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婠婠出了月子之後明顯變得忙碌起來,胤禟體諒她才接手內(nèi)院事務(wù),便將小喜子撥過去幫了幾天忙。
婠婠前世沒機(jī)會學(xué)習(xí)掌家,入九爺府後又是奴婢身,這些東西自然沒有機(jī)會接觸,到是今生,爲(wèi)了使自己和姨娘擺脫被動的處境,她私下裡擺弄折騰,雖然是有虧有賺,不過對於管理事務(wù)到是有了些心德。現(xiàn)在胤禟突然把後院交到她的手上,她還真有些無措,而小喜子過來幫忙到是省了她不少的麻煩。
綠竹、畫眉、青煙、青鸞、青雨和青盈幾個都被分配了事情,婠婠不是那種死抓著權(quán)力不放的人,她有心腹自然是要用心腹了,自己一個守著一大堆的事,一件一件的辦,不僅效率不高,還累倒自己,傻了才這樣。
綠竹等人見婠婠做事都不避著他們,相反地還委以重任,一個個都覺得心裡熱乎乎的。暗地裡都發(fā)誓要好好幹才能對得起她的一番信任。
這廂婠婠把府裡的事情順利上手,那廂董鄂氏家就有了動作。不管他們是求皇上還是找妃嬪,總之忙碌一番還是有作用的。雖然沒有把大權(quán)要回去,但是董鄂氏還是順利解禁了。
不知道董鄂氏抱著什麼樣的心態(tài),沒去胤禟那邊鬧,也沒有找婠婠的茬,到是硬守著請安的規(guī)矩,可能是因爲(wèi)這是她認(rèn)爲(wèi)的唯一能證明她還是嫡福晉的方式也說不定。
時至夏日,天氣越來越熱了,前面她太忙,便派人到正院裡遞話,一個月沒過去請安,聽青煙的意思,董鄂氏趁著請安的時候發(fā)落了兩個侍妾,至此到是震住了不少人。現(xiàn)在婠婠手裡的事情都捋順了,這請安自然就不能再推遲了。
到了正院,瞧著董鄂氏冷靜自持的樣子,想必這段時間沒少花功夫自省,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同過去的區(qū)別。
婠婠不僅得寵,還握有府中大權(quán),正可謂是站在風(fēng)頭浪尖之上,雖說表面風(fēng)光,卻也要時時防著有心人陷害算計,至於明面上到是沒有人敢跟她做對。這種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對待的場景,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一種精神上的滿足感,這也難怪那麼多的女人想盡辦法爭奪,這權(quán)勢、奢華、虛榮的確很吸引人。
“福晉這裡的茶喝著總是比別的地方多了幾分滋味。”郎氏笑著放下茶盞,笑著誇讚,“奴婢院子裡的人即便拿著同樣的茶葉也沏不出這種味道。”
“郎姐姐說得是,福晉這裡的茶就是不一樣,誰提及不要誇上兩句。”劉氏笑著接口,話裡盡是討好,想必是覺得董鄂氏這麼快能解禁,本事定是不小。
“你們這話到是讓本福晉覺得臉臊得慌。”董鄂氏的聲音淡淡的,不似從前的張揚,到給人一種平和的感覺,一時間到是讓人忍不住產(chǎn)生幾分好感。
這樣的轉(zhuǎn)變的確值得誇獎,要知道一個脾性可不是這麼容易改掉的,董鄂氏能做到這一步,想必吃了不少苦頭。
婠婠端著茶杯輕輕地吹了一口氣,輕抿一口,感覺味道很淡卻帶著悠悠梅香,想來泡茶的水是特地收集的,這到是真用了心。換成是她,可沒有這麼好的性子,即便她只要動動嘴就行,但是她只個俗人,沒這麼多的想頭。最多嘴饞的時候,折騰畫眉他們給她鼓搗些吃食,至於其他方面,她到是真沒什麼鑽營。
“兆佳側(cè)福晉在想些什麼,可是茶不合胃口?”董鄂氏微微偏頭看向婠婠,從座位的角度來看,顯得董鄂氏有些居高臨下之感。
“福晉說笑了,這茶的確很不錯,妾身那有什麼不合胃口的。”婠婠一臉笑意地放下茶盞,似說笑一般,淡淡地道:“這茶水茶葉都是精心準(zhǔn)備的,妾身身邊的丫鬟可沒有福晉身邊的丫鬟來得伶俐。”
