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極限……
三.極限……
當阿翔給呂璇投出第20個球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引起了訓練場裡的一片譁然了。
當然,這不是因爲呂璇的打擊有多出‘色’,而是因爲阿翔。
阿翔每次投球前都會報出自己這次投球的時速,一開始幾個球,在‘露’天訓練場巡視的管理人員還只是覺得這是兩個少年在玩,但是,當一個管理員出於好奇將測速儀朝著阿翔晃了一下,看了阿翔連著投出的4個球的時候,那個管理員一下子臉就白了。
雖然,對於不少優秀投手來說,控制速度是一個非常基本的技巧,但是,在這個年齡,能夠將球速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就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但是,阿翔卻不是。
阿翔嘴裡說是多少速度,投出的球就是多少速度,雖然因爲風力的影響,球速還是上下有一點點的‘波’動,但是這種‘精’準度已經是駭人聽聞的了。
相比之下,呂璇非常‘精’準的擊球卻好像變得無足輕重了。
而呂璇,則感覺到了這根球‘棒’的特異之處。
這根球‘棒’並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樣是實心的,在‘棒’子底端的那個齒輪狀的東西也不是裝飾用的。
這根球‘棒’是中空的,裡面有可以移動的配重,這樣就可以依靠調整中間的配重的具體位置來調整整根球‘棒’的重心,從而調整出最適合應對站在對面的投手的擊球風格。
而通過詳細計算,來確定如何應對,似乎這正是呂璇擅長的。
雖然已經開始處於大家地視線中心,但呂璇還是用各種動作掩飾了對球‘棒’的調整。
大概在第30次左右的擊球的時候,呂璇已經將球‘棒’調整到了目前最爲舒適的程度。
“阿翔,把111到120這段跳過吧。
太慢了……”呂璇對著阿翔喊道。
“OK。
”阿翔把球的時速調整到121開始投球,結果,3個一組投到124的時候,呂璇再次要求加碼了。
“這一次直接從141開始吧。
”呂璇掂了掂手裡極爲舒適地球‘棒’。
他的這句話引起了在周圍旁觀地人的一片譁然。
從130以上,至少在高中生的標準裡。
就能夠勉強成爲快速球了,雖然。
現在的高中生聯賽和日本的甲子園體系裡怪物相當不少,那些一流投手扔出160以上都非常正常,但是,畢竟對於大部分來說,超過時速130公里的球就很難打擊了。
可是,現在呂璇不僅僅要求從141時速的球開始擊打,並且還要求逐步加快。
如果到了這種時候。
阿翔還是可以隨心所‘欲’按照自己想要地速度進行投球的話,那麼,阿翔就不僅僅是一個優秀投手,而是一個奇蹟般的投手了。
阿翔一向是很有表現‘欲’的。
周圍圍觀的人羣顯然更加增長了他顯示能力的***。
自然,按照正常人體對於周圍環境的正常反應,他也已經流了不少汗了。
但他明顯要比呂璇更‘精’神一些。
“141,”阿翔喊道,隨即以非常輕鬆閒適的動作投球。
141公里地時速遠遠不是他的極限。
按照最理想狀態的計算,他應該是可以投出210公里以上的球的,雖然在實際環境中,他只投出過最高202公里時速,比起作爲一個自然人的呂振羽都要低一些,但那已經不是人地正常反應範圍內能夠進行擊球的速度了。
從時速141開始。
呂璇連著打出了9個長打。
雖然這種‘露’天訓練場沒有標註距離什麼的,但這種距離至少也是外場了。
呂璇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周圍那些人敬畏崇拜的目光著實讓他很是有些受不了。
總的來說,現在對於這種風格完全沒有變化但是速度有所提高的球,呂璇已經很適應了。
而偶爾一段時間發揮超過平常水平也是很正常的。
阿翔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有所變化,說:“太慢了。
……下面從150開始,每個速度打中一個就加速。
……”
隨後阿翔就投出了時速非常準確地固定在150公里的球。
壓力增加了,而呂璇的注意力也隨之增加了。
呂璇和呂振羽不同,他並不是完全憑藉身體的本能在那裡發揮。
呂璇是研讀了很多關於‘棒’球運動地理論指導,並且看了無數地錄像資料。
再加上很多個小時的練習纔有了今天地熟練程度。
真正讓呂璇感到驚訝的是。
