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先生沉思了一下,緩緩站起身,走到許文晴面前,伸手拍了怕許文晴的肩膀:“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他不在是你的男朋友,我也不記得他曾經(jīng)打過我,中國有句話說:不打不相識,不管他是誰,只要是對我們公司有利的事情,我們都要竭力去爭取,這是一個優(yōu)秀員工必須具備的良好素養(yǎng),我歡迎他的投資,到時候你就對他介紹我的中國名字丁雷先生!”
許文晴聽了丁雷先生的話,心中一暖,由衷敬佩這個以公司利益為重的副總。
的確眼前的這個人算得上是一個公私分明的正人君子,當然他的私生活別人是無權(quán)過問的。
一塊石頭落地,許文晴帶著程瑨公司的資料,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看了看桌子上的仙人掌,許文晴心想,既然程瑨他看到了這仙人掌,他一定記得這是他當年送給許文晴的,可是他知道我去年曾經(jīng)去N市,像大海撈針一樣找過他嗎?
反復看了程瑨公司的資料,原來他就是一年前自己去N市的時候,打算最后去排查的那家公司,鑫誠肉食品專營連鎖店的首席boss。
唉!造化弄人!
不過還好,這次總算是可以見到程瑨了。
許文晴帶著期盼已久的驚喜,仔細整理好和程瑨公司洽談業(yè)務(wù)的資料,期盼著下一次程瑨來公司。
許文晴從桌子上端起那盆程瑨送給她的仙人掌,在懷里仔細端詳,心中在期盼,程瑨,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是一個人還是已經(jīng)結(jié)婚?
“進來!”當當當,三聲門響,趙巖進來了。
“許助理,剛剛接到鑫誠肉食品專營連鎖店總裁秘書的電話,說原定下周合作的項目暫行推遲,因為他們的老板程總大婚,接下來要去夏威夷度蜜月,告訴我們他不會失約的,合作繼續(xù),等他的蜜月之旅回來以后,程總會親自過來簽約的!”
啪!
許文晴手里捧著的仙人掌失手掉在地板上。
精致的藍花瓷盆立刻摔得粉碎,那棵仙人掌,可憐兮兮地斜躺在地上,淚流滿面地看著許文晴,不明白為啥主人要這樣對待它。
“許姐,你怎么了?”趙巖看到許文晴的舉動,有些不解,忙問。
趙巖工作的時候都叫許文晴許助理,私下里都叫許姐。
“沒,沒什么,失手了!”許文晴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連忙彎腰去拾起仙人掌,不料被仙人掌的刺劃破了手。
“許姐,你怎么能用手去抓仙人掌呢?全身都是刺啊?”
趙巖連忙走過來蹲下身,把許文晴的手拉過來,用一塊紙巾先包了,又站起來從公司公用的藥箱里面取來了創(chuàng)可貼,幫助許文晴包好,然后用掃帚把花盆的碎片掃起,連同仙人掌一起打算扔掉。
“仙人掌留下!”許文晴抓住自己受傷的手,制止趙巖。
“許姐,這仙人掌都摔壞了,沒有形狀了,不好看,這東西到處都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明天我給你新買一盆好的,這個就不要了!”
趙巖還是堅持想把仙人掌和碎片一起弄走,許文晴執(zhí)意不肯,走過去,用報紙包好,把仙人掌留下。
辦公室墻角,有一棵早已干枯的滴水觀音的盆栽,許文晴把里面的根子拔出來,把仙人掌栽了進去。
趙巖看到許文晴執(zhí)意要留下這仙人掌,只好蹲下來幫忙,兩個人很快把仙人掌重新栽好,再次放到許文晴的桌子上。
這個盆子比原來的大些,是塑料花盆,顯得有些和這個辦公桌不相符,看上去有些別扭。
趙巖看到許文晴失落的樣子,有些不放心,又問
:“許姐,你怎么心神不定的樣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對了,我剛剛聽到了你媽媽生病的消息,你在擔心阿姨的病?不要緊,有些癌癥是可以康復的,有的能夠活好多年的,去年我一個朋友的媽媽也檢查出得了肺癌,也說是晚期,醫(yī)生也說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可是人家現(xiàn)在依舊健在,昨天還逛商場呢!”
“趙巖,我這里沒什么事了,你去吧!”許文晴腦子一片混亂,趙巖的話,她根本沒有聽進去,只想趕快讓趙巖走,她想一個人靜靜。
“那我去了,許姐,不要多想,注意身體啊,這些天你明顯瘦了!”趙巖這才又安慰許文晴一句,轉(zhuǎn)身出去了,隨手給許文晴把門帶上。
辦公室只剩下了許文晴一個人,她虛弱無力地癱坐在座位上:程瑨,他結(jié)婚了!
眼淚順著許文晴略顯清瘦的臉頰落下,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裹著割傷的手隱隱作痛,可是這個和心里的痛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
重新載好的仙人掌被摔倒地面的一側(cè),滲出的汁液還在緩緩地滴落,一滴滴,好像知道許文晴的心事,也跟著流淚。
此后好多天,許文晴變得少言寡語,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許文晴的媽媽得了肺癌,一定是在為母親的病難過,更何況許文晴又是單身,這樣的打擊對于任何人來講,都是難以承受的。
從這次旅游回來,媽媽的心情雖然很好,可是咳嗽日盛一日,許文晴沒有把母親的病情如實相告,許文晴的媽媽也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只是時常會問:“這藥吃了一大堆了,怎么不見效?好像還有些憋氣!”
許文晴只好勉強笑著說:“現(xiàn)在的藥,哪有那么靈驗的,慢性病,你的氣管炎是老毛病了,要慢慢來!”
