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吃過午餐,兩人的飛機(jī)正式起飛,到達(dá)B市大約需要十八個小時,兩人心急如焚,生怕在這十八個小時里發(fā)生什么控制不了的事情,但也只能等著飛機(jī)降落。
“你休息一會兒吧。”鄭浩宇問空姐要了條毯子蓋在鄭浩宇的身上,不忍心看著他一直皺著眉頭。
鄭浩宇接過毯子為她蓋上,強(qiáng)硬的摟著她靠在他的身上,“我不累,你睡會兒,別陪我熬著?!?
他的手里仍然捏著那份計(jì)劃書,但是看不看得下去,他和蘇念都知道。
“睡一會兒?!碧K念強(qiáng)硬的將他手中的計(jì)劃書拿走,雙手按上他的額頭,輕柔的幫他按~摩。
她跟鄭亦澤相處的不久都會心疼這樣一個孩子,更何況跟他朝朝暮暮相處了好幾年的鄭浩宇,所以,蘇念一點(diǎn)兒都不嫉妒,也不為亦盺和亦喬感到不公。
知道蘇念是擔(dān)心他,鄭浩宇也只好隨著她慢慢的靜下心來,許久之后,蘇念見鄭浩宇已經(jīng)闔上眸子,才慢慢的放下雙手,動作小心的甩了甩手腕,幫他拉了拉毯子,蘇念才喝了口水,重新閉上眼睛。
幾分鐘之后,身旁的人睜開眼睛,又給空姐要了條毯子,幫蘇念蓋上,靜靜地看著她。
蘇念是被鄭浩宇叫醒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的,只是隱隱的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些血絲,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鄭浩宇已經(jīng)將計(jì)劃書放進(jìn)了公文包里,見蘇念睜開眼睛,他微微一笑,“醒一醒,準(zhǔn)備下機(jī)了?!?
正是第二天的上午,從機(jī)窗里向外看陽光很好,晴空萬里,蘇念想,但愿今天的事情也會像今天的天氣一樣美麗。
她沒想向鄭浩宇說自己的忐忑,不多時兩人走VIP通道出了機(jī)場,凌風(fēng)已經(jīng)帶人等在了機(jī)場外,恭敬的迎鄭浩宇和蘇念上車,一邊開車一邊報(bào)告這幾天的情況。
鄭亦澤已經(jīng)被接回鄭家,除了鄭家哪里也不去,讓連家的人很無奈,又不好帶走鄭亦澤,怕傷了孩子的心,蘇念看了鄭浩宇一眼,連家的人還不算太無恥。
鄭浩宇只是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車子直接去了鄭家老宅,蘇念也沒有矯情跟去了。
早晨不到九點(diǎn)鐘,連家的人已經(jīng)到了鄭家,蘇念和鄭浩宇下車剛走過花園,就聽到略帶爭吵的聲音,鄭浩宇的臉色冷了下來,蘇念勸道:“不要著急,心平氣和的跟他們說,只要為了亦澤好,想必他們也會接受的?!?
鄭浩宇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只是臉色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兩人還沒踏進(jìn)大廳,一道身影就沖了出來,鄭浩宇下意識的接住,可是卻不是向他跑過去的,鄭亦澤一頭扎進(jìn)蘇念的懷里,緊緊地揪著她的衣襟,“媽咪,你終于回來了,他們要帶走我,你快跟他們說,你是我媽咪?!?
蘇念奇怪的看了鄭浩宇一眼,繼而說道:“好,乖,亦澤不要著急,媽咪說就是了?!?
鄭浩宇也有點(diǎn)奇怪,如果是亦盺亦喬奔到蘇念懷里不奇怪,但是鄭亦澤,他自認(rèn)為亦澤跟蘇念相處的時間不是太長,不會做出這種太自來熟的動作嗎,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更讓鄭浩宇有點(diǎn)莫名其妙。
得到蘇念的印證,鄭亦澤的情緒才穩(wěn)定了一點(diǎn),鳳眸看向鄭浩宇,“爹地,你快跟他們說,不要讓他們把我?guī)ё??!?
“好?!编嵑朴詈吞K念一人一邊牽著鄭亦澤的手一起走進(jìn)大廳。
大廳里的所有人都看著他們,蘇念看了一眼,沒有亦盺和亦喬的影子,說不定又在樓上偷聽了。
連朋一下子站起身來,看著蘇念的目光咬牙切齒,“你……”
只有一個字,卻怒氣沖天。
蘇念拍了拍亦澤的手,“亦澤,亦盺和亦喬呢?”
