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再不逃出去,這屋子就要塌了!
可是……本著醫者人心,我卻不能放任這家伙倒在這里活活被燒死。
無奈,只得忍著嗆人的濃煙扯著這個人事不醒的家伙,一路跌跌撞撞的邊找路邊往外拖了。
“唔……”身后拖著的人似乎喊了一聲,我將將把頭一扭,哪知一張冰涼的大掌就抓在了我的脖子上,“誰?!”
誰?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什么誰?老娘住的屋子被火燒了!老娘好心要帶著你出去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身后的人似乎左右看了看,氣息很重,“帶路!”
肩膀狠狠的被身后之人一推,我本就被那濃煙熏得頭暈眼花,剛才又為了拖動他耗了不少的力氣,此時被他一推,猛地一個踉蹌再次狗啃泥一般沒有形象的一頭栽倒在地。
那人似乎用腳毫不憐香惜玉的踢了幾下我腰側,我怕癢的夸張尖叫一聲,蜷縮在地。
“咳咳……少廢話!快起來帶路!你想死在這里么別拖我下水!”
此人受傷頗重,我淡定的下了結論,當然,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只得坐起身挫敗,“大哥,我在這里繞了好久,不若,還是您帶我出去吧……”
那黑衣人捂著左胸,費勁的喘著氣,“廢物!”
當先一步繞過我往前走去,我大喜,趕緊跟上。
看著他是不是的停在某處,似在留意什么,我便覺得此人大有來頭,說不定還跟這大火有關,逃出升天應該不成問題,當下也不急著找路,反倒跟在一旁甚是隨意的嘮叨:
“哎~你怎么會出現在我的屋里?”
“……”
“你不會是小爺我的愛慕者吧?”
“……”
面具稍稍側了一下面,而后又繼續專著于生路的尋找。
切!我就是喜歡自說自話:
“這大火……燒得該不會是你吧?”
他的身形忽然頓了一下,而后繼續前行。
嘿~被我說中了?
“你被人追殺還這么臭屁啊?難怪招人嫉恨,雇了殺手殺你也可以理解了~”
“閉嘴……咳咳!”
“我奉勸你一句,你身上的傷可緊得很,若是再不處理,我保證你連明天的日出也見不到了~”
我說到一半,正見他不知摸了哪處的墻壁,眼前的地面“轟隆”一聲忽然移開一堵厚厚的石磚塊,那現出的地下缺口居然就是一條不知通向哪里的暗道,這暗門一觸動,缺口下的階梯邊上的燈燭便自動燃了起來……這家伙怎么會知曉封九連老巢的暗道?!
我正疑惑,那廝便一閃身,鉆進了那暗道,我趕緊跟上!
我這邊前腳剛邁進那暗道,沉重的石門將將合上的那刻,身后諾大的竹樓千鈞一發之際“轟隆”一聲塌了個徹底,我隱約看見一抹青色的身影不管不顧的沖了過來,依稀還夾雜著狐貍的呼喚。
狐貍?!我正要回頭喊他,哪知那沉重的石門就在眼前“砰”的一聲合上了,無論我怎么敲打都巍然不動,只撲了我一臉的灰!
“喊什么?!小心我殺了你!”
身后,一道帶著血腥氣息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尖叫一聲,反身趴在了身后的石塊上。
定了定神,這才發現那個面具男冷不丁的站在我身后,他站的地方已經落了好些血跡,身子也搖搖晃晃的。
再這么下去,我看不用走幾步,這家伙肯定倒頭就暈。
無奈,只得上前欲扶住他,哪想他卻后退一步,“別想耍花樣!”
鼻尖不經意飄過一股異香,我皺了皺眉,“身上有傷不處理你也不用尋路走出去了,反正橫豎都是死!再說,你中毒了?”
面具男哼了一聲,身子一晃靠在了身側的石壁上,“用不著你多事!”明顯是在強撐。
我再理不得他,上前就要把脈,哪想那面具男反應甚是迅速,伸手又是一把要扣上我的頸脖,怎奈動作一滯,卻變成壓我身上!
“喂……喂喂喂!你別把那些血啊泥巴的往我身上招呼!我潔癖!”
哪知那那人居然一頭睡死過去,就留的那微弱的呼吸證明此人命不該絕。
我一邊罵罵咧咧的自他身下手腳并用的爬了出來,臨了還很不解氣的踹了他腰側好幾下,這才不清不愿的替他把脈,清理傷口,上藥……
忙活完這一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我眼皮是打架打的頻繁了,再也撐不住靠上一旁的石壁歪頭就睡。
朦朧之中,似乎有火光,然后有什么東西砸到了我臉上。
我本睡得沉,也不知怎地這一砸居然把我給砸醒了,我下意識的接住那物什,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揉眼睛,發覺周圍并不是自己睡的那間竹屋,立馬就回了神!
