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壓煞在身上,普通的小鬼還奈何不了我們兩個。楊馨兒身上有老嶽給的護身符,暫且也能有點用。
最起碼對方要是隻是想捉弄我們,短時間內是沒什麼大問題。
“你說,老嶽會來嗎?”
楊馨兒的臉色依舊難看,畢竟這種事也不是天天都能撞上的。
“肯定會,老嶽不是每次都來得剛剛好。”
我說完後在心裡苦笑一聲,確實,每次都是我快完蛋了纔出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但有點希望總比兩個人扛著心理壓力死扛的好,楊馨兒臉上放鬆了不少,窩在沙發上靠在我旁邊,懷裡還抱著抱枕:“林麟,我覺得對方就是想困住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了。”
我愣了愣:“爲什麼這麼覺得?”
“作爲一個警察的直覺。”看我一臉崩潰的樣子看,楊馨兒輕笑一聲解釋道:“首先那個黑衣服的人並沒有害你,如果他是和你一起上來的話,肯定有大把的機會弄死你,對吧?”
我想了想,似乎確實如此,同時對楊馨兒這推理能力一流的小腦瓜感興趣起來:“還有呢?”
“第二就是我們現在是被困在這裡的,雖然沒辦法聯絡到外界的人,但是到現在爲止沒有任何事情出現。”
我忍不住反駁她:“說不定人家想慢慢折磨我們呢?小姑娘還是太年輕啊。”
楊馨兒瞪我一眼,咬了咬下脣:“其實,我覺得那個人肯定是去找老嶽了,還可能是那個控制偶屍的老頭子。”
聽楊馨兒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有點意思。
那老頭上次被老嶽打傷就沒再出現過了。
“而且你看,連電都沒……”
‘啪!’
還沒等楊馨兒說完,燈泡就啪的一聲,滅了。
我和楊馨兒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感受到她默默摟緊我的胳膊,忍不住想笑:“烏鴉嘴。”
楊馨兒沉默了一下,聲音聽起來有些生氣:“他肯定是故意的!”
我失笑,伸手向前想先拿到我的手機再說,結果手機沒摸到,反倒是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不算柔軟,甚至還有點扎手,溼漉漉的。空氣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絲血腥味。
我心裡跳了一下,馬上繼續往前伸抓到了我的手機,拿過來打開手電筒。
茶幾上一片血跡,還有幾根類似頭髮的東西,楊馨兒剛想看過來我,我就矇住了她的眼睛:“別看。”
大概是知道有什麼不該讓她看到的東西,楊馨兒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抱著自己的手臂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我一隻手遮著她的眼睛,另一隻還帶著血的手拿著手機四處照了照,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後在她耳邊輕聲叮囑:“別睜開眼睛,這裡有沒有應急照明設備?”
“有。”楊馨兒點點頭,回憶一下後道:“在靠窗戶那邊的桌子下面,箱子裡有兩個大型應急燈。”
我隨手拽了兩張抽紙把桌上的血跡擦乾淨,看楊馨兒真的乖乖閉著眼睛之後,走向對面窗戶旁邊唯一的一張桌子。
下面是一個佈滿灰塵的大箱子。我費勁的拖出來,然後打開。
裡面裝著的不是什麼照明設備,而是一具被肢解的屍體。
淡棕色的波浪捲髮已經被血液乾涸結成一縷一縷的,眼珠被人挖出來放在了她的手心上,舌頭也割掉了,插在眼眶上。
七橫八豎的屍塊在裡面七橫八豎的放著,血腥味越發濃厚,甚至從紙箱裡滲出來。
我沉默了下,把箱子重新推回去。
“林麟?怎麼了?”
大概是因爲我太久沒什麼東京,楊馨兒雖然還乖乖的閉著眼睛,但忍不住出聲叫我了。
“沒事,那兩個東西已經壞了。”
我朝著楊馨兒走,看到正在她身邊蠕動著的,兩隻慘白髮青的手臂。
“楊馨兒,不要睜開眼睛,直接朝我走過來。”
楊馨兒的動作頓了頓,猶豫的從出沙發上下來,謹慎的往我身邊走。
我盯著那雙揮舞著的手臂,把口袋裡一直裝著的銅錢拿出來捏在手心裡。
楊馨兒離我越來越近,那個一直試圖抓住她的東西也隨之從黑暗中暴露出來。
身上一襲白衣,已經被各種時期的血染得斑斑點點,四肢裸露出來的皮膚上,一條條深色的痕跡,像是血管一樣爆出來。
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那張臉,本該長著五官的地方被一片密密麻麻的窟窿取而代之,整個凹陷下去,蛆蟲在那腐爛的肉裡鑽來鑽去,白白胖胖的身子時不時掉在地上。
我看的噁心,伸手把楊馨兒拽到懷裡,就順勢把手裡的銅錢丟了出去。
一道破空聲,那女鬼捂著被砸中銅錢的臉不斷抽搐著,蛆蟲紛紛揚揚的落下來,那場面導致我後來一度對落花產生了陰影。
沒有什麼嘶鳴,她就消失了,變成一縷白煙。我牽著驚魂未定的楊馨兒把銅錢撿起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聽說在三年前,有一名十七歲的學生被一個變態在臉上養殖了蛆蟲,並且各種試藥。送來警局的時候,在場的人都吐了。
把她送到醫院想要救治,醫生卻說女孩的面部神經已經完全潰爛,還有腦部也已經接近死亡,硬是給退回來。
所有人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花季少女,在臉上種植了噁心的蛆蟲之後,痛苦的死在他們面前。
那是一場轟動整個城市的大案,顯然楊馨兒也和我想的一樣,眼裡除了驚恐就是憐憫。
看她臉色蒼白的樣子,我有些於心不忍:“剛剛是不是看到了?”
楊馨兒慢慢點頭,轉過身將臉埋在我身上。我一時間有些無措,想起我們倆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張弓拔弩的氣氛來。
“我們現在下樓,看看能不能出去。”
我深吸了口氣,壓下幾乎已經要爆發了的恐懼,攬著楊馨兒的肩膀開門,下樓。
漆黑一片的樓道全靠我手裡的手機手電筒照明,好再並沒有出現鬼打牆之類的東西,到了一樓之後,眼前恍惚一陣,就看到了依舊熱鬧的大街。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街上不少上下班或者接孩子的人。我看著熱鬧的大街有點回不過神,回頭看一眼樓上的玻璃,一個黑影停留了兩秒,然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