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緩的腳步聲在風言耳邊響起,風言回過神來,卻見是忻若走了過來,她用傘爲風言遮住後半邊身子,自己卻暴露在雨中。
風言搖搖頭,將自己的那柄大傘舉得高高的,將忻若也遮在傘下。
“風言,你剛纔再想什麼呢?”忻若輕聲問道。
她剛纔在門口已經看了風言好久,雖然是晚上,但在門廊的燈光下,她依舊清晰的看得到風言臉上那種相思,那表情是她從來不曾在風言身上看到的。
是在想親人麼,忻若心中暗自搖頭,雖然也能感覺到那種濃濃的對親人的思念之情,但風言臉上卻另有一種表情,也許因爲女人特別敏感,忻若清晰的感覺出那是一種眷戀,是除了親情外的另一種相聚相攜的思戀,想要和他人共處一生的思戀。
平常的灑脫此時在風言身上沒了蹤影,看著那挺直的背影,更多的是孤單。
風言回過頭去,微笑了一下,淡聲說道:“在想藏在我心中幸福的畫面。”
然後風言看到遠處熠陽離開的背影。
藏在心中幸福的畫面?忻若心中頓時感到無限好奇,風言的事情她知道的甚少。
“風言,看到你剛纔緬懷的神色,想來過去一定過的很開心吧?”忻若輕聲問道。
若是平時她可能不會開口問這話題,因爲她知道風言無心告訴別人他自己的事情。但現在的環境和心情都與平常不太一樣,她深切的想多瞭解一些風言的事情,更想知道讓風言剛剛那樣思念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開心?”風言聽了他的問話,口中自語到,似是在詢問自己。
“是吧,那就像一場夢,似幻還真,”看著天上幾欲被雨雪遮掩的昏黃的月亮,風言隨口答道:“你知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就象欣賞一種殘酷的美,然後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告訴自己堅強面對……”
忻若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風言,從來沒有聽你提過自己過去的事情,但有什麼想做就做吧?”
聽了忻若的話,風言的心中微微一抽搐,喃喃道:“想做就做?若是現在可以去做,我又怎會留戀於這裡!”
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並不打算談戀愛的人,一直和自己是好朋友。就如忻若所言,自己想做就做,可自己現在根本力不從心,若不是因爲學宮下的強制命令,自己現在就在永恆森林了,在嫣然身邊了。
若是能夠回去,一定要照顧好她,讓她一生不再煩憂。
相處不知珍貴,離別才知後悔。在永恆森林沒有多和嫣然一起,這無疑是風言心中最大的遺憾。
忻若聽了風言的那句話,心中微酸,一句“若是現在可以去做,我又怎會留戀於這裡”,雖然她不知風言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但這句話無疑表明了風言對於自己沒有任何的留戀。
“其實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的夢,但夢醒了,就顯得有些難受了。其實也好,總算能清醒的面對現實,不用再繼續執迷不悟,再美的夢,也總有醒的時候。”風言自嘲似的笑笑。
“風言。”忻若突然幽幽的喊道。
那異樣的語氣讓風言聞之一怔,擡頭看向她。只見昏黃的光下。忻若那修長身影材靜靜的立在那裡。如玉地容顏帶著一絲淡淡的惆悵,一頭長髮垂在肩膀兩側。一雙眸子在月光下異常的黝黑明亮。
忻若看到風言盯著自己,輕輕轉過頭去,向後退了一小步,任由雨雪淋在自己身上。微微擡起螓首看著那一輪幾不可見殘月,開口說道:“風言,你有喜歡的女子麼?”
風言聞言頓時愕然無語,他並不是介意忻若突然怎會問出這個問題,按他地性格自然不會計較,對於能回答的問題他從來不對任何人隱瞞。
他此時愕然的是這個問題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他知道忻若問的不是“喜歡”,而是“愛”。在心中略微想了一下,他卻無法回答。過去地二十年中,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停留在學習上,所接觸的人較多地也只有導師同學。若說他愛的女子,泠澈曾經是自己的初戀,有些可笑卻又深刻的初戀。
而後來因爲泠澈的原因,基本是沒有再想什麼男女之情,至於女子,那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可能是受初戀影響吧,所以風言對於女孩子,從來沒有過多接觸,再者,每每他心中總是不由自主的暗道世間再無能和泠澈相媲美的女子,自然感覺相差頗多。
至於後來認識嫣然,卻是因爲嫣然是第一個讓自己覺得不由自主的想親切的女子,一起守護永恆森林那場戰爭,閒暇時間兩人浪跡永恆森林各處,足有兩個月的時間。若說女性朋友,有嫣然在,自然認識了許多精靈族中人,當然若說女子也認識了幾個。但同樣,雖然嫣然偶爾藉此打趣風言,想要讓他挑選一位娶回家當妻子,風言自己的心中卻從來沒有那種想法。
現在想來,每每遇到嫣然打趣自己時,風言心中總是不由自主的拿嫣然和她們相比,也許她們容貌比嫣然漂亮,但她們卻沒有嫣然那種能讓自己親切的感覺,那種親切感讓嫣然在自己心中有了一種驚人的魅力,讓他不自覺的感到親近。
忻若半天沒有聽到風言的回話,轉過身來看向他,卻見風言正兩眼出神的望著面前啊,半天沒有眨動,而眉宇間帶著的卻是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
那一抹溫柔簡直讓忻若爲之心醉,身爲女子,她清楚那是一股濃郁的思戀。
看著風言那忘神的表情,忻若不由自足地問道:“風言,你的心中在想著誰呢?”