“弟弟們都在樓上?!编嵰酀芍钢鴺巧?,樣子十分乖巧。
蘇念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眼,溫柔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亦澤幫我把這些東西給他們拿上去好不好?這里面是媽咪給你們買的玩具,還有你用到的一些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媽咪再給你重新買。”
“媽咪買的我都喜歡?!编嵰酀珊芨吲d,也不用傭人,自己接過凌風(fēng)拎過來的小行李箱顛顛的朝樓上跑去,蘇念忙叮囑了一句小心,許是又想起在樓梯上滾下來的事情,鄭亦澤這才放慢了腳步,一階一階的上樓去。
鄭浩宇和蘇念相視而笑,跟大廳里的人打過招呼,蘇念和鄭浩宇在沙發(fā)上坐下,傭人給送上咖啡也立刻下去了,氛圍很適合談事情。
蘇念給了羅青一個安心的眼神,在她旁邊坐著喝咖啡,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要說話,畢竟連輕還活著,亦澤這個孩子也不是鄭浩宇的親生兒子。如果連家的人真的有心,剛剛那一幕,他們就會決定到底要不要把鄭亦澤帶回去。
鄭浩宇看了他們一眼,“不是說要讓亦澤自己做選擇嗎?”
言下之意對他們在他假期的時候過來很不滿意。
連家老爺子咳了咳,看向鄭浩宇的目光帶著幾分不滿,“小~澤為什么不認(rèn)識我們了?”
“什么?”鄭浩宇驚訝,蘇念也猛然抬起頭來,看了看連老爺子十分氣惱的神色不像是說謊,兩人又一起轉(zhuǎn)頭看向鄭鵬,鄭鵬點(diǎn)點(diǎn)頭,“昨天小~澤醒來之后,就說不認(rèn)識他們。”
“檢查了嗎?”鄭浩宇覺得頭疼了。
“檢查了,醫(yī)生說一點(diǎn)兒問題也沒有?!编嶚i嘆氣。
兩人相視一眼,眸中盡是莫名其妙。
“你們不知道?”連老爺子語氣加重。
“不知道?!编嵑朴畹恼f。
“你……”連家的人很生氣,竟然讓鄭亦澤莫名其妙的失憶了。
鄭浩宇喝了口咖啡提神,“這件事跟我們沒關(guān)系,你不用這么看我們,既然如此,你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亦澤的選擇已經(jīng)很明顯了?!?
蘇念忍不住想笑,趕人也趕得這么理所當(dāng)然,恐怕只有鄭浩宇能夠干得出來。
連朋一臉惱怒,“你什么意思?難道連澤的失憶不是你們弄的嗎?還有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第一,他不叫連澤,他叫鄭亦澤,第二,亦澤失憶跟我們沒有半分關(guān)系,他被連輕綁架帶走,身上的血被放了大半,沒有一個兒子能忍受親生~母親在他身上做這種事情,大腦受到刺激失憶也很正常,第三,我的妻子不容任何人玷污,你,說話注意點(diǎn),否則,我不介意打得你滿地找牙。”鄭浩宇剛進(jìn)門時臉上的微笑不見了,雖然看不出多生氣,但是面無表情的臉看了就仍然有點(diǎn)害怕。
蘇念一想,鄭浩宇的分析或許也在理,醫(yī)院里沒有檢查出來,說明鄭亦澤的大腦和神經(jīng)沒有任何損傷,只能是受到刺激太大,他自己不想想起那段記憶。
連家人臉上均是一僵,連輕做的那些事情和鄭家人做的事情比起來,簡直就是在他們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更何況蘇念還幾次救了鄭亦澤,讓他們張口都不知道怎么張,但是又很不放心鄭亦澤留在鄭家,怕他在這里受到欺負(fù),于是雙方就這么僵在這里。
說到底,連家不是每個人都像連輕一樣,來接鄭亦澤無非就是怕他在鄭家過得不好,蘇念能理解,但是她的身份卻不好開口,只好悄悄的拉了拉羅青的手。
羅青會意,對連老爺子道:“連大哥你也看到了,亦澤這么多年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經(jīng)歷的,這是個可憐的孩子,現(xiàn)在連輕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了,如果你們再把他認(rèn)知里的親生父親剝奪,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很可能會毀了他一輩子。”
連老爺子不語,連朋瞪了半天道:“那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誰知道他在你們鄭家會不會吃得飽穿得暖?會不會被虐~待?”
“連朋!”連老爺子低喝一聲,雖然心里有這樣的擔(dān)憂,卻不能真的說出口,當(dāng)年連輕也是被鄭家收養(yǎng),多年后找到她不也是過得好好地。
鄭浩宇不屑的拿眼瞟了他一眼,“到連家就吃得飽穿得暖了嗎?你爸過幾年一蹬腿完蛋了,你結(jié)了婚再生個孩子,你就能保證你有那么多精力照顧一個外甥還不讓老婆生氣,你能保證你的孩子不會跟亦澤去爭奪連家的財(cái)產(chǎn)?你就能保證從今往后的那么多年能一心一意的培養(yǎng)亦澤?”
“我,我……”連朋被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后狠狠地瞪著鄭浩宇說:“你有兩個兒子,你就能保證以后不再有兒子,就能一心一意的照顧小澤?”
“我們什么都不能保證,但是我能保證的是讓亦澤快快樂樂的成長,年幼時受了那么多不該受的苦,最起碼我會保證他每天快快樂樂的,有人跟他一起玩,被人欺負(fù)了,可以三兄弟一塊去給討回來,家人清閑的時候可以跟爹地媽咪出去度假,這些你們能嗎?”蘇念將咖啡杯放下,咖啡杯與茶幾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讓一臉不甘的連朋和不動聲色的老爺子都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