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歧視,厭惡,以及種種傲慢的眼神好似雨點一般紛紛打落在阮天的身上,但是對於阮天的苦難,所有人幾乎都是不以爲(wèi)然。連城大陸裡這樣一個下等賤民,誰會在乎他的死活,他所受的,在他們看來,無非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現(xiàn)實如此,當(dāng)人站在高峰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仰慕的望著他,但是一旦跌落谷底,那些曾經(jīng)迎合榮耀的目光,轉(zhuǎn)臉就會成爲(wèi)冷麪的寒霜。
胡佔對廚師問道:“他偷了什麼東西,你要打他,吵得我們都睡不好覺。”說著,胡佔就睏倦的打了個哈欠。
廚師對阮天喝問道:“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快交出來,讓我看看,莫不是你偷了什麼吧。”
阮天被他打的鼻青臉腫的,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擡眼望著他們,顫聲的說道:“沒有偷東西,我沒偷。”
“還說沒有,那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廚師一把抓住阮天的手腕。
阮天慢慢的伸開自己的手掌,他的手心裡竟然是一隻剛剛不小心捏死的蟑螂。此時一看,這才知道是自己錯怪了阮天,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害怕自己丟了面子,於是指著阮天大
罵:“你這個兔崽子,天生沒長好心,竟然在廚房裡抓蟑螂,搞不好還會在你們的飯菜裡放什麼不乾淨(jìng)的東西呢。”
說著,廚師提起棍子繼續(xù)揮打阮天。原本陸徵和閔天浩有心想要制止,但是他們誤以爲(wèi)廚師說阮天會在他們的飯菜裡放蟑螂,於是當(dāng)真了,便不想再理會阮天的哀求。
葉揚少雄一聽廚師這樣說,頓時怒火大升,喝道:“什麼在我們的飯菜裡放蟑螂,這個狗東西竟然幹這種事,昆寧院怎麼可以讓一個傻驢呆在這裡呢。”
葉揚少雄一見,差點沒吐出來,看著阮天怒色相對,伸手就是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畢竟葉揚少雄是個身懷功法的高手,直視著一掌,就把阮天打翻在地,好半天才緩緩起身。橙時,阮天的臉上已經(jīng)腫的老高。
他委屈的靠在牆邊坐著,恐慌的看著這些憤怒的目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胡佔用腳狠狠地踩在阮天的肩膀,惡狠狠的瞪著他喝道:“王八蛋,敢陰我們,你小子是不是活膩了,現(xiàn)在你是個傻子,等一會,我就讓你變成一個全身癱瘓的傻子,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胡佔的叫上稍一用力,阮天就快要喘不上起來。
現(xiàn)在的阮天在他們面前,就是一隻隨便誰都可以捏死的螻蟻。
其他學(xué)員一聽阮天會在他們的飯菜裡放蟑螂,一個個都做出噁心嘔吐的表情,胡佔和魄虎恨恨的看著阮天怒道,“打死這個王八蛋,他讓我們吃蟑螂,我們就讓他吃拳頭。”說到此處,十幾個學(xué)員幾步不用廚師親自動手教訓(xùn)阮天,他們一擁而上,把阮天打趴在地上,雖然他還在痛苦的**,不過守缺依然緊緊地捏著蟑螂不肯放手,畢竟這是他來之不易的晚餐。
閔天浩和陸徵不想再看下去,只好無奈的離開,但是他們剛走到廚房門口,忽然見到段少聰和霍巧巧也進來了。
“住手。”一個渾厚響亮的聲音,震耳欲聾的喝止他們,把毆打阮天的人嚇了一跳,他們停下手,看著走進來的段少聰和霍巧巧。
霍巧巧急忙跑到阮天身旁把他扶了起來,怒色的看著這些學(xué)員,嚷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爲(wèi)什麼要欺負他。”
胡佔對霍巧巧解釋道:“巧巧師妹,我們不是在欺負他,這小子竟然在我們的飯菜裡放蟑螂,我們也是在教訓(xùn)他一下,免得我們以後連昆寧院的伙食都不敢吃了。”
霍巧巧瞪著胡佔問道:“他在飯菜裡放蟑螂,你看見了嗎?捉賊要捉贓,你們既然沒有看到,爲(wèi)什麼還要打他。”巧巧極力的要爲(wèi)阮天辯護。
胡佔回答:“師妹,我們可不是平白無故的胡亂冤枉人的,你自己看他的手裡是什麼。”
霍巧巧輕輕地掰開阮天的手,看到他的手心裡竟然是一隻已經(jīng)被捏成漿糊的死蟑螂,霍巧巧也是心頭一驚,但是隨即便對大家說道:“就算是他的手裡有一隻蟑螂,那也不代表他會幹出這種事情來呀。”
葉揚少雄卻邪笑的對霍巧巧說道:“小師妹,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看著這小子老老實實,傻里傻氣的,但是他未必就不會幹出什麼害人的事來。”