“側(cè)福晉這話可就客氣了,誰不知道你院裡的侍候的人都是爺親自挑選的,若是覺得茶水不好,再讓爺給挑上幾個侍茶的丫頭便是。”完顏氏可能是覺得府裡如今就只有她和婠婠有孩子,地位定是跟別人不一樣,想著前些日子她借女兒提出要見家人的事被陰,所以面對難得過來請安的婠婠心氣十分不順,說話比起別人都要嗆上幾分。
婠婠那裡看不出完顏氏的目的,不過她懶得跟她爭辯,“完顏氏若是覺得自己身邊的奴才不行,明兒個本側(cè)福晉一併幫你全換了。”
沒吃過大苦頭就以爲(wèi)別人是軟柿子,你嫉妒我有寵愛,我便秀寵愛給你看,要知道在打擊對手時,婠婠從來就沒有善良高貴這種品德。
“那到不用,奴婢身邊的人都侍候的很好。”完顏氏沒想借著一時的衝動折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董鄂氏冷眼瞧著自討沒趣的完顏氏,輕輕吹了吹茶水中的茶醒,只待完顏氏說完,她才慢慢地開口道:“兆佳妹妹行事向來妥貼,完顏妹妹若是真覺得身邊的人伺候不力,還是找兆佳妹妹幫幫忙的好。”輕輕放下茶盞,她略略地看了完顏氏一眼,“爺這般信任兆佳妹妹,想來兆佳妹妹辦事的確自有一套,所以完顏妹妹可不要因爲(wèi)不好意思就把苦水往肚子裡咽。”
郎氏聞言眉梢微微動了動,董鄂氏這般不給完顏氏臉面,想來不僅僅是過去的恩怨,其中還有完顏氏不顧她的敲打,在她不動聲色的時候,對付婠婠。
當(dāng)然,這並不表示董鄂氏痛改前非,認(rèn)爲(wèi)對不起婠婠而維護(hù)她,又或者是放棄權(quán)力想要安份渡日。事實上她心裡恨婠婠恨得咬牙切齒,只是礙於家裡的警告,暫時按兵不動,誰知完顏氏不給她面子,爲(wèi)了她福晉的顏面和權(quán)威,她自然是不可能坐看戲了。
這不,董鄂氏一番話說下來,完顏氏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董鄂氏這話明裡暗裡都是擠兌她的,她心有不甘卻又不能反駁,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福晉說得對,完顏妹妹有事可別都放在心裡。”郎氏抿脣笑著附合一句,氣得完顏氏差點吐血。
她說了一句,就連著被好幾個一起攻擊。
哼,她還以爲(wèi)這些骨頭有多硬,現(xiàn)在看來還不一樣都是小人,不就是見兆佳婠婠手中握有權(quán)力麼?她們怕,她完顏氏卻不怕,她就不相信她還敢苛扣她的用度不成。
董鄂氏見完顏氏氣得臉色發(fā)白,到不如從前那般乘勝追機(jī),而是語氣平淡地道:“這茶水茶葉都不是什麼稀罕物,不過是幾個丫頭心思巧,在下雪時採了些梅花泡製而成的。各位妹妹若是有興趣,今年下雪的時候記得交代一下身邊的丫鬟便是。”
衆(zhòng)人見董鄂氏見好就收,雖然有些吃驚,卻也自覺地把這事丟到了一邊。轉(zhuǎn)而把話題轉(zhuǎn)回品茶的事情上來。
婠婠大概是這裡最爲(wèi)愜意的一個,她一點都沒有覺得尷尬,更不覺得完顏氏被攻擊有什麼不對,當(dāng)然其他人攻擊完顏氏有什麼好感謝的。
“妾身就不必了,反正妾身是俗人,渴了喝白開水也一樣。”
“側(cè)福晉不拘小節(jié)的性子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郎氏掩嘴輕笑,話裡卻是對兩頭都有討好安撫。
婠婠但笑不語,算是間接承認(rèn)了郎氏的話,一時間氣氛到是變得活躍幾分。
“呵呵,這梅之堅韌,茶之清香,都是好東西,一般人的確不容易品出來,只是這般隨意對待起不是糟蹋了這些東西。”一陣嬌笑聲後,站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郭氏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雷得在場的女人都直翻白眼。
這話是什麼意思?
