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離我們不到十米的地方,那個人才終于停了下來。
“晚……晚上好。我叫肖瓊,是見習偵測員……”他昂起頭,鼓足勇氣說道,“我的外號是‘小豆芽’,請……請多指教。”
我上下打量著肖瓊,心道這外號可真貼切。這個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小男孩,身體瘦小輕薄,好像一陣風就能給刮跑了一樣。
擔當偵測員的,往往是實力不足以應(yīng)付戰(zhàn)斗,只能靠雷納直感進行偵測任務(wù)的刻印者。該死的,竟然讓這樣的孩子喝深淵之毒,真不知道組織是怎么想的。
這時羅澤激動的朝小豆芽撲了過去:“啊,小瓊,看照片就覺得你很可愛了,沒想到真人更勝一籌!”
“啊,您是……”小豆芽不知所措,只能任自己被變態(tài)抱住。
“大哥哥是魔槍羅澤,地區(qū)監(jiān)理,也是這次的隊長哦。啊,對了,讓大哥哥教你一些非常快樂的事吧!”羅澤抱起小豆芽準備朝旅館里跑。
我直接一飛腿把羅澤踹開,肖瓊就這么摔在了地上。飛身逼近。左手破光抵住小豆芽的喉嚨,虎狼般的目光朝他壓迫而去。
肖瓊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蜷縮在地上,面頰上已經(jīng)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小鬼,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我用最冰冷無情的語調(diào)說道,“第一,立刻給我消失,有多遠滾多遠。我們完成任務(wù)后,該你的60萬分一分也不會少。第二,我在這里一刀把你宰了,免得你在戰(zhàn)斗中拖我們的后腿。”
組隊任務(wù)當中,可以視情況處死逃兵或者拖后腿的隊員。這是所多瑪里第二種可以殺死同事的特例,也是組織所有規(guī)則中最殘酷的一條。
肖瓊不敢直視惡鬼般的我,怯生生的問道:“我……我可以有第三個選擇嗎?”
我厲聲道:“說來聽聽!”
肖瓊挺起胸膛,眼中燃起不屈的目光:“我想選擇跟你們一起戰(zhàn)斗,用這雙手搏取勝利。”
“假如你在戰(zhàn)斗中臨陣脫逃或者礙我們的事——”我手中的破光順著小豆芽的胸膛往下,直頂在他心口,“我保證這把刀會立刻鉆進去舔你的心頭血!即使這樣,你也要參加戰(zhàn)斗嗎?”
“嗯!”小豆芽的聲音里聽不出半點動搖。
“好吧。”我收回刀,一手把肖瓊從地上拉了起來,“我叫陳錚,特安員。外號沒什么可說的,就免了吧。”
◆
我們在原地等了半個小時,隊伍的第四名成員才姍姍來遲。這次是個稍微有點胖的大叔,滿臉胡子拉碴的,相貌看上去蠻和藹。他背后背了個大箱子,應(yīng)該是武器吧。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來晚了點。”大叔笑呵呵的摸著自己的頭,“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魯仰光,剛轉(zhuǎn)正成特安員沒幾天。大家都叫我‘鐵陀螺’。”
羅澤懶洋洋的開口了:“魔槍羅澤,地區(qū)監(jiān)理,隊長。”
……羅澤你這色魔,你對待陀螺大叔和小豆芽的態(tài)度差得也太遠了吧。
“魯叔叔好厲害,都是正式特安員了啊。”肖瓊一臉崇拜的說道,“我是‘小豆芽’肖瓊,才剛剛當上見習偵測員呢。”
魯大叔聞言,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大叔我不行啊,這么大年紀才轉(zhuǎn)正。那邊的兩個哥哥才強呢,魔槍羅澤和……對了,這位小哥挺面善的,該怎么稱呼?”
“陳錚,特安員。外號就……”
“你是‘雙刀’陳錚吧!”魯大叔激動的望著我和羅澤,“真沒料到能和你們一起做任務(wù)。當年在我們那一屆,你們倆簡直是絕代雙驕啊!”
沒想到這大叔居然是和我們一屆的。不過大叔真的很抱歉,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你干嘛要到處宣揚我的外號啊?雖然“雙刀”這個外號也算是種榮耀,可是難道你不覺得它念起來很老土嗎?
