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的人,都是怪人,狐貍是這樣,院子里呼啦啦的一群人是這樣,就連這白胡子老道也是這樣!
“再說了,咱們這些個過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長輩在上頭無聊了,少了你們這一對鬧騰倒是清冷不少,諸位還拜托我早些將你迎上去逛逛,你上去了也鬧騰一下,鬧騰誰都好,凡事他們扛著,只要能讓他們看些樂子就行~”
“我誰都不認得,怎么鬧?只要不犯我就成,犯了我,我就連天王老子都敢揍!”
十剎老君的小身子忽而一抖,擦著額上的汗點頭哈腰,“是~是~你愛怎么著便怎么著好了~”
忽而揮袖招來一朵祥云,跳了上去,對著我招招手,“鳳尊快些跟上,不然天就要亮了,驚動院子里的人可不好~”
我疑惑,這廝是那么好心的人?急著催我上天呢?再說了,他怎會無緣無故出現房間里,還出現的那么準時?
壓下一切疑問,我也招來一片祥云,按下云頭便坐了上去。
不多時,就可以看到那高聳入云的南天門了,隱隱約約的站了黑壓壓一大片的人頭,皆是身穿黑色鎧甲的士兵,我不由得拉過一邊的白胡子老道:
“哎~難不成我上九重天這般事大?連天帝都要派了天兵天將到南天門門口迎我上來?”
說話的間隙,我們已經上了南天門的臺階。
我只顧著回頭跟那小老兒打趣,并未注意自己已經走到那排最靠前的黑鎧兵將之前,冷不丁撞上一個厚實高大的背影。
“咚”的一聲我被輕飄飄的撞飛了出去,倒在地上,那人卻身形都未見晃一下,依舊穩穩的立在那兒,仍是背對著我的姿勢。
我不滿的撇撇嘴,“搞什么!你這么大一塊頭杵在路中間不是活該被人撞么!要不是今日我這女人的身板確實差了男子一大截,這飛出去的保不準還是誰呢!”
哪承想那個黑鎧甲的男人這下緩緩轉過身,灰蒙的眸底一片死氣沉沉,只有殺戮蔓延……我冷不丁的抖了抖,就聽得一旁早已軟了腳的小老兒對著那黑鎧男子一個勁的磕頭:
“小、小君見……見過西尊……”
西尊?那是什么人?看派頭應該官職不小吧~他們叫我鳳尊,都有一個尊字,就不知道我同他相比輩分如何,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怎么見禮,索性施施然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漠然的站回一邊。
黑鎧男冷漠的視線掠過我,似乎停頓了一下,沒有什么波瀾的一揮袖,那小老兒便一個翻身再次掀翻在地。
我皺眉,上前扶起那小老兒,小老兒十分受寵若驚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黑鎧男,哆嗦半天出不來話,我只得胡亂的找著話題:
“不是說帶我上來玩么?怎的無端端被些個不相干的陌生人給擾了興致?老人家,快快前方帶路~”
十剎老君短小的身子再次一抖,趕緊跌跌撞撞的沖向那警惕拿著兵戈守護南天門的天兵。
我負手施施然的同那黑鎧男擦肩而過,無意間注意到那黑鎧男投過來探究的視線,我心底居然并不慌亂,似乎早已認識那人脾氣似地,淡定的邁步穿過了天兵把守的南天門。
對哦,那黑鎧男殺氣大盛,似乎帶著那群詭異的軍隊守在南天門,準備一個不確定就沖殺進去似地,怎么回事?莫非那小老兒這么急著要帶我上九重天,同這事有關?
不然誰會“興致勃勃”的帶著一個山中的家伙,冒著被某人挫骨揚灰的風險急吼吼的帶人上被軍隊緊逼到家門口的地方做那春游似地玩耍?
不是貓膩就是陰謀!
且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再說~
一路走過來,腳步并未見停下,我覺著,這些地方我似乎來過,自己自發的就往前走了,到最后那小老兒怎么不見的都不知道,只剩我自己一個人在走。
奇怪的是,那些個每幾步就站了個崗的天兵天將,居然對我的“亂闖”視而不見,任由我東晃西蕩的目不斜視。
更甚者我喚了個術法在他們臉上涂鴉得咯咯直笑,他們也只能是嘴角抽搐的任我為所欲為~那些個隱藏在頭盔陰影之下的眼睛指不定還白了我多少眼呢~
一路胡鬧過去,不知怎的,我就走進了一個很大的宮殿,左拐右扭的穿了煙霧繚繞的曲橋和長廊,終于來到了一個大殿,頭頂沒有蓬,是露天的,倒是有數十根的參天大柱立在四周,看不到頂。
無數上至白須老道下至男女*年齡段的人都能在這里找得到,形形色色皆散在大殿四周,皆望著殿上和殿中央,神色各異。
殿上左右分別做了兩個人。
左邊那個年輕男子神色俊朗,卻透著跟年齡不符的深沉威嚴,一身華服顯示著地位的尊崇。右邊的女子姿容高雅端莊,挺得筆直的脊背透著那股子清淡冷意。
二人皆神色冷森的睥睨著殿下中央被眾神仙圍繞的二人。
殿中同樣立了一男一女,神色皆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貴。
黑衫青年負手而立,驀地將那修長的身影瞬間拔高不少,給人以泰山壓頂之勢,身旁的冷艷白衣女子,同樣一抹清麗,狹長的鳳眸斜飛入鬢,隱隱有著巾幗霸氣的懾人。
二人雖是杵在下方,那氣勢卻比上座的二人高上不知多少倍去。
我看著殿中那黑白二人,忽然覺得好般配!驀地有種英雄惜英雄的詭異感覺出來,這二人,不像夫妻,倒像高手對決里頭的惺惺相惜。
然而……
華服男子冷冷的開口了:
“你們夫婦莫要得寸進尺!”
