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靈嶠宮諸仙飛升已過了半年有余。徐清師徒也在為開府做著緊鑼密鼓的準備。雖然明知該來的一定會來,不該來的也請不來,但請帖一定要發到,若是最起碼的禮節都做不到,豈非開府伊始就出師不利!
開府之日早就定在了八月初八,各家請帖全都發到,無論是山野仙士還是名門大派全都不落,至于所謂的正邪之分更全無顧忌。只怕此番靈嶠宮的開府盛會,乃是兩千年來,修真界規模最龐大的盛會。
徐清畢竟是峨嵋派出來的,雖然現在有自立之意,卻還是同氣連枝。生恐來人太多,徐清這邊人手忙不過來,又來了許多峨眉弟子幫忙。幻波池那邊易靜、英瓊、英男全都來了。紫云宮那邊靈云、輕云、紫鈴、寒萼,還有嚴人英也跟著一同到場。至于云鳳、紫綃、若蘭、金蟬、石生、易家兄弟、甄家兄弟、林寒、孫南,但凡曾與徐清有些瓜葛相識的同門全都到場。
雖然還有三日盛會才正式開始,卻已有些修真提前趕到。能接到請帖之人,大約全是修為了得地位尊崇之人,卻并非所有人都有資格擺譜,直到當日正點才來。除非有些夜郎自大,自認為能與三仙二老之流比肩而立。
至于這些人自然有崔盈芷仙負責接待,并不用徐清多做操心。此時此刻徐清還在仙宮深處凝神打坐,調整著體內洶涌澎湃的真元。自從當日得之赤杖仙姥要托付靈嶠宮時,徐清就料定開府之時難免一場大戰。加之后來親眼見證了幻波池連番遭襲。更確定此番開府絕不會太平,一定做好萬全準備。
轉眼間已是三日之后,只見徐清吁出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一身華麗的素色道袍,頭戴七星寶冠,腳踏云龍云履,面色肅然如同帝王。復又見他眼色一厲,嘴角牽出一絲陰翳地微笑,行出宮外。望著長天白云,喃喃自語道:“終于到了!今日到底會用誰的鮮血,來鑒證我創立的仙府?”
“師父!時辰已到,請往山門迎賓。”明妃也正在這時到了門口。她原本數世修行,雖然轉世之后修為略遜崔盈,但辦事穩妥卻不妨礙。這幾日崔盈芷仙負責迎賓。宮中安排協調就全是明妃統籌。數百正邪修真全都安排的有條不紊,始終沒出一絲差錯。
徐清點了點頭已往外行去,又見明妃眉宇之間有些急色,便知她初次領著差事,更想求全求成,難免過分緊張了。笑道:“明妃不用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煩惱,原本這些人全都上咱們家做客,好吃好喝伺候著已盡了地主之誼。若有人還要吹毛求疵,大可直接趕了出去,為師可從不怕得罪人。”
明妃微笑著點了點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道:“師父放心吧!明妃可不是嬌弱的水仙花,若連這點事都辦不妥帖。還哪有臉再跟著師父身邊。”徐清也不強求,到底如何全憑她自己決斷。
少頃二人已行到前殿,今日乃是開府正日,仙宮大殿全已備好。百丈寬的大殿,容納數百人也不見擁擠。各人皆有幾案,上面擺著仙珍佳果。只不過落座的修真全都不見吃一口。全都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
只見殿中大致分成四方,靠著東南角的全是正道地門人,西南角全是異派妖靈的修真,西北面則是魔道旁門的弟子,剩下東北角則是四方散仙,皆不融于其他三家,在此自然形成了一方。此刻那三家的頭人首領尚未到場,雖然底下各有積怨,但懾于徐清的兇名。誰也不敢在此鬧事。唯恐徐清眼珠一瞪。才不管是誰的弟子,當場殺了都沒處喊冤。
徐清來到殿中。冷眼掃了一遍。虛一抱拳淡淡道:“今日乃是我靈嶠宮開府之日。諸位能到場恭賀。已是給我徐某人面子。東海外洋終究不及中原富庶。沒什么招待諸位還請海涵。”
只見東北角一眾閑散修真之中起身一個須發皆白地老者。拱手笑道:“徐道友客氣了。此番我等全是慕名而來。吃些什么全不在意。唯獨聽說修真界新近出了一位了不起地少年英雄。只想親眼看看虛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明妃知道徐清在修真界時日還短。除了那幾個著名之人。許多修真并不認識。趕緊在側傳音道:“此人乃是南海凌波島地綠蠶道人。修為雖然不高。但為人正派甚有人望。尤其輩分最高。乃是宇宙六怪同輩。”