“想當初,你們號稱‘魔槍穿天梁,雙刀斬地雄’,那是何等威風凜凜啊!我還記得你們在實戰(zhàn)訓練里……”
陀螺大叔繼續(xù)喋喋不休,我不由得出聲打斷他:“請你不要說了。過去那么久的事,沒有必要再提了。”
“為什么啊?”大叔的那對小眼睛睜得老大,“我只是想說說你們的光榮歷史啊?”
“陶醉在一朵小野花般的榮耀里裹足不前,結(jié)果錯過了前面遼闊世界的無限榮光。”我嘆氣道,“大叔,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惜嗎?”
世界如此廣闊,英雄豪杰多如過江之鯽。就連后起之秀黃金蝰蛇,也逼到我使用最后的絕技才勉強慘勝。訓練生時代的輝煌,根本就渺小得不值一提。
“——所以啊,大叔啊,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說我們當時有多么了不起了。”
“抱歉啊。”陀螺大叔又傻笑起來,“我后來又留了兩級,都沒有遇到和你們一樣厲害的人,所以現(xiàn)在才發(fā)發(fā)感慨啊。”
……大叔,留級這種事情你大可不用說出來吧。
“陀螺叔,我家錚錚說話很煩人吧?不用管他,只要跟著我混,我們幾個現(xiàn)在就能創(chuàng)造輝煌!”羅澤不知道什么時候倚在我肩上,單手將魔槍在空中舞起漫天飛星,驚得大叔和小豆芽乍舌不已,陣陣喝彩。
舞了一會兒槍,羅澤停了下來:“好啦,在外面站著也沒勁。這個旅館已經(jīng)被組織買下來了,大家進去說話吧。”
大叔和小豆芽先進去了,羅澤剛邁開腿就被我拉住。
“老的老,小的小,能用的戰(zhàn)力只有我們兩人。”我有點擔憂的說道,“鬼偶可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解決的。到時候……”
“放心啦。只要你愿意讓我上,我一提神,威力百倍,一個人就全部搞定。”
“……砰!”這是重拳敲在變態(tài)腦袋上的聲音。
“喂,別又打我啊!不過我說真的,一點都不用擔心。我這挺槍加你那兩把刀,足夠掃平那點鬼偶了。”
但愿如此吧。
◆
進了小旅館,點上燈。一行人找到最大的一間屋子鉆了進去。羅澤搬出一臺筆記本放到茶幾上:“現(xiàn)在就開始作戰(zhàn)會議吧。”
四個人都圍著茶幾坐了下來。
羅澤完全消去了平時那副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對著電腦屏幕認真的講解起來。
我們所在的旅館,是在一座四五百米高的小山丘上。而這一次的任務(wù)地點,就在山坡下的一個藥業(yè)公司的基地里。從旅館的窗戶中剛好可以望見整個基地,也正是因此,羅澤才選擇了這個小旅館作為我們的據(jù)點。
“山下的基地隸屬于廣成藥業(yè)集團。”羅澤解說道,“基地里最早出現(xiàn)犧牲者,是三個月以前的事。”
那時正是盛春,春風催人眠。這天中午,質(zhì)量監(jiān)督部的經(jīng)理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說要小打個盹,叫人別去打擾他。結(jié)果到了下午,其他人怎么敲門都沒人應(yīng)。疑慮之下,大家撞開了門,結(jié)果在辦公室里只看到經(jīng)理落在地上的衣服和敞開的窗戶,人已經(jīng)找不著了。
不過,這只是一連串失蹤事件的開始。幾個月來,一共有25名員工無故失蹤,只留下衣服和血跡。
正好這個基地的負責人也是組織里的監(jiān)察員。他經(jīng)過調(diào)查確定事件是鬼偶所為,于是向組織提出了消毒任務(wù)申請。
“他又不是刻印者,憑什么確定是鬼偶做的?”我提出疑問,“難道就靠組織發(fā)的這個破鐵殼機?”
