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授?你怎么會……”
見到趙永誠現身,張洵驚駭失聲。我注意到張洵對趙永誠的稱呼是“教授”——而前幾天他都一直喊“趙先生”的。這才代表了他們之間真實的關系吧。
“竟然被人當猴一樣耍,真的是太難看了,張洵。”趙永誠的臉上已全然看不見平時那溫順謙和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弄,“無論是在馬德里還是在訓練營,就是到了現在你還是那么無能!”
看來張洵應該在大學時代就是趙永誠的學生,所以他們才會勾結在一起吧。不過從趙永誠的話來看,他們并不團結,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的共犯而已。
“趙永誠!你一直在監視我嗎!”張洵氣怒攻心,已經顧不得禮節,“而且你居然還瞞著我另外造了個控制中心!”
“張洵,我只是照顧女兒分不開身,你就敢趁機背叛我。像你這種人,我怎么可能把控制權全部交給你?”趙永誠銳利的目光像刀片般射來,“告訴你,備用的控制系統在你來這里之前我就建好了,只是從來沒讓你知道而已。也幸好我做了這個準備,要不然我這幾年的苦心經營就全被你毀了。”
果然是這樣。我也覺得只有一個控制室很奇怪,所以才特意問了張洵。可惜我沒想到張洵自己也只是個被蒙在鼓里的棋子,結果這個問題也白問了。
“……我,我沒有背叛你!”張洵連忙矢口否認。
“你現在還想把我這個導師當傻子嗎?他們一決定留下來,我就命令你把他們全部抹殺,可是你是怎么做的?”趙永誠露出了嘲諷的目光,“你竟敢去拉攏陳錚和羅澤,想要趁機奪我的權是吧?你也不想想他們兩個是什么樣的人物,就憑你也能差遣得了?”
張洵急道:“我……我只是想多增加幾個幫手而已!誰知道……”
“陳錚的演技一眼就能識破,你卻沒有半點懷疑,足以看出你急著想要搞倒我,以至于比平時更加糊涂了。”趙永誠冷笑道,“真是自不量力!你這個廢物,身為缺陷者,連大腦也有缺陷么?”
“趙永誠!你……你……”張洵氣得牙齒直打顫,說話都不利索了。
真要說的話,我覺得張洵并沒有想要背叛趙永誠。如果他真準備這么做,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趙永誠是背后的主使者,然后懇求我協助他起事才對。可是張洵并沒有對我供出趙永誠來,足見他沒有什么野心。張洵只是想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至于后來中了我的計,也只能說他不夠聰明而已。
當然,這其中的道理趙永誠肯定也心知肚明。所以他的話并不是在斥責張洵。他僅僅是為了要拋棄張洵這個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才特意找了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過河拆橋也就算了,搞得這么虛偽,實在也太沒意思了。
“我說,趙老師……”出聲的是斗獸場里的羅澤。他說話的時候還在用力拔槍,看來并沒有把趙永誠放在眼里。不過這家伙話里還在用老師這個敬稱,可真是奇怪啊。
“怎么?羅澤,你和我套關系,是想求我饒你嗎?”趙永誠的語氣還是那般高高在上,“真是可惜,你的確是員猛將,但我卻不想養虎為患!”
“求饒?”我聽到這個詞禁不住笑出聲來,“羅澤那個變態,就算被綁在快爆炸的***上,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他會向你求饒?別自以為是了!”
“啊啦,我好高興,錚錚還真是了解我呢。”
說著,羅澤抬起頭來,兩道傲眉高高一挑:“趙永誠,我最后喊你一次老師只是出于禮節而已。竟然說我和你套關系,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依我看,就連你口口聲聲說是廢物的張洵,也比你這沒用的人渣強上百倍不止!”
“難以想象,他剛才還那么鄙視我的。”張洵用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著。
其實羅澤現在對你的鄙視一點也沒少,只是更鄙視趙永誠罷了。我這樣想著,卻沒說出口。我這個人就是厚道啊。
另一邊,趙永誠聽到羅澤的謾罵倒并沒有發作,反而嘲諷道:“羅澤,我沒用?那你那么厲害的人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階下囚呢?”