徐清了然笑道:“原來是綠蠶道兄。幸會幸會。些許薄名卻讓道兄見笑了。”正在此處寒暄時。忽見芷仙急速奔來。道:“啟稟師尊。北海無定島陷空老祖來訪。還請師尊親自出外迎接。”徐清點點頭。又對綠蠶道人和殿中群人抱拳道:“貴客來訪請恕徐某失陪。”
陷空老祖輩分修為全都算是當世頂尖。自然有資格讓徐清出外迎接。殿中眾人也不敢有些許不愈。最多心里抱怨自己修為不夠。失了這等人前顯圣地機會。
單說徐清直往仙宮山門飛去。遠遠就看見崔盈正在招呼三人。只見中間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古拙。神態平和甚有仙骨。料想就是無定島地陷空老祖。而跟在其身后二人竟是徐清故人。當初往漠北去時。曾遇上那圖拉圖利二兄弟。當時徐清與他二人不打不相識。還獻計二人主動回歸無定島。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徐清落在近處,抱拳笑道:“徐某迎接來遲,還請陷空道兄見諒啊!”隨即又與圖拉圖利笑道:“二位圖兄一別經年風采更盛當初了。”陷空老祖打量著徐清笑道:“你我二人雖然初次見面,可是神交已久了,早年道友出手將鄭元規那孽徒除去,已是幫了我的大忙。后來又歸勸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回來,使我師徒摒棄怨氣,更是感激不盡啊!”
徐清笑道:“老祖客氣!請往宮內落座。”說著就要陪同陷空老祖一同入內,沒想到這時西方又來一溜精光,眨眼間已來在近前,現身出一個身材高大皮膚精紅的精壯漢子。陷空老祖一見來人,微笑道:“今日乃是道友開府之日,事務繁忙不用特意招呼,我師徒自己入內即可。”
徐清微笑道:“怠慢道友了!”又轉身迎了上去。與此同時崔盈已截住那紅膚漢子,微笑道:“赤尸神君請了,這位就是我家師尊。”那紅膚漢子面色嚴峻打量徐清兩眼,一抱拳道:“恭喜道友開宗立府。”
徐清深知這個赤尸神君乃是鄧隱故友,當初更與兀南公齊名,一身修為登峰造極。又知他脾氣古怪,也不在乎語氣生冷,微笑道:“神君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我早聽師叔祖曾言,赤尸神君乃是平生摯友,我也早就有心拜望,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一聽提起鄧隱名字,赤尸神君也露出些許笑容,點點頭道:“道友不用特意招呼,我此番前來乃是個閑人,既不動手也不說話,唯獨露個臉面罷了。”說著已轉身往里飛去。
只在片刻功夫就有寒月禪師謝山攜二女來訪,金鐘島主葉繽,武當山半邊老尼和靈靈子,黑蠻山鐵花塢長勝仙師清波上人,不夜城主錢康,麻冠道人司太虛,黃龍山猿長老,聚萍島白石洞凌虛子崔海客,衡山鎖云洞岳琴濱,崆峒山長腳道人,西崆峒天殘地缺,紅發老祖,洞玄仙婆,竹山教主等等。來回迎接之詞大同小異,不用一一贅述。
又等過片刻只見遠處來了一大片祥云,料想許多人相邀聯袂同行。只見云上立著六人,雪山派怪叫化凌渾和白發龍女崔五姑,大方真人神駝乙休與其妻韓仙子。同行還有一老一少,須發皆白的矮個老者正是云南孔雀河天師教的教主天靈子。與他同行一個器宇軒昂地年輕人,料想就是天靈子的愛徒熊血兒,當初施龍姑的夫君。
只等祥云落到近處,眾人一一見禮,徐清與凌渾乙休全是舊識,同崔五姑韓仙子也不陌生,相見之后互道寒暄全無一點隔閡。唯獨那天靈子師徒看著徐清眼含怨毒,便知來者不善。只見天靈子好整以暇,怪聲怪氣地問道:“徐清小友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一二,不知可否當面回答。”
徐清早都看出天靈子心中所想,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卻面帶微笑仿佛絲毫不在意那些倚老賣老的辭令,淡淡說道:“不知前輩何事不明,晚輩若知曉,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