婠婠挑挑眉,目光望一臉清高狀的郭氏,她怎麼忘了她這個人。可能是今生跟前世不一樣了,即使她依然是宜妃賜進(jìn)府的,但是就她那讓人牙酸的清高作派,連身爲(wèi)女人的她看了都受不了,何況是身爲(wèi)男人的胤禟。
也許她沒有出現(xiàn)之前,胤禟還有心情欣賞一下她這種才女的調(diào)調(diào),可實際上這府裡不管是出自滿八旗的還是漢軍旗的,又或者是別人送進(jìn)府的女人裡,沒有一個能稱之爲(wèi)才女,就是婠婠自己也不過就是認(rèn)得幾個字罷了,什麼吟詩作對,她真心只是聽過。
“糟不糟蹋也得看有沒有得糟蹋,另外,不是認(rèn)識兩個字就叫才女的,不懂裝懂,平白惹人笑話還不自知那叫蠢。”嗤笑一聲,婠婠一臉不屑地道:“郭妹妹,人要有自知之名纔好,本側(cè)福晉是不懂茶之清香,也不懂梅之堅韌,但是本側(cè)福晉知道不是才女卻擺才女的款會讓人覺得噁心。”
她連完顏氏的臉都不給,還會給她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媵妾的臉,可笑至極。
婠婠的話音一落,屋內(nèi)就響起一陣輕笑聲,想來他們這些跟郭氏相處久的人都被噁心的不行,現(xiàn)下有人說了實話,又見著郭氏吃鱉,心裡一個一個的都痛快的不行。
瞅著郭氏難看的臉色,婠婠心中冷笑,矯情誰不會,有道是裝逼遭雷劈,天不收拾自有人收拾。郭氏這樣的人,怕是給上三分顏色就能開出一個染坊來,婠婠可不想日後過來請安的時候天天瞧見她這副矯情的讓人牙酸的德行。
“兆佳妹妹的眼神一向好,既然兆佳妹妹說噁心,那便是真噁心。”董鄂氏瞧著難看的郭氏,擺出一副玩笑的姿態(tài),想來這幾次請安,沒少被郭氏噁心。
也是,大家都半斤八兩,裝什麼清高,真論起身份來,郭氏一個媵妾又算得了什麼!
婠婠端著茶盞,輕輕吹了一下茶盞裡的茶梗,笑道:“福晉說笑了,妾身只是順著別人的意說些實話罷了。只是這實話總是有些難聽的。”
“爺?shù)秸J(rèn)爲(wèi)這實話雖然難聽,卻能讓人長記性。”胤禟的聲音一出,衆(zhòng)女紛紛起身請安。
胤禟伸手扶起董鄂氏,又轉(zhuǎn)身看向婠婠道:“你少喝些,不然午膳又吃了多少東西。”
在場的女人瞧著胤禟扶起董鄂氏的樣子,心裡不禁打了個突,原來福晉還真像她表現(xiàn)得那樣,即便沒了權(quán)力也還有能力整治她們。
還好,得罪不深,不然日後還真沒有好日子過。
“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妾身還以爲(wèi)爺近來很忙呢!”董鄂氏瞧著胤禟和婠婠之間的互動,心裡酸酸的,表面卻一臉笑意說著家常。
胤禟點點頭,目光銳利地看向一旁的郭氏,冷聲斥道:“這是誰?對著側(cè)福晉就敢出言不遜,眼裡還有沒有規(guī)矩,懂不懂尊卑!”
