迴來上班,一切恢復如初。”
劉貴龍道:“實施辦法不錯,但我在大陳鄉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一方面幫我照應小周,另一方面幫我護著小周,比方說萬一被當作計劃生育對象給查了,我想救也來不及啊。”
“有一個人,老劉你一定滿意。”
“誰啊?”
“老油條高承宗。”
劉貴龍鬆開眉頭笑起來,“子濤,你還別說,這確實是一個最佳人選。”
當然,做通高承宗思想工作的重任,又責無旁貸的落在了陳子濤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