“把我關進這里來的人是張洵,和你有什么關系?”羅澤的氣勢半點未減,凜然道,“張洵雖然無能,但至少他還敢在正面和我們周旋。而你呢?遇到危險就縮起頭來讓別人當擋箭牌,等局勢好了再爬出殼來耀武揚威!混帳老王八一只,有什么好得意的?”
“這都是我的計策!不管你怎么說,我才是最后的贏家!”趙永誠發出了老土狼般沙啞的干嚎。
趙永誠說的也是事實。一開始把我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計謀恐怕也是他設計的,張洵這個被利用的傀儡應該沒有那個本事才對。
然而羅澤聽了趙永誠的話,反而露出了更加鄙夷的目光:“贏家?你贏了什么了?好一個教授,專家,最后混到被科研部掃地出門的地步,你還好意思腆著那張老臉說你是贏家?”
趙永誠的臉刷的一下染成了豬肝色,看來羅澤狠狠戳中了他的痛處。
“我是主動離開的,不是被趕出去的!”趙永誠憤然道,“我費盡心血才發現了控制冥淵生物神經的新理論,竟被第三研究局里那群傲慢無禮、有眼無珠的蠢才貶得一文不值!這奇恥大辱,我發誓一定要讓他們后悔!”
我想起來了,以前趙永誠給我們代的課不就是冥淵生物神經學嗎?難怪他會發明控制鬼偶的方法,這本來就是他的研究方向嘛。該死,我一開始就該想到趙永誠可能和事件有關的。到現在才發現這點,真是太失策了。
不過這樣也就可以解釋趙永誠的行為了。因為自己的理論得不到第三研究局上層的支持,所以他憤而申請外調,決定自立門戶。
“皇天不負有心人,外調之后我在這里研究了好幾年,到現在終于獲得了成功!”趙永誠志得意滿的叫囂起來,“等我的鬼偶軍團一完成,我就會帶它們去踏平第三研究局!朱叔華、胡媛,所有的那些嘲笑我、侮辱我的惡棍,我要讓他們跪在我的腳下痛哭流涕,要讓他們在悔恨和無奈中下地獄!”
“噗哧”,我實在忍不住笑,“……我說趙永誠,這就是你的復仇?真逗!我還以為你至少能說出要把組織摧毀,結果你費了半天工夫,就為了弄垮芝麻綠豆大小的第三研究局?你就這么點出息啊?”
趙永誠的目標第三研究局,不過是科研部十三個研究局之一。如果把組織比作一臺大機器的話,第三研究局頂多算顆螺絲釘。殺了那么多人,搞這么多周折,最后的目標居然這么渺小,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閉嘴!”趙永誠的臉扭曲了起來,“這是學者的嚴謹!是腳踏實地的作風!必須要先毀掉第三研究局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你們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戰斗機器是不會明白的!”
“學者?學者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羅澤繼續羞辱趙永誠,“你只不過是被別人嘲笑了一通,就灰溜溜的夾著尾巴逃跑了,連留在研究局堂堂正正的捍衛自己尊嚴的勇氣都沒有!趙永誠,你這個沒種的懦夫,永遠都只能是——‘二等’研究員!”
羅澤的話宛如投槍,狠狠的刺傷了趙永誠的自尊。只聽他失態的怪叫起來:“死吧!我現在就要你死!你這Matar……”
趙永誠后面的話大概是在罵羅澤,但他用的不是英語,不知道是哪國的鳥語,我根本聽不懂。
總之,他應該是要放鬼偶出來了吧。那么——
等下。赤陽魂現在還插在門上!
我胸口猛然一陣慌亂,失聲大喊道:“羅澤,小心!”
要是平時我當然不會擔心羅澤,可是羅澤現在是空手啊!如果趙永誠再放三十只鬼偶出來,連槍都沒有的羅澤要怎么應付啊!
“錚錚老婆,你會擔心我,我覺得好幸福啊。”羅澤居然面帶微笑的說這種話。
“笨蛋,少廢話了!”我是真的急了,“趕緊想辦法把槍弄出來!不然空手的你肯定會被鬼偶殺死的!”
“空手又怎樣?”羅澤不以為然,“除了你,沒有任何東西能奈何我。區區鬼偶又算得了什么!”
