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沈書才從屋里走出來的時候,小侯爺就站在外面候著,見到沈書才面上并無哀戚之色,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令妹現(xiàn)在如何?”
“有勞小侯爺擔(dān)心,舍妹如今已經(jīng)脫離危險,暫無大礙,”沈書才看了一眼還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沈書畫,聲音帶著幾分冷意,“家里現(xiàn)在亂作一團(tuán),你不去幫著料理家務(wù),怎地還站在這里閑晃?”
沈書畫暗地撇了下嘴,他都沒給自己管家的權(quán)利,這外面就算翻了天也沒她插手的份兒啊她瞅了一旁的小侯爺一眼,方才從書才的話中已經(jīng)得知了他的身份,她不知道書華是什么時候與這個小侯爺勾搭上的,但既然他都已經(jīng)知道書華即將要嫁給別人做妾室,這心里的歪念肯定被打消了不少,書華最終還是免不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如此一想,她的心理倒也平衡了些,忍住回嘴的沖動,乖乖地退了出去。
見到她走遠(yuǎn)了,沈書才這才回頭看向小侯爺,聲音似有猶豫:“根絕大夫所說,那只箭后勁相當(dāng)大,若非射偏了方向,很有可能就將書華的肩膀給射穿了。如此厲害的弓箭手,應(yīng)該不是尋常之人,而且我方才也將那只箭研究了一下,那箭做工結(jié)實且粗大,分量相當(dāng)重,并不似中原人常用的羽箭那般輕盈纖巧,到更有點像北方牧族用來打獵的大箭……”
原來只知沈書才是個少見的才子,卻不想他還是個如此博學(xué)的人,竟是連外族的武器也有研究,這讓自小習(xí)武長大的小侯爺對其有些刮目相看。他點點頭:“那箭上的羽毛是用白鷹的羽毛所制作的,這種鷹只有遠(yuǎn)在北方的遼國才有,我曾經(jīng)與遼國交戰(zhàn)的時候也曾見到他們使用這種大箭。”
沈書才感到很是詫異:“你是說……有遼人混到了汴京城?”
小侯爺一向面無表情別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幾分陰郁:“襲擊我的人穿的是漢人服裝,但身形和容貌都很像遼人,你所說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而且,襲擊我的遼人只有他一個,他不可能一個人獨自跋山涉水到汴京城來,應(yīng)該是還有其他的同伴隨行,只是這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來。”
沈書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心緒也跟著沉了下去:“你還是快些回侯府去吧,慶遠(yuǎn)侯那邊估計還要向你取證此事,陛下那邊也需要你給個交代。”
小侯爺朝他身后的里屋掃了一眼,面色復(fù)雜,眼中意味深長:“代我跟她說些謝謝,這份人情我記下了,慶遠(yuǎn)侯府定然不會委屈了她。”
沈書才點點頭,親自將他送出了蘭苑,又讓尹陽將他送出了沈家。
待他回到書華身邊的時候,書華還睜著眼睛躺在那里,雖然臉色因為失血過多看起來有些蒼白,但精神看起來倒也不錯,想來大夫說的沒錯,她是真的沒什么大礙了。
書華剛剛死里逃生,此刻躺在軟軟的高床軟枕之上,這心里別提有多得意了,若非身上還帶著傷,她真想跳下床振臂高呼,還是家里好啊
她滴溜溜地轉(zhuǎn)動著眼珠子,瞅到二哥進(jìn)來了,當(dāng)下?lián)P起嘴角笑得很開心。
二哥來到她床邊坐下,望著她蒼白卻生動的笑容,這心疼的擔(dān)憂散去了不少,臉上的神態(tài)也跟著好了不少:“這些日子你就好生躺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隨便下床,更加不準(zhǔn)到處瘋跑。”
書華難得地沒有還嘴,非常乖巧地點頭:“嗯,哪兒都不再跑了”
一聽到這話,沈書才的心又軟了大半,原本還想擺出幾分兄長的樣子教訓(xùn)一下她,這下子卻是全部化作了一灘無奈的寵溺:“你這樁事兒鬧得不小,折騰得整個汴京城都曉得了,甚至還驚動了宮里頭,這城里城外地翻了好多遍,就差掘地三尺了。若非小侯爺將你送回來,估計我得出汴京城到其他地方去找尋了,等你傷好了,還得隨我進(jìn)宮去見一見太后,算作是報平安。”
書華也知道這會的事情鬧得有些過了,對于二哥的安排表示毫無異議。只不過,對她而言,那個指使人販子來抓她的人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她將自己所經(jīng)歷的事情盡數(shù)與二哥說了一遍,包括那個穿著淺綠色衣服的神秘丫鬟,以及那個在破廟里錢聽到的談話,特別是在說道有個女孩子殘草蹂躪時候的場景,書華的聲音都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顫音。
她勉力抬起酸軟無力的胳膊,抓住二哥的衣袖哀聲說道:“那些女孩子都是無辜的,你得幫幫她們……”
沈書才反握住她的手,鄭重地說道:“放心,官兵們已經(jīng)找到了那個城東郊外的破廟,大部分的女孩子也都已經(jīng)被找到了,這件事很快就能過去了。”
他頓了頓,又想到了那個在背地里雇傭人販子綁走書華的幕后黑手,聲音帶上幾分陰沉:“此事我會好好查清楚,必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二哥的手不大,卻很溫暖,讓人覺得很踏實。書華反握住他的手,借助他手心里的溫暖,將今天在心中留下的陰霾一點點驅(qū)散。她努力告訴自己,危險已經(jīng)遠(yuǎn)去,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回到了家里,身邊有二哥陪著,一切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望著她難得露出來的依賴表情,二哥這心里的疼惜之意更甚。會想方才見到她時候身上的血跡斑斑的樣子,他又不免嘆了口氣,似有勸解的意味:“雖然那小侯爺是你未來的夫婿,但你也沒必要真的為了他這般拼命,竟是為了救他連自己的命都差點搭上去吧。”
書華一愣,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見她一副茫然的樣子,二哥反倒露出幾分無奈:“姑娘家面皮薄,這種事情不想承認(rèn)也是可以離理解的,反正你與他的婚事也是遲早的事情,但是為他擋箭這種傻事兒可是萬萬不能再做出來了”
擋箭?書華徹底傻掉了她啥時候做過這么神圣的偉大壯舉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身體還有做圣母的潛質(zhì)?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難不成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替那小侯爺挨了一箭的緣故?
