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蘇青墨上次提醒了之後,樓澈這人當(dāng)真是有什麼就說什麼,一股腦的全都往外拋,完全不管你是不是能受得住。
蘇青墨聞言愣神了好半天才將將回神,她下意識側(cè)目看向容驍,見他卻是一臉平靜,心口莫名變得起伏。
“你……已經(jīng)知道了?”她詫異道。
容驍眉宇間平添一抹皺痕,他望著蘇青墨,少頃擡手輕撫她面龐。
聲音緩和且語氣平和,容驍將那一日自己跟樓澈在城門口的話全部告知於蘇青墨。看到她因月曉一路捧著帶毒的糖果而歡欣鼓舞的時候,眼中滿是絕望,顯然也是心有餘悸。
畢竟,如果不是樓澈先一步發(fā)現(xiàn)端倪,此刻珉合城這表面和諧的畫面,怕是也不會出現(xiàn)。
深吸口氣,蘇青墨覺得自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緩緩轉(zhuǎn)向一直安靜呆在葉繁花身邊的月曉,見小包子正一臉懵懂地望著自己,蘇青墨鼻子莫名一酸,險(xiǎn)些就哭出聲來。
“孃親乖乖,孃親不哭。”月曉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聽到聖女啊、陛下啊還以爲(wèi)是皓月有了什麼情況。
見自己孃親一臉痛色,他急忙上前用小胖手在她臉上摸著,一邊呼呼,一邊道:“有曉曉在,曉曉幫孃親打壞人,咬死他們!”
蘇青墨卻是笑都笑不出來,拉過月曉一把抱住,長呼口氣道:“曉曉,孃親有事情想問你。”
“孃親你說呀!”月曉從她懷裡冒出個小腦袋道。
“你之前幫孃親準(zhǔn)備的糖果,除了小爹以外,還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什麼,或者……做過什麼?”
蘇青墨問的隱晦,就怕給孩子留下什麼不好的陰影。可是月曉卻不見得全都能聽懂,他眨巴著大眼睛望了蘇青墨好一會兒:“唔,那些宮女太監(jiān)們算嗎……因爲(wèi)他們有給曉曉打過下手……”
能給月曉打下手的都是貼身伺候他的人,那些人全都是莫麟跟自己一手挑出來的,絕不可能出現(xiàn)任何差錯。
蘇青墨當(dāng)即沒了辦法,只好求助地望向容驍。
容驍見狀走過來將月曉拉走,
俯身蹲在他面前,頓了頓才道:“這麼說吧,曉曉你在離開之前有沒有見過聖女?”
“聖女?”月曉偏著腦袋,“是說外婆嗎?”
恩,應(yīng)該也算是他外婆,容驍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有啊,她還給了曉曉很多藥草啊、防身用的東西呀,後來是小爹覺得太麻煩了才讓我全都放下的。”
容驍眼睛微瞇:“那她有沒有問你什麼?”
“問我?”月曉小眉頭皺了皺,“沒有問什麼,就是囑咐我注意安全,給你們帶好……啊對了,外婆她有問我要不要帶東西給你們,我就跟她說我給孃親帶了糖果,這樣就不用吃那些苦藥了!”
月曉說得歡快,說完卻見蘇青墨跟容驍?shù)哪樕瑫r一沉。
儘管他年紀(jì)小,但耳濡目染這麼多年多少也懂些大人們的心思。小胖手很快攪在一起,試探性地道:“唔……是不是曉曉說錯話了?”
“沒有,你沒說錯。”蘇青墨此刻也蹲了下來,“你跟外婆說完剛纔的話,她是不是讓你把糖果拿出來給她看?”
月曉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她有沒有拿過去撥弄?”容驍也問道。
月曉繼續(xù)點(diǎn)頭。
“那最後……她有沒有囑咐你這個東西不能經(jīng)常吃,每次吃一顆就行,除了你孃親以外,其餘人都不可以碰?”容驍又問道。
月曉此刻的小眼珠子已經(jīng)瞪得跟銅鈴一樣大了:“爹你怎麼知道啊,外婆就是這麼跟我說的,還叫我不要告訴其他人,免得別人眼饞!”
“可惡!”
一聽這話,倒是身後的況琴幾人受不住了。
身爲(wèi)聖女,葉茹貞早前做過什麼,之後又做過什麼,其實(shí)大家都不太在意。畢竟只要她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就算她是個十惡不赦的老妖婆,大家也會拍手歡迎。
可眼下爲(wèi)了對付蘇青墨,她的女兒,她竟然設(shè)計(jì)下套給了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還是她的親外孫!
這樣的手段簡直豬狗不如,跟那蘇鉦又有什麼區(qū)別!
蘇青墨重新站了起來,緊
握的拳頭緩緩鬆開,人累,心更累。
葉茹貞先是利用月曉給他們埋下一顆定時炸彈,之後又派了阿貴跟王小二這麼兩個渣滓來給他們使絆子。
這一系列的事看來並非是要取他們性命,但卻顯然是要將他們逼走,逼離開齊宣。
而一旦到了那時,他們能去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一個皓月。
“月影,你剛纔說聽到她說絕不會允許什麼情況發(fā)生,所以會不會是她也是受人所逼才……”
“受人所逼是必然,但要看是受什麼人所逼。”卻是容驍接過話,淡淡道,“眼下咱們最大的對手就是蘇鉦,但以他對葉茹貞恨之入骨的感情,怕是絕不可能這樣冒然找上去,更不會在有能力進(jìn)入皓月以後還不大開殺戒。”
“可除了蘇鉦以外,還有誰呢?”況琴皺眉。
四國分佈,他們手握兩國,蘇鉦既然已經(jīng)被排除在外,那麼剩下的……
在場的誰也不是傻子,這樣一想,很快擡起頭來,紛紛把視線投在了況琴身上。
“你們都看著我?guī)致铮植皇俏摇?
況琴本也在沉思中,察覺到周圍異樣這才擡起頭。可惜那話說到一半他自己首先就覺得不對,懸著的心“哐當(dāng)”一下落入谷底,周身汗毛泛起,一股寒氣自腳底升上來。
二話沒說他轉(zhuǎn)身就跑向會場,無視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抓起阿貴的胳膊,一把抽出旁邊暗衛(wèi)的佩劍就刺了過去。
手起劍落,血色蔓延,然而預(yù)想的皮開肉綻的畫面卻沒有發(fā)生。
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就見一層肉皮從他手上滑落在地,那猙獰的劍孔之下,是一個早就貫穿了的窟窿。周圍的傷痕已然癒合,但本該是骨肉所在的位置上卻鑲嵌了一塊牌子。
質(zhì)純,耀眼,厚重,一看便知是上等的黃金所造。
然而越是優(yōu)質(zhì)的東西越能體現(xiàn)出一個事實(shí),就如此刻況琴看到那個牌子時,臉上露出的嘲諷表情。
“噹啷”一聲,長劍落地,他緩緩轉(zhuǎn)向這才走上來的蘇青墨等人,笑著伸手,指了指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