淡淡的一席話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切,我本來還想著去勾搭一下人家美青年的呢~原來名草有主了……可惜,可嘆啊~
黑衫青年氣勢不減,依然孤高的抬了下巴,“天帝這是何意?”
哦~原來那華服男子就是天帝啊~也不咋樣嘛~小屁孩一個~我打見到此人心底就覺得此人沒有何處能威脅到我,沒想到竟是這九重天上的天帝?旁邊那個就是所謂的天后?還是王母?
天帝沉吟一番,“剛才朕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朕親封的南帝,已在四千年前轉入輪回的那一世,械斗中不幸散了魂,世間再無謝臨風這人。”
“李滄年!”黑衫青年忽地大吼一聲,震得整座大殿搖晃好久,那些個眾神眾仙晃了好久才扶著身邊的柱子站穩。
天帝猛地一把站起,“不許再叫朕那個名字!朕如今只姓暮!”氣蓋山河的陣勢瞬間將顫抖的大殿平息下來,眾人趕緊舒了口氣,有些上了年紀的還掩袖后怕似地擦了擦額上的汗。
我看著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聲在寂靜的殿中特明顯,當即天帝黑沉的臉色再次青了青,“何人這般放肆?!”
哦~這是在訓斥方才的話?黑衫青年說了他的忌諱的名字,結果我這個不會看眼色的笨蛋一股腦就笑了出來,聽在他耳里不就是在笑話他那個名字么……好吧,我沉默,這里這么多女人,找也不會找到我~
果不其然,那個黑衫青年立刻冷笑一番,“李滄年,沒想到過了這些年,你轉移話題的把戲還是這般的拙劣可笑~”
哪知那天帝居然不怒反笑,“謝天青?還是該尊你一聲摩閻老祖,哦,不對,換個大家比較熟悉的名字如何?邪帝謝無極!”
“什么?!青主居然是那個邪狂謝無極?!上古時候眾神合力都只能封印而不能絞殺的謝無極?!”
我周圍一片訝然唏噓,我趕緊湊過去問,“謝無極?魔閻老祖?什么東西?”
那女仙白了我一眼,視線直直釘在那黑衫青年身上,臉頰紅紅的,“就知道你們這些個剛剛飛升的散仙孤陋寡聞什么都不知道~想當年我雖然只是一株戰場邊上的小草,卻有幸將整個大戰目睹了一遍呢~”
旁邊的家伙不難煩的推了她一把,“趕緊的挑重點說!”
“哼……你們是不知道啊,當初混沌初開,眾神分封地域,每人法力高強又不分伯仲,那摩閻老祖覺著自己地盤太小,又在暗處,之前還沒發作,卻在某天,不知怎的忽然發難要對付諸神,眾神合力都拼不過那謝無極……”
“然后呢?!”有八卦!趕緊聽!
“急什么啊真是~然后?然后諸神之一有個叫李滄年的以前是那謝無極的好友,同諸神之中的青龍和幾位好友商議擒了那為禍天下的魔障,青龍便不知打哪找來了一條鳳凰,合力終是將那謝無極封印沉睡,那縷謝無極的魂魄便不知所蹤,沒想到啊……當年的李滄年居然是天帝!而謝無極卻是那閉關沉睡多年的青主!”
“噫?不對啊……我怎么聽說那謝無極最后掙扎之時將那火鳳給一口吃了個干凈不留渣?惹得青龍大怒去救,結果鳳凰一個火球爆炸,炸了自己同謝無極、青龍不說,還把飛身上來搶人的李滄年也給轟去轉世了?”
“哇塞!那個鳳凰腦子有毛病啊~不想做人質炸了自己不要緊,這連該炸的不該炸的一起跟著她轉生投胎去了都……厲害,佩服~”
我不爽的撇撇嘴,你妹的鳳凰才是蠢蛋!咱家鳳凰可聰明厲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