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jié)束之后,呂三爺帶著呂玉蘭坐上自家馬車回府。
呂玉蘭一向十分信任自己的父親,從不向父親隱瞞自己的事情。今日落水之事,呂玉蘭也沒有向呂三爺隱瞞,而是向呂三爺和盤托出。
“那么大個姑娘家了,怎么那么不小心,走路還會摔到河里去,”呂三爺罕見的向自己的愛女發(fā)火。
呂玉蘭本就覺得委屈,現(xiàn)在被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呵斥,便覺傷心起來,眼圈一紅,眼淚汪汪的:“爹,我掉到冰冷的湖里,又難受又害怕,若是沒有定安侯夫人和她的護衛(wèi),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命了。您還兇我。”
呂三爺看到愛女淚眼朦朧的模樣,心下由一軟,嘆氣道:“莫哭了,莫哭了,爹這不也是急的?不是存心要罵你。”
呂玉蘭紅著眼睛,點點頭。
“沒事就好,”呂三爺說道,“幸虧有定安侯夫人讓那護衛(wèi)救你,真是后怕。”
“定安侯夫人真真是個心善的人,讓人救了我不說,還讓在場的護衛(wèi)和院子里的婆子都為我保密,今兒我落水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呂玉蘭說道。
呂三爺憂心道:“此事,終究有那么多人知道,說不定哪天就有人有心或者無意說出去了,那定安侯夫人究竟怎么想的,那救你的護衛(wèi)會不會用此事來跟別人炫耀?萬一被人知道,玉蘭,對你都是極大的傷害。”
呂玉蘭搖搖頭:“爹,人家好心救我,又想的如此周到,你卻把人往壞處想,以惡意揣測別人。”
“玉蘭,你年紀小,不知道人心險惡,”呂三爺說道。
“定安侯夫人和他的護衛(wèi)對我有救命之恩,不管爹怎么說,我總是念著她的好。我看定安侯夫人就是個心善的,她一定不會說的,救我的那個護衛(wèi)......”
呂玉蘭腦中一閃而過言林那張嚴肅冷峻的臉,堅定點點頭:“我以為他也是不會說的。”
——
呂家的馬車回到呂府,呂三爺剛剛帶著呂玉蘭下了馬車,呂府管家就迎了過來:“三爺,您總算回來了。”
呂三爺給管家使了個顏色,阻止他繼續(xù)往下說,自己回頭對呂玉蘭說道:“玉蘭啊,今兒,你落了水,趕快回去休息,爹爹一會兒讓人給你端碗姜湯,再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看,開個方子。”
“爹,姜湯,我在總督府已經(jīng)喝過了,定安侯夫人給我喝過了。”呂玉蘭說道。
呂三爺滯了一下:“好,那你回房休息,一會兒大夫來了,爹再來看你。”
“噯,”呂玉蘭乖巧點了點頭。
呂玉蘭由兩個婆子陪著,往內(nèi)院的方向離開了。
呂三爺見呂玉蘭已經(jīng)走遠,這才轉(zhuǎn)向管家:“跟上。”
呂三爺把管家?guī)У狡珡d。
“出了什么事,那么慌張?”呂三爺問道。
“三爺,今日您帶著小姐去總督府赴宴,將寧城里的許多商戶都攜帶家眷去了,”管家說道。
“怎么了?”呂三爺?shù)馈?
“總督府派了人到我們呂家的幾間鋪子來查賬了。”管家說道。
呂三爺陰著臉說道:“是嗎?就查了我們一家?”
官家道:“回三爺,江寧城里說的上名號的商戶都被查了。
定安侯初到江寧城,冒然想要查賬,還是把各大商戶的賬都查一遍,必然會受到極大的阻礙。
不過今日,各家鋪子的主事人和主要的家眷都去總督府赴宴了。連城里說得上話的官員,也都去了。
我們呂家的鋪子也是如此。
老爺,您人不在。平日里同呂家相熟的官員也都不在。
總督府派人來查賬,我們鋪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向誰求助。
定安侯突然來了這么一手,實在讓人搓手不急。”
“怎么不派人到總督府通知我?”呂三爺問道。
“派了,”管家道,“其他的商戶也都派了人去總督府想去通知自家主子,都被總督府的護衛(wèi)攔在了門口。
整個總督府守得銅墻鐵壁似的,任何人都進不去啊。”
呂三爺?shù)痛沟难垌瑒澾^陰狠之色:“鋪子的賬都被查過了。”
“是啊,三爺,”管家道,“都查過了,好在我們平日就小心,賬做的四平八穩(wěn),就算來查,也查不出什么來。”
“知道了,”呂三爺?shù)馈?
“三爺打算怎么做?”管家問道。
“除了這定安侯,或者讓他滾回京城,”呂三爺?shù)馈?
管家遲疑了一下:“定安侯恐怕不好對付。”
呂三爺冷哼一聲:“若是在京城,十個呂三也對付不了一個定安侯,不過這是在江寧城……”
呂三爺聲音不大,語氣也沒什么波瀾,卻是說不出陰狠,仿佛吐著信子的毒蛇。
——
夜已深,喬安齡還沒有回屋。
寧儀韻心里疑惑,便喚來了一個婆子。
“前頭還有客人沒有走?”寧儀韻問道。
婆子回道:“宴席早已結(jié)束,兩個時辰之前,老奴就把呂姑娘送到前院了。
那會兒賓客就離開了,老奴沒有看到哪個客人留下來的。”
寧儀韻沉吟了一下:“好,隨我去前院看看。”
寧儀韻剛剛披好一件褙子,正準備帶著婆子出門,就見到喬安齡門外走了進來。
一身直綴,大步而來,俊郎挺拔。
“儀韻,還沒休息。”
“等你呢。”寧儀韻道。
喬安齡笑了笑,揮手把立在一旁的婆子打發(fā)了下去。
他把寧儀韻抱了起來,讓寧儀韻雙腳離了一面,自己坐到椅子上,在把寧儀韻放在自己腿上,讓她嵌在他身上。
“今兒回屋晚了,”喬安齡低著眉眼,看著懷里的嬌妻,突然覺得心中的煩心事不算什么,愁云也散去了不少。
“因為宴席的事?”寧儀韻問道。
“宴席早就散了。之前,你受了劍傷,需要養(yǎng)身子,我怕影響你休息,就沒把我的安排同你說,”喬安齡說道。
“什么安排?”寧儀韻疑惑道。
喬安齡把查賬的事情跟寧儀韻說了一遍。
寧儀韻咯咯一笑:“今兒那些商戶們回去恐怕要氣得跳腳了。”
喬安齡也淡笑道:“大約會吧。”
“查出什么了?”寧儀韻問道。
“恩,”喬安齡道,“查倒是查出一些東西了,有些商戶少繳了稅款,有些商戶給官員賄賂了銀兩。”
寧儀韻說道:“那收獲還不錯。”
喬安齡卻是搖頭道:“不過所涉銀兩金額都不大,不過是小打小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