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地形,鐘山龍蟠,龍頭虎踞,有帝王之宅的稱謂。數(shù)朝都選陶安為都城就為了這氣勢加身,這究竟有沒有作用暫且不去說。但陶安卻是為整個國家的中心,就單單一個碼頭就熱鬧地仿若一個小鎮(zhèn)。
從曲陽出發(fā),一路停停行行,眾人終于到了陶安碼頭。陶安被劃分成東南西北中五城區(qū)塊,中心自然是皇宮以及近臣勛貴所住。而西城則多為世家,薛文紹的宅子則在后出現(xiàn)的南城,而碼頭則更靠近東城。
陶安商業(yè)發(fā)達(dá),交通便利,百貨俱全。每日碼頭上的來往船只日均就有三百艘左右,顧而薛府一行人如今雖到了,但依然在排隊,只是卻也是早早派人去了鎮(zhèn)安侯家、南程的薛宅,以及處于東城的趙家。
來得最快的兩拔人是鎮(zhèn)安侯家和趙家人。
只是同趙家人不同,鎮(zhèn)安侯家一到,周三奶奶母子三人就被悄悄地接走,沒入人群中。就好像除了薛家人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周三奶奶跟著一起來過。
而一路護衛(wèi)過來的人也在鎮(zhèn)安侯家的人出現(xiàn)后,又得知趙家派了趙元朗親自帶人過來,也悄無聲息地盡數(shù)離開。
薛寧想著如今鎮(zhèn)安侯家的人離去,他們許是去回復(fù)上頭了,也沒有去關(guān)心。
陶安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啊,薛寧站在甲板上,木板以及架設(shè)起來,薛家的人一個個走下去。
經(jīng)過二十多天的航行,等真正到達(dá)陶安后,更多人流露出來的都是喜不自禁的情緒。
“姑娘,我們到了。”
薛寧點點頭。
“薛家祖母,姑母,表妹,還有這是表弟吧。”趙元朗和煦著笑容仿佛帶著光明一樣突然出現(xiàn)在薛寧面前。
噗通噗通。薛寧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慢慢地……加快。
那邊和丁老夫人和趙氏見過禮的趙元朗看著薛寧:“表妹?”
就像一直惶恐不安的人突然找到了臂膀一樣,薛寧整個人徹底的寧靜了下來,微微一笑:“表哥。”
又低下頭拉了拉薛和安:“安哥兒叫表哥。”
薛和安眨巴著眼睛,卻是好奇地打量著趙元朗。
趙元朗一個上前。
薛和安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變高了,樂不可支地咯咯直笑。
“表哥,表哥。”等趙元朗舉了一會兒抱到懷里的時候,薛和安摟著趙元朗的脖子親熱地喊道。
丁老夫人欣慰地笑了:“你祖父可好?父親和母親也可好?”
趙元朗一邊抱著薛和安順著人流往前走,一邊同丁老夫人和趙氏寒暄。
“好著呢,爹爹還沒有回來。祖父本來說是要過來地。嚇得母親差點拿著雞毛毯子把我趕出去了,生怕晚了一步,祖父就真的跟出來了。”
趙氏嘴角含笑:“父親還是這么好動啊。“
“可不是。”趙元朗爽朗一笑。碼頭上不少人的目光全聚焦在他的身上。
晚了一步囑咐李管事他們安排行禮的薛寧只注意到周遭不少女子雖然痛自己一樣帶著帷帽,但那方向似乎都在趙元朗的身上。
長房那邊下的早一些。
等往前面走了走,到了一個茶寮的時候,聽到叫喚。
薛寧扭頭看去茶寮里面全都是薛家人。
“薛家祖母?”趙元朗沒有走過去,而是詢問丁老夫人。
丁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先過去吧。”看這情況是薛文紹那邊還沒有來人。這才包下茶寮等人呢。
未出閣的姑娘們都戴著幃帽,只有薛婉一個人穿著帶了風(fēng)帽周邊是一圈白色狐貍毛的披風(fēng)。一張俏臉露了出來,卻因著垂頭和狐貍毛的緣故讓人看不清,但又明白這人有著非常好的顏色。
趙元朗跟著四房的人進去,沒有放下安哥兒,只對著胡老夫人彎了彎身子就退到丁老夫人身后。
“是趙家的孩子吧?”胡老夫人笑著說道。
趙氏微微一笑:“正是我那侄兒。”
胡老夫人點頭:“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聽說還未婚?”
趙氏有些尷尬,胡老夫人若是問這個也不是說不可以,只是在人來人往的碼頭。又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就不合適了。
丁老夫人回道:“我也舉得這孩子俊,不過最好的還是心好,是個好孩子。”至于未婚與否,卻也不回答。
胡老夫人笑了一笑,并不介意丁老夫人的話。
這時陳氏說道:“四嬸嬸。五弟妹,進來坐一坐吧。”
丁老夫人搖了搖頭。正想拒絕。
щшш●тт kдn●c o 就見薛寧輕聲說道:“祖母,你看那邊?”
