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看著這兩個氣氛異變的人回到自己面前，實在是忍不住嘆氣，這又怎么了，他們好麻煩啊！

“去準備一下，做這個檢查。”把一張檢查單交給玄瑟，程煜淡淡地說。

檢查單是刻意用英文寫的，標題翻譯過來就是【胎兒DNA檢驗】。按照沈衣衣如今這身孕的月份，倒是最適合的時期，而且她身體除了虛弱些，并沒有其他問題。

玄瑟冷眼看著，隨手丟下：“不必，我只是來確認一下她身體狀況，若沒有問題，我們就離開。”

“不驗？玄大少爺，現在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你跟我出來！”程煜也是皺眉，剛才說了半天都是廢話嗎？出去爭吵一下回來就任性？開什么玩笑，看他閑是吧？！

走到門外，程煜雙手環胸地看著他：“我說你們又想怎樣？就算你真的不在意，難道不應該顧及一下她的感受嗎？”

“我當然在意她的感受，但我更在意的是她的身體。第一胎流產會對身體造成極大傷害，所以必須生。而且我不會讓她生第二個孩子，那種痛一次就夠。”玄瑟握緊拳頭是重重地錘在墻壁上，低沉的響聲能聽出有多痛。

程煜重重嘆氣，他這說得就像是親眼見到那種的情況似的，“所以，她決定不要這個孩子嗎？倘若檢查真的是負面結果，你打算怎么辦？”

“不打算怎么樣，我說了我不在意，雖然有點遺憾。”玄瑟是釋懷，他在意的只是沈衣衣，對尚未成型的孩子，沒有那種感情，不過，的確有點遺憾。

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么，程煜表情復雜地看著他，按理說他能清晰表達想法，沒理由不能讓沈衣衣釋懷啊，為什么兩人還能鬧起來，果然是沈衣衣的抑郁癥比較嚴重嗎？

“那就按照我說的，做檢查。”不容他再反抗，程煜轉身往辦公室內走去。

卻是在開門的瞬間，聽到里面打翻了東西的聲音。

兩人一愣，趕緊推門進來。

只見沈衣衣手里拿著美工刀，正回頭看著他們，表情愕然。

玄瑟是一步上前，揚手拍掉她手中的刀，本來稍稍平靜的心再度憤怒起來：“沈衣衣！”

“我……不是……”沈衣衣身子微微顫抖著，第一次見玄瑟這般生氣，是憤怒，她害怕。

拽著她壓在墻邊，玄瑟氣的想要把她給生吞了：“你就那么在意嗎？那種事怎么樣都好！對于一個甚至還沒成型的孩子，你居然做傻事！沈衣衣！你眼里還有沒有我！”

“我不是！那是……”

“閉嘴！我果然把你綁起來比較好嗎！”玄瑟說著，直接拽著沈衣衣就要帶走，拉著她的手十分用力，但憤怒的他，是連沈衣衣那吃痛的表情都看不見。

“喂，你瘋夠了沒？我看現在有病的人不是她，是你。”程煜一直平淡地在邊上收拾著，看著地上那掉落的羽毛若有所思，這才轉身阻止玄瑟繼續的沖動。

看著他那怒紅了的雙眼，程煜輕輕挑眉，這表情變化還真的是有趣，不過他沒興趣研究：“她拿刀子不是要自殺，剛才，是有烏鴉飛進來了吧。”

“恩……我嚇了一跳，慌亂中就拿起了……”沈衣衣感覺到玄瑟那抓著她的手稍稍放松，這才趕緊抽回自己的手，稍稍后退。

這下，輪到玄瑟愣住了。

“你們兩個，在這好好談談。”程煜干脆暫時退避，還是那句話，心病還需心藥醫，對他們兩個都是。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玄瑟是表情痛苦懊惱地別著臉，許久，才道：“對不起，我太沖動了。一想到有可能再次失去你，我……整個人都會瘋掉。”

說著回首，臉上那冰冷的表情也終于是柔軟了下來，不會再散發著那種可怕的氣息。他向著沈衣衣伸出手，希望她能走到自己身邊。

沈衣衣動容，他說的自己又怎么會不懂，所以她才內疚，才會覺得不公平。什么都是玄瑟付出，什么都是他承擔，而自己呢？就連懷上孩子都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這樣的自己，到底為什么值得他這般深愛。

“衣衣，能原諒我的自私嗎？說到底我也是沒能理解你的感受，我只顧著自己，我只想著能讓自己心里舒坦，卻沒有想過你的疑惑和感受，對不起，我……”玄瑟說著，已是緩步走到沈衣衣跟前，輕撫著她那迷茫的面容。是啊，他一直都只考慮著自己是否能安心，就沒試過站在沈衣衣的角度去想這件事。

“這是我讓程煜準備的胎兒DNA檢查，待檢查結果出來之后，我會尊重你的選擇，不管你想留下這孩子還是不要，我都會支持你。”

這一次，沈衣衣是再也控制不住淚水，或許這就是她一直糾結的答案，這才是她一直害怕面對的原因。

往前倒入玄瑟的懷中，沈衣衣心中那壓抑感終于消失，揪著他的衣服輕聲回應：“恩，麟瑜，謝謝你愛我。”

“傻瓜，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收集手臂，玄瑟埋首在她的秀發里，愛得小心翼翼。

之后，他們去找到了程煜，也坦白了目的。

程煜看著他們，是用那種極度不可思議的目光，這兩個人，有病啊！

但不管怎么說，看他們能恢復平常那般摸樣，他也總算是可以不用管了。

“這個檢查多少有風險，不過我會盡可能把風險降到最低。此外，還需要你的DNA，又或者你們疑惑的那個人的DNA。”讓幾個護士帶著沈衣衣去做準備，程煜又是看著玄瑟，既然是要知道孩子父親是誰，那至少得有個配對的對象吧。

玄瑟也沒有猶豫，扯了幾根頭發給他。雖然他可以把孩子DNA報告拿回去再跟自己的DNA資料對比，但此時更需要的是白紙黑字寫明白兩者間的DNA匹配，所以，他也沒有保留。

“放心吧，我知道你不希望留任何資料，所以我不會記錄的。”程煜好歹也是認識了他那么久，就算沒說也能察覺到玄瑟隱瞞著什么。所以，他不感興趣，自然不會記錄。

“恩，謝謝。”玄瑟真的由心感謝，是對程煜的工作能力，工作態度，以及他這個人的性格，種種，都特別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