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夏咬了咬牙,眼淚毫無預(yù)兆的就流了下來,這是委屈的淚,流下來的是淚,也是她僅存不多的尊嚴(yán)。
從愛上慕延澤的那一刻起,這一條感情之路就注定會平坎不坷,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各種心理準(zhǔn)備,但是被人這樣肆意謾罵,羞辱,仍然不是她所能夠承受的。
經(jīng)歷的太少,所以才會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才會去在意別人如何看待自己,顧小夏還需要更多的磨練。
看見顧小夏哭了,慕夫人皺了皺眉,不知道這是在演哪一出?博同情?還是裝可憐?在慕夫人的印象中,這些戲子早已是千錘百煉,內(nèi)心修煉的無比強(qiáng)大,怎么可能這樣不輕不重的說了幾句?就哭了的?難道,這個顧小夏,其實很無辜?
慕夫人有些疑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一句,溫柔卻趕緊說道,“表姑媽,您看看,真不愧是表演系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呢,這演技就是一流,這眼淚啊,說掉下來就掉下來,一點(diǎn)馬虎也不打,一點(diǎn)也不含糊的!唉,神一般的演技,下一屆最佳女主角,非她莫屬!”
“算了,我懶得跟她諸多糾纏!”慕夫人皺了皺眉,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手下立刻掏出支票薄,遞給慕夫人,慕夫人接過紙筆,抬頭冷冷的看了顧小夏一眼,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想要什么,我很清楚,你要多少,開個價碼,我都給得起。”
顧小夏臉色登時蒼白無比,這是什么意思?是要用錢來打發(fā)她?這樣對她,比殺了她,或罵她更讓她難受!這是活生生的在用支票抽她的臉!踐踏她的尊嚴(yán)!
她顧小夏成什么了?看來,在慕夫人的眼里,她接近慕延澤,就是為了錢,她跟那些出來賣的女人沒什么區(qū)別!
“慕夫人,您什么意思?我都很尊敬您!您為什么要這樣?”顧小夏氣的渾身直抖。
就算是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現(xiàn)在顧小夏也終于是忍無可忍了。
“還和我演什么戲?我這里沒有獎杯頒給你,痛快點(diǎn),你要多少,開價!”慕夫人不耐煩的說道,“我還很忙,沒有時間在這里和你諸多糾纏,我等下還要回公司開會!”
“我不要錢,一塊錢也不要!我不缺錢!”顧小夏怒聲說道。
“五百萬?一千萬?”慕夫人冷冷的看著顧小夏,只覺得顧小夏是故意演戲,想要爭取更多的錢,于是不耐煩的說道,“五千萬,這是我能開給你,最高的價碼,再多,你也就不值這個價了!”
說完,慕夫人迅速的在支票上寫下五千萬,又簽好名字,手下立刻從慕夫人手里接過支票,轉(zhuǎn)身遞到顧小夏面前。
顧小夏并沒有伸手去接,她被氣的一張臉蒼白不堪。
“拿著支票,走吧,這些錢夠你離開J市了,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和延澤有任何瓜葛。”慕夫人信心滿滿的看著顧小夏,似乎篤定了,顧小夏一定會拿錢走人。
在慕夫人看來,她費(fèi)盡心思接近慕延澤,不就是為了錢么?
“夫人,您的錢,我不會要的!”顧小夏緊咬銀牙,怒道,“我尊敬您,請您也尊重我!我不是為了錢!”
“還嫌不夠?都五千萬了,你到底還要多少?顧小姐,做人不要太貪心,見好就收吧!”溫柔輕蔑一笑,出言譏諷。
“砰!”
化妝間的門被人從外面狠狠撞開,一個年輕男人怒氣沖沖的闖了進(jìn)來,一直守在門口,慕夫人帶來的保鏢面色一驚,趕緊上前阻攔。
慕夫人,溫柔,顧小夏三人紛紛轉(zhuǎn)過頭去,卻看見闖進(jìn)來的人,居然是白澈!
顧小夏愣了一下,白澈闖進(jìn)來干什么?慕夫人也是一臉的驚愕,這位白家大少爺慕夫人是認(rèn)識的,平常溫文儒雅,一副翩翩貴公子,傲氣的很,現(xiàn)在居然破門而入,直直的闖進(jìn)來?什么情況?
白澈推開幾個保鏢,直直的沖到顧小夏面前,伸手牽住顧小夏的右手,拉著她就往外走,“跟我走,不要留在這里!”