薛寧的聲音雖輕,但朝一邊指過去的樣子眾人都是看見了。
丁老夫人看了一眼笑著說道:“來了啊。”
來得正是薛府的馬車。
車夫許是也看到這邊的動靜,直接轉(zhuǎn)了馬頭往茶寮這邊過來,后面跟著的馬車也紛紛轉(zhuǎn)了馬頭。
“祖母、四祖母。三叔、三嬸,五嬸嬸。”唐心竹一下馬車就笑著打了招呼。
薛寧忙上前見禮。
唐心竹又喊了幾位妹妹后才笑著說道:“前些日子日日過來,都等不到人,這幾天才剛歇了一歇,就聽到消息了。找了馬車過來,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得幸今日的路順暢的很,若是再遲了,可就是我的錯了。”
在這么多主子下人又有外人面前,胡老夫人縱然心里有些不悅,也不會當(dāng)面拆了自己家長孫媳婦的臺子。
“……這有什么的,也是我們這邊疏忽了。”
三太太陳氏心頭一跳,忙接過話茬笑著說道:“之前幾位姑娘病了,一時忙忘記了,都是三嬸嬸的錯,也沒想起要送個心過來說一聲。”
薛柔抿著嘴,看著陳氏不說話。
唐心竹眼珠子一轉(zhuǎn),笑著道:“這哪能呢。這不是大家都沒想到嘛。”寥寥兩句就給了自己和陳氏臺階下。
薛寧對唐心竹有些刮目相看,以前在曲陽見的時候,還沒有這般的八面玲瓏。
“祖母,您看這里人越來越多了,不如咱們先回了府里,洗個臉休息片刻,再好生說話。公公這個時候也該是回去了,婆婆和相公可都是在家里等著呢,只盼著祖母嬸嬸和幾位妹妹們早點回去見面呢。”
胡老夫人自然點頭,她們這里的人太多了。圍著她們議論的人呀漸漸多起來了。
胡老夫人有些懊惱沒有選了個小院子或者茶館而是這么一個四面沒有墻的茶寮,生生讓人看了一回耍猴的樣子。
胡老夫人心里在想什么,薛寧不知道。只是在聽了唐心竹的話后悄悄拉住丁老夫人的手。
丁老夫人不著痕跡地拍了拍。
就聽見唐心竹道:“這行禮都有后面的人送回去,要不先坐了馬車回去。”薛家再多的馬車也坐不了那么多人加上數(shù)艘船只的行禮箱籠,只能先送了人回薛府,在安排下人們護送行禮箱子回去。
“老大嫂,你就跟著侄媳婦回去吧。”
胡老夫人一驚:“你這意思?”
丁老夫人抿著嘴笑道:“我們這一房人也不少。箱子行禮也多,老大嫂你那邊也不少。咱們這么多人過去豈不是給大侄子不便。”
趙元朗適時說道:“已經(jīng)找好了宅子,也都收拾好了。只是那里如今還是空著的,只有幾個趙家人守門。”
說完趙元朗對丁老夫人道:“薛家祖母,若不是實在不肯,去住我們那也是可以的。您過來了。住在親戚家的,誰還不愿意啊。”
胡老夫人聽得心里不是滋味,若說心里不是沒有不愿意過那是騙人的。只是被趙元朗這么說出來。也不知道是四房的人聽了什么話還是怎么了?
“這可怎么是好?”唐心竹大驚失色,目光不由得瞥向其他人想看看是否真有人有這樣的想法,只可惜大多數(shù)的是姑娘都帶著幃帽,她也看不出什么。趙元朗的話實在有些戳人心口,這薛家的人到了陶安哪里有住到趙家人那里去的。更何況一個長房和四房是一起到達(dá)的。若是只接著長房回去住,而撇下四房的人。
唐心竹可以想象這馬車剛出發(fā)去趙府。這言官的折子只怕也同時出發(fā)去了宮里。
“公公婆婆,相公和我一聽到四祖母和祖母一起過來,可是高興壞了。這所謂家有一老如若一寶,這一下子來了兩個寶過來,婆婆高興地讓人一早打掃好院子,又怕不習(xí)慣還特地?fù)Q上南邊的家具呢。”這……“唐心竹急得紅了眼睛。
“這……”丁老夫人也是被唬了一跳。
薛寧想了想同丁老夫人說道:“祖母,大伯家的一番心意,我們也不能就這樣不去理會。”
唐心竹聽了一喜,就見薛寧繼續(xù)道:“不如咱們把用不著的行禮箱籠都送到表哥給我們找的宅子里去,再讓管事和一批下人先過去。我們少不得也是要去大伯那里住上一段日子的,不然人家許會以為我們在陶安沒有親戚呢。”
薛寧一語雙關(guān),也不管別人是把那親戚當(dāng)了薛文紹長房那群人還是趙家人。
丁老夫人聽了點點頭,有些歉意地看向趙元朗,只是還未說話。
趙元朗就微笑道:“表妹說的也對,倒是我疏忽了。咱們都是親戚,也不用多計較。”又看向丁老夫人:“薛家祖母,不如我先讓下人帶著您那邊的管事送了行李去宅子那邊。其實如今想來就算要住人,這一下子也是不能就直接住進去的。”
丁老夫人微微頷首,今日的事情原本四房的人就是商量過的,行李箱籠送到宅子里去,掛上薛府的牌子,一來是震懾一些人若是不高興了拍拍屁股就可以離去,二來呢她們也是想過若是真的住進宅子,長房里的人會覺得失了面子,難保日后下手不會更快。
唐心竹見同意了,自然巴不得,忙安排人上了馬車。
只是四房的人上了趙元朗帶過來的馬車,墊子鋪得軟軟地,馬車?yán)镱^又有糕點吃食以及茶水,讓餓了的安哥兒眉開眼笑地抓著吃,嘴里念著表哥好。而匆忙帶著馬車過來的自然沒有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