二哥知道女兒家提起這事兒時候臊得很,他也無意再為難與她,說了兩句之后便作罷了。隨后又吩咐了她好生歇著,叮囑青巧等人仔細(xì)照看,自己便獨自離開了。
今天鬧出這么一大灘亂子,他還得出面去一件件整理好了,至于那在背后謀害沈家的黑手,他也得好好地查上一查,如此大的一顆毒瘤,不挖出來會讓他寢食難安。
書華在床上躺著,青巧那些個丫頭就守在旁邊照顧,湯藥都是伺候得幾位小心,唯恐牽扯到她的傷口。尤其是青巧,期間還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她每每想到書華被擄走的那段時間,就覺得心都揪在了一起。眼下雖說書華回來了,那也是在閻王殿前掙扎了好久才搶回來的,若是稍有個不小心,這后果都是不堪設(shè)想
因著她這一哭,屋里其他幾個丫鬟也跟著哭了出來,不時就哭成了一團(tuán),啜泣聲那是此起彼伏,聽著實在凄涼的很。
可憐書華身為重傷病人,還得擔(dān)負(fù)起知心姐姐的角色,掛著笑臉去安慰這一屋子的丫鬟,說了好些笑話,這才將她們給逗樂了,屋里的氣氛也算是恢復(fù)了過來。
只是這氣氛恢復(fù)了,那些丫鬟們的八卦性子又開始發(fā)作了。特別是君瑤與君翠,她們都是親眼見到過小侯爺將書華抱緊屋里來的樣子,那般專注且急切的神情,若說他與書華之間沒個什么,只怕打死她們也不會相信。
書華被問得頭暈眼花,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件烏龍事件,說實話,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小侯爺為什么會在那個關(guān)鍵時刻忽然蹦了出來。只可惜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太匆忙,她也沒機(jī)會去問,眼下也只得暫且忍著,等到日后有機(jī)會再去仔細(xì)問一問。
至于身旁那群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丫鬟們,書華開始學(xué)起了電視里的明星們,耍起了不痛不癢的太極拳,你一個問題問過來,她再用另一個問題反問回去,如此反反復(fù),折騰那些丫鬟們也失了興致,只得悻悻作罷。
等到應(yīng)付完了這群丫鬟,書華的倦意總算是涌上來了,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就這么閉著眼睛睡過去了……
話說那頭,小侯爺騎著白馬才剛走出沈家,就在不遠(yuǎn)處碰上了景安。他依舊是那身白色錦袍,手里搖著把折扇,面若冠玉,即便隔著老遠(yuǎn),他也是個極其吸引眼球的存在。
他一見到是小侯爺,立刻就迎了上來,面上帶著不溫不火的笑容,拍了拍小侯爺?shù)募绨颍骸白幽僖淮斡⑿劬让溃?dāng)真是令在下對你刮目相看啊”
小侯爺卻是沒有如往常附和他的調(diào)笑,反倒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一雙墨玉瞳孔里有波光在浮動:“王爺,您玩得過火了。”
景安臉上笑容不減,只是搖動扇子的手頓了頓,語氣也帶上了幾分嚴(yán)肅:“那些人不是我本王派去的。”
“可若不是您透露的消息,西王府又豈會將矛頭對向沈書華?”小侯爺語氣越來越冷,隱隱透著凜冽的寒氣,“我的人親眼親眼見到您在前日見過西王府的平安郡主。”他又從懷里掏出一枚濕透了的錦囊,“這是您派人送給沈書華的錦囊,關(guān)于里面那張紙上寫著的話,是不是需要子墨當(dāng)著您的面念出來呢?”
昨晚上又沒趕得上寢室斷電,喵了個咪的,今早上一覺醒來就已經(jīng)到中午了,電腦又出了點問題,下午還得去重裝系統(tǒng),現(xiàn)在補(bǔ)上昨晚的更新。今天還有兩更,繼續(x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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