當自己能夠穩定應對不斷加快的來球的時候,自己好像能夠隨著球速的提高不斷提高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的水平。
當阿翔將球速按照順序提高到160公里每小時之上的時候。
呂璇的注意力的集中程度到了他從來不曾達到過的一個水平。
在呂璇眼睛裡。
阿翔的每次投球動作都被‘抽’象成了簡單的結構圖,就像是用了動態捕捉系統之後捕捉到的畫面一樣。
而當球離開阿翔的手的時候,甚至不用阿翔自己報出的速度,呂璇就能夠準確判斷球的速度。
而周圍的一切干擾,一切噪音彷彿都被過濾了。
呂璇甚至能夠感覺到周圍的各種各樣的可能對球造成影響的因素,比如風比如重力……最細微的變化都在呂璇的預計中了。
呂璇甚至都好像能看到在自己的腦海裡出現一串串的計算方程,一串串的對於自己的動作和對於球的線路的匹配線路的明亮的線,他甚至能夠預計到如果自己能夠準確按照某條線打中那個球,那會是個非常漂亮的,距離遠得不象話得超級全壘打。
或許這個‘棒’球訓練場比起一般的場地都要大,周圍的圍欄也要更高——那是自然,因爲訓練場要避免球飛出場外的損失……可是,即使這樣,呂璇彷彿都能看到如果能夠擊中那個球,球將飛到一個如何遙遠的地方。
在162。
163,164……3個速度上呂璇連著打出了3個超級全壘打……按照初步地估算,其中一個球甚至飛到了600碼之外。
如果是在正式的比賽場地裡,這種球如果不是因爲觀衆席太小而飛到場外,至少也是落在觀衆席的最後幾排。
可想而知的是訓練場裡的幾乎所有人都在圍觀,這連續3次超級全壘打引起了圍觀者的極大的讚歎。
可是,對於這一切。
呂璇卻彷彿渾然未覺,他全部地注意力都在阿翔手裡的下一個球上了。
同樣難以想象地是。
當呂璇開始如此高地集中注意力的時候,體力的消耗幾乎是平時的幾倍。
……高度集中注意力的行爲讓呂璇整個身體的內分泌甚至都發生了變化,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他大量出汗,雖然天氣是很熱的,但是這種大量地出汗仍然不太正常。
阿翔是注意到了這一點的,但顯然阿翔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
在這個瞬間。
正像呂振羽當年曾經多次展示神奇的力量一樣,現在的呂璇也在挑戰著自己身體的極限。
阿翔甚至要比一些醫生都瞭解人體的結構和工作原理,也更瞭解腎上腺素對於極限狀態下人體潛能的影響。
球速的繼續提高開始讓所有地觀衆有些譁然。
呂璇的體力的急劇消耗讓他的動作的準確‘性’有了一點降低,當球速超過了167之後,連續兩個都是比較勉強的安打。
而隨後,則又是兩次超級長打……呂璇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去注意阿翔報出地球速了。
他的腦子裡只有非常簡單的畫面……阿翔的動作,和那個球。
他能夠準確判斷球速的變化。
對於呂璇來說,阿翔的動作的‘精’確‘性’讓他只要將球速代入自己進行計算的方程就可以了。
因爲。
阿翔的動作,幾乎每一次都是完全一樣的……
當呂璇將時速170地球打到空中,劃出了一條完美地弧線,落到了圍欄之外後。
阿翔停止了投球,說:“到這裡吧。……去休息一下。
”
這句話好像是鬆開了呂璇一直緊崩著的弦一樣,周圍地景象開始變得正常了。
那些原先似乎已經被眼睛過濾掉的,變得灰白和模糊的人和物體彷彿逐漸被重新上‘色’一般,一層一層的在呂璇的視線中重新出現,直到每一個衣服上的褶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每個人眼睛裡的敬畏和崇拜……周圍的聲音也開始重新在呂璇的耳朵裡鼓‘蕩’了起來。
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呂璇才注意到自己‘胸’口劇烈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心跳速度顯然也比平時快了很多。
這個階段的訓練結束之後,呂璇和阿翔重新坐到了場邊的長凳上。
而椴兒已經爲他們準備好了飲料。
阿翔多少也是要喝一點的……作爲掩飾。
一個在運動場。
太陽底下曬了好久。
看上去流了很多汗的人要是完全不攝入水分,那看上去就太不合常理了。
“你在擊球方面的能力似乎比你父親強那麼一點。
”阿翔說。
“好像你打170速度的球並不是特別艱苦的樣子,下次,換個不那麼引起注意的地方,給你測試一下更快的吧?”
