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飯店老闆趕緊走上前腆著笑臉惶恐不安的說道:“二位,二位大哥,今天這頓飯錢不收了,算我請,您二位還是趕緊離開吧……”
“是啊是啊,你們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他們就來了!”老闆娘也趕緊說道。
他們在這裡開飯店,雖然不知道黑車司機是誰,但卻認識他的兩個同伴都是些什麼人——他們是旁邊停車場裡一家經(jīng)營華中市至廣州和東北專線物流公司的打手,平曰裡就幹著些欺行霸市的事情,附近無論是搞貨運還是做別的生意的,無人敢招惹他們。
看著飯店老闆兩口子如此驚恐不安的模樣,馬良心知不妙,知道自己這次是真招惹上硬茬地痞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開口順坡下驢說走時,就見蔡師傅抿著酒杯漫不經(jīng)心的皺皺眉,似乎有些不滿的說道:“不要緊,砸不了你的小店。”
“啊?”老闆兩口子怔住。
馬良也是吃驚的看著蔡師傅——哎喲喂,感情您還真是個人物啊?
“大哥,大哥,您行行好,趕緊走吧……你們打起來,不得把我們飯店給砸爛了啊?”飯店老闆苦兮兮的說道。
“蔡師傅,要不咱們還是走吧,改天我再請您。”馬良笑著勸道。
蔡師傅頗有些無奈般的搖了搖頭,起身一邊往外走著,一邊說道:“打,已經(jīng)打了,就算避過今天,你明天就不來駕校了嗎?”
“嗯?”
“小馬,記得給人算賬,做生意都不容易。”
“好嘞。”馬良應(yīng)了一聲,從錢包裡抽出一張五十的往桌上一放,道:“別找了”說罷,馬良起身跟上了蔡師傅,心裡還在琢磨著——蔡師傅是真的牛逼,還是剛纔在故意裝逼?
按理說,他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馬良跟在蔡師傅後面,前腳剛剛邁出飯店的門,就見從南邊停車場的大門口呼啦啦跑出來二十多號穿戴不一的漢子,一個個明目張膽的的拎著砍刀和鋼管,叫囂著怒罵著往這邊衝了過來:
“誰打的,誰打的?”
“今兒弄死他!”
“王八犢子,誰敢打咱們宇強物流的人!”
那名黑車司機和之前捱了打的兩人也混雜在人羣中,一看到馬良全都叫喚起來:
“就那小子!”
“孫子,給我站住!”
…………出於本能的自我防衛(wèi)心態(tài),馬良伸手抄起了門口的木凳,同時左手垂在腰間掐了個指決,雙目微闔,寒芒爆射,體內(nèi)真氣更是澎湃涌動,渾身肌肉繃緊,體力和意念力全部提升到了巔峰狀態(tài)中——幹翻幾個算幾個,先突出重圍再說!
現(xiàn)在掉頭逃跑的話,不行!
因爲一來丟份兒,二來把蔡師傅扔在這裡可不行——人家跟著自己出來吃飯,結(jié)果因爲自己惹事讓蔡師傅捱了打,那像什麼話?
“蔡師傅,你先跑,快點兒!”馬良沉聲道。
“給我支菸。”蔡師傅神色平靜的說道。
“嗯?”馬良詫異的扭頭看了看蔡師傅,這他媽什麼時候了?你還裝逼……就算你是牛逼的人物,可一幫混混們不認得你,衝上來照樣砍你不帶打折的。
見馬良愣神兒,蔡師傅毫無緊張之色的笑著伸手從馬良的皮衣外側(cè)口袋裡摸出煙來,自顧自的抽出一顆,一邊點著煙一邊說道:“沒看出來,你小子還蠻能打的嘛,一挑三,還是完勝,漂亮!”
這時候那幫人已經(jīng)叫罵著呼啦啦衝到了跟前,將飯館門前的開闊處擠滿了。
然而就在黑車司機幾個人當先要往前衝的時候,卻突然被人羣中一個穿黑夾克看起來三十多歲模樣留著短寸頭的青年呵斥道:“住手!”
幾個人就急忙止步停下。
而滿臉鮮血的黑車司機跑的最快,已然衝到了馬良身前揮起了砍刀。
啪嚓!
他的刀還沒落下,就被馬良手疾眼快的揮起凳子當頭砸了下去,連著那把明晃晃駭人的砍刀一塊兒砸了下去。
哎呀!黑車司機一聲痛呼被砸倒在地,砍刀已然脫手,捂著腦袋在地上打著滾痛叫慘呼起來!
馬良毫不猶豫的扔掉木凳,伸手抄起了地上的砍刀——還是這玩意兒給力!
然後,馬良就赫然發(fā)現(xiàn),那幫兇巴巴的地痞混混們?nèi)颊驹诋攬觯瑳]有人再往前衝了!而是紛紛看向最中間的那名穿著黑夾克的青年。
青年皺著眉,把手裡的砍刀遞給旁邊的人拿著,然後赤手走過來。
“蔡大哥,這是你朋友?”青年問道,一邊冷冷的看了馬良一眼。
蔡師傅打了個哈哈,道:“不是,跟我學(xué)開車的。”
“蔡大哥要護著他?”