“奴婢知罪。”郭氏一見胤禟發(fā)怒,立馬跪到前面,只是垂首的瞬間,臉上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甚是惹人心憐。
婠婠掃到郭氏臉上的表情,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待看向董鄂氏的時候,見她眼裡透著一絲厭惡和憎恨,想來郭氏當(dāng)著她們的面勾引胤禟的舉動惹火的人不只是她一個。
“既然知罪,便禁足三月好好抄抄四書,也好明白一點道理。”同董鄂氏一起坐到上首,胤禟無視郭氏的秋波,很直接地下了令。
郭氏可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原本她只是以爲(wèi)自己沒有機(jī)會表現(xiàn),但是現(xiàn)在顯然胤禟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說什麼也是宜妃娘娘親賜的啊!
“什麼……爺,奴婢可是宜妃娘娘親賜給您的。”
“哦,那又如何。”胤禟放下手中的茶盞,不甚在意地問道。
郭氏聽了這話,面如死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以爲(wèi)爺再怎麼樣也會給宜妃娘娘兩分薄面,可是……
胤禟瞧著郭氏木訥的樣子,只覺得礙眼,目光看向候在一旁的小喜子,不耐煩地道:“還愣著幹什麼,把人拖出去,沒得在這裡礙眼。”
“嗻。”小喜子一揮手,兩個力大的婆子便立馬走了進(jìn)來,把面色慘白且有些不知無措的郭氏拖了出去,直到門外,反應(yīng)過來的郭氏才叫喚起來,只是婆子也沒給她太多的時間,才叫兩聲就給堵了。
胤禟淡淡地掃了一眼,起身看著婠婠道:“時辰也差不多了,你跟爺一起走吧!”
“是。”婠婠起身向董鄂氏福了福,看也不看其他人,便跟著胤禟往外走了。
董鄂氏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也不惱,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座的衆(zhòng)人,平靜地道:“今天就到這裡了,大家都散了吧!”
衆(zhòng)人聞言紛紛起身,到是一直以爲(wèi)自己腰桿硬的完顏氏被忽視的徹底,一時間半會的好似沒從打擊中回過神來。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玩什麼清高,活該被罰,就是罰得輕了些。”
“是啊,怎麼就沒直接罰出府呢!還有那個完顏姑娘,自以爲(wèi)生了兩個姑娘就了不起,也不瞧瞧人家兆佳側(cè)福晉,那可是生了兩對龍鳳胎的人呢!”
完顏氏聽到不遠(yuǎn)處的兩個媵妾的談?wù)摚偹闶腔剡^神了,只是大家身份都一樣,她最多不過斥責(zé)他們幾句,再多也沒有了,可斥責(zé)幾句又有什麼意思。
“爺怎麼不連完顏氏一起罰?”劉氏湊在郎氏身邊,聲音透著一絲失望,想來她是巴不得這後院裡的女人倒黴,最好只剩她一個人沒有問題。
“爺不是不想處置完顏氏,爺這是在給兩位小格格留臉面。”郎氏看了劉氏一眼,語氣平淡地說出事實。
劉氏聞言,腳步頓了一下續(xù)而又繼續(xù)跟上郎氏的腳步道,“郎姐姐說得對,這女人啊怎麼也得有個一子半女的,這後半生纔算是有依靠。”劉氏話裡有話,語氣裡更是帶著一絲煽動。
“你就不必跟我耍心眼了,若是想分寵,不管是找機(jī)會,還是創(chuàng)造機(jī)會,自己去就是,別把別人都當(dāng)成傻子耍。”郎氏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一臉譏誚地看著她,語氣諷刺地道,“還有,以後別裝得像我們有多親近似的。”
“郎姐姐,你……”喃喃開口,劉氏可能是沒有想到她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一時之間到是不知道是該閉嘴還是該繼續(xù)說點什麼了。
郎氏冷冷一笑,卻不打算再理會劉氏,帶著自己的丫鬟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劉氏看著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擡腳就走的郎氏,朝上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地撇撇嘴罵了一句‘什麼東西,當(dāng)自己心思多純正,暗地裡還不知道怎麼琢磨呢’,這才帶著丫鬟回自己的院子裡去。
待衆(zhòng)人離開之後,董鄂氏坐回原位,滿臉的疲倦,一旁的麗嬤嬤瞧著她這個樣子,深嘆一口氣,卻又無可奈何,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畢竟主子爺還願意在人前顧忌一下福晉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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