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然有些聽不懂他的話,但也沒打算深究,很自然的就坐在了西宮銀的身邊,那位子便是挨著位子,親密的不得了,就是稍微過去些就要觸碰到對方了的。
西宮銀似乎沒有預料到西然的這個動作:“你個骯臟生物干什么?”
“吃飯啊”西然這回被問的完全覺得莫名其妙,一邊回答,一邊已經動手吃起了桌上的菜了。
西宮銀手上的動作也停在那里,看著西然就那么一塊一塊的往自己的嘴里夾菜吃,驀的,西宮銀一下子起身,那動作突兀,卻滿是怒意:“西然,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西然將嘴里的那食物咀嚼了一下,然后不緊不慢的咽下去,仰起頭看西宮銀:“我在吃飯啊,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而且她這么明顯的行為難道也看不出嗎,西然在心里微微的悱惻。
啪!西宮銀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吃飯,我當然知道你個骯臟生物在吃飯”。
西然聽到這話撇了撇嘴角,聲音有些小的呢喃:“那你還要問”。
西宮銀將這句話聽的清清楚楚,怒意讓他那靑經都突出來了,修長好看的十指握緊,骨節分明:“是誰讓你個骯臟生物跟我一起吃飯的”。
西然眨了眨眼睛,對于西宮銀這話的意思有些不明白,但還是回答道:“我跟彥本來就是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不管干什么都要一起的啊”。
西宮銀狠狠的罵道:“西然,就你也配跟我一起吃飯,你也不去照照鏡子,還有,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夜彥,我的名字叫西宮銀”說完,連飯也不吃就滿肚子怒意的離開了。
一陣似有似無的刺痛劃過心口,但隨即消失的一干二凈。西然震震的看著西宮銀離開的背影,就是連雙眸也在不知覺中彌漫出憂傷,恍惚一切回到了她根本沒有離開這個山莊上的一樣,依舊是在這里等著最愛她的彥,等待著兩個人一起遠走高飛,遠離紅塵喧鬧,只是這一切永遠不可能到來的!
夜風吹過來,那清冷的感覺一下子讓西然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剛剛她居然出現了幻覺,西然對于這種莫名的感傷和疼痛感到很詫異,但很快就忘記了。再去看西宮銀的時候,西宮銀早就沒有個人影了,西然的一張小臉在夜幕下都快要皺成饅頭賽的了,那腦瓜子不停的在轉,忽然停住,彥現在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外面有人了!
想到這里,西然的臉微微的低下,她跟彥成親也有一年多了,彥本來就是很喜歡美女的,要是現在外面有女人了,也是很正常的,可,西然的一張嘴完全的抿住,她這么愛彥,她絕對不能讓彥不喜歡她,絕對不能的,就算外面的女子有多漂亮,她都不能退讓的,一定要讓彥回心轉意的。
這樣一想,西然更肯定自己的想法了,整個人也一下子充滿了力量,不過,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彥回心轉意呢!西然不禁又為難了。
雙眉微微的緊起,但她也沒有能想出一個好的辦法了,西然想著煩了,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她好好的對彥,把什么事情都替彥想好了,彥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仿佛看見了前面的一片亮光,西然的臉上絲毫不剩苦惱,又朝著西宮銀的房間小跑過去。
西宮銀的氣剛剛才下去些,想著這性格大變的西然真是讓他生氣,不管怎么想,都還是以前那個任由他欺凌的骯臟生物好,現在他跟西然說話,那絕對氣死的是他自己。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西然一臉笑容的探進腦袋來:“彥”。
西宮銀一回頭,就看見西然已經整個人都進來了,那剛剛小下去的火氣頓時又上來了:“西然,誰允許你進我屋子的”。
西然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還特意的湊近西宮銀的身邊,完全不記得西宮銀的潔癖相當的嚴重,還尤為的討厭別人這樣,只是西然都不記得了,要是記得她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我們是夫妻,當然要一起睡覺啊”西然剛剛說完,那臉上微微的出現了紅霞。
西宮銀聽到這話卻是氣的一把抓起西然的衣領,幾近是吼道:“我再說一遍,我不是夜彥,不是”。
那聲音倒是震得西然耳朵有些發疼,但她除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后迅速的往西宮銀的臉上親了一口。
西宮銀這一回是著著實實傻在那里了,任由西然紅著臉,一溜煙往外跑去!
傻了絕對不會是西宮銀自己的意思,如果有這個可能,以西宮銀這樣傲慢到了極限的態度一定會把所有這種肯能性都扼殺掉,但問題他并不是神仙,不會預算,也就不知道他西宮銀這一輩子居然會這樣被人吻了。
要知道他這一輩子跟任何人都沒有過稍微親密些的舉動,就是有人多看他幾眼,他要是一個心情不好就將那人五馬分尸了。何況,他一向不對男女之事感興趣,就是個看著順眼些的他也沒發現過,更不用說現在被西然就這樣親了,被他一向看不上的骯臟生物給親了。
“西然”西宮銀反映過來,喊道。那聲音震得整個山莊都能聽見了的!