可是許文晴的心里清楚得很,媽媽的咳嗽只能是越來越厲害,醫(yī)生都無能為力,她許文晴又有什么辦法呢?雖然現(xiàn)在許文晴的收入可觀,給媽媽看病不是錢的問題,但是錢可以買來藥,但是買不來命。
她不愿意讓媽媽做那無用的化療,實在是太受罪了。
一個月后,許文晴三十一歲的那年秋天。
許文晴媽媽的病越來越重,由劇烈咳嗽變成痰中帶血,后來又變成吐血,只好住院治療。
文晴媽媽的病情到了這個地步,才知道自己得了癌癥。
“還是在家養(yǎng)著吧,這樣的病是無底洞,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人財兩空!”文晴的媽媽不愿意去住院,確切地說,不愿意讓女兒把這些年的積蓄都花在醫(yī)院里。
“誰說的,只要配合醫(yī)生積極治療的話,也許會有奇跡出現(xiàn)的!”許文晴媽媽執(zhí)意不肯去住院,可是許文晴一再堅持,只能聽之任之。
在許文晴媽媽住院后的第四天,公司趙巖打來電話:“許助理,你經(jīng)手的項目,就是那個鑫誠肉食品專營連鎖店的總裁來了,副總讓你回去做接洽工作!對了許姐,來的人就是上次你的那個同學!他現(xiàn)在就等在你的辦公室里面!你媽媽那邊副總說會派人過去幫忙照顧阿姨的!”
“文晴,去吧,工作重要,我這里有護士呢,啊!”文晴媽媽知道許文晴在公司里面很忙,對有些猶豫的許文晴說。
“那,媽,你好好休息一會吧,我盡量早點回來!”許文晴替媽媽把枕頭放下,掖上輩子說。
“嗯,放下吧,好好工作,不要惦記我,我沒事!”文晴媽媽臉色蠟黃,安慰著許文晴說。
許文晴剛剛離開醫(yī)院,Peter先生的電話來了:“許文晴,快點回公司!我已經(jīng)派車去接你了!”
醫(yī)院門口,公司的司機已經(jīng)為許文晴拉開車門,許文晴連忙上車。
這一路上,許文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近媽媽的病,還有程瑨大婚的消息,讓許文晴消瘦了很多,臉上有些發(fā)黃。
她不知道見到程瑨以后,自己會不會失態(tài),會不會掉眼淚,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談笑風生,毫無顧忌。
肯定是不行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不可能不會變得生疏,不可能還像原來時候那樣了,至少,人家是事業(yè)有成的總裁了,而且或許身邊,還帶著美麗的妻子。
來到公司,許文晴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丁雷先生,就是Peter先生正在和程瑨在一起拉住手攀談,絲毫不顯得尷尬,簡直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許文晴松了口氣。
這樣的事情要是發(fā)生在許文晴和程瑨兩個閨蜜身上還不足為奇,可是當初程瑨曾經(jīng)一拳頭把比自己身材高大的丁雷先生一個滿臉花啊?
男人就是男人,他們是和女人不同的一種難以捉摸的動物。
許文晴馬上調(diào)整面部表情,朝著程瑨和丁雷先生款款走過來,根據(jù)多年來在商場的職業(yè)習慣,許文晴禮貌地開了口:“程總,歡迎來到本公司,能夠和貴公司合作,是我們的榮幸”,然后禮貌而職業(yè)地向程瑨伸出了手。
程瑨的眼睛一直盯著許文晴的臉,然后和丁雷先生同時笑著站起來,程瑨大步走上前,接過許文晴遞過來的手:“老同學,沒有必要這么客氣吧?有些不適應,還是喜歡原來風風火火的你!”
許文晴和程瑨敷衍似的碰了碰手,馬上縮回來指著一旁的椅子對程瑨說:“程老板,請坐!”
許文晴看了看程瑨,他的變化很大,成熟沉穩(wěn)了很多,雖然從他的臉上看得出見到許文晴很驚喜的樣子,但是人到中年,久經(jīng)沙場的他,練就了一身不露聲色,處事不驚的本領(lǐng)。
話語間談笑風生,絲毫不亂陣腳。
可此時的許文晴的心里卻很不平靜。
說不出來是什么樣的滋味!
五味雜陳!
片刻沉默之后,丁雷先生開口了:“程總,一個月前,你來公司,那天很不好意思,正好趕上我回美國給我太太過生日,我們的許助理,她陪著母親去旅游,家中只剩下幾個主管,真的很抱歉,沒有想到你說來就那么突然,讓我們絲毫沒有準備!我和我的助手,再一次表示歉意!”
丁雷先生又給程瑨道歉。
“客氣了,都是老朋友,舊相識,沒有必要這么客套了,我和貴公司合作,主要也是考察了貴公司的經(jīng)濟實力,一句話,我們商人,看重的就是利益!”程瑨的話讓許文晴感覺到,他變了,利益至上,和眼前的副總丁雷先生一模一樣。
“丁總,幾年前的那件事,您不要放在心上!”程瑨當然指的是他用拳頭打丁雷先生的事情。
“中國有句古話,不打不相識!緣分,一會我要陪著程總來個一醉方休,讓你的老同學還好陪著,當初都是她惹的禍!”丁雷先生大笑著說。
哈哈哈哈……
三個人都笑了,可是那笑容中,是三種不同的含義。
許文晴的心中一顫,是啊,人家程瑨變了,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的程瑨,人家是大老板,是總裁,自己緊緊是個助理,小人物。
許文晴慶幸多虧一年前沒有找到程瑨,否則自己千里迢迢,尋找一個有婦之夫,多丟人的事情啊,程瑨會看不起自己的。
程瑨心想:許文晴看上去過得不是很好,臉色不是很好看。
丁雷先生想:不管你們這一對老同學是什么關(guān)系,只要給公司帶來效益,我會不計前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