霍巧巧本來就很厭煩葉揚少雄,一聽到他這麼說,更是覺得厭惡,於是說道:“是啊,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些人長的人模狗樣,但是骨子裡全都是壞水。”說著,霍巧巧的目光瞥向葉揚少雄。
“你…………”葉揚少雄知道她是在罵自己,於是冷笑道:“小師妹這是在說誰呀,難不成我堂堂無極城少主還不如一個傻子。”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說。”霍巧巧不目光轉(zhuǎn)向阮天,關(guān)心的對阮天問道“你還疼嗎。”
剛纔一直低著頭的阮天一聽到是霍巧巧的聲音,這才把頭擡了起來。一見到阮天的臉,霍巧巧愣住了,因爲(wèi)阮天已經(jīng)被打的脫相,一隻眼睛腫的老高,連眼皮都睜不開了,鼻孔
和嘴上都是血,至於他身上的傷就更不用說了。
見到阮天被達成這副德行,霍巧巧的心裡一陣難過,傷心地掉下眼淚。她對阮天問道:“告訴我,你爲(wèi)什麼手裡會有一隻蟑螂,你只是爲(wèi)了好玩才抓蟑螂的對麼?”霍巧巧希望阮天會順著她的提示回答。
但是阮天卻哽咽的回答道:“不是,我……我好餓,我……好餓,餓……”阮天可憐巴巴的拿著手裡的蟑螂,直接就往嘴裡塞。
霍巧巧急忙按住他的手,哭泣的對阮天說道:“這個不能吃,快丟掉,快丟掉…………”心酸,霍巧巧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蜜罐裡的人,那裡見過這種可憐兮兮的場面。
這一幕令在場所有的人看著噁心,誰能想到阮天真的想要吃掉這隻蟑螂呢。閔天浩和陸徵也覺的羞愧難當(dāng),因爲(wèi)剛纔沒有制止他們暴打阮天,就連胡佔還和魄虎也有些過意不去了,他們低下頭不說話。
事情已經(jīng)一目瞭然,阮天是因爲(wèi)?zhàn)I極了,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吃的,就吃起蟑螂來。段少聰也爲(wèi)阮天覺得無辜,不過卻依然不改他冷冷的面孔,段少聰走到廚師面前,眼瞳中怒氣不斷涌現(xiàn),對他質(zhì)問道:“爲(wèi)什麼不給他飯吃,難道諾大個昆寧院竟然連一個人的口糧都給不起麼?”
廚師白了一眼段少聰,把頭扭到一旁不說話。段少聰看到廚師對他很不在乎的樣子,於是他嗔怒喝道:“我在跟你說話。”他擡手就掐住了廚師的脖子,把他從地面上提起老高。廚師一驚,想要掙扎。但是無奈自己的咽喉被段少聰掐住,根本說不出話來,無法呼吸,被憋得面紅耳赤,只好擺手求饒。
霍巧巧急忙過來抓住段少聰?shù)氖謩褡璧溃骸岸未蟾纾旆攀郑氵@樣會掐死他的。”
也許只有霍巧巧的話段少聰纔會聽上一兩句,若是換了旁人,他根本毫不理會。段少聰這才放開了廚師,廚師從段少聰?shù)氖盅e掉在地上,一陣咳嗽。廚師勉強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膽怯的看了段少聰兩眼,再也不敢藐視。
霍巧巧走到廚師身旁,在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廚師嚇了一跳,忙問:“什……什……什麼事?”
霍巧巧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一個錢袋,將裡面的金貝教導(dǎo)廚師的手裡,對他說:“這些,就是讓他的伙食費,以後每天都要按時給他飯菜,而且要管夠,我想這些錢,別說是他
一個人的伙食費,就是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夠吃一輩子了。”
葉揚少雄在一旁看的清楚,霍巧巧手裡拿著的錢袋,就是當(dāng)初霍巧巧從他的身上偷去的。葉揚少雄心道:“好你個霍巧巧,上一次你偷我的錢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現(xiàn)在竟然拿著我的錢裝好人。真是可惡。”
看到霍巧巧手裡閃閃的金貝,廚師瞪大了雙眼,直咽口水。廚師那裡見過這麼多的金錢,這些錢別說是供給一個人伙食,就是買一塊田地和一棟不錯的宅院都夠了。他貪婪的笑著,點著頭對霍巧巧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後一定照姑娘的話辦,不會再讓他餓著了,一定會讓他吃飽,吃好,放心吧。”
聽到了廚師的承諾,霍巧巧這才把手裡的金貝給了他。廚師拿到金貝急忙屁顛屁顛的跑出了廚房。
大家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知道這不過是一場誤會,於是他們就好像剛纔什麼時也沒發(fā)生似得,一個個想要離開,但是段少聰心裡很明白,他對阮天的幫助只不過是一時,但是幫不了他一世,將來他還是會被人欺負,照這樣下去,別說是一個頭腦殘疾的人,就是一個好人也會被折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