“鬼偶剛進食后的現(xiàn)場,空氣中的雷納濃度相當高,憑我們的鐵殼機是可以檢定出來的。”羅澤又補充道,“何況這個監(jiān)察員以前曾經(jīng)是組織的研究人員,經(jīng)驗豐富,這點事應(yīng)該不會判斷錯。”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暫且相信基地有鬼偶吧。好了,大家到基地里搜一搜,找到鬼偶再干掉吧。”我說著站起身,卻被羅澤一把拉回到身邊。
“我說錚錚,你什么時候變成隊長了啊?”羅澤的語氣很不樂意。
嘿,這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氣了啊。
“……那你又有什么高明的計劃呢,隊長——大——人?”我故意把最后兩個字聲調(diào)提得老高。
“你這笨蛋,我懶得說你了。”羅澤推了推我,“你自己先去那邊的窗口看看基地的情況再說話。”
我狐疑的走到窗戶邊。剛朝下面望了一眼,我就明白了羅澤的意思。
——這個基地,實在是太大了。
從旅館的窗口望去,可以發(fā)現(xiàn)基地里星星點點的燈光覆蓋了山下相當大的一片平地。根據(jù)我的目測,整個基地園區(qū)至少有三個北大主校區(qū)那么大。而且從燈光的層次來看,園區(qū)里十層以上的建筑還不少。
這也就是說,單憑我們四個人,根本無法全面搜索整個園區(qū),找到鬼偶的藏身之處。
我只得沮喪的坐了回去:“隊長,你說怎么做吧。”
“這樣才乖嘛。”羅澤接著說道,“明天我們就以參觀者的身份去基地園區(qū)。到時候基地的負責人會給我們園區(qū)的詳細地圖,再了解情況之后就可以排除很多地方。然后再把剩余的地方分區(qū),我們分開調(diào)查,定時聯(lián)絡(luò)。還有,一旦發(fā)現(xiàn)情況就互相呼叫。有問題嗎?”
大叔舉手了:“隊長,我有問題。”
“說。”
“我們真的要每個人都分開?萬一真遇到鬼偶——”大叔說著瞟向小豆芽,“有人逃不開怎么辦?”
“鬼偶強在攻擊力和變形能力,單純的奔跑速度連普通界鬼都比不上。假如有人連遇到鬼偶都逃不掉的話——”我的語氣相當冷漠,“那他還是趕緊先死掉好了,免得以后當大家的累贅。”
魯大叔完全沒料到我會如此無情,驚詫不已:“可是……我們不是同伴嗎?而且小豆芽他……”
小豆芽肖瓊拉了拉大叔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大家不用擔心我。我能跑過界鬼,鬼偶的速度完全不成問題。”肖瓊自信十足的保證道。
“那就行了。還有誰有話要說嗎?……看來是沒有了,那就這樣確定了。”羅澤站起身來,“好了,大家自己找屋休息吧。明天早上7點,請大家準時到這間屋子集合。”
◆
第二天一早,我剛打開大屋門,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一看茶幾,上面擺著熱騰騰的湯包、煎蛋、八寶粥,讓饑腸轆轆的我食指大動。
“哇,好厲害,誰做的?我還以為只能啃點干面包了呢。”
魯大叔憨笑了起來:“我做的。平時在家里常給女兒準備吃的,所以會做一點菜。剛才看見廚房有材料,順手就做了。”
嘗了個湯包,比名小吃店的味道也不差。沒想到大叔還有這般手藝,這次算是賺到了。
吃完飯,羅澤給了每人一個紙袋:“里面是衣服,大家換下吧。我們是作為參觀團進去,不能穿得太隨便。”
我掃描過紙袋里的東西,當機立斷把紙袋甩掉。同時飛快搶走羅澤的紙袋,奪門而逃。
“喂,還我的衣服來!”羅澤在后面一邊追一邊喊。
“滾蛋,要穿裙子你自己穿好了!”
……
“錚錚你這混帳東西。還好預先多準備了一套男裝,不然我就沒得穿了。”這是羅澤最后下的結(jié)論。
說起來我還一次都沒有看過羅澤的女裝呢。要是這家伙穿上女裝……不能想了,太可怕了,那樣的羅澤不就和激素沒打夠的人妖一個樣嗎?