守夜的灰袍人一個不穩摔倒在地上,還打了個機靈,剛剛不是他家家主的聲音吧,應該不是,應該不是!灰袍人自我否定,隨即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不不,一定是他沒日沒夜的守著太累了,一定是這樣的!灰袍人這樣想著往一個更隱蔽的地方走去!
他的家主雖然脾氣大了點,但絕對不會像這樣沒有任何形象的大喊的,所以是幻覺,幻覺,灰袍人一邊這樣自我安慰的,一邊又睡了過去。
夜,山底下。
一輛布加迪威龍停著,被濃郁的黑色籠罩著,寂靜沉重。
夜帝神色陰霾的看著山上,那光亮著的山莊,他想要上去,可是第一次他猶豫不決,他不敢就這樣上去,白天里然兒對于他的討厭厭惡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偽裝的,是真的。
夜帝的胸口頓時悶痛起來,他的然兒,一手養大的然兒,就這樣厭惡的問他是誰,他的然兒竟是連張醫生都記得,可唯獨不記得他,唯獨不記得。
十六年,他整整養了然兒十六年,不會吃飯是他喂的,不會洗澡是他給洗的,害怕睡覺,也是他硬生生拿了故事書講故事給他的然兒聽,可現在,他的然兒居然問他,是誰?
所以,他不敢上去,不敢讓他的然兒再一次對他厭惡的說,你是說,所以,他才讓西宮銀帶走了他的然兒。
只是,然兒是他的,這一輩子到死夜不會改變絲毫,他可以給他的然兒時間,但,不可能是一輩子。
西然便笑嘻嘻的往西宮銀的身邊湊,西宮銀那余光瞥她,語氣不好的警告她:“西然,你給我滾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西然微微的嘟起嘴巴,但又不敢太明顯,只拿眼角偷偷的去瞧他,自以為西宮銀沒看見,那腳步便蹭蹭的又往西宮銀那邊靠。
“西然“西宮銀忍無可忍的喊道:“你要是再敢靠近我一步,我打斷你的雙腿”。 wWW ⊙ttκǎ n ⊙c○
西然打了個機靈,但沒有被嚇到,頂著一張小臉道:“彥,你不會的”。
西宮銀是真的被氣到極限了,反倒問道:“我為什么不會”。
西然不知好歹的又往上湊了湊,道“因為彥是個好人啊,而且,彥你還那么愛我,怎么舍得呢”。
再一次聽到說他是好人,西宮銀倒是忽略了西然后半句話:“你個骯臟生物憑什么也認為我是好人,我哪里長得像好人了”。
西然嘻嘻一笑,吧唧一口結結實實的親在西宮銀的雙唇上,然后留下一句:“反正彥就是好人”便溜走了。
比上一次更加真實的觸覺,有點溫暖,更多的是軟乎乎的,讓人感覺很不真實。
“西然”西宮銀反映過來,暴怒的喊道,那聲音將整個山莊都穿透了,那門外的灰袍人再次從摔倒在地上,摸摸耳朵,只聽那聲音更加憤怒的響起。
西然正紅著臉將那門關上,西宮銀一抬手,那門就硬生生的被他拆了下來,臉上的怒意就更加不用說了,簡直就跟毒藥一樣彌漫的到處都是。
西然本能的縮了縮脖子,但臉上倒是沒有什么害怕。
西宮銀瞪著一雙眼睛:“你,你居然,你居然敢親我,你居然又敢親我”,就是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西然眨了眨眼睛,然后點來點頭,表明自己是真的親了他。
西宮銀氣的大口大口的喘氣,估計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子狼狽加憤怒。
西然見他那個樣子有些低落,但隨即眼珠一轉,嘴角便笑開了,道:“彥,你不用害羞的”,只是這樣一句話配上她自己紅的都能滴出血來的臉,就有些沒有說服力了。
“害羞?”西宮銀指著自己:“我害羞,西然,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我就是討厭你,厭惡你,你知道不知道”。
西然被這一番話說的完全傻在那里了,就那么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西宮銀。
“西然,我最后一次告訴你,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馬上把你扔出去”說完,狠狠的踹了一腳已經沒了一半門的門,然后轉身離開。
西然就那么直直的看著西宮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臉上的笑意完全的消失,眼眶里已經充盈了眼淚,要掉不掉,說不出的可憐。
那是一種悲傷,就是連西然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悲傷,她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一覺醒過來,那感覺就完全變了,那個原本很愛很寵她的那個彥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討厭她的彥,她說不出,也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