階梯上,那個面具男居然醒了,坐在階梯上背對著我,因了帶著面具,所以并不知曉他的神情,旁邊的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也很淡,影影綽綽的有些不真實,卻又是那么的孤絕孑然。
“趕緊把那酥糕吃了,別想要我背你出去!”
他并沒有回頭,想著這個暗道自有他和自己,那么那道男聲一定是他說的話,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捧了個油包,莫非剛才砸上自己的便是這個油包?
來不及發火他剛才砸我那般無禮的舉動,我肚子餓得還真是不行,趕緊打開油包也不管夠不夠味好吃不好吃,整個就往嘴里塞。
好不容易塞完了,干癟的肚子這才落到了實處,我打了個飽嗝,“圓滿了~就是這里頭有毒,我也吃得甘愿~”
“對付你這種不設防的家伙,用毒倒是浪費!”那個面具男冷冷的拋了句過來。
“哼!看你這種人就是沒挨過餓的~才不跟你一般見識!對了~”兜頭在袖子里翻了一通,終于摸出個瓷瓶,走過去放在他身邊,“喏~你身上的毒解得差不多了,繼續用這藥可以將你損耗的功力恢復如初,我最看不得這般下三爛吸了他人功力為己用的手段!”
他微微側了頭,想了想,倒是甚為干脆的取走了那瓶藥,“我說過,少管閑事!”
“切!以為我很想管你那狗屁事情啊?中了媚藥還強行運功,若非我這里有解藥,你是不是就要用我來解藥?你死了我找誰帶我出去?”
“……出去之后,你不過是無意中掉下秘道逃生罷了,知道?”
我撇撇嘴,“你覺著我會拿我的小命開玩笑?”
“世上的小人太多了,少你一個不少。”他端坐-臺階之上,自若的比劃著拳法。
“小人要是做成我這樣,那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他收了藥起身,我趕緊又摸出一瓶藥粉給他,“這是我獨家密制的金瘡藥,你撒傷口上換藥就成,別給我半路上起燒,老娘沒有那個力氣拖你出去!”
廢話!他要是真的死在這里,豈不是要拉我陪葬?!
他照樣接過去收了起來,彷佛我給他藥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老娘江湖上號稱活神仙的聽荷居士,上門求醫的人不計其數,尤其我的密制丹藥更是千金難求,這家伙居然不用銀子買還接得這般理所應當?這世道還真是……算了,為了能出去,我忍!
一路上,面具男人很沉默,我卻有些好奇。
“哎~你臉上的面具不能拿下來么?”
“想死么,試試?”
那樣森寒的聲音回蕩在這看不到盡頭的石階上,令我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只得嘆氣,“您老愛殺誰沙誰,別來找我就成行不?至少我還替你解了那毒不是?傷口包扎什么的還是我一個人忙活的呢!”
“……少說話,你氣息亂了。”
我擦了擦額上的汗,不就是跟著白無痕慪了氣斗法動了根本么,居然這么不頂事!我只得扶上一旁的石壁跟上面具男的步伐,“沒事,你走你的,我跟得上。”
“急著出去,告發我?”
我難受的喘了一口氣,這才道,“屁!我要是告發你還用得著這么辛苦的救你?我吃飽了撐的么我!呼……呼……”
“廢話少說!藥在哪里?我找給你。”
他忽然轉身,卻等著我的話。
我笑笑,沒心沒肺的揮揮手別開臉,“沒什么,老毛病了,沒有藥……走啊,別停下來……”
再次邁步,眼前不自覺的就重疊了,左右搖晃得厲害……
“喂!”
一股力道穩住了我無力支撐的身子,我按著額頭,順帶甩了甩,視線總算清晰了,趕緊松開扶著他的手,繞開他步子不穩的朝前走去,“你的事不讓我管,我的事也無需你插手。”
“喂!”
他再次喊了一聲,跟了上來。
我沒好氣的低頭吼回去,“有屁快放!”
“前方有岔路,左走,不是右邊。”
“……”
可惡!
“呵……”
“你笑什么?!”我怒,壓在心口的不適總算是緩解了些。
“……你不是傻子就是天生癡兒。”
“滾!”
就著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和那個面具男一前一后的走走停停,似乎過了好些天?直到面具男忽然止住了步伐,下意識的伸手將我攔住,我才意識到,這樣看不到盡頭的旅程,要結束了。
“怎么?”
面具男的糧食和水早前就被我倆消滅了,此刻我只能嘶啞著聲音問他。
面具男唯一漏在外頭的眼睛滿是警惕,“石門外有人,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