“好啊。
不過……你爲什麼說,我父親的極限打擊速度是165?”呂璇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纔在這個速度上的表現,問到。
“很正常,時速165的時候,你父親放棄了……”阿翔聳了聳肩說。
呂璇想了一下說:“這大概就是盈盈姐姐說的,父親在‘性’格上,有些問題上他會退一步的原因吧。
應該,也是她說的讓我抓緊機會進一步的原因。
……這是體育運動,而不是某種是非選擇題。
老爸可能想著,他在這個速度上,在自己現在的這個技術水準上,他覺得到了這個速度,就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
老爸無論如何……都是一個程序員。
0和1,是和否是他的基本判斷。
……但是,體育運動,還有很多其他事情我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假如我不揮‘棒’,無論自己的水平如何,也無論球速如何,這個球是永遠不會被打出去的吧。
哪怕揮‘棒’擊球,命中的機率有多低,這個可能‘性’都不是零。
假設,球速和路線不變,那麼,每次失敗的擊球都能夠讓我去掉一個可能‘性’,那麼,我的下一次嘗試,正確擊中的機率就比上一次更高一些。
……我不知道面對其他人會怎麼樣,但是,至少面對你的時候,你說是直球,每次的路線都是一樣的,我就能夠按照這種邏輯來進行。
或許會連著失手,但是失手的可能‘性’是越來越低而不是越來越高,不是嗎?……這個邏輯,大概也就只能面對你的時候才能起作用吧。
”
阿翔點了點頭。
大概是這樣的吧。
父子兩代人的‘性’格的確是不一樣的,無論在那樣一個古怪的家庭環境裡待了多少年,無論家裡的家長對於他和他的姐姐的教育如何,作爲孩子還是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從現在看來,這個想法似乎還是很積極的。
椴兒忽然說:“不要回頭看,5點鐘方向,有人盯著我們。
……看反光的樣子,不是普通玻璃鏡片的鍍膜反光……比較像是狙擊鏡……不過要是狙擊鏡的話,那麼那個口徑稍微有點大。
朝著我們這裡看了快有20分鐘了。
從你們練習進入高‘潮’開始。
”
阿翔問道:“有過敵意行動嗎?高密度的金屬撞擊聲?”
“……我的耳朵沒有那麼好,能夠在這個距離進行聲音捕捉的,好像羽族機體都不行,蜘蛛身體才行。
”
“距離……是700多米吧。
”阿翔藉著側身和椴兒說話的機會朝著那個方向快速瞄了一眼,然後,距離的數據就基本上有了。
“你們是不是太緊張了?”呂璇問道:“現在我在日本這個事情壓根沒有多少人知道。
應該不會有人那麼快就盯上我的吧?而且,好像也沒有什麼動機啊。
”
“動機?”阿翔笑著說,“有人想到對付你的話,從來都不需要什麼動機。
……光是你現在的身份,你覺得就沒有人會對付你?葉山綾的……養子?綁架什麼的都很有可能的。
……椴兒,你陪著璇兒回去吧。
路上注意安全。
我跟在後面……你身上帶武器了嗎?”
椴兒搖了搖頭。
“小心一點,我過去看看那個觀察者……或許是狙擊手。
”阿翔開心地笑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有趣的外勤工作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阿翔都只是作爲呂家的衛士之一,在那裡陪著孩子們玩。
這次因爲呂璇到了日本而跟了過來,雖然可能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他從來沒想到,會那麼快就出現。