說話間,五只鬼偶已經從天花板上的孔里降了下來。這次趙永誠整整放了八批鬼偶,四十只由人化成的怪物分散開來,像是要把整個斗獸場占滿一樣。
“給我下地獄懺悔去吧!s……”趙永誠又開始用那種我聽不懂的話罵羅澤。
我沒心情去聽他的鳥語,因為在斗獸場里,鬼偶們已經排成方陣,直沖沖的攻向手無寸鐵的羅澤。
然而在這個時候,羅澤做出了一個讓我非常意外的舉動——他竟然轉過身去,背對著那些鬼偶!
“羅澤,你在干什么,想自殺嗎!”我急得吼了出來。
羅澤卻沒有理會我,而是朝著一直沉默的法瑪爾開口了。
“我的對手應該是你吧,‘全壘打’法瑪爾?”羅澤眼中含笑,“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的全名法瑪爾?泰勒,趙永誠的同伙?”
法瑪爾一驚:“您……您是怎么發現的?”
羅澤優雅的閃避過從身后襲向自己的三把手刀,泰然答道:“法瑪爾,你一直演得很逼真,我一直都沒有發現你真正的意圖。不過你的雇主趙永誠卻把你給暴露了。”
“我暴露了他?”趙永誠臉部神經一陣抽搐,“這怎么可能?我的計劃是完美無缺的!”
“完美?拜托你別說這種笑話了!”羅澤大笑著躍起,從容躲過鬼偶們的攻勢,同時用趙永誠剛才那種語言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話。
趙永誠的臉色發青:“你……你竟然會西班牙語!”
“那有什么奇怪的?西班牙語對我來說就像母語一樣。”羅澤嘲笑道,“你這蠢蛋,就憑那種三腳貓一樣的西班牙語也想瞞過我,還早一百年呢!”
趙永誠惱羞成怒,命令法瑪爾道:“泰勒,快給我把羅澤殺掉!你再磨蹭的話,就別想再見到月英了!”
“月英……”我念著這兩個字。這個人名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沒想到身邊的張洵突然出聲道:“月英是趙永誠的女兒,法瑪爾一直很喜歡她。我說呢,法瑪爾這黑鬼,從一開始就是這老狐貍的手下啊!”
張洵這么一說,我終于回憶起來了。記得第一次在基地里和趙永誠見面時,他在電話里就提過月英這個名字,那果然是他的女兒啊。
我對秘魯巨人和趙家小姐的感情毫無興趣。不過法瑪爾因此而聽命于趙永誠是事實。他瞞過了實際上只是傀儡的張洵,作為趙永誠的密探和打手混進了我們的小隊,到現在才暴露出真面目。
正想時,只見法瑪爾下定決心般的一跺腳:“羅澤隊長,多多得罪了!”
說著,他手上的巨型球棒FIGHT揮出長長的殘影,沉重的朝羅澤的頭敲去。
能夠看見殘影,說明法瑪爾大幅度提高了攻擊速度。我不由得擔心起羅澤來。雖然這種攻速對羅澤來說不在話下,可是現在還有那么多鬼偶在一旁虎視眈眈啊。
羅澤一個后空翻,輕松寫意的躲過球棒和同時襲來的一支細長的尖角;轉身一掃腿,又絆倒三只鬼偶。我心底的憂慮卻一點都沒有減少。羅澤的身體并不像法瑪爾一樣金剛不壞,水銀瀉地般的進攻才是他橫行無忌的最大資本。失去武器的羅澤陷入了被動的躲閃中,這對他來講十分不利,只要稍不小心被鬼偶或法瑪爾擦到碰到,可就不是說著玩的了。
我的擔憂只過了半分鐘就成了事實。十七只長短粗細各異的觸手和臂刀,從四面八方攻向羅澤;他提速閃避,卻剛好迎上了球棒FIGHT的轟擊路線。
“喀”的一聲響,那是羅澤肋骨折斷的聲音吧。
法瑪爾乘勝追擊,球棒上的力量進一步加大。只見羅澤的身體高高飛起,伴著口中噴出的鮮血,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旁的鬼偶們像發現獵物的餓狼般圍了上去,動彈不得的羅澤轉眼間就消失在那鬼偶的包圍圈中,看不見身影了。
“羅澤!”我揪心的呼喚著他的名字,然而回答我的卻只有斗獸場里鬼偶們悉悉索索的聲音。
“哈哈,這就是反抗我的下場!”主屏幕上的趙永誠得意的大笑起來,“魔槍羅澤,你也有今天啊!”