“白先生……”顧小夏目瞪口呆,就連慕夫人和溫柔也驚詫不已。
“白大少爺,您這是什么情況?”溫柔瞪大雙眼,嘴角勾起一絲笑,又轉(zhuǎn)過頭,對慕夫人低語道,“表姑媽,您看,我早都說過了,這個顧小夏和不少男人都有所牽扯,這不,公然在您面前拉拉扯扯,也不知道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你的錢,我們不要!”白澈轉(zhuǎn)過身,一把奪過那張五千萬的支票,忽然揉成一團(tuán),扔回到慕夫人腳下,“夫人,你德高望重,沒想到會用這種方法來對待一個女孩,你的錢,我們不稀罕,也要不起!”
“白先生,你怎么來了……”顧小夏呆呆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情況。
“跟我走,不要留在這里,何必白白忍受她們的羞辱,清者自清,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不必承擔(dān)這一切!”白澈對顧小夏說道。
“看樣子,你們兩個之間,果然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慕夫人皺了皺眉,怒道,“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居然還敢留在延澤身邊!還口口聲聲說什么不是為了錢!”
“隨便你怎么說都好!反正不管我們解釋什么,你們也是聽不進(jìn)去的!”白澈冷冷的看了慕夫人一眼,轉(zhuǎn)身拉過顧小夏就走,“小夏,跟我走,不必留在這里和她們多費(fèi)唇舌,她們根本不會聽你任何解釋,你沒有必要忍受她們的羞辱,她們沒有資格這么做!”
說完,白澈便拉著顧小夏,橫沖直撞的離開了化妝間,門口圍了很多人,幾乎整個劇組的人都圍在門口,顧小夏低著頭,只覺得今天什么臉都丟光了,劇組里的人圍在這里,無非也是好奇八卦,想要聽聽里面的動靜,剛才那番羞辱,顧小夏覺得以后自己在劇組也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不過好在白澈很維護(hù)她,而且白澈的手心很溫暖,于是,這一刻,她放心的把自己交給白澈,任由白澈拉著她,一路橫沖直撞的離開了片場,遠(yuǎn)離了這里的一切。
她如同一個失去方向的孩子,整個生命一片灰暗,唯一的指明燈,就是白澈溫暖的右手。
白澈牽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里,這一刻,她是感激白澈的,如果沒有白澈,她不知道現(xiàn)在的她,最終會是怎樣落魄及難堪的收場。
感覺到顧小夏的右手,在顫抖著,身子也在微微發(fā)抖,白澈對她輕聲說道,“別怕,有我。”
這一句“別怕,有我”,讓顧小夏感到無比安心,她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安心的閉上雙眼,假裝什么都看不見,他人的白眼,終日纏繞在身邊的流言蜚語,她如一只鴕鳥,讓雙眼緊閉,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是隨著白澈的腳步,不停地往外狂奔。
白澈的手,是牽引她的太陽,散發(fā)著溫暖和煦的光,他們離開了這里,讓一切喧囂,走遠(yuǎn)。
很快的,白澈帶她坐上了車,車子迅速的駛離這里,她總算可以睜開雙眼。
眼前沒有任何人,有的,只有白澈,那個在她最尷尬,最落魄的時候,跳出來替她說話,然后帶著她離開的男人。
“白先生,謝謝你,如果剛剛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顧小夏嘆了口氣,臉色仍然很蒼白,“……可是,你為了我,同時得罪了慕夫人和溫小姐,值得嗎?”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所以,你沒有必要留在那里忍受她們的羞辱,因為她們根本不了解你。”白澈一邊開著車,一邊淡然的說道。
他語聲平淡,口氣從容,直接回避了顧小夏那個關(guān)于“同時得罪慕夫人和溫小姐,值得嗎?”的問題。
J市四大黑勢力關(guān)系復(fù)雜,盤根錯節(jié),這些她都清楚,她再傻,這些關(guān)系她多少也是了解的,白澈身為白家大少爺,卻為了她,公然得罪慕夫人和溫柔。
“那你……,了解我嗎?”顧小夏怔怔的看著白澈。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一直以來,她和慕延澤,到底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雖然她一直在努力回避,但是事情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多少都是有一定責(zé)任的,沒有任何人,敢說自己是絕對無辜的,她也一樣。
“我正在努力地了解你。”白澈開口說道,“雖然過程很漫長,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肯定,你不是那種女人。”
“謝謝你……”顧小夏笑了笑,卻笑的很勉強(qiáng),“……有人相信的感覺,真好。”
直到現(xiàn)在,顧小夏終于弄清楚了,為什么慕延澤對她的態(tài)度,會忽然變的如此冷淡,會在一朝之間,瞬息萬變,原來,是這個原因。
看樣子,慕延澤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在家人和她,在家族和她之間,慕延澤已經(jīng)放棄了她。
這一刻,顧小夏覺得心臟有點(diǎn)小小的揪著疼,當(dāng)有一個人站出來無條件維護(hù)你的時候,通常都會有一個對你而言更重要的人,默默地放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