“嗯。”
“過了今天呢?”青年很有耐心的問道。
蔡師傅想了想,答非所問的說道:“他是跟我學(xué)開車的……”
“我們的人被打了。”
“他們笨蛋,三個大老爺們兒讓一個年輕人給打的頭破血流,怨得著誰?”蔡師傅笑呵呵的說道,那表情和語氣,就像是在說一些家長裡短的話,而不是談?wù)摰仄旎斓男n突惡鬥。
青年咬了咬牙,道:“我們老闆那邊不好說。”
“學(xué)員在駕校門口捱了打,我跟學(xué)校也不好交代。”蔡師傅依舊是一臉笑呵呵的模樣,像個在莊稼地裡幹農(nóng)活兒的老爺們兒。
青年猶豫了一下,擡手指著馬良,點點頭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你走運!以後出門小心點兒!”說罷,青年轉(zhuǎn)身就走,一邊揮著胳膊無比懊喪和惱火的喊道:“走走,都回去,給蔡老大面子!”
一幫人大部分都是滿臉疑惑的收斂了兇相,轉(zhuǎn)身往回走去。
之前捱過打的老成和二子兩個人急忙跑過來攙扶黑車司機,卻被領(lǐng)頭那名青年惱怒不堪的轉(zhuǎn)身吼道:“管他做什麼?是咱們宇強物流的人嗎?艸,都是你們倆給惹的事!回來!媽的!”
老成和二子訕訕的鬆開了黑車司機。
卻也挺夠意思的沒有真的不管不問掉頭就走。
“趕緊去醫(yī)院包紮下吧。”
“是啊,別傷了風(fēng)……”
黑車司機已然是忘記了疼痛般滿臉驚訝之色,看看馬良這邊兒,又看看呼啦啦往停車場走去的人,當即有些畏懼和懊喪的站起身來,捂著腦袋滿臉是血的往大路旁快步走去——這次,卻是連句狠話都沒敢再說。
看著這一幕的發(fā)生,馬良是真真正正吃驚了。
好傢伙,電影裡的劇情在現(xiàn)實中真實上演,這位看起來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普通駕校教員蔡師傅,竟然是一位扮豬吃老虎,裝逼玩兒低調(diào)實則大名鼎鼎的黑-道牛人?我靠……我是主角兒啊!
“蔡師傅,您強!”馬良一臉欽佩之色的笑著豎起了大拇指。
蔡師傅無所謂的笑了笑,道:“強個屁,你小子這身功夫,一個胳膊就能把我給扭斷了。”
馬良忽而問道:“咱們回去繼續(xù)喝?”
“你還能喝多少?”
“不知道……”馬良憨憨的撓了撓頭,道:“我沒喝醉過。”
蔡師傅開懷的笑了起來,擡臂摟著馬良的肩膀就往飯館裡面走去,一邊說道:“好小子,今天咱倆就試試,我看你能喝多少,喝多了回不去可別怪我啊……”
“蔡師傅,我有朋友來接,你呢?”
“我在駕校有宿舍。”
蔡師傅越發(fā)喜歡這個年輕人了——起初,是因爲馬良說話幽默風(fēng)趣,一點兒都不拘謹,而且也沒有因爲是何商介紹過來的,就傲慢懶散的擺譜;之前馬良出手利落狠辣的一挑三,更是讓蔡師傅讚賞不已,男人嘛,尤其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街頭毆鬥混戰(zhàn)的爺們兒,對此自然是有著極大的惺惺相惜之感;再有,這小子似乎真不怎麼怯膽,明明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被一羣拎著刀棍的人圍攏,竟然沒有一點兒緊張害怕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就在剛纔快要開戰(zhàn)的時候,馬良還極爲仗義的讓蔡師傅先跑,自己斷後……這,是最讓蔡師傅看重的一點!
人品!
沒說的,對脾氣,對眼,開喝!
只是,蔡師傅當然喝不過馬良……倒不是蔡師傅的酒量不夠大,而是因爲馬良這小子開外掛啊——長期以來的修行和不間斷的身體鍛鍊,體內(nèi)真氣循環(huán),精神力又極強,故而兩斤多白酒裡的酒精對於馬良精神上的麻醉,根本不可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影響。
倘若馬良再開了作弊器,以真氣把酒精逼出體外的話,五個蔡師傅也不是他的對手。
結(jié)果就很理所當然了。
兩人一直喝到晚上七點多,蔡師傅幾乎是被馬良揹著回到了駕校裡。
而馬良也沒給李永超去電話讓他來接,自己騎著那輛破自行車晃晃悠悠的往老家村裡趕去。
他也略有醉意,不過不礙事,回家還是沒問題的。
一路往村裡趕著,馬良一邊想著蔡師傅的一些話還有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很有些感觸:
兩人喝酒的時候,馬良很有些好奇的問起了蔡師傅以前是幹什麼的,怎麼這幫子明顯地痞混混的傢伙們,會那麼敬畏您?其實不用問,這事兒是明擺著的……但馬良就像是所有年輕人一般,喜歡聽聽這些令人欽佩和激動的另一個江湖中大佬們的風(fēng)雲(yún)故事。
讓他失望的是,蔡師傅對此沒說什麼,只是醉酒後才含含糊糊的說:
“我這個人笨,四十歲以前不大懂事,四十歲以後才學(xué)的懂事了,就覺得現(xiàn)在這小曰子過的挺好,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個月能踏踏實實掙三千多塊錢,有的學(xué)員還塞紅包……”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