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一語不發(fā)的抱著她快步走向聽蟬苑,秦月蟬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頸,見三師兄臉色十分陰沉,想張嘴解釋,卻又不知該怎么扯謊,便耷拉了小臉依靠在他懷里,腦中思緒萬千。
可這一幕看在南宮緒眼中卻心中劇痛,加快了步伐。
她安然回到王府的消息傳給正在焦急尋找的眾人,很快便回轉(zhuǎn),她剛被放置在床榻上,其他五人便趕了回來,人人臉上風(fēng)塵仆仆,帶著濃濃的擔(dān)憂。
鐘智宸上前拉著她的小手上下打量,確認無事才松了口氣,將她一把扯進懷里,鷹眸里隱隱的心疼:“我的蟬兒受苦了。”
二師兄他們林立在側(cè),眼睛里慢慢的擔(dān)心,可是卻一個個平靜的有些怪異,她發(fā)現(xiàn)只有小師弟緊攥著拳頭面露不忿,暴怒讓那雙單純的眼睛燃起火光,雖然十分隱忍,但終究是年輕,還是被她看出來了。
她剛要張嘴,二師兄便笑道:“師妹折騰一天怕是累了,快梳洗一番睡下吧。”
鐘智宸的身子微微僵硬,馬上恢復(fù)了平常,扶著她的雙肩,眼睛緊緊的盯著她說:“那便休息吧,師兄們在外面睡,不用怕。”
再笨的人,這會兒也能明白怎么回事了,秦月蟬的心里蕩漾起濃濃的感動,窗外的天色暗淡下來,屋子里有侍女進來點燈,她奇怪道:“青兒呢?怎么沒見她?”
聽到這個名字,鐘智宸的一瞬間面色陰冷的可怕,“侍女罷了,師兄再給你找一個武功高強的就是了。”
心中一凜,抓著他的袖子急問:“你是不是把她……”
“連主子都保護不好的奴才,沒有存在的價值。”三師兄陰沉著臉坐在桌子旁,垂眼撫摸著手中扇子的尖端。
“不……”她使勁的搖著頭,“你們,你們誤會了,我并沒有被怎么樣!”
一言出,在場的六個男人眼中卻沒有過多的驚喜,望著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深情寵溺,二師兄微微挽起嘴角,調(diào)皮的發(fā)絲垂落在白衫上,面如冠玉,溫聲說道:“師妹不用解釋。”
雖然感動,可他們的反應(yīng)完全就是不相信,可是卻表現(xiàn)出衣服無所謂的心態(tài),還不如聲聲質(zhì)問呢!她感覺自己快抓狂了,大聲喊道:“你們愛信不信,他不過是請我去吃頓飯而已,不是你們想的那般!”
鐘智宸面色微暖,將她摟在懷里哄道:“我們知道,放心吧。”
她趕緊追著說:“那你把青兒還給我!”
因方才激動,白嫩的臉頰染上了一絲緋色,絕美的讓人窒息,眼中的懇求也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此時二師兄淡淡的說道:“看來師妹與那婢女生出些感情,大師兄便不要再讓讓她著急了,若是實在不放心,再加一人保護便是了。”
秦月蟬朝二師兄感激一笑,激動的點頭,又跟鐘智宸撒嬌:“我以后保證再也不亂跑了!”
他是又無奈又可氣,若今日綁架她的不是姬三生而是心懷不軌之人,便不是現(xiàn)在這般情狀了,可被她的一雙美眸哀求的看著,便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她樂的上前親了下他的臉頰,二師兄見狀拍拍手,突然見一黑衣勁裝的女子出現(xiàn)在寢室玄關(guān),引起侍女的一陣驚呼。
“這是我的暗衛(wèi),冷玉,今后便指派給你做個丫頭吧。”朱銘泉依舊是笑著,玉樹般耀目。
冷玉十分識趣的上前單膝跪地,平凡的臉上麻木且冷硬,“冷玉見過主子。”
秦月蟬見她整個平凡的沒有一點特點,暗道這便是最好的暗衛(wèi)吧,進了人群就找不到,即便見過面也不會記得長什么樣子,因為太平凡。
鐘智宸的眸光閃過,便冷聲說道:“今后,秦月蟬便是你主子,你可認清楚了。”
帶著警告的意味,二師兄嘴角不置可否的勾起嘴角,而冷玉也好不猶豫的搭:“是!”
一場危機就這樣解除了,而她,便多了一個侍女,也就是又多了一個管她的人!
幾人走后,青兒被帶了進來,身上臉上沒有一絲傷痕,只是面色煞白,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死灰般的眸子又恢復(fù)了光彩,溢出一層水跡,快步上前撲通跪倒在她腳下,秦月蟬想去扶,可青兒就是跪著不起身,“青兒!你這是做什么?”
她使勁的搖頭,帶著哭聲:“主子,您不應(yīng)該對奴婢這么好,今日您若是出了事,奴婢萬死不辭啊!”