風言回過神,搖搖頭:“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沒有想什麼。”
說完後,風言才發覺自己居然在逃避著什麼,而且是不由自主的說了謊言,自己剛纔明明就在想念嫣然。爲什麼不敢承認?
“風言這般深愛那個姑娘,爲何不去找她?”忻若沒有理會風言地話,依然幽幽的說道。
“我會回去的……”風言接著她的話隨口說道,突然回過神來,神情一頓,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風言搖搖頭,心裡突然煩躁起來,自己難道已經愛上了嫣然?要不然爲什麼這樣回答忻若地話?
不可能,這個念頭剛冒出心頭,立刻被風言壓了下來。
自己可以愛上嫣然,但絕不是現在。愛是很折磨人的,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取得成功有那個資本了在可以肆無忌憚的說愛,現在根本不是自己能夠喜歡她的時候。
自己剛纔只是聽錯了話,對於嫣然自己那不是深愛,而是喜歡,風言想到這裡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心中暗道自己只是受幻境影響了,這不是愛情,現在也不適合愛情。
看著風言不斷變幻的臉色,忻若暗歎一聲,果然如自己想的一般,心傷之餘,卻也在思考風言剛纔地話,若風言真地如此喜歡一名女子,以他地性格,斷然不會再接受別人的,他會不遺餘力的去對那個女子好,陪在她身邊與那女子共過人生,或者是一起在山水之間漫步。
難道風言是因爲傷心,忻若的心中驀然一動,故事裡不是有很多這樣地事情麼,若是風言喜歡的那名女子愛上了另外一個人,而且那個人和風言的關係又不一般,那樣風言很可能因此纔在外面浪跡。
搖搖頭,忻若心中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相信世間有比風言還出衆的男子,不相信有女子面對風言拒絕他的愛意。以風言這樣的人,若是有心,在這紅塵中去追求一名女子,恐怕無人能夠拒絕,相貌雖然說不上出衆,但就那一身淡然灑脫,自信寫意的氣質,無疑對女子有種致命的吸引力,這是都市中絕無僅有的氣質,再者,若說文采,琴棋書畫能夠勝得風言一樣的恐怕也找不來,更不要提樣樣精通了。
最讓人歎服的是風言有著良好的品德,不貪名利,不行惡事,這樣一個人本來就是一個完美猶如童話故事中的人。
兩個人在月空下,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半天沒有言語。風言的心思放在了相隔千里的嫣然身上,而忻若的心思卻放在了近在咫尺的風言身上。
良久風言輕嘆一聲,忻若見他如此煩憂,忍不住說道:“風言,世間難有幾件圓滿之事,若是不能如願,就嘗試忘卻吧。想你無拘無束,在世間逍遙而行,若是有緣,也會遇到讓你動心的女子。”
風言聞言灑然一笑,完全沒有了剛纔的頹廢,像是又回到了平常那個瀟灑無束的風言,長身而起,對忻若說道:“放心,對世事我還能看得開,斷然不會爲一些難題而鬱郁一生的,我有自信我可以做到的,一定!”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忻若看著眼前豪氣凌雲的風言,一雙眼眸閃著明亮的光芒,正是這樣的風言纔會吸引住自己。不過她卻知道,在這豪言之後,隱藏在風言心中的必定是那不讓他人知道的愁思。
看著忻若,風言突然有些頹然,點頭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說完對忻若點頭道別,轉身沿著走廊離開。
忻若怔然半天,走到旁邊的幾凳上,坐下身來,拖著香腮在沉思。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
忻若開口說道:“熠陽,你還沒走?”
熠陽把手中的一件外套輕輕披在她的身上,站定:“傻丫頭,知道心酸了吧,其實我和芷雪她們也爲了你和風言的事討論過。”
忻若聽了熠陽話,罕見的沒有否認,而是靜靜的沒有言語。
熠陽嘆息道:“還是芷雪說得對,愛上風言這樣近乎冷漠的人,註定會經過漫長的磨難,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動情,如若動情必是自己主動喜歡的,而且還會死心塌地,想要得到他的愛情,過程必定會讓人心酸。”
忻若背坐在熠陽面前靜靜的聽著,只是眼角卻緩緩流出了兩行清淚,熠陽輕輕的拍了拍忻若的背,接著說道:“我和芷雪她們擔心的就是最後你付出的這些沒有任何結果,那樣豈不是害了你,若是風言爲你動心動情,自然是求之不得,以風言的性格,若是愛你,必定愛護你一生一世,怕就怕他平常雖然關愛你,但那不是愛情,到得最後,若是不愛,風言絕對不會接受別人的愛,這樣忻若你該如何?”
忻若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她起身走到迴廊外面,外面還在下著,雨裡面夾雜著大片的雪花,過了一會,最後的一絲雨滴也不見了,從天空掉落的只剩下茫茫的白雪,落到地上卻不見白色,頃刻間就化爲雪水混入了這片黑土地之中。
周天寒徹!
明天是一個……的生日,風言估計今晚不知什麼時候能睡著了,腦袋也是渾糟糟的,風言就把時間轉移到新章節上傳上,一直以來謝謝書友們的支持,今天就小爆發一下,拜謝各位書友一直以來的的支持。
風言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