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人進了院門,佟媽媽反身把院門關上,栓上門栓。
佟媽媽引著那個粗壯婦人,往院子另一側的長廊走去。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寧儀韻鬆了一口氣。
她剛想從照壁後轉出來,又突然看見一個婆子從一間倒座房裡走出來。
寧儀韻又是一驚,連忙又躲回照壁,從照壁後面偷偷的往外看。
倒座放是清宜院下人住的地方,這倒座房裡走出來的婆子,應該是清宜院的下人婆子。
只見這婆子看到佟媽媽,便腆起笑臉,迎了過去:“哎喲,原來是佟媽媽啊。老婆子年紀大了,腰不好,晚上這腰啊,難受得睡不著。剛剛,我在屋子裡聽到院門打開的響動,心裡就犯了疑,這纔出來看看。”
“恩,是我,”佟媽媽說話的有些不耐煩,“這是夫人的陪房董貴家的孃家的妹妹,說是家裡出了點急事,急著求見夫人。我剛纔就去二門那裡把她領進來的,這會兒,正要帶她去見夫人呢”
“哦,哦,曉得了,曉得了,”那婆子朝佟媽媽旁邊的粗壯婦人瞅了瞅,“這大妹子是病了吧,這麼熱的天兒,裹得那麼緊?”
“可不是?說是感染了風寒了,所以穿得多。不多說了,我要帶她去見夫人了,你趕快進去接著歇息。這夜深人靜的,可不要再吵到旁的人了,”佟媽媽的語氣越發的不耐煩
“噯,好,好,佟媽媽,您慢走,”這婆子說道。
這婆子進了屋子,佟媽媽帶著那粗壯婦人走進院西側的長廊,腳步匆匆的走遠了。
寧儀韻在照壁之後,又躲了一會兒,確認外面已經安全了,這才從照壁後轉出來,繼續在夜色裡,向小廚房前行。
經過了院門,寧儀韻終於來到了清宜院的小廚房。
小廚房的門是鎖了的,不過有扇窗沒有關緊,寧儀韻便翻了窗,進了小廚房。
就著昏暗的月色,寧儀韻在廚房了搜尋了一番,然而小廚房收拾的十分乾淨,也沒有什麼吃剩下的剩菜之類。
想來寧盧氏吃東西講究,每日吃的東西都是現做現燒的,並不會吃隔夜的東西。
寧儀韻在小廚房裡四處尋找,終於,她在一個櫃子裡發現了三個盤子,這三個盤子都用大碗倒扣著蓋著。
她打開倒扣的大碗,見到這三個盤子裝著不同種類的餅食。
因爲月色太過昏暗,寧儀韻看不清楚這些餅食究竟是些什麼餅,但它們散發著一陣陣甜美的香氣,十分誘人。
寧儀韻從吃好午飯到現在,除了喝過幾口水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這會兒聞到餅食的香氣,饞蟲就被勾了起來。
她豪不客氣的拿起一塊餅就往自己嘴裡送,這餅的裡面是芝麻陷兒,外面是粘了芝麻粒的,一口下去,滿嘴都是芝麻香,甜而不膩,入口正是舒服。
接著,寧儀韻又拿了另一塊餅,這餅味道更別緻,裡頭的餡兒一半是豆沙,一半是鹹蛋黃,都輸酥軟的陷兒,但是鹹甜各半,混在嘴裡,非常好吃。
寧儀韻一連吃了四五快餅,直到實在是吃不動,這才停了手。
隨後,她在廚房裡,找了幾張用剩下的油紙,把剩下的餅全都用包起來,一股腦兒塞進了懷揣裡。
她把廚房裡的餅食搜刮了個乾淨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從廚房窗口爬了出來。
懷揣著幾包餅食,寧儀韻在寂靜無聲的夜色裡走上了院子西側的長廊。
她穿過西側長廊,走到清宜院最北邊的那排坐北朝南的屋子,再繞到這排屋子的後面。
這裡離雜物間已經不遠了。
只要從後面走過這排屋子,走到這排屋子最東面的那一間耳房,她就可以用梯子,從雜物間的天窗爬回去了。
月色朦朧,光線晦暗不明,寧儀韻在夜色裡,輕手輕腳的走著。
她經過了正屋的後窗。
從正屋的後窗透出微弱的燭光。
寧儀韻心裡猜測,大約是剛纔那個什麼董貴家的孃家的妹妹有急事要找寧盧氏,又因爲時辰太晚,寧盧氏不高興換衣服梳洗出屋子,所以就直接在正屋裡見她。
如果是這樣,那正屋裡的人應該是醒著的,那她更要小心些纔是。
寧儀韻貓著腰,在正屋後窗的窗沿底下,貼著牆,走過去。
剛剛走到後窗的正下方,寧儀韻突然聽到正屋裡有人在說話。她雖然聽不清楚具體說的什麼,但卻可以辨認出有男人的聲音。
寧儀韻著實吃了一大驚,驚得腳步一頓。
這深宅大院的,怎麼會有男人?
是寧賀?
不可能,她在白天明明聽到,寧賀今兒晚上有應酬,是不回府的。
寧儀韻心裡狐疑得很,忍不住便將耳朵貼在窗沿,仔細聽起來。
“噯,你今兒過來,沒有人發現你是男子吧。”寧盧氏的聲音沒了平日當家主母的威嚴,反倒帶上了嬌嗔撒嬌的語氣。
“放心,不會有人發現的,我裝扮成女子,衣服又穿得多。更何況今兒晚上,月色晦暗,走在外頭,連路也只能勉強看得清,更不要說人的相貌了,誰能在黑暗當中分清我是男是女。”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寧儀韻大吃一驚,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吧,以免自己失聲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