我氣得真想一拳砸在屏幕上,把趙永誠那張爛臉打得粉碎。可是我卻連抬起拳頭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做這種事,也根本就毫無意義吧。
“魔槍也終于……”張洵發出了氣餒的嘆息。由于被趙永誠利用而又被拋棄,身為棄子的他大概把希望放在我和羅澤身上了吧。
該死的我在想什么多余的事啊,現在最要緊的是羅澤!羅澤正在生死關頭,可是我現在,現在又能做什么來幫他啊!
冷靜,冷靜!羅澤沒有那么容易死,這種程度的困境……
心中驀然有種閃電劃過的感覺。我想起來了。那個夜晚里,傲絕的羅澤曾經對我吐露出的落落的哀傷。
然后,還有那句寄托了他整個人生的話語。
我知道了。在羅澤陷入絕境的當下,我該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羅澤——”我一把扯過控制臺上的麥克風,用盡肺部全部的空氣吼了出來,“你他媽的——就不是個男人——!”
“乒乒乓乓——”壓住羅澤的鬼偶群砰然爆開!
俊美的英杰,已經重新傲立在血肉橫飛的屠場正中。他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完美的肌膚上掛著觸目驚心的傷口,血順著他的身體朝下流淌著。然而,他完全恢復了平時的生龍活虎;這就足以讓我的心情陰轉晴了。
“我全都聽見了!誰在那里偷偷的說我的壞話啊!”羅澤瑪瑙色的雙眼中仿佛迸出了火星,“我羅澤,一直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啊!”
聽到這激昂的宣言,記憶里的畫面在我的眼中恍然浮現。
◆
那是個新月高掛的夜晚。我和羅澤剛完成一次實戰演習,回來就在宿舍樓的陽臺上對灌長城干紅。一瓶接一瓶,四十瓶之后,終于兩個人都醉得不行了。
“錚錚啊,我有時候會做一些怪夢,夢見我重新當回了女孩子,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換著穿,還和男朋友一起去逛街。我生了好多好多小孩,把他們當球一樣扔到天上,然后接住。再扔到天上,再接住。真是好玩啊。”羅澤手搭在我肩膀上打著酒嗝,說出了荒誕不經的話。
我迷糊的頭被羅澤這話給弄清醒了:“唷,什么亂糟糟的夢啊?一點都不像你。”
“……沒錯,真是亂糟糟的妄想啊。”我最好的朋友自嘲般的說道,“反正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種機會嘛。”
我默然。羅澤說過,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命運。所以,這并不是我所能插話的事。
羅澤剛強無畏的瑪瑙色眼眸里掠過半絲惆悵,花瓣般的嘴唇間無悔的酒味卻朝我撲面而來:“所以啊,錚錚,我對自己的心發過誓了。我一定會以男子漢大丈夫的身份,轟轟烈烈的過這一生!”
我感到心被激蕩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羅澤,要作出這樣的決定,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我情不自禁伸開雙臂將羅澤抱緊,感受著那鐵一般冰冷的身體上火一般熾熱的決心。
“……你這是……”
“羅澤,你說的我都明白了。”我對他袒露笑容,“以后,一旦到了需要的時候,我就一定會提醒你的。”
“……什么?”
“我會提醒你,羅澤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啊!”我呼吸著羅澤身邊散發出的酒氣,這樣對他說道。
羅澤堅強的身軀微微一顫。
“謝謝你了,我的……好兄弟啊。”羅澤醉紅的臉上,掛起了難得一見的柔和笑容。
羅澤啊,你何必和我客氣呢。這是我所能給予你,給予你這個毅然舍棄了少女的青春和夢想而走上鐵血修羅之路的摯友,最真誠的、然而卻也是唯一的支持了。
◆
我的思緒回到現實中的時候,正好看見先前那只手臂上異化出尖角的鬼偶朝羅澤拱了過去。羅澤一側身放過鬼偶,雙手抓住它尖角的基部狠狠的一折!
