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發現就猶如被當頭澆下了一盆冷水,細細密密地淋在衆人心頭,有震撼,有恐慌,更多的還有無奈。
“或許……或許是別的李家呢,咱們也不能就這麼一竿子認定了吧?”這時,就聽況琴乾笑了兩聲勸道。
然而並沒有人反應,畢竟大家心裡都清楚,能讓老宣帝跟景清藍他們的父親聯手掩埋的秘密,既然事關李家,就絕不可能是隨隨便便的一戶李家,只能是容召國那一戶叫兩位皇帝都頭疼不已的存在了。
事情跟李家人有關,而李家值得一提的只有陰陽載體一事,如果說一切真如容驍所猜測的,這卷軸上的東西已經被人拿走,那麼很有可能正是李家人所爲,再往糟糕點想,或許還可能是蘇鉦讓他們動手的。
看來,這卷軸上記載的內容一定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想,或許只關於兩點。”正在衆人都表情不善的時候,容驍忽然道,“第一是協調陰陽載體一事,第二是破解陰陽載體一事,而以你父親跟老宣帝的立場來看,我個人傾向於第二點。”
“但是你沒有切實的證據可以說明這一點。”景清藍立馬道,“你甚至無法說明這件事完完全全跟李繼有關係。”
景清藍一番話再度讓氣氛變得難堪,蘇青墨見人人臉上都帶著愁色,不由道:“罷了,眼下光我們在這裡想也沒什麼用,還是你有機會再回一樣景家,看看你父親當年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吧。”
“至於其他人……”蘇青墨環顧了一圈周圍,“今晚先好好休息,後兩天還有一場惡戰。”
蘇青墨說完,衆人齊齊點頭。然而就在他們準備上樓去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卻聽“咚”的一聲,就見那客棧的小二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一臉驚慌地看著他們道:“出、出、出、出事了!”
儘管在他們第一天見到這傢伙起,他就一直是這副大驚小怪的樣子,但是眼下他們所處局面非同往日,蘇青墨與容驍也
懶得多問,於是留下了其他幾人在客棧,只他們兩個跟著那小二匆匆出了門,往城中跑去。
此刻,城裡盡是一片狼藉,廢墟跟泥沙遍佈,偶爾還可見幾具屍體跟大灘大灘的血跡在路面上,如此在西斜的血陽映照下,顯得是那般觸目驚心。
城中的老弱病殘們在今天完成了她們人生中的壯舉,儘管眼下她們正一臉疲態地斜靠在路邊,期間受了傷的呻吟聲跟小孩子的啼哭聲依舊連連,但卻並沒有太大影響。
蘇青墨知道,她們雖然辛苦,但她們也很滿足。
她與容驍跟著那小二走了好久才終於到了城中的一個拐角處,蘇青墨一眼就看到阿晴嫂正手忙腳亂地在人羣中穿梭,一會兒幫人包紮,一會兒幫人遞藥,完全不顧自己身上也有傷。
而就在蘇青墨他們往過走的時候,阿晴嫂也恰好擡起頭來,在看到蘇青墨那一瞬間她像是終於鬆了口氣,隨便在身上擦了擦手後走過來,急道:“你終於過來了,那邊情況如何?”
蘇青墨低聲道了句“無事”,見阿晴嫂似乎神情緊張,不由道:“你這邊……怎麼了?”
阿晴嫂搖了搖頭,引著蘇青墨他們穿過人羣,來到了一個角落。
那裡正躺著三個女子,兩個年紀尚輕,一個年紀偏大。與周圍其他人比起來她們的情況似乎很糟糕,受傷的皮膚上正紅腫潰爛,一抹奇異的綠光正覆蓋在那上面,看起來竟有些恐怖。
在蘇青墨的潛意識裡,綠色這個顏色已經完全代表了蘇鉦,見狀她也不等阿晴嫂再解釋,俯下身去拉過那幾人的胳膊探了探脈。
阿晴嫂緊張地看著她,在見蘇青墨探脈起身後,道:“如何?”
蘇青墨沒有說話,表情有些古怪。
從這三人的情況來看,她們只是受了皮外傷,按照常理只要經過簡單的處理再休養兩三天,就不會再有問題。但眼下她們卻渾身無力躺在那兒,身體發熱,雙眼紅腫,傷口
更是微微發出一陣惡臭,看起來似乎快要病入膏肓了一樣。
這樣的情況絕不尋常,但是連蘇青墨也說不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今兒個白天本來還好好的,結果太陽剛一落山就變成這副樣子了。”阿晴嫂嘆道,“一直嚷嚷著疼,可那傷口我已經處理過了,啥用都沒有……”
“她們受傷後有碰到什麼人嗎?”聞言,一旁的容驍忽然問道。
阿晴嫂偏著頭想了好久,最後搖頭:“那些傢伙被打走後我們都聚在一塊兒來著,想著這裡寬敞些就到這兒來了,其他人都好好的,就她們……”
“可看她們的樣子,卻像是中毒了。”蘇青墨突然說著,走過去蹲在阿晴嫂所用的藥箱前翻找起來。
尋常的棉布跟傷藥,沒有丁點問題,若非要找出什麼不同尋常的樣子,恐怕只能說這些東西看起來已經有些不太新鮮了。
“這個……這個是和善堂的人送來的……”正在這時,就聽那年紀偏大的婦女忽然說道。
蘇青墨心中一驚,急忙湊過去一邊按住她的脈象,一邊道:“今天才送來的嗎?”
那婦女因爲身體緣故,說一句話要歇好久才能緩過神來。她看著蘇青墨似乎自己也在回想,就這樣過了很久才道:“很久以前……就、就有的,那時候白掌櫃發善心送藥,只要去的人都會得到這樣一個小藥箱。我們想著今兒個這事兒肯定會有人受傷所以全都帶著來了,我之前問過,這裡面的都是好藥,是……”
那婦女說著說著劇烈咳嗽起來,汩汩黑血從她口中涌出,看起來是那般觸目驚心。
蘇青墨心中一動,二話不說從懷中藥包裡拔出一根銀針,她小心地將其貼上了婦女的嘴角,在銀針觸上那一抹鮮紅時,就見一股黑色遍佈在銀針周圍,顯然是有毒。
這時候蘇青墨終於站了起來,眼神冰冷,表情沉重。
“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