連被她改掉的“奴婢”都用回來了,可見悔恨非常,秦月蟬目光憐惜的看著她的哭泣的臉,眸子里竟然情不自禁的濕潤了。
兩人朝夕相處了兩年多,其感情何止是主仆,她在異世無親無故,青兒便像她的姐妹般陪在身側(cè),眼看她自責(zé)罰跪,心里難受的要命,忙上前將她扶起來,望著淚流滿面的青兒緩聲道:“我這不是沒事,你不用過分自責(zé)。”
說了好一陣,她依舊不肯放過自己的錯誤,自請在門外罰跪,秦月蟬見如何勸都改變不了她的決定,便只允許她跪一個時辰算完。
忙活了一整天,身上十分疲累,泡過一個舒服的熱水澡,便準(zhǔn)備睡下,可是翻來覆去,卻了無睡意,眼睛精神的像銅鈴。
回想著今日見到姬三生,竟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說又說不上來,想來想去尋不到,只好放置腦后了,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能把她給忘了……
“主子可是受驚了睡不著?”冷玉淡淡的聲音自外面?zhèn)鱽恚笥覠o事,便招呼她進來說說話。
此時冷玉那身黑色夜行裝已經(jīng)換成了王府中侍女的衣裳,淺綠色的連襟衣裙,利落又不失女子溫婉,規(guī)矩的垂下眼眸,恭敬的站在一側(cè)。
秦月蟬左看右看,覺得冷玉名如其人,冷冰冰的像塊寒玉,便張口道:“我給你改個名字如何?”
她沒有過多的表情,淡淡的應(yīng)了:“能得主子賜名,是奴婢的福分。”
說話談吐,倒不像一般的女子,秦月蟬轉(zhuǎn)了眼珠兒想了想,一彈響指說:“暖悅,你以后就叫暖悅!”不冷冰又天天愉悅,多好的名字!
可冷玉也只是微微皺眉,點頭答應(yīng),“謝主子賜名,奴婢很喜歡。”
她盈著笑意點點頭問道:“你跟著二師兄多久了?”
暖悅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五年。”
“你今年多大?”
“二十。”
額……氣氛巨冷無比,她若不是想問關(guān)于二師兄的事,肯定不會與暖悅交談,因為太尷尬了……
“那么,二師兄身為青龍國太子,受不受百姓愛戴?”
這次,暖悅麻木的臉終于出現(xiàn)一道裂縫,黑眸閃了閃,緩緩說道:“太子是極好的人,待人溫柔,待百姓如子,心胸寬大,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你喜歡他?”
“我……”暖悅意識到不對,皺了皺眉又恢復(fù)原本的淡漠,“主子您想多了。”
秦月蟬無所謂似的笑,“好了,我有些乏,你讓青兒起身后也去睡吧。”
“是。”轉(zhuǎn)身離開。
待寢室只剩自己,她起身打開窗子,讓天上高懸的明月,柔柔的照進迷人光華,黑幕上除了明月,周圍還圍繞著許多小星星,就像,暖悅。
方才她說起二師兄時,她的反應(yīng)沒有逃過她的眼睛,暖悅也是喜歡他的吧,其實也不奇怪對嗎,那般芝蘭玉樹般的男子,她還不是第一次見到便傾了心?
窗外花圃所種植的花草,冬日里懨懨的,如今夏日也終于開放,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隨著天上明月,竟是歲月靜好……
最終酒樓的名字確定為欽月樓,諧音,擒月?lián)В∵@個名字讓秦月蟬糾結(jié)了好一陣,可是六個男人空前的統(tǒng)一,原本她想叫六神樓,結(jié)果毫無疑問的被駁回了。
請軒轅國國師選了個黃道吉日,欽月樓便紅紅火火的開張了,從里到外翻新一遍,門上高掛攝政王親筆的三個大金字,將整個酒樓的檔次提上不少,而且再無人敢在此鬧事,能得攝政王親筆題字,這家酒樓的背景就讓人深思。
絕佳的裝修,絕佳的配置,再加上江南首富接班人,三師兄的親自出馬,酒樓在開張的前三天,便賺了平時半年的進項!
她蒙著面紗站在二樓看著熙熙攘攘的大廳,絡(luò)繹不絕的賓客,笑的跟朵花兒似的,她現(xiàn)在可是富婆啦!
喧鬧中,半個月悄然無聲的過去了,而三年一舉辦的武林大會也近在眼前,秦月蟬將酒樓所有的事物都交給霍正氣全權(quán)打理后,便收拾行裝,一行師徒幾人出發(fā)去往三清山。
離開攝政王府那一天,她坐在馬車里往外看,恢弘大氣的王府門第肅靜高貴,與她來的那一日沒有不同,要說唯一的變化,便是沒有了那些鶯鶯燕燕的女人,自那次柔玉事件后,鐘智宸便解散了那些有名無實的侍妾,給他們錢自謀生路去了。
她曾私下問過柔玉后來的結(jié)局,可鐘智宸只是寵溺的揉著她的腦袋,說她去該去的地方了。
想起那個眉目間都帶著笑意溫和的女人,心里沒有一絲可憐同情,是有對情字的深思,那個抽象的名詞,卻讓人生死相許,或者,讓人化身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