“羅澤,說真的,你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我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嗯?”羅澤感到莫名其妙。
只有店主才會那種古怪的讀心術(shù),這真是太好了。要是讓羅澤知道我在想什么,這廝非把我生吞活剝了不可。
◆
一行人來到了基地的入口,出示了參觀的證明,很順利的就進去了。小豆芽現(xiàn)在是假扮大叔的兒子,被人問到就說是順便帶過來的,這樣就可以蒙混過去。
“請問,趙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怎么走?”羅澤朝警衛(wèi)問道。
“從這里望過去,前面最高的那棟雙子座大廈……看到了吧,那叫草本大廈。趙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在A座15樓1507室。”熱心的警衛(wèi)回答道,“不過他最近很忙,沒有預約的話很難見到吧。”
“多謝了。我們早有預約。”
路上,我問羅澤:“羅澤,我們要去見的監(jiān)察員是個什么樣的人?”
“名字叫趙永誠,是這個基地的總經(jīng)理。”羅澤突然回憶起了什么,“啊呀,說起來在訓練營他好像還給我們代過課呢,不知道你還有印象沒有。后來他申請外調(diào),就進了這個藥業(yè)集團。”
趙永誠……哦,想起來了,那時候他確實給我們當過代課老師,教的大概是《冥淵生物的神經(jīng)原理》吧。記得他當時在組織里也是二等研究員,要混進普通的制藥公司確實很容易。
這種事情也很常見。組織里的科研人員搞不好和公用電話上的細菌一樣多,在那幾個研究局里要有一席之地難于上青天。聽說趙永誠曾經(jīng)是馬德里大學的教授,但也不過才混到二等研究員而已。一直在研究局里看那些精英的臉色行事一定很不好受,趙永誠會申請外調(diào)也在情理之中。做監(jiān)察員的待遇雖然不怎么樣,可至少也要比任人支使來得舒服多了。
正想時,草本大廈已經(jīng)到了。大廈的A座和B座相隔約五十米,都是方正而樸素的高樓,差不多有二十層吧。兩座樓都沒有什么特殊的造型,只在B座的樓頂有一個裝飾性的圓球而已。大廈前面是一片草坪,翠翠茵茵,在有些蕭瑟的園區(qū)里算是難得一見的景色了。
我們乘上電梯抵達15樓。
1507室門前。
“請進。”門里響起的是相當溫和親切的聲音。
一進辦公室,就看見趙永誠從樸素的辦公桌后站了起來。他身邊沒有秘書,大概之前就支開了吧。
趙永誠花百的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副學者眼鏡下藏著敦厚的目光。不過也許是由于鬼偶事件太費精神,他的神色稍微有些疲倦。
“趙老師好!”羅澤在這種時候還是挺禮貌的。
我也朝趙永誠致意:“趙老師,好久不見了。”
“幾位坐吧。”趙永誠笑道,“羅澤、陳錚,不用那么客氣,我們只做了兩三節(jié)課的師生而已。而且你們現(xiàn)在可都是非常出色的戰(zhàn)斗員了,對我這個老朽直呼其名就好了。”
“羅澤不敢。人家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嘛。”羅澤還真有禮貌,哄得趙永誠很高興。
“言歸正傳,趙老師,這次的事件我們還想聽你詳細說一遍。”我請求道。
趙永誠點點頭,開始敘述起來。
他講述的內(nèi)容和羅澤說過的沒有太大差別,不過其中也透露出了幾點讓我在意的細節(jié)。
首先,所有的事件都發(fā)生在基地的西區(qū)——也就是生產(chǎn)區(qū),而且全都是在上班時間發(fā)生,晚上反而一次都沒有出過事。鬼偶雖然是由人類刻印化失敗而成,但畢竟也有些冥淵生物的習性,晚間出現(xiàn)的機率更高。每次都是在白天出動,如果說是巧合的話也有些牽強了。當然,既然是白天出現(xiàn),也就排除了事件是界鬼所為的可能性,犯事的幾乎確定是鬼偶了。
其次,總的受害人數(shù)僅有25人,這也不正常。鬼偶的食量雖然不如界鬼那么大,但平均每個月8個人,快到4天才1個人。要是只有一個鬼偶的話倒是勉強說得通。
“趙老師,你覺得隱藏在基地里的鬼偶大概有多少呢?”我提問道。
“我個人判斷應(yīng)該在三只以內(nèi)吧。”趙永誠說道,“因為受害者的數(shù)量并不算太大。”
“有沒有可能只有一個呢?”
“這種可能性也很大,不過——”趙永誠頓了頓,“一只鬼偶無法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xiàn)吧?”
