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旭堯眉峰慢慢擰起來,因爲他剛纔太過高興,的確忽略了這一點。此刻由趙潤清說起,他心裡也生出擔憂,道:“那本宮吩咐讓玉樓他們小心行事?”
聞言簡直覺得可笑,趙潤清掩住心中鄙夷,只淡淡勸道:“所謂防不勝防,只怕殿下有心防備,反倒會讓他人拿去大做文章。”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要怎麼辦!”雖然腦子不太夠用,但封旭堯眼看著趙潤清總在自己面前秀智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殿下難道忘了……景家?”驀地,趙潤清出聲,一臉高深,“景家跟紀家因爲之前在街頭鬧過矛盾,關係一直很緊張。我聽聞這一次也是景家大公子出面,才發現瑾王爺中毒的事與紀家有關。雖然紀方寧表面平靜,但若說他不在乎,那是斷斷不可能的。”
“所以你是說……只要紀家跟景家在這關頭搞出大動靜……”
“咱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趙潤清一語終結道。
果然就見封旭堯兩隻眼睛都在發光,他看著趙潤清低眉溫順的樣子,忽然大笑出聲。撥開懷中佳人,他反倒伸手將趙潤清拉了過來。封旭堯緊捏他的下巴,湊過去,在他臉上輕吹了口氣。
“就是因爲你這聰明伶俐的勁兒,本宮怎麼都捨不得重罰你。”他說著,另一隻手貼上趙潤清的腰身,“你放心,即便有朝一日黃袍加身,本宮也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果然幾天之後,關於紀家跟景家不合的傳聞愈演愈烈,就在人們以爲這不過是尋常流言的時候,卻見一羣自稱是紀家隨從的人,日日裡去景家鋪子找麻煩。輕則爭吵,重則打砸,時間一長人們幾乎盼著這兩家趕快打起來,誰料面對紀家如此挑釁的態度,景家則無動於衷。
如此吵鬧了三四天的時間,由於景家的冷漠對待,人們幾乎以爲這事便會到此爲止。誰料就在第五天的時候,那羣
人竟偷摸來到景家大宅前找事兒,不僅對著大門潑屎尿,更是將不明之物扔進景家宅子,就聽“轟隆”、“轟隆”的,聲音不斷。
這樣一來,景家人終於被惹毛。不等景清藍吩咐,府中下人們便一窩蜂地衝了出來,很快跟紀家的人打成一團。往日裡平安高貴的富人街區在這一刻終於丟掉了顏面,嘈雜紛亂的場景只讓人覺得是一羣市井流氓在打架。
事情很快傳進宮中,宣帝聞言大怒,下令重罰兩家。紀家本就在受罰中,此刻更是雪上加霜,連帶著他們支持的封旭楠日子也很不好過。不管他走到哪裡總有宮人在暗處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而宣帝更是一見到他,便是高於半刻鐘的責罵。
這對封旭楠來說簡直是種煎熬,明明他跟紀家也只是以前交好,雖說總給人一種對方是他後備軍的感覺,但實際還真沒那麼靠譜。尤其是眼下容驍還在身邊,他對紀家真是一天比一天疏遠,也不知這種隔著八丈子遠的人是如何被再度扯上關係的。
聽著封旭楠接連好幾日的哀嚎,容驍終於忍不住,不耐煩道:“你只覺得是自己運氣不好,怎麼沒想過是紀家故意要拉你下水?”
“他拉我下水能幹啥?”封旭楠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一沒有本事,二沒有資源,他扯著我只會死得更快。”
“但如果不扯住你,待有朝一日你飛黃騰達,他們只怕會得不償失。”容驍淡淡說著,過了會兒又補充道,“更何況你難道沒有察覺,紀家會有這種反應,恰好是在紀若魚被禁足以後嗎?”
聞言一愣,封旭楠即刻皺眉:“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那依你的意思,他們……”
“他們在懷疑我的身份,所以之前才總見紀若魚纏在我身邊。眼下沒了監控的人,紀家只能自己動手,因爲他們知道不管我身份如何,只要你受難,我自當不會置之不理。”
這種事對封旭楠來說其實還滿難過的,他跟紀方寧現在雖然關係淡淡,但以前好歹也是一起經歷過不少事的兄弟。眼下得知他竟如此處心積慮對付自己跟身邊的人,這樣巨大的轉變只讓他心裡產生極大的挫敗。
“阿驍,他爲何……要這樣對我啊?”良久,封旭楠嘆道,“好歹我從頭到尾也沒虧待過他半分啊。”
容驍看著他這副樣子,搖了搖頭:“不是你虧不虧待他的問題,而是對紀方寧來說,利益遠比友誼重要。或許你們之前是兄弟,但他在發現有人比你給他的東西還要值錢的時候,這種感情就會變質。”
“可這宮裡能給他有價值東西的,除了封旭堯就只有我父皇。但你也看到了,他接連這兩次受挫可都是由封旭堯起頭由我父皇結尾,所以……”
所以會是誰呢?容驍同樣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只覺得在這逐漸前行的道路上,似乎有人正在編織一張巨大的網,想要將他們所有人都套進去。
就在兩人各自發愁的時候,容驍眼睛一亮,忽然發現蘇青墨正往這處走來。他心下頓時高興起來,正想揮手打招呼的時候,卻見她身後不遠處正跟著宣帝一行。而這裡恰好是條死路,他們要是走過來,他二人絕對避不掉。
“不是吧!”封旭楠一看簡直快要哭出聲,他捂著嘴,一臉痛苦地看著容驍求救。容驍無奈之下只得嘆了一聲,手指按在脣上發出清脆又斷斷續續的響聲,那般不同尋常的調子果然引得蘇青墨率先擡頭看了過來。
“別過來!”容驍嘴巴大張,無聲地喊著,兩隻胳膊則忙不迭地揮舞。而此刻他周身樹林花草環繞,配上他手舞足蹈的樣子,還真是戲劇效果十足。封旭楠見狀也有樣學樣,只是身高不足容驍那般偉岸,只能一蹦一跳地衝著蘇青墨揮手,宛若一隻靈巧的猴子。
“神經病。”蘇青墨看著那兩人,淡淡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