“嚓!”的一聲脆響,鬼偶手臂上的角竟然被羅澤折了下來!
“干得好!”我倍受鼓舞的歡呼起來。
“別小瞧我啊,錚錚!”羅澤舞動起了手中的尖角,“除了你以外,我可不愿意輸給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呢!”
“好豪邁的發言……”張洵激動的低語著,“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氣概嗎?”
什么英雄氣概啊,明明就是狂妄自大嘛。當然,假如沒有這份激動人心的自負,他也就不是我所認識的羅澤了。
“這只打不死的蟑螂!”趙永誠咬牙切齒的命令法瑪爾,“泰勒,羅澤受重傷了,你趕緊趁機解決掉他!”
法瑪爾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直握著球棒在胸前,與身體的中線平行。那完全不像是球棒的握法,倒像是在握著日本刀一樣。
“不要擺造型了,有好招就快使出來吧!”羅澤不耐煩的說著,同時揮著鬼偶的尖角,將膽敢攻擊自己的鬼偶一個個刺翻在地。
法瑪爾將球棒抬過頭頂,狗熊般的身子轟然躍起。這個人體大鉛球,就這樣向羅澤砸了過去。
“鐺——”球棒擊中的是斗獸場的地面。碎石四處飛濺,地上被砸出的大坑半徑至少有一米,可見這一擊的威力何等驚人。
“攻擊力還不錯。”羅澤站在大坑旁叉著手輕笑,“可是,那也必須要打中了才有意義。”
法瑪爾再度揮動FIGHT。
然而,那巨型的球棒卻一下滑出了他的手,朝著羅澤的方向飛去。
羅澤左手接住球棒:“這東西,就先借我一用吧。”
法瑪爾半跪在了地上,哇哇的叫著疼。他的兩只上臂都鮮血涔涔——原來羅澤已經進行了反擊!
以羅澤的絕對速度優勢,要擊中法瑪爾是很容易的。不過……
“泰勒,你這廢物!立刻給我站起來繼續打啊!”趙永誠大聲的呵斥著。
“對不住喲,法瑪爾已經沒辦法戰斗了。”羅澤提著FIGHT輕松擊飛一只鬼偶,一邊悠閑的解釋道,“他雙臂的筋腱都被我刺壞了,至少需要三天才能痊愈吧。”
“沒用的泰勒!你皮膚硬度不是能達到十級嗎?”趙永誠怒問道,“那怎么還會被他刺傷啊!”
“我皮膚硬化的大變身,只有唯一一個弱點。”法瑪爾望著羅澤苦笑,“可我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被你看破了。”
“那的確是很難對付的能力。”羅澤輕巧的說道,“不過,我注意到剛才你在和鬼偶戰斗時,一旦進行吸氣和呼氣轉換就會主動進行閃避。所以我猜測,那就是你皮膚硬化自動解除的時機。算我運氣不錯,這次猜對了。”
原來如此。法瑪爾的呼吸動作那么夸張,正是為了使呼吸切換的間隙盡可能的變少變短,這樣就可以有效維持身體的硬度。
羅澤敏銳的察覺到了法瑪爾的這個破綻。然后,當那一閃即逝的瞬間來臨的時候,羅澤便漂亮的刺斷了法瑪爾的手筋。
以法瑪爾的傷痕和羅澤剛才的武器來看,那是至少需要刺二十下才能夠完成的任務。
這就是,所謂的神乎其技吧。
羅澤這時走到了合金門前,掄起FIGHT朝門上猛力一敲!只聽合金門鐺的一聲震響,長槍赤陽魂當即便被震落在地。
羅澤扔掉FIGHT和鬼偶的角,重新拾起了自己的武器。
片刻之后,浴血的男子漢羅澤獨自佇立在斗獸場正中。而在他的周圍,已經沒有一只完整的鬼偶存在了。
赤陽魂的槍尖,挑釁般的指向監視用的攝像頭。
“下一個就輪到你了,趙永誠!”
然而,趙永誠卻并沒有驚慌失措。
“能夠把你困在斗獸場里,還真是萬幸啊。”幕后黑手鎮定的微笑起來,“否則,我恐怕真的沒辦法處理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