第三起事件。一個受害者失蹤在第二藥品倉庫,另外一個受害者則失蹤在三公里外的第四制藥車間。鬼偶的速度再快,也不至于能在一瞬間內(nèi)吃完一個人又跑過三公里繼續(xù)獵食吧。
“那就暫且定為兩只好了。”羅澤翻開了園區(qū)地圖,“下面把有人遇害過的地方在地圖上標出來,確定一下重點搜索的區(qū)域,然后再行動吧。”
根據(jù)趙永誠提供的資料,小豆芽和大叔開始在地圖上做標記。趙永誠一言不發(fā)的望著我們,表情相當憂慮。
“趙老師,你大概是在什么時候確定事件是由鬼偶所為的?”我出聲問道。
“第二起事件發(fā)生的時候。”趙永誠答道,“因為之前我在出差,回來的時候現(xiàn)場的雷納粒子已經(jīng)彌散,測定不出來了。”
“那為什么過了這么久才通知組織呢?”
“我當時立刻就通知組織了。”趙永誠顯得很無奈,“可是不知道組織在搞什么,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現(xiàn)在才把你們盼來。可真是愁死我了。”
“……組織這次的效率還真是意外的低啊。趙老師,真是辛苦你了。”
“唉,為了不走漏風聲,我都辭退了好幾十個人了。”趙永誠苦悶的說道,“你們早日把事情解決就好了。”
我對趙永誠肅然起敬。身為這個制藥基地的總負責人,要把失蹤這么多人的事一直瞞到現(xiàn)在,可真是不容易啊。
“嘟嘟——嘟嘟——”趙永誠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對方的號碼,看上去很是擔心的摁下了接聽鍵。
“什么!”趙永誠聽了對方說的話,臉色變得煞白,“我請你當保姆不是讓你整天看電視的!連月英你都保護不好!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哎,不說了,你現(xiàn)在先別亂動,我這就趕回來!”
“家里來的電話?”魯大叔關(guān)心的問道。
趙永誠蒼白的臉上帶著歉意:“真是對不起,女兒吃壞肚子了,我得馬上回家。”
然后也不等我們和他告別,自己急沖沖的就跑出門去了。
沒過半分鐘,門開了。趙永誠又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交代道:“對了,走得太匆忙,忘了和你們說,10分鐘后有位叫張洵的巡視官會到這個辦公室來,你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找他好了。”
話一說完,趙永誠又跑掉了,走廊里急促的腳步聲漸去漸遠。
“有家的人都是這樣啊。”羅澤感慨道,“趙永誠想必很疼他的女兒吧。”
……話說回來,為什么人家剛走你就直呼其名啊?
趙永誠的行為似乎觸動了魯大叔的心事,他拿出鐵殼機:“我也該和女兒說說話了。”
“大叔,你的女兒多大啊?”我隨口問道。
大叔臉上泛起幸福的笑容:“才九歲,會說話了呢。”
我莞爾一笑。九歲就懂拿手機打電話了,這孩子一定很聰明可愛吧。
“錚錚,明明身為我的玩物,居然還敢對九歲小女孩有非分之想!”又是羅澤沒事亂插嘴。
“別把我想得和你一樣變態(tài)!”我青筋暴起,“還有誰是你的玩物啊!趕緊給我滾到非洲去!”
大叔突然驚訝的喊了出來:“不是吧?”
“怎么了?”
“鐵殼機沒有信號!這怎么回事?”大叔望向我,“你們的有信號嗎?”
我疑惑的掏出自己的鐵殼機。只見屏幕左上角五格信號槽全空,正中間寫著“正在搜索”四個字。
“真的沒信號!大爺?shù)模诟闶裁达w機啊?”
“我的也沒信號……”
我們四人面面相覷。鐵殼機居然沒信號,這種事對我們來說太沒有實感了。組織的衛(wèi)星架得滿天空都是,地面的隱蔽信號站跟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一樣多。我記得我進到山西一個礦坑深處信號槽也有四格,在這個地方居然半點信號都沒有?
就在我們正茫然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大家好,第一次見面。”說話的是個年輕肅穆的男子,“我是巡視官李洵。各位有什么需要協(xié)助的地方,我將盡全力效勞。”
男子的丹鳳眼里,閃爍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