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的英俊青年,遇上了暗戀自己多年的青梅竹馬,會是個怎樣的結局?
今夜的月色確實不錯,卻亮得有些刺眼。
狐貍沒有任何表示,就跟白無痕離開了客棧,一句話也未留下。
道上常有人說,龍是極為好色的一種生物,而狐則是天下第一媚……話說,這天下第一好色遇上了天下第一媚,偏生好巧不巧又是青梅竹馬,再者好巧不巧那天下第一媚居心不良,月夜邀了天下第一好色湖心泛舟,極為私密的空間,春宵帳暖無人打擾……
煩躁,不足以形容我現在的心緒。
我撐著疲重的身子,停在了容大叔歇息的房外,本想進去,反應過來蒼溪曾經說過,容大叔為了運功救我,損耗不少,已經睡了好些天了,需要過些日子才能醒將過來。
伸出去敲門的手瞬間僵住,繼而緩緩的收回,也是,這個時候找那個凡事都公事公辦的容大叔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了,不就是和別的女人出去游湖么,我著什么急?
想著想著,當我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淺容所住的房間,里頭隱隱約約的有談話聲傳出,我趕緊靠了過去,順便隱在角落里。
“你來了?”是淺容,聲音里透著欣喜。
我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發現淺容對面,也就是背著我站著一個很是熟悉的背影,男人的背影,“爺爺讓我來尋你,說是訂了婚期。”
我心頭一驚,我所沒有見識過的冰冷話語自那熟悉的嗓音帶出,怎么會是他?
淺容臉上的喜色在望見他表情時,黯淡了下來,卻強顏歡笑:
“已經定了么?”
“嗯。”
“可……夜封,你心里還是有她的對不對?”淺容問得及其艱澀。
她?哪個她?切!當初問還是少年的夜封有沒有喜歡的人,有的話就是成了親的我也會替他給搶過來做妻,哪知他僅是搖了搖頭嘆息,直到這世他成了我血劍堂的手下,我失了記憶傻兮兮又問過他一回,他仍舊死腦筋的說還不想成親,搞得我真以為他沒有意中人呢!
現下倒好,我法力還未恢復,怎么幫他搶親啊!看樣子他成親的對象就是淺容,可他那樣子,似乎不太待見人家啊……
原來淺容宴會上為情而歌的對象是夜封,而不是夜賢,難怪夜賢無論怎么發脾氣,甚至是熏啞了淺容的嗓子,烏鳳族長夜一都不肯像以往一樣任由夜賢胡鬧下去。
氏族之間為了改善關系,聯姻是最為直接最為有效的辦法之一,黃鸝一族占著淺容喜歡夜一嫡孫夜封,又打上因了淺容喜歡夜封,么孫夜賢嫉恨之下熏啞了黃鸝族長之女淺容的嗓子,夜封這親,不成也不行。
“我今日來僅是送信物,你莫要多想。”夜封將袖中的一個物什放在了桌面上,我看了好久,才約莫分辨出那是一枚玄色的玉佩,質地很是光滑,經由月光的反射很是亮堂。
“烏鳳族族母的玉佩?”淺容輕愁的笑,又空又縹緲,帶著些自嘲和凄涼,“我以為,你會贈我那象征著你們烏鳳族此生唯一的玄羽,我云淺容……始終不是你心尖上的良人么?”
夜封沉默。
“也罷,做了你的妻,卻是比她還要好些的……前世嫁出去做了個金絲雀,今生好容易輪回為人,卻落了個屈居為妾的下場,帝君始終沒能珍惜好她呢。”
“放肆!”夜封如黑羽般的大袖一揮,不說屋里的淺容扶著桌子都沒能站穩,就連隔著一屋子門窗墻壁的我也給“哐啷”一聲,被屋里的颶風給掀翻在地。
聽到動靜的屋里忽而大門隨著那勁風一拉,立刻竄出個黑影將我接了個結實,但很快就將我放下站穩,身形退了幾步,且還規規矩矩的俯身行了一禮:
“小臣越矩,還請鳳主責罰。”
我拍了拍身上不知有沒有的灰塵,淡定揮手,假裝并未做剛才那聽人墻角的見不得光活兒,遂咳了嗓子一聲,學著那些個后宮影視劇里演的皇后娘娘、眾位貴妃們扯著尖細的嗓子道:
“不知者無罪,起身罷。”
明顯看到夜封俯首低頭的身子微微一僵,顯然是被這做派驚了一下,我只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直起身子說話。
夜封仍是那副居然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在我看來是面癱,可在別人眼里看來似乎,不大盡然,譬如,跟著走出來的淺容。
“原來是鳳主,莫不是帝君同無痕姐姐游湖賞月,鳳主您寂寞難耐就到處出來尋花問柳了?”
“云淺容!”
我本以為,淺容這如花似水的容貌本該是淡泊嫻靜的性子,沒想到還會有這樣嘴上不饒人的一面,果真碰上心尖上的男子都會這般表里不一么?再說了,又不是但凡雌性的家伙一路過夜封身邊,她就化身豎了毛的貓急吼吼的亂嚷人,我是那種風流過頭的人么?
我又不會跟她搶夜封,雖然很小的時候有跟夜封表白的念頭,可那也是以前不懂事嘛~身邊有個打小就照顧自己的家伙誰不會有個念想什么的?長大之后,才發現那只是一時的新鮮罷了,遂沒再敢消想下去。
因此,淺容有此一說我還真是沒能理解過來,眼見沒我什么事,我施施然轉身就走。
身后的夜封似乎想上前,卻被身旁的淺容給攔住了,隱隱約約的,身后傳來他們陸續的爭執聲:
“你就算追過去還有什么用?就算是妾,她也當得心甘情愿,只因她心里有的是他不是你!”
“讓開!”
“不讓!”
“別逼我在這里動手!”
“哼,要死大家一起,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是死了,我會拉著她到你墳前,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到時候,你說你拿什么保護……”
“本君的事,何須旁人來指指點點?!”
“夜封你……”
將將跨過門檻,身后的聲音乒乒乓乓的動靜就平地乍起,甚是激烈,我趕緊不再猶豫,小腳一邁溜出大門,逮著路就跑!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么?
樹欲靜而風不止……此刻我終于明白了這其中的滋味!
“砰”的一聲我撞到一個結實的“墻”,按著被撞疼的鼻子,我將將抬頭,這才發現自己撞上的不是什么泥墻,而是一尊容貌算得上妖孽的一個家伙,很眼熟,很冰山,很……額,很面無表情的盯著我身后不遠處的那件客房。
一旁的葉飛飛擔憂的看了那人一眼,卻是對著我說道,“哎,你沒事吧?毀了容可不能怪到我家賢郎的頭上~”
我石化的身子一松,望向被我撞上的男人,諂媚一笑,“夜賢?夜大哥?有沒有空今晚游湖賞月?”
我話音剛落,一旁的葉飛飛立刻一個爪子拍了過來,“讓你打我家賢郎的主意!讓你打!”
我趕緊偏身避開,心知這丫頭面上伶俐,心底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單純妞,當即湊在她耳邊建議:
“沒看見你家那位還對人家淺容念念不忘呢?笨蛋,我這是要幫你創造機會!你不知道男人在看到喜歡的女人,被女人的意中人當面吼心里有多難過!越是在這種時候你越是要激流勇進知道么!等會兒一切照我說的做,保準你抱得美男歸!否則,就算哭死我也幫不了你!”
葉飛飛動作一僵,轉過頭愣愣的望著我,而后,憨憨的揚開了一抹笑:
“你要是敢騙我,要是到了最后,賢郎跟著走的人是你不是我的話,你最好想個能讓我開心的死法~”出口的話語雖然溫柔,卻讓我感到了某種寒意!
我那顆心狠狠的給忐忑了一把,卻愣是不知死活的硬下心腸,要不是那狐貍跟著白無痕那狐妖出去游湖來打擊我,我會拼著這樣的險來找夜賢么?
這才不叫什么出軌!真要算的話,那也是他狐貍出軌在先!我可一點也不理虧!
遂呵呵一笑,拍著胸脯保證,“一切只管按我的話去做,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葉飛飛將信將疑的看了我一眼,總算是點了點頭。
我這便轉身一把勾上夜賢的肩頭,“兄弟!別光顧著那扇門啊~跟老子出去喝兩杯~”
夜賢冷漠的眼神緩緩下移,先是落在我搭上他肩頭的手,看得我有些驂人,背后涼颼颼的發汗!
當我以為他就要一個翻肩甩開我的時候,他卻是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轉身率先離開了。
我和葉飛飛對視兩眼,趕緊跟上。
湖邊
“飛毛腿,趕緊去給本公子租條畫舫來~”
夜賢施施然的倚在湖邊一株參天榕樹下,再不見剛才一閃而逝的失意頹唐,對著葉飛飛趾高氣昂的使喚著。
葉飛飛居然好脾氣的沒恁多廢話,轉身就朝著不遠處正要開拔的一艘畫舫跑去。
我望了望湖上或停在岸邊密密麻麻的畫舫,或湖中擦肩而過的船只,也不知狐貍同白無痕是在哪所畫舫中吟詩作畫。
心頭不由得泛上一股悲春傷秋的惆悵來。
不是不知道狐貍和白無痕是多么登對,當年二人堪稱九重天最為般配的公子佳人,琴棋書畫,陣法修為,樣貌才品……隨便哪個單拿出來都是令人稱羨的要死,就算現在落了凡,白無痕依舊對他舊情難忘,而他,對著白無痕的邀請并未拒絕,還是當著自己的面跟著她出去的……
“喲